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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為聘妻為天 第八章 金帖鴻門宴(1)

「九妹妹,你穿的是什麼衣服,怎麼連帽披風包得緊緊的,那麼見不得人嗎?你要不要把眼楮也遮了……」

尖酸刻薄之語竟出自一向知書達理的殷如卿口中。

殷家三房三月回京,如今都八月中旬了,殷重軒由七品縣令升為從六品員外郎,在油水頗豐的吏部當差,可不知怎麼了,也沒人走動,近來他又莫名其妙跳了兩級,升上正五品的郎中,眾人錯愕之余又不免驚喜,開了幾桌酒席慶賀,把吏部的同儕都請了來,所有人喝得醉酵。

這是上個月的事了,不到半年就升官,眾人看他的眼神就意味深長了,沒人猜得到是汝南王世子從中插了手,讓準泰山大人有個過得去的身分。

畢竟官階太低他如何娶人家的女兒?即使升了五品官,其實還入不了他的眼。

案親官居五品,得利的自是底下的兒女,可惜簡琴瑟一心只顧著和杜姨娘比較,回京不到五個月就為她的一兒一女都定下人家,來年成親。

為此她沾沾自喜,不只一次嘲笑杜姨娘挑來挑去挑不到一個如意的,等她喝完了媳婦茶,來年年尾抱孫時再讓杜姨娘也沾沾喜,早日心想事成。

誰知話才說完沒多久,三老爺就升官了,簡琴瑟完全傻眼了,若是早上一個月,或是她別急著給兒女訂親,她還能挑門第更高的人家,不會屈就六品官的小門戶,她懊惱極了。

簡琴瑟的失策和杜姨娘的正中下懷形成強烈對比,每天都眉開眼笑的杜姨娘穿紅著綠的,胭脂水粉描眉畫唇,歡喜得像撿到銀子似,不時在簡琴瑟的痛腳上踩兩腳再揚長而去。

一家人都想回京,數著天兒盼日子,可是真回到京城了,簡琴瑟才發現她手中的權越來越薄,府中的中饋殷老夫人不讓她接手,執意大兒媳婦才是宗婦,杜姨娘嘴甜,仗著和三老爺自幼的情分而有了三老爺這個靠山。

至于大家認為最好拿捏的軟柿子雪姨娘也動不得,有視她為親女的殷老夫人為其出頭,日子過得滋潤得很。

唯一越過越慘的只有她簡琴瑟,府里的用度她管不著,和所有人一樣領月銀,以往壓得她們不敢吭聲的姨娘們也各據山頭,在婆母前不受待見,丈夫對她有敬無愛,兒女的親事又辦得不妥當……

她後悔回京了,若仍留在齊南,她還是一人獨大,不用對婆婆恭敬有加,善盡孝道,妯娌間少了摩擦和對立,杜姨娘得看她臉色過日子,敢怒不敢言,雪姨娘還是唯唯諾諾地躲在屋里,大氣不敢吭一聲,庶子、庶女們依舊沒有出頭的一天。

話說回來,簡琴瑟為殷如素定得那戶人家是太學博士之子,目前已有舉人身分,再過兩年便要參加春闈,定了親後先成親再考進士。

在殷三老爺尚未升官前,這的確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甚至還高攀了,她甚為得意的炫耀一番。

但是殷重軒的升官旨令一下,簡琴瑟兩母女就後悔了,她們認為自己被坑了,調令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兩家說定後的隔日送至殷府,還有吏部大大的官印,紅得剌眼。

本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何要屈就不知何時蟾宮折桂的後生,這根本吃了大虧。

母女倆頓時有點想悔婚,可簡琴瑟剛試探地一提便招來丈夫的喝斥,百年世家豈可出爾反爾,做出毀親背信舉動,那是讓人戳脊梁骨的,殷家人做不出來,讓她別動妄念,否則家法處置。

