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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袋嬌妻 第十一章 甕中捉鱉成功(2)

君卓爾緘默了。

清澈的月光如流水般覆在他的手背上,明明觸手可及,卻永遠握不到手心。

她緩緩的說︰「我不知道你執著于我什麼,我可能不會是個好情人好妻子好母親,甚至好媳婦,這樣的我,你把我娶回去,無異是替周遭的人制造災難,憑王爺的身分地位,要什麼女人沒有?我們不適合。」

「你試都不願試一下?」他模了一下臉,什麼時候他的行情變這麼差了,差到自薦枕席人家還不要?

「你可說我矯情,說我不識好歹,我不想高攀什麼書香門第、達官顯貴,只要每天高興的過日子就好。」朝堂看起來悄無聲息,風平浪靜,誰知道其中有多少波濤暗涌,不知哪天災禍就會降臨。

人生在世憂多樂少,若只是為了一張長期飯票嫁人,女人真的不必這樣委屈自己。

自然,大環境所逼,真的像薄三娘那樣學有所長,自立自強,衣食無愁的女子畢竟是少數。

她也沒那能耐鼓勵世間所有的女子如她所想,她畢竟只是個案。

她對他還談不上感情,她和他,恰恰是她最不能確定的事,她不知道她和君卓爾會怎樣。

「你不信我能護住你,給你一片晴朗無雲的天空?我的後院只有一個通房,雀娘是我娘給的人,與我多年,我們只有姐弟情誼,你要不喜,我替她覓一個好的歸宿,再把人送走。」這女子對他連最基本的信心都沒有,棘手啊。

君卓爾眼中有著磐石般堅定的神采。「你要知道,倘若我護不住你,這天下,再也沒有人能護你一世平安幸福。」

君卓爾是有本錢才敢這麼說的,也不會有人敢質疑他的話。薄縹緲承認。

他是誰?輔佐少帝,穩定百濟的繁榮甚至開拓疆土的攝政王,如此的國家棟梁,做出別人無法比擬貢獻的人,用四個字來形容他就是權貴頂天啦。

他的確有本錢這麼說。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要是你存心不想讓我見花兒就直說,我可以改天再來拜訪。」這個非要爭出答案的話題令她疲乏。

君卓爾也知道自己太過心急,狗急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那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縹緲,要不這樣,你能不能先不要武斷的看我這個人,等到將來,我在你心中有了一席之地,那時候,你再考慮要不要把終身托付于我?」

對君卓爾而言,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飛去的蝶,他真怕他稍微不注意,那只蝴蝶就會遠遠的飛走,再也不見了。

他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深的情緒?

她的神情從容淡定又靜謐,就是這樣的眼光,每一次都仿佛能看進他的心里,讓他有著一絲的不能自己。

那一絲到後來就像蠶蟲吐絲,一圈又一圈的困住他,也困住他的心。

當一個人的心不再屬于自己的時候,該怎麼辦?

他能不能說,國家大事對他來說如桌上拿柑那麼簡單,男女這感情事,不也該手到擒來嗎?怎麼跟想象的差那麼多,他困擾了。

月光如練,他被纏住的心找不到出口。

薄縹緲正要再說些什麼,嘴卻驟然被封鎖,君卓爾欺了上來,兩人力氣懸殊,他將她抵在廊橋柱上,接著噙住她的唇,靈活的舌鑽進了她的檀口,狂風暴雨的吻她。

薄縹緲想推開他,卻連分毫也移動不了,用力的捶他,他的身體卻比鐵塊還要硬實,她胼指過去,想點他的昏穴,哪里知道他的吻功了得,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口氣怎麼也吸不上來,別說凝神,只能被動的隨著他起舞,隨著他騰雲駕霧,隨他擺弄了。

他的鼻息之間都是她獨有的馨香,就是這個身子,這個味道,這女子軟馥滑膩的每一寸肌膚令他魂牽夢縈,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他好不容易放開她,見她滿臉酡紅,身體軟如棉花,只能依靠著他,君卓爾覺得滿意極了,她對他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別說你不想念我的吻和床上的功夫。」他的聲音低啞,帶著蠱惑人的氣息,男性的威武雄壯和賁起碾壓著薄縹緲所有的感官,她完全無法思索,只能傻乎乎的看著他閃爍光彩的眼,迷失在其中。

那種求而不得的尖銳痛苦和擁有了之後的快樂,居然讓她哽咽,這樣一個逼迫到極致的吻,她無法當作玩笑,無法表現出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你這下流鬼!」她只能弱弱的反擊,毫無力道。

他居然笑了,指月復珍愛的撫模著她那粉撲撲的頰。「多罵一點,我喜歡听。」

薄縹緲哼了聲,撇開臉。

「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感並沒有多到願意把終身交給我的地步,但是孩子需要父親,你需要丈夫,我想你一定會說你自己也能把孩子教育長大,但是你應該也明白這世道對女子的要求有多嚴苛,你承受得住,孩子呢?再來,雖然我有些秘密你不知道,你有些秘密我也不曉得,我們真正認識並不久,但我們有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孩子,」他的目光柔和了起來。「往後我們對彼此的了解只會多不會少,你我在一起,往後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舒坦。」

