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傾城東施 第二章 毒安息香(1)

雖然進靖國公府主要目的是給章三太太陳氏調養身子,但為了避免暴露身分,秦姌月只有診脈的日子才會隨章清蘭出現在陳氏面前。

其實,秦姌月一直覺得給陳診脈乃多此一舉,陳氏是配合度很高的病人,不敢對她的指示打半點折扣,可是今日診了脈,她終于確定有人想危害三房,正如同章清蘭的夢,陳氏被大夫斷言無法生育,而藏在暗處的敵人已經開始出手危害陳氏的身體。

章清蘭見秦姌月神色凝重,心急的問︰「我媳怎麼了?」

秦姌月冷冷的瞥了一眼,章清蘭立刻閉上嘴巴。

秦姌月給人看病有個規矩——一旁妾邊不能有其它人,但如今她的身分是丫鬟,不可能單獨跟陳氏待在一起,只能破例讓章清蘭跟在一旁,不過這不代表章清蘭可以任意打擾她。

秦姌月笑盈盈的看看陳氏,閑聊似的一一詢問她的日常作息,請如胃口好嗎?夜里睡得好嗎?閑暇之時做什麼……最後還問起她身邊伺候的人。

陳氏不是一個多思多慮的人,性情又好,秦姌月問什麼,她都會仔細回答。

問完了,秦姌月隨意看了四周一下,很快就注意到擱在多寶格的香爐。

「我記得提醒過三太太最好遠離香料,不只是不要配戴香包之類的東西,像是衣料、被子也不要薰香。」

「我記得,可是這幾日老是作惡夢,夜里便用了一點安息香。」

「剛剛三太太不是告訴我夜里睡得很好嗎?」

「用了安息香之後,確實睡得很好……我只是用一點點,睡看了,玉珠就幫我熄滅了,應該無妨吧。」陳氏頓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神情轉為不安。

秦姌月連忙安撫地輕拍她的手背,「三太太別著急,沒事,不過,可以告訴我用多久了嗎?」

「四五日了吧。」

「是誰建議三太太使用安息香?」

頓了一下,陳氏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有問題?」

「倒不是,只是好奇我說過三太太最好遠離香料,為何還會有人提議三太太使用這安息香?」主子疏忽,奴婢有提醒之責,可是奴婢卻反過來教主子做不該做的事,這個奴婢當然有問題。

秦姌月不願意如此坦白,陳氏這個人心思單純,只要章清蘭听明白,章清蘭自會想方設法教育自個兒的娘親。

「不,是我听說林嬤嬤上睡不好,用安息香,才主動提議要用,林嬤和玉珠都有提醒我,可是我想半個時辰應該無妨。」

「是啊,常人確無妨,不過三太太的身子還是多注意點,不如試試食療,就是透過飲食調養身子,我給三太太開幾道藥膳,保證夜里睡得好。」秦姌月隨在鋪好的紙上寫下幾道藥膳,還有注意項目。

離開荷香院回到瀟湘閣,章清蘭立刻讓春晚出去守門,抓著秦姌月追問︰「究竟發生什麼事?」

秦姌月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回道︰「我懷疑三太太遭人下毒。」

章清蘭驚愕的大眼楮,「什麼?!上一世……我是說夢里並未發生這樣的事。」

「也許發生了,只是三姑娘並不知道。我不確定三太太中了何種毒,可是剛剛三姑娘也都听見了,應該可以猜到問題出在夜里點的安息香,這不是正常的安息香,而是加了料的。」秦姓月篤定地道。

章清蘭難以置信的搖搖頭,「怎麼可能?除了近身伺候的人,沒有人可以在安息香里面下毒,可林嬤嬤和兩個大丫鬟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是不是近身伺候之人在安息香里面加料,這還說不準。」

「什麼意思?」

「我必須驗過才能斷定此毒是使用過加進去的,還是一開始就藏在安息香里面,所以請三姑娘幫我弄一些安息香過來,記住,別教人察覺。」

章清蘭點了點頭。

「三姑娘確定林嬤嬤值得信任?」

「林嬤嬤自幼跟著我娘,我娘可以說是她照顧長大的。」

「那就請三姑娘中查探林嬤嬤跟誰走得近,尤其最近有沒有誰刻意在她身邊沒?還有,三太太和枺嬤嬤為何最近上睡不好。」

聞言,章清蘭頓時明白過來,「你認為有人利用林嬤嬤危害我娘?」

略微一頓,秦姌月很誠懇的道︰「老實說,我一直覺得你們並非長房,危害你們沒有意義,而夫人性情溫和、不爭不搶,也不可能得罪人,可是今日之事證明府里確實有人要對你們三房不利。」