快二十年的夫妻了,簡琴瑟還能不了解夫婿風大雨小的性情,听過的話不當一回事,不想就此認了的她便想著為女兒另尋出路,若有高門子弟前來提親,她就有底氣退婚。

因此當汝南王府送來德音郡主的請柬,她活絡的心思就動了,反正請柬上並未注明名字,只寫著殷府三房小姐,那麼有誰比殷如卿更名符其實,她是正室夫人肚皮所出的嫡女,是體面的正統。

于是她厚顏的派人去殷如惠居處拿走請柬,並展現嫡母度量的允許她「陪伴」,把殷如惠氣得眼都紅了,哭了一夜。

如今殷家姊妹聚集在殷府門口,欲上馬車前往汝南王府,殷如卿一看見九妹妹出現,心中大為驚慌,擔心會不會是殷老夫人出面要她讓出名額給殷如素,她想攀高枝的事情恐有變數,因此一時沒忍住的口出譏誚想,用言語將人逼退。

殷如素瞥一眼就知道她心里轉著什麼念頭,淡淡的解釋——

「五姊姊放心,妹妹也有請東,不會搶了你的鋒頭。」明明都秋至了還這麼熱,裹上披風太失策了。

被說穿了心事的殷如卿面上一下子臊紅,但一听到九妹妹也有請柬,當下臉色有點綠,不禁投以妒恨眼神。「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庶女也能上桌了,你一會兒別跟得我們太緊,免得連累我們丟臉。」