經過幾度交手,他對這個女子有了一定的認識,給她一個球,誘惑要給的夠,要能勾起她的興趣,看她接不接。

雖然在君卓爾的想法里,一個女人一旦有了對方的孩子,應該都會要求對方負責,但她卻百般閃避,照她這膽大妄為的性子,有可能已經打算自己養孩子。

他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來,若是沒將話說得明白,她還是會像之前一樣,對他抱著有多遠就離他多遠的態度。

至于他這個人,無所謂愛不愛的,往後只要有時間相處,他還怕拿不到她的心嗎?他溫和的勸說,小心翼翼,表情就像在哄一個孩子,恐怕會嚇跑她似的邀請她做「盟友」,是的,薄縹緲把君卓爾的意思定義成盟友,就如她前世的那些「室友」一樣。

這讓她難以拒絕。

薄縹緲看著眼前卓爾不群的男子,安靜的看著他,揣度他話里的誠意,她看見了一雙如黑色琉璃般的眼楮仿佛望進了她的靈魂深處,慢慢的撫慰了她。

她無意識地被他牽著繼續前進,腦袋里混亂的轉著。

君卓爾,一個古老到不能再古老的男人,薄縹緲捫心自問,就算在現代那個科技日新月異、人心浮動的年代,不要說什麼高富帥,就一個普普通通家庭出身的男人,會肯低聲下氣,對一個女人婉轉的分析利弊,只為了把你拐進他家?

你是誰啊?

就算是楊貴妃再世,趙飛燕重生,還是武則天?也不必了。

再說,有多少男人一听到女方懷孕,躲得像被鬼追一樣,恨不得世上從沒有你這個人。她在預感,倘若她拒絕了他,她這一生再也不會遇上任何比他還要優秀出眾的男人……只是,她還沒想出個子丑寅卯,便隨他停住了腳步,一抬眼就被眼前的景色給震了震……

是她眼花了嗎?包括花兒、張大娘、王老漢都站在……薄三娘的宅子前等著她?!

「小姐……嗚嗚嗚,小姐,花兒好想你……」

花兒像一節火車頭般狂奔過來,所經過的地方都掀起小小的紊亂,盆景、小樹歪的歪倒的倒……眼看要奔進薄縹緲的懷里了,然而,她沒能得逞。

因為看不過去的君卓爾一把將薄縹緲擁進懷里,飄了開來,接著一把掌風把花兒推離開了一丈遠。

「不知道你家小姐有孕在身嗎?這般沒個輕重!」君卓爾板起臉斥了一句,花兒動也不敢動一下。

薄縹緲掙開他的鉗制,慢慢向花兒伸出手。「沒事,過來我看看。」

花兒嗚咽了聲,一溜小跑的奔過來,這回動作小了很多,輕輕的偎進薄縹緲的懷里,然後雙手抱住她家小姐。「小姐,花兒想你,想得吃不香,晚上也睡不好,瘦了好幾斤,大娘說我再瘦下去,小姐就會認不出我來了,小姐認不認得花兒?」

「認得啊,要不然你抱著的人是誰?」

花兒抹了抹紅腫得跟核桃沒兩樣的眼楮,顯然這陣子是哭狠了。

「是小姐。」

薄縹緲捏捏她的頰。「我不是跟你說好會來接你們的?」

花兒點點頭,小姐臨走之前的確是這麼跟她約定好的。

薄縹緲又看向張大娘和王老漢,「張大娘、王大叔,讓你們受驚嚇了,是我的不是。」

兩人也聚了過來,眼眶都紅紅的,听薄縹緲這麼說只是含蓄的搖搖頭。「老奴當不起小姐的道歉。」

「那時我沒把事情的曲折跟你們說明白,是不讓你們知道太多,替我擔心,再說這樣一來,那些別有企圖的人也無法從你們口中撬出什麼來。」當時她悄悄離開朱家角,為的是保護他們,才選擇了什麼都不說,只有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最安全。

被薄縹緲拐著彎罵的君卓爾木著臉。「外頭涼,有話進屋里說吧,一會兒談完事我在外頭書房等你的回答。」

這是給他們騰地方說話呢。

君卓爾離開後,薄縹緲走進了被他還原而成的薄三娘小院。

一桌椅都是從朱家角移過來的東西,茶杯也是她習慣用的那一只。

「大家都不用拘束,坐下來說話。」她對下屬從來不擺架子,只要她說的話他們會听就行。

幾個人乖乖要落了坐。

「王爺可曾虧待你們?」她直奔主題問。

張大娘說道︰「這段日子,王爺對我們極好,吃穿用度只有更好,沒有不好。」

王老漢也跟著點頭同意。

「小姐說他是壞人,不管他對花兒多好,還是壞人!」花兒齜牙咧嘴像只小獸。

沒有吃虧就好,有被善待就好。

老實說,她對君卓爾的感激又更上了一層。

「我在京里買了宅子,有了落腳處,你們去收拾收拾,跟著我回去吧,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

「那這些東西?」張大娘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的是時間,再慢慢過來收拾吧。」

吩咐這些後,她去了君卓爾的外書房。

「你講的話我都記住了,容我再想想,我會給你答案的。」

潔白的月光透過窗紙,照白了她秀麗的面容,此刻她的神情顯得沉靜神聖。

君卓爾信她,便讓三人都跟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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