章清蘭激動的哭了。

秦姌月見了嚇了一跳,「三姑娘怎麼哭了?」

章清蘭取出手絹拭去眼淚,不好意思的道︰「夢醒之後,我總覺得很孤單,我不知道如何阻止夢中的悲劇發生,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籌謀卻不知做的是對是錯,如今,我終于不再是獨自一人面對敵人,真好!」

秦姌月想到上一世章清蘭死的時候尚未嫁人,根本沒見過世面,她能想到為母親尋醫解決生子問題,已經不容易了。

「姑娘心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二房……不,應該說是二伯母。」

從半夏事住,秦姌月就知道章清蘭的目標是二太太,不過,她不喜歡看表面斷定是非,這容易做出錯誤的斷,「可有原因?」

一頓,章清蘭小心翼翼的道︰「夢里,推我的人身上有著梔子香,夢醒之後,我仔細尋查,得知二伯母最喜歡梔子香,因此在朝霞院圍了一處地方種了許多梔子。」

秦姌月點了點頭,認同她的推斷,「我們在外面無人可用,想調查二太太不容易。」

「若是我爹……」

「若是你告訴三爺,因為作了夢,所以你以為二太太想危害三太太,你想三爺有何反應?他應該會當你中邪了。我當一回事,不表代其它人也能接受,畢竟連二太太的動機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有,為何二太太如今才出手對付三太太?」

章清蘭頓時啞口無言。

「總之,還是先有證據再找三爺,三姑娘首要查清楚安息香,從安息香找到源頭才可從確定誰是敵人。」

「我明白了。」

略一思付,秦姌月轉而提議道︰「我想三姑娘不如另外買安息香,以便換下那些有問題的安息香,還有,最好能向三太太坦白,讓三太太明白自個兒的處境,有了三太太暗中配合劃助我們,方能神不鬼不覺換走三太太那兒的安息香,同時讓三太太釋放她一直在使用安息查的假象,對方提供的安息香就不會停止,我們更能握住對方犯罪的證據。」

章清蘭為難的咬了咬下唇。

「三姑娘不可能永遠待在三太太身邊,三太太必須學會看清楚身邊每一張面孔,學習保護自己,也學習保護自個兒的孩子。不是盼著三太太給你生個弟弟嗎?你弟弟勢必不會有你這樣的經歷,難道你希望他像三太太一樣心思單純、連防人之心都沒有嗎?」

沒錯,上一世的她不就是如此嗎?章清蘭用力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告訴我娘。」

早在第一次見到秦姌月如何與他家主子對峙,閻河就知道這個丫鬟很難應付,可是再難應付那也是主子的事,輪不到他,不過很不巧,今日主子又出去當「賊」,而他這個負責坐鎮百草堂的人自然就得代替主子出面……

他後悔了,應該假裝不在的,這個丫鬟再大膽也不敢叫驚動靖國公府的人,可是,他竟然听她喊了幾句就自動現身,真是有夠笨!

「你別發呆了,趕緊將這些酒醰子推進去啊。」秦姌月完全一副主人的姿態。

「姌兒姑娘,四爺不在。」

秦姌月微微挑起眉,「你怎麼知道我是姌兒?」

「呃,三姑娘不是喚你姌兒嗎?」

秦姌月不懷好意的笑,「听壁腳這種事不太好,你知道嗎?」

其實她早就察覺有人躲在暗處偷窺,要不,她也不會站在這兒對著里面喊人。

閻河實在不知如何反應,只能傻笑。

「我那兒沒地方貯藏,索性送來這兒,畢竟其中有一半是四爺的。我已經想好了,每棵桃樹下埋一兩醰桃花釀。」

「什麼?要埋在桃樹下?」

秦姌月得意的抬起下巴,「你不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嗎?」

閻河不想跟她糾纏不清,點頭應了,「此事就交給我,姌兒姑娘趕緊回去了。」

「這可是我精心釀制的,沒盯著一醰一醰放進去,我如何安心?」秦姌月隨即大搖大擺的走進百草堂,還對著排排站的三只獵犬露齒一笑,可是她自以為友善的笑容卻讓地們一致後退,教連忙推酒醰子追上來的閻河驚嚇得兩眼暴凸,這三只獵犬怕這個丫鬟?不過,百草堂這三只獵犬原本就中看不中用,因為它們的主子就是如此,好笑的是,那位主子還以為自個兒的獵措犬有多凶狠。