「是的,五姊姊。」有兩個急功近利,眼中只有榮華富貴的姊姊,她也怕她們為了互別苗頭而鬧事,反而成了大笑話。

見她一如以往的漫不經心,殷如卿神情高傲的抬高下顎。「府里就剩下這輛稱頭點的馬車,坐上我和六妹妹及丫頭、婆子就滿了,你另外尋車。」

即使不認為殷如素是個威脅,可是氣不順的殷如卿還是想刁難一下,故意搬出嫡女的身分給人難堪。

其實擠一擠還是坐得下,只是到了王府門口下車時人數太多會引來嘲笑,家小業小窮當家,連多一輛馬車也養不起。

「好。」殷如素在心里笑了,感謝五姊姊的睿智。

苞兩個姊姊同車而行,她會先被她們射來射去的眼刀穿洞吧!一山難容二虎,相互撕咬在所難免。

其實以殷如素目前手中的銀子,她想買幾十輛大馬車都不成問題。

在有能力讓自己過得更好以後,殷如素就不願再過以前連飯都吃不飽的苦哈哈日子,在不為人話病的情況下,她會盡量過得舒坦些,不再委曲求全。

尤其是遇上行事乖張的趙無疾,她被打亂的生活就更多采多姿了,他的張狂和不可一世多少影到她,讓她也想灑月兌一回,拋開世俗的伽鎖做她想做的事,毫無顧忌。

她必須老實的承認,她有點被他寵壞了,明明是誰也奈何不了他的紈褲卻對她百般遷就,替她安排妥了一切還得擔心她不中意,這的確讓她有股被捧在手掌心上的開心。

只是現在局勢尚未明朗,她不想高調展現實力以免被人記恨上了。

眼見殷如卿、殷如惠的馬車緩緩駛走,馬車內隱隱傳出幾聲低低的笑聲,像是怕人听見而捂嘴,可又笑得掩不住聲音。

「九小姐,五小姐、六小姐怎麼能這樣,丟下你就走了。」沉穩的青玉也氣壞了,為自家小姐抱不平。

「無妨,另尋一輛馬車,到得了就好。」何必跟人爭,做自己較自在。

「九小姐……」青玉怒其不爭,卻又明白她不爭一時的為難,畢竟她的庶女身分不允許她凡事要強。

「一輛馬車算什麼,世子爺早就準備好了,就算她們願意和九小姐同車,奴婢也會勸你再考慮。」往前一跳的四喜,笑眼彎如月的湊到殷如素身邊,表情多有諂媚。

罷一說完,符合紈褲作風的華蓋綴金珠簾子的碧帷大馬車招搖駛近,車前四匹大漠駿馬高大健壯,馬身全黑唯四蹄雪白,此乃大漠皇族才有的踏雪無痕神駒。

此種馬的數量,即便在大漠本國也不超過十匹,大漠國主手中最多兩匹,其他散落在各族首領中,草原民族寧可割地送羊也不將神駒贈人。

可是遇到有如土匪的趙無疾,他才不管馬有多珍貴,看上了便是老子的,不給,老子就搶,把你滅族了還要馬何用。

「九……九小姐,我們能坐這樣的馬車去赴宴嗎?」那真是金珠串垂的簾子嗎?由大而小一串九顆,前前後後有八十一串吧,這不逾制嗎?換成銀子是多少錢……

不只青玉暈頭轉向,殷如素也為之傻眼,看到這一輛馬車,腦子動得快的人不難猜出是何人手筆,個人風格實在太強烈了,叫人無法忽視。

「坐!為什麼不坐,本來有八匹馬拉車,但其中有兩匹馬毛色太雜,另兩匹尚未馴服,怕中途出了岔,因此才簡約成四匹,世子爺說他再找找,一定給你風光一回。」這才是大丈夫作風,世子爺英明,世子爺威武,世子爺舉世無雙。

四喜對于汝南王世子的景仰滔滔不絕,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她的吹捧,願為他劈荊斬棘,赴湯蹈火,死不足惜。

盲目的崇拜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四喜丸子,你對你家世子爺的動向了如指掌,在我這兒為奴為婢太大材小用了,不如我讓他把你調到他處,潛入他人府中做探查私密事的探子。」她有這天分。

「九小姐,奴婢叫四喜,不是四喜丸子,而且奴婢是你的人,與世子爺無關,九小姐要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九小姐要奴婢殺人,奴婢眉頭也不皺一下。」她能攻能守,上能出刀如閃電,砍人像切菜;下能繡花納鞋,洗手做羹湯。

「四喜,你在你家世子爺跟前也這麼多話嗎?」她靈巧的挑不出毛病,可身在曹營心在漢,成不了自己人。

看了看青玉,再瞧瞧四喜,殷如素眸光一閃。

「九小姐,奴婢也可以當啞巴!」四喜擺出一副「上刀山,下火海,唯我身先士卒」的模樣。

「好吧,那你啞了。」君子有成人之美。

「嗄?」她頓時石化。

手拉韁繩的車夫低聲一笑,這一笑曝露了身分。

「北墨?」

「是的,九小姐,北墨在此。」暗七北墨揚鞭一揮當回應,和他的主子一樣張狂。殷如素苦笑的撫額。「怎麼是你來駕車?」

「主子說一回生二回熟,怕你見生人不放心,找個熟人為你助膽。」主子這話說得也不心虛,連堂堂九千歲都敢甩臉子的人,膽子能有多小,主子根本多此一舉。

「再熟有他熟嗎?他怎麼不自己來……」殷如素不自覺的月復誹兩句,她以為自己說得很小聲,忘了習武者的耳力相當靈敏,一字一句全落在北墨耳中。

「主子是想來,但是……」他悶聲笑了。

听出他話中之意的殷如素面頰微微泛紅,趙無疾真的來了,她肯定第一個趕人,聞名京城的汝南王世子淪為小闢員庶女的趕車人,是他丟臉還是她無顏見人?別人是青史留名,他倆這樣一搞,肯定能在京史趣榜中獨佔鰲頭。

「走吧、走吧!別丟人現眼了,我擔心你家主子隨後趕到。」那人做事一向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管做了以後會有什麼後果,除了汝南王能踹他幾下外,他還真沒怕過誰。

