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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吻痕 第八章 殘酷的真相(2)

秘道直接通往隔壁有著百年歷史的大樓的B1停車場,一樓以上有許多歐洲風情的咖啡館、餐廳、國際品牌服飾,整棟樓層都屬于尤里•金斯基的產業。

進入停車場,走到隱藏在另一處、專供私人搭乘的電梯,奇陌慎重地說︰「去見金斯基先生之前,我必須提醒你,先生不喜歡多嘴的人,他問你,你才可以回答,不要亂開口。還有,先生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等一下你看見他,就乖乖站在我指定的位置,絕對不要隨便走近他,有沒有記清楚?」

安琪拉認真的點點頭,「有,我清楚了,就是尤里•金斯基讓我講話我才能開口,還要離他遠一點就對了。」

奇陌微笑。「你記住就好,走吧。」話落,他帶她進電梯。

安琪拉望著帶有俄羅斯古典主義式樣的電梯,連電梯門上大力士徒手扳開雄獅嘴巴的裝飾圖案也有利落的美感。

她看懂了標示各樓層的數字,可卻覺得怪,不知是數字有假,還是電梯上升的快慢有變動,她總是感到向上的速度對不上樓層數字,不禁問道︰「現在確定是停在三樓?應該不是吧,我怎麼覺得這電梯的顯示樓層怪怪的……」

「是嗎?你也能感覺到啊。」奇陌瞧著身邊的女人,笑說︰「沒錯,這部電梯和空間是特別設計過的,不對外開放,只有金斯基先生的許可才能夠進來,為了保護先生的住所不被旁人發現,這電梯停止的樓層數字並非真實的,先生也不會每天都待在同一層樓。」

安琪拉很驚訝,原來其中還有這層玄機。

她跟著奇陌離開電梯,連接的走廊兩邊沒有窗戶,看不出究竟是幾樓,通過持槍守衛,他們進入另一道門。

門內廳堂方正寬敞,天花板正中央懸掛一大型吊燈、牆上掛有戴皇冠的雙頭鷹金線織毯,十足的俄羅斯風格,其它桌椅擺設和裝飾也充滿了舊蘇聯時期的情調。

安琪拉神情顯得小心謹慎,第一次有機會接觸尤里•金斯基藏身的地點,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個被國際刑事組織列為重大罪犯的通緝犯。要是敏德哥或邱伯伯在這里就好了,她想,如果他們能親手抓住柄際通緝犯,不僅能減少這世界的罪惡,還可以登上媒體頭條新聞,為警察爭光,國家也會很有面子。

可惜她的幻想很快就停止,坐在長餐桌對面的銀發老人眼楮都沒抬一下,他只顧著吃,他身邊站了一個金發美女在服侍他用餐,金發女拿著湯匙、將盤中莓紅色的色拉一小口一小口舀給他吃,女人應該二十幾歲,尤里•金斯基六十二歲,一老一少在一塊實在很不搭配,她甚至發現那個老頭不時模模金發女的俏臀、盯著人家的胸部看,簡直就是!

「那個色老頭真的是尤里•金斯基?」安琪拉不免悄聲問向奇陌,「你看到沒有?他在對人家性搔擾,應該阻止他!」

「阻止什麼?」奇陌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布麗姬是金斯基先生的情人,也是貼身秘書,他們兩個相好與你無關,不要多管閑事。」

安琪拉又是一驚,情人?也太年輕了吧!她忍不住瞪向尤里•金斯基,還沒出聲就被奇陌警告閉嘴,抓著她胳膊叫她別忘了他剛才的提醒,還要她再復述一遍。

「尤里•金斯基讓我講話,我才能開口講話,還要離他遠一點……」安琪拉心不甘情不願的撇嘴,還沒向前又被他拉回原地,她氣悶的格開他。

兩個人的互動尤里•金斯基全看在眼底,他比出手勢,讓布麗姬弄另一盤結合酸女乃醬和香料的烤肉給他吃,順便詢問在餐桌對面的東方女人——

「你名叫安琪拉,身分是警察?」

這是一句流利的中文,安琪拉呆了呆,不知道該不該講話?

「先生在問你,快回答。」

安琪拉回過神,連忙對著精通多國語言的尤里•金斯基說︰「是,我是警察。」

「你知不知道我為何破例讓警察進來這里?」尤里•金斯基一雙厲眼直視安琪拉,「全是因為Z,Z說你一定要問出你父親的下落,我看在Z的面子上,才會準許你進來。」

安琪拉皺了皺眉,這個尤里•金斯基跟她想象得有些不同,沒什麼氣勢、吃相難看,看起來就是個色老頭,滿討人厭的,她不禁要想,奇陌怎會在這種人的手下做事?

忽然間,她有點同情他跟這種人成了養父子。

「你怎麼還在發呆?先生在問你想知道你父親的什麼事情,盡避問吧。」

在奇陌的催促下,安琪拉回過神,問出十一心最想問的問題,「十一年前,我的父親安雅各布為何失蹤?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安雅各布……喔,是那個開警車的?」尤里•金斯難皺眉思索當年之事,他比個手勢,讓布麗姬拿蠶絲帕擦擦他的嘴,接著一邊吃烤肉一邊說︰「他人在哪里,你怎麼會來問我,你應該去問跟他同車的搭擋。」