「四爺的這三只獵犬應該好好教育一下,跟它們的主子完全不像。」秦姌月遙了搖頭,繼往前走。

「姌兒姑娘為何覺得它們不像四爺?」

「四爺的眼神比刀劍還嚇人,而它們盡會裝模作樣叫個幾聲。」

「可是,姌兒姑娘好像一點也不怕四爺。」

「錯了,不是不怕,而是不能怕。」

頓了一下,閻河快步推酒醰子走到她斜後方,「不懂。」

秦姌月斜睨了他一眼,「怕了,我就沒戲唱了。」

怔 了下,閻河虛心請教,「姌兒姑娘想唱什麼戲?」

「我想看一眼那間材房。」

閻河一時怔住了。章四爺出門之前再三叮嚀主子好好保護藥材房,他們當成笑話,莫非缺銀子,必須偷藥材賣錢,誰會對他的藥材房有興趣?

沒想到章四爺不是危言聳听,這個丫竟然看上了藥材房!

「姌兒姑娘為何對藥材房有興趣?」

「我有心鑽研醫術,當然要認識每一種藥材,而百草堂的藥材房應該不遜于宮里太醫院的藥材房,我又進不了宮,當然只能看看百草堂的藥材房。」

「姌兒姑娘懂醫木?」

「不敢,醫術是一門很高深難懂的學問。」

閻河似慬非慬,在他看來高深難慬這四個字更適合用在姌兒姑娘的身上。

她真的是丫鬟嗎?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丫鬟,自信得像個千金之軀,瞧,她簡直將自個兒當成這兒的主子,他倒像是她的小廝,還紿她推酒醰子。

閻河越想越哀怨,但還是听從秦姌月的指揮,一一將酒醰子埋進穿過桃花林這側的底下。

「四爺去哪兒?」秦姌月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

「主子去哪兒豈是我管得了的。」

秦姌月瞅著閻河打量了一會兒,笑盈盈的問︰「你是小廝,不是藥童,是嗎?」其實她覺得他更像侍衛,可四爺是大夫,身邊跟著的應該是小廝,而不是侍衛。

「……姌兒姑娘為何認為我是小廝,不是藥童?」閻河真想哭,怎麼會倫為小廝?他可是比趙成、趙英還要厲害的高手。

「你身上沒有草藥的香氣。」

「……藥童身上會有草藥的香氣嗎?」

「藥童成日與草藥為伍,身上怎可能沒有草藥的香氣?」

「沒錯,成日與草藥為伍,身上當然有草藥的香味……不對我不是藥童……」

「我不過出門趟,這兒怎麼就變得如此熱鬧?」閻子驍的聲音驀地冷冷響起。

兩人轉身看過去不過一眼,秦姌月就察覺到故作鎮定的閻子驍不對勁,立即沖向閻子驍身邊,同時大喊,「藥童,四爺受傷了!」

藥童……閻河受到刺邀太大了,愣在當場,可是當他看見閣子驍支撐不住的身子一軟,秦姌月連忙扶住他時,終于回過神,下一刻也飛奔至主子身邊,接手抱住主子。

轉眼之間,秦姌月已恢復鎮定,她先觀其色,再查其手臂上的傷口,隨即取出隨身小玉瓶,倒出一顆藥丸往閻子驍的嘴巴塞,不過閻子驍不是個听話的病人,虛弱的看看她不敢吃下,她索性用蠻力掰開他的嘴巴硬塞進去,「這是我特制的解毒丸,可以壓制四爺體內的毒素,皿爺最好乖乖吃下。」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秦姌月已經被閻子饒碎尸萬段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待他,不過……不知為何,他竟乖乖吞下藥丸了。

「即使四爺看起來很討厭、很欠扁,可是身為醫者,我絕不會見死不救。」

閻子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她瘋了嗎?