掩著面,殷如素帶著丫頭青玉、四喜上了馬車,回頭張望了一眼便催促北墨快走。瘋子不可怕,就怕瘋子還有權有勢,耍起橫來真叫人招架不住,招招都是狠的,入肉三分。

「有可能。」以北墨對主子的了解,他的確是有事找事,無事鬧事的千歲爺,專做別人想不到的事。

馬鞭一落,四馬前蹄齊揚,雪白的足蹄一致落下地跑了起來,黑馬雪蹄美若揚州濺花。在令人側目的馬車走後不久,一匹紅鬃烈馬隨後而來,馬上男子一身黑色繡松竹暗紋勁裝,眉若刀削,眼似桃花,面白如玉,此刻正抿著唇,十分不悅的黑瞳微眯。

竟錯過了嗎?

他策馬狂奔,過殷府大門前時躍馬跳過一名推著板車的老漢,而後頭也不回的丟下十兩銀子當推倒泔水的賠償。

他是有品的軌褲,不欺壓良民。

很快地,他精心布置的大馬車就在前面了。

不過他並未隨著性子一躍上了馬車,而是從馬車旁邊經過,對著車里的人兒低語道︰「等你。」

然後,便騎馬走了。

馬車內的殷如素微微怔了一下,面上露出「果然來了」的神情,接著處之泰然地當沒听見任何聲響,靜靜的闔上眼假寐。

車行約半個時辰,一路平穩地到達汝南王府,朱漆的大門透著壯闊山河的霸氣,五寸厚的石牆粉漿如新,高而厚重,給人威嚴不可近的森寒感。

馬車有馬車專用的車道,熟門熟路的北墨直接將引人注目的馬車駛向車道,叮叮當當的金珠踫撞聲輕脆悅耳。

此時,王府的車道前已停了十數輛馬車,德音郡主邀請了京里大半的閨秀貴女,客如雲集,一下子涌進太多,誰都想先行一步,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霸佔車道,把路都堵住了,後來的人也進不去。

殷如卿、殷如惠也在其中,她倆的馬車就卡在正中,不進也不退,就這麼停在原地,把兩人急得都快流汗了。

此時,招搖的馬車近,車內的人掀起車簾子遞給管馬車的管事一張金牌,原本臉上略顯不耐的管事立即臉色大變,揚起的笑臉可親切了,殷勤萬分地親自迎接馬車入府。

眾人一見議論紛紛,猜測著這是誰的馬車。

「那是誰呀,居然目中無人的進去了。」

「是呀!太過分了,明明是我們先到的,她憑什麼大搖大擺打咱們跟前過,她不知道我們是誰嗎?」

「你們瞧見那輛馬車了沒,一看就是世子爺的風格,不把人嚇到掉眼珠子就不叫九千歲了。」張揚的性子無人能及。

「真是那個紈褲?」不會吧!他又在玩什麼?

「八九不離十。」小心點總沒錯。

提起汝南王世子,眾家千金對他是又愛又恨,愛他的年少風流,俊美倜儻,一張招桃花的玉顏令多少名媛閨秀為之傾慕,朝思暮想相思成疾,恨的是他郎心如鐵,見人就笑問︰你怎麼還不滾,丑女。