「什麼意思?」安琪拉听不懂。

尤里•金斯基暫停吃食,「你自己看看吧。」話落,他勾動手指要布麗姬把東西交給安琪拉。

奇陌瞅著布麗姬輕甩金色波浪長發、款款擺動穿著皮草大衣和窄短裙的身子走過來,將托盤上的東西遞給安琪拉。

「這是什麼?」安琪拉還是一頭霧水,瞪向托盤上的平板計算機,和它旁邊小小的兩張卡片。

「SD記憶卡和卡片閱讀機,是從行車記錄器上拿下來的。」奇陌說出,瞧安琪拉還在發愣,他干脆替她接收。

布麗姬交出東西,隨即拎著托盤回到尤里•金斯基身邊,奇陌幫忙打開平板計算機,將SD卡插入讓卡機。

很快的,影音畫面出現在平板屏幕上,上頭的錄像日期是十一年前的四月——

「安仔,是一億的現金,一億啊!就在我們眼前,如果我們倆平分,你和我就各有五千萬,這可是天上給的禮物,為什麼不收下?」

「當然不能收,我們是執法的警察,怎能收受賄賂?你千萬不要中了犯人的詭計,我們快點押他回警局。」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安仔,干刑警真的很辛苦,薪水也沒有多少,有了這五千萬,我家里的幾張保單、房貸車貸就能繳清,生活會輕松很多,你也有琪拉要養啊,不想過得輕松一點嗎?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水一次,就這麼一次,反正那些國際刑警和俄國政府都搶著要抓他,不差我們啦,你就跟我一起賺這一億現金,嗯?」

「不行,我無法同意你這麼做!」

畫面上有兩個人在交談,似乎一言不合吵了起來,接著有停車開車門的聲音,直到兩人在車子擋風玻璃前互相爭執拉扯,安琪拉才發現屏幕上的是爸爸,而另一個想要收犯人賄賂的是——

「邱伯伯?」她驚呼,忍不住拿起平板計算機仔細看。

奇陌同樣看見了,行車記錄器攝下警車停在無人經過的荒郊野外,邱豐年拼命攔住安雅各布,不讓他去追逃跑的尤里•金斯基。

「那個俄國佬是國際通緝的重大罪犯,絕不能讓他跑掉!」

「算了啦,人跑就跑了,這一億現金總不能跟著我們回警局,就拿走吧。切記,回去之後你和我得口徑一致,懂嗎?好,我們現在來想想要用什麼說法才能把這件事蒙混過去。」

「你瘋了嗎?還想貪那一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通緝犯的錢我不要,你也不能拿,拿了就是犯罪,有辱我們身上戴的警察徽章啊!阿年,你跟我回局里,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誠實報告給長官,錢也交出去,絕對不要做錯事……」

「啊!」下一秒,安琪拉尖叫出聲,只因為她看到邱伯伯冷不防朝毫無防備的爸爸背後射擊。

畫面呈現出安雅各布挨了一槍後旋即倒地不起,邱豐年緊抓配槍的手在發抖,整個人陷入恐慌的走來走去。

錄像鏡頭最終攝下的畫面,是邱豐年撿回射出的子彈以防日後警方追查、拿起安雅各掉落的項鏈、將昏迷不醒的安雅各布拖出道路,這才發現行車記錄器還在運作,急忙沖回警車上,一面關機器一面念著——

「安仔對不起,對不起了……我很需要這筆錢,你卻不肯答應,我不能讓你回去跟局里報告啊,是你逼我開槍的,我也很不好受!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會補償你,你在辦的案件我會接手繼續處理,琪拉也是,我會對她很好很好,所以請你千萬不要怨恨我,早點去投胎吧……」

影片播完了,安琪拉猶不死心的滑動平板計算機,試圖弄出畫面,奇陌想阻止,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緊抓著平板,整個人僵硬緊繃,微微顫抖,把爸爸中槍的畫面反復看過一遍又一遍,還是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邱伯伯?不可能啊……他跟我爸爸是同一個警校畢業,又是一起搭擋多年的好朋友好同事,為什麼他要害我爸爸……」

爸爸失蹤後,她無依無靠,是邱伯伯帶她住進邱家,不只邱伯伯,敏德哥還有其它人都對她很好,她一直很感激邱伯伯的恩情,現在卻告訴她邱伯伯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凶,這教她情何以堪?

她抬起頭,白著臉問尤里•金斯基,「你是怎麼拿到行車記錄器的檔案的?」

「我逃跑後不久听到了槍聲,實在太好奇了就折回去看,卻被我看見區區一億現金居然就能讓兩個警察起爭執,甚至不惜殺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哈哈哈——」

尤里•金斯基哈哈大笑,享受著布麗姬的縴縴玉手揉捏他兩肩,他睨了安琪拉一眼,接著說︰「趁著那個人拖走你父親的空檔,我溜回警車,順手偷了行車記錄器的記憶卡,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隔了十一年,會給你這安雅各布的女兒看見,你真該感謝Z,這樣吧,記憶卡我就免費送你了。」

安琪拉仍舊處于殘酷真相被揭穿的震驚里,滿腦子都是邱伯伯對爸爸開槍的畫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

「那麼,」她急于詢問,「我的爸爸後來怎樣了?為什麼這十一年來都沒有消息?他人在哪里?還活著嗎?」她極不願想到爸爸有可能死亡。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估計過地上拖行的血量,恐怕安雅各布是凶多吉少了,不過他的下場究竟如何,只有開槍的那個人知道。」

「可是……」

「好了。」尤里•金斯基不耐煩的打斷安琪拉,灰眸瞅著奇陌,「面子已經做給你了,十一年前的證據也交給她了,她該出去了,你留下來,我還有話問你。」

奇陌點點頭,听從金斯基先生的命令,送安琪拉離開時,他從平板拔出SD記憶卡交給她。

「你在走廊待著,我跟先生講一下話就出來。」

安琪拉根本沒听到他說什麼,她愣愣地收下他塞到她手上的記憶卡,整個人恍恍惚惚,走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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