秦姌月視若無睹地抬起下巴,「四爺若想活命,就好好配合我。」

半晌,閻子驍咬牙道︰「有勞你了。」

閻河看得兩眼發直,姌兒姑娘真是太威武了。

「藥童,將四爺放平。」秦姌月收好小玉瓶,再仔細檢查閻子驍的傷口,然後問診,再切診,最後取出隨身針包給閻子驍施針。

藥重……這兩個字在耳邊揮之不去,待閻河想要阻止秦姌月已經來不及了。

「你對四爺做什麼?」閻河實在不忍看主子此時狼狽的樣子,主子自幼長在大長公主身邊,隨大長公主愛美的性子,一舉手一投足都很講究,見不得自個兒有一絲絲丑態。

「你沒眼楮嗎?」秦姌月冷冷地瞀了閻河一眼,閻河立即成了鵪鶉,可是又不能不斗膽問。

「姌兒姑娘的醫術行嗎?」

「我的醫術不行又如何?這會兒只有我可救他了。四爺中藥,前上有毒,慶幸回來得快,毒素還未延至心肺,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先去取一塊木板過來,待我起針之後,我們將他移到床上。」

閻河想著是不是應該喚趙英出來幫忙,可趙英明顯就是侍衛,與這兒格格不入,很容易教人對他的身分起疑……算了,,他還是自個兒來吧

待他仙閻子驍送上床,閻河頷秦姌月進藥材房還充當她的茭童選取藥材,有前或湯蘞的、有泡澡用的在秦姌月的指揮下伺候完主子之後,他方才想起一事——他竟然主動放姌兒姑娘進藥材房!

而不久之後,回到房間累在床上的秦姌月也後知後覺想起一事——她忘了仔細游覽藥材房了。

閻子驍從小就討厭吃藥,若非病得昏錯沉沉,人家硬將湯藥灌進他嘴里,他絕不吃藥,可是如今不想喝湯藥也不行,不是因為體內還未清于淨,而是那只膽肥的老鼠威脅他——若不好好吃藥,她只好親自動手將他月兌光光,在他全身上下插滿銀針……真是不知死活的丑丫鬟!

眼楮一閉,閻子驍故作瀟灑的一口氣將湯藥喝了,可是若非閻河機警的搶先一步奪過藥碗,他喝完後差點失控扔出去的藥碗早已摔成碎片。咬著牙,他努力控制自個兒的表情,「這湯藥為何這麼苦?」

「良藥苦口。」

閻子驍冷眼一射,「是嗎?不是某只膽肥的老鼠借機整我?」

閻河微微縮著脖子,「姌兒姑娘是大夫,而且醫術高明。」

閻子驍很還疑,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怎可能有如此精湛的醫術?可是,如今他身在此處不能泄露出去,也只能仰賴這只膽肥的老鼠為他解毒。

閻子驍陰惻惻的望向某人,「你告訴她,我不喜歡喝湯藥?」

閻河很用力地搖頭,「我如何敢掀了主子的底。」

「為何她知道?」

頓了下,閻河小聲的道︰「主子不知道自個兒喝湯藥習慣閉上眼楮嗎?」

閻子驍的表情瞬間崩裂,他最孬種的樣子竟教那個丑丫鬟瞧見了。

閻河很識相的閉上嘴巴,待主子恢復平靜,又擺出那副什麼也沒放在眼里的高冷模樣,方才再次開口。

「主子,求求你別再夜探豫親王府,若不是姌兒姑娘正好在此,這次主子連命都搭進去了。」若非主子昏睡一日,他還沒意識到主子情況凶險。

「我在豫親王府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無論何人去豫親王的紫竹齋,豫親王都不會現身,只是偶爾出聲。」閻子驍嘲弄的一笑,「他不出聲還好,他一出聲反倒教我想起一句話——此地無銀三百兩。」

「豫親王真的不在王府?」

「我想不妨試他一試,若是我意圖靠近紫竹齋,這個冒牌貨有何反應?沒想到我靠近紫竹齋就遭到攻擊了。」閻子驍滿意地點點頭,「除了豫親王,豫親王府還真是沒一個長腦子的。」

略一思忖,閻河就明白了,「紫竹齋外面戰得天昏地暗,豫親王卻不能現身,這反而證明豫親王不在王府。」

其實,豫親王在不在王府是小事,豫親王不離開京城,皇上就不能拿他問罪,即便皇上親臨豫親王府,親自證實親王不在王府,還是動不了豫親王。豫親王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蒙混過去,還有人願意為他作證,譬如上妓館。

「既然如此,豫親王何必裝模作樣?」

「除了遠在江南的祖母,皇上的幾位長輩就屬豫親王身分最為尊貴,這意謂關鍵時刻他最能左右玫局,各家權貴當然要盡早在他府里安排眼線,確保豫親王沒有跟任何一方結盟。而豫親王一直以來是個不管政事的閑王,他也不好,三更半夜不在府里,去了哪兒?有人起了好奇心,豫親王就不得安寧,他想隱藏的事還能藏得住嗎?」