「車上那人好像是青玉?」目色沉沉的殷如卿盯著遠去的馬車,心里飛快地盤算著。

「你是說九妹妹身邊的丫頭?」九妹妹來了嗎?她怎麼可能比她們先到,還坐了華蓋大馬車。

殷如惠是不信的,就算有殷老夫人撐腰,九妹妹也絕對租不起眼前那輛馬車,光是那串起的金珠,九妹妹花光一年的月銀也買不起一串。

但是殷如卿說得誓言旦旦,叫人不得不心生疑竇,莫非九妹妹搭了誰的順風車,得以沾光同行。

「我沒看錯,是她。」剛剛車簾子掀開的瞬間,她清楚的看見青玉的臉,以及她用紅繩串著套在腕間的平安玉。

「馬車內的人是九妹妹?」殷如惠心里驚詫。

「你認為呢?」除了她還能有誰。

「憑什麼,九妹妹都進得了,我們呢?!」不甘心運氣比人差的殷如惠急喊。

殷如卿目光一沉,嘴角抿緊。「是啊,她憑什麼,我才是嫡女。」

她又自以為高人一等,拿嫡庶大作文章。

殷如惠用話激她。「嫡不如庶,九妹妹是被人用大馬車請進王府,而你和我卻寸步難行,一步也進不得。」

听著庶妹的挑撥,氣不順的殷如卿忽地朝靠近馬車的王府管事喝斥一聲。「剛剛進去的是我九妹妹,為什麼她後來先入,不用排在後頭,我們是一起來的。」

「請柬呢?」管事表情很冷的問道。

宰相門前七品官,汝南王府雖不是相爺府,卻是比宰相更尊貴,王府門前會叫的狗都比七品官長臉,誰靠近了就咬誰一口,咬傷了算被咬的倒霉,狗跟主子一樣張狂。

「在這里。」殷如卿身邊的丫頭玉秋連忙遞出桃花箋。

避事連看都不看一眼,口氣凶惡的揮手。「等著。」

等著?要等到什麼時候。「我要找我九妹妹。」

「什麼九妹妹,人家用的是金帖,等級不知比桃花箋高出多少,你們臉皮到底有多厚,連這種便宜也要佔。」簡直不知所雲,見到貴人就想攀的人他見多了。

「金帖?!」殷府兩姊妹訝異。

「快走、快走,別擋路,明瑤縣主要過去,快讓開……」管事前倨後恭的變臉,諂媚的迎向皇後妹妹的馬車。

見過逢迎拍馬的,但沒見過這麼勢利眼的,竟把她們晾在一邊轉身招待遲來的貴女。深覺被羞辱的殷如卿氣到兩頰漲紅,怒火中燒,手中的帕子快被她扯爛了。

反觀殷如惠面色如常,她已經習慣被人瞧不起的場面,庶女的身分讓她吃了不少虧,凡有嫡女在的地方,她便是遭到排擠的那一個,被人蔑視有什麼好奇怪,這是常有的事。

不過她此時若有所思的托腮,湊近嫡姊耳邊出主意。

「狗奴才有眼無珠不識金瓖玉,就讓他去詢問九妹妹認不認我們,要是不認,回府後母親豈會輕饒她。反之,我們還用得著傻乎乎的在此空等嗎?」她就不信九妹妹敢睜眼說瞎話。

氣頭上的殷如卿輕易被撩撥,在某些方面她和簡琴瑟十分相似,容易為了扳回面子而犯胡涂。「玉秋,去告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說我們才是金帖的主人,不過帖子被人偷了,只好借用庶妹的桃花箋赴宴。」

被當作剌頭一用的殷如惠臉色不太好看,原本放在膝上的縴縴十指擰成麻花,不敢相信嫡姊的厚顏無恥。

可是她氣歸氣卻未阻止,為了成為德音郡主的座上賓,她把臉面都豁出去了,因為機會只有一次,不容錯過。

「五小姐,這……不好吧。」玉秋猶豫著,她也知道假冒他人是不對的,發帖的人會不曉得金帖給了誰嗎?五小姐的說詞行不通,反而會招人取笑奚落。

「叫你去就去,還磨蹭什麼,九妹妹有什麼本事攀上貴人,還不是靠咱們殷府。」看她平時悶不吭聲的活像受虐的小媳婦,原來人家還有大招在這等著。

被嫉妒朦蔽雙眼的殷如卿完全忘了她根本不在邀請名單上,一心認為是庶妹搶了她的風頭、沾了她的光,被前呼後擁迎出去的人應該是她,殷如素算個什麼東西,那種低賤的身分也敢跟她爭長短。

「……是。」

硬著頭皮,紅著臉的玉秋忸怩地走向王府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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