「豫親王不在王府,真的跟謹王有關嗎」

閻子驍非常確定的點點頭,「昨日與我交手的人,還有躲在暗處偷襲我的弓箭手,全是高手。」

「這有何不對?」

「豫親王是出了名的閑散親王,豫親王府的侍衛隊向來中看不中用,以我的身手,他們絕不可能困住我,更無法暗算我,可是昨日我竟然得靠著煙幕彈月兌身。」

「所以,昨日與主子交手的並非豫親王府的侍衛……難道豫親王養了私兵?」權貴之家多少會豢養私兵,主要是為了自我保護,尤其到了準備站隊的時候,幾個皇子斗得厲害,隨時都有可能成為他人的眼中釘。

「若是豫親王豢養私兵,皇上會沒發現嗎?」

想了想,閻河搖了搖頭,不可能,皇上最關注豫親王,怎可能讓豫親王在眼皮子底下豢養私兵而無所察覺?可是,若非私兵,那豫親王哪來的兵力?

「不是侍衛隊,也不是私兵,那必是他人手上的兵力。」

閻河很快就反應過來,「謹王。」

「是啊,謹王。」對此發現,閻子驍松了口氣,往後再也不必故弄玄虛躲在百草堂,這兒的日子真是無聊透了……這次倒不不錯,有只膽肥的老鼠陪他消磨時間。

閻河微皺看眉,「可是,當初謹王借王府失火詐死,手上如何有兵力?」

「先皇在沉潛時的私兵——長平軍。」

「先皇登基時不是已經解散了嗎?」

「說是解散,事實上轉為密探。先皇突然駕崩,這支密探就消失不見,這些我是從外祖母那兒得知的。」

外祖母明華大長公主是太祖皇帝的長女,先皇太宗皇帝的長姊,太宗皇帝能夠承繼大統有她一份功勞,她自然比一般人還清楚太宗皇帝的事,也正因為如此,太宗皇帝繼位後她就借養病躲去江南。

雖然外祖母遠在江南,但一直留意京中局勢,時時刻刻掌握京中的消息。

「皇上可知道長平軍的事?」

「皇上知道,甚至懷疑先皇早就將長平軍交給謹王。」

先皇真的是很偏心,太祖皇帝訂下規矩有嫡立嫡,無嫡立賢,可是先皇因為疼愛麼兒謹王,不但破例讓謹王十二歲出宮建府,讓謹王有自個兒的侍衛隊,還三番兩次說要廢了太子,致使先皇突然暴斃後,皇上明明順理成章繼位,卻始終揮不去惡意的傳言——先皇乃皇上害死的,因為皇上怕先皇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只好先下手為強殺害先皇,甚至在先皇駕崩的那一夜放火燒了謹王府,害死謹王,以免謹王成為他登基的阻礙。

這真的很可笑,謹王與皇上相差十歲,先皇若真的讓謹王繼承大統,龍椅也坐不穩,這一點先皇比任何人清楚,根本不可能換下皇上,不過有意興風作浪的人可不管這些。

「即使先皇真的將長平軍交給謹王,謹王也不可能傻得將長平軍交給豫親王。」

細細琢磨一番,閻子驍有了一個想法,「謹王確實不可能將長平軍交給豫親王,豫親王一旦嘗到支使長平軍的甜頭,豈會交還長平軍?謹王也有自個兒的想法,可是豫親王救了他,更是他謀反登上九五至尊的助力,豫親王不好,他也得不到好處,幫點小忙是應該的,譬如將豫親王府的侍衛隊訓練成長平軍。」

「豫親王這招厲害!」

「老狐狸一只,謹王絕對算計不過他」

「如此,直接對付豫親王就好了,何必出謹王?」

「謹王不足為懼,但留著也是層出不窮的麻煩,沒了豫親王,可能會有另外一個郡王、國公,所以,還是直接砍斷這條早該不在在的尾巴比較省事。」

閻河唇角一抽,謹王若知道自個兒被主子當成尾巴,肯定氣得吐血,可是,若按照主子的說法,謹王豈不是皇上的尾巴?皇上听了肯定更想吐血。主子嘴巴有意使壞的時候,還真教人受不了。

「如今至少確定謹王在豫親王手上,而且很可能在京城。」閻子驍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再度躺下來,「我再睡會兒,你記得叫趙成將人撤回來。」

閻河還來不及應聲,閻子驍已經睡著了,閻河先是一怔,不由得看看手上的藥碗,姌兒姑姐是不是在湯藥里面動了手腳?好吧,他承認這是個好主意,主子終于可以安安分分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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