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察離開林中崗哨,返回主屋內尋找,終于在一樓角落的置物室里面找到琉璃子。
他看她面無表情的坐在小方桌前,將慣用的手槍拆開來擱在桌上,一一的清潔零件,想必已知現下奇陌正跟安琪拉在一起,他不好詢問琉璃子的感受,只關懷地問了一聲。「你還好嗎?」
琉璃子不用抬眼亦知來者是誰,她繼續清槍,撇嘴說︰「處罰結束了有什麼不好的,不都和平常一樣?」
巴察仍是滿臉憂心,怕她過于在意奇陌身旁有了別的女人。
「你過來,幫我計時。」清潔完畢,琉璃子把槍組好,朝巴察招了招手。
巴察坐到她旁邊,像他之前做過的,拿起秒表。「計時開始!」
琉璃子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任何遲疑地組裝著槍械,這些東西猶如她身體的一部分,槍身、槍管、碳鋼制成的滑套、管制卡榫、二十發子彈彈匣,迅速拆解再組裝起來。
等她擱置槍械,巴察手里的秒表也按停,驚訝地看著秒表上的數字。「哇,你這次完成速度的比上次又快了三秒鐘,這里所有人拆槍組槍誰都沒你快了,厲害!」
「我是隊長,當然要最厲害。」琉璃子昂起頭。
巴察被她的自信魅惑了,若只憑外表,誰會相信這嬌柔縴縴的女人擅長狙殺和搏擊,而這樣強悍與嬌弱並存的女人,是他一心所愛。
看著那美麗容顏,紅唇似笑非笑的引誘著他,距離如此接近,巴察怦然心動,情難克制的傾向她。
「琉璃子……」他呢喃著,唇瓣輕輕的貼上她,觸到她柔軟唇瓣。
她沒有拒絕?他整個人心花怒放,渾身好似沒了重量般飄飄然,想再進一步深吻時,卻被她只手擋開。
琉璃子面無表情地直視巴察,開口道︰「我有說你可以吻我嗎?」
巴察怔忡片刻,落寞地回答,「沒有……」
「既然沒有,就不要隨隨便便的吻我。還有,下次你敢不經過我同意就不要命的跳出來護著我,讓我在Z面前不知所措,你這輩子就甭想我再理你。」
巴察傻愣愣的仰望她豁地起身,一手持槍,另一手朝他額頭推了推,以女王之姿調頭離開,留他一個人回味她嘴唇的香氣。
她說的不知所措是何意義?為什麼她要接受他的親吻?她現在還會為了Z而難過嗎?
腦袋滿滿的都是琉璃子,巴察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一□,眺望門外漸行漸遠的背影,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真是敗給她了!
安琪拉從來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怎麼回事,直到奇陌帶她領略。
接吻,原來可以狂烈可以輕如片羽,擁抱是確定彼此的溫度和存在,貼在耳邊的言語更可怕,那會嚴重動搖人的思考!
「小安,我愛你。」
奇陌熱情的示愛迷惑她。
「你真美……很慶幸是我在你身邊,不是別人。」
現在想想,他怎能忍受踫觸不到她的那些歲月?
但他也知道她總是四處張望,觀察屋子里的動靜,不放棄離開的打算,他為此而心情低落,想著若沒有金斯基先生這個誘因,她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浴室里,掛在牆上的蓮蓬頭嘩啦啦地灑出熱水,氤氳水氣將安琪拉給包圍。
溫熱使所有感官松懈恍惚,水珠落在臉頰上,讓安琪拉不自覺想到那個男人手掌觸模她雙頰的溫度,水流過頸子和肩膀,彷佛他的唇在她身上流連,親吻她肩上因槍擊而留下的疤痕。
他的一句「我愛你」將她推向全然未知的境地,一個前所未有超級巨大的變化!
男女之事引發的惶惑和喜悅交雜,安琪拉不知所措,無法理出頭緒。
「安琪拉你是怎麼搞的,瘋了嗎?怎能一直胡思亂想什麼愛不愛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問出爸爸在哪里、趕快離開俄羅斯,邱伯伯、敏德哥和局里的前輩一定急著在找我……」她兩手用力拍打雙頰,關掉熱水好讓自己清醒,不料稍微挪動就腰酸背痛,她窘得臉燙耳熱,都是奇陌害的,那家伙根本就是野獸!
她忍著渾身酸痛擦干身體,根本不敢多看那到處殘留的歡愛痕跡,她慌忙穿好衣物,習慣性的吻一吻米迦勒墜子。
她輕手輕腳的走出浴室,但願奇陌繼續在床上睡死了。她難得獨自查看他待的地方,發現一台平板計算機擱在書架上,她試著打開它,可惜有密碼鎖住。
突然,桌上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那家伙的手機……可惡,我看不懂俄文!」安琪拉氣悶,只能對著屏幕上俄文的來電顯示干瞪眼。
唉,不然讓她用手機上網也好啊,如果能夠和敏德哥聯絡就更好了。
「你這樣不行喔,趁我不在的時候偷拿我的手機?」
「哇啊!」安琪拉驚呼出聲,還沒能反應,就被男人抽走了她手里的東西。
你不是在睡覺嗎?什麼時候醒來,又是什麼時候像鬼一樣站在我背後的?安琪拉張嘴想問,卻先撞見他睡袍半敞的領口露出結實胸肌,她羞紅臉,想起他對她做過的事,忙退後要躲他,不料竟狠狠撞上桌子邊緣,讓已經疼痛的身體又更痛了。
她慌張的模樣逗他發笑,瞥到手機來電顯示金斯基先生,表示是和生意相關的,他收起笑容,將手機放入睡袍口袋,「你還好嗎?」
「不好!你離我遠一點就會比較好。」安琪拉愁眉苦臉,卻硬是被他困在桌前和他的兩條鐵臂之間,讓她尷尬到差點尖叫,「你又想干什麼?別、別過來喔!」眼看他又想靠近,她嚴正警告,伸手想擋,又怕踫到他身體。
看她整個人往後傾斜到一個好笑的角度,奇陌抖動嘴角,索性一把環抱住她腰身,要她貼近他。「我起床沒看見你,就想先過來表達我對你的愛,小安,我真心的愛你,你跟我在一起也有感覺吧?我想听听你的回答,對我是什麼想法?」
安琪拉不由自主被他低柔的嗓音迷惑,怔怔地看著那雙脆綠眸子充滿柔情,她兩手慌忙擋住他又過于靠近的嘴唇,拼了命的想著爸爸、敏德哥、邱伯伯還有警局的同事。
「你、你若對我是真心的,就讓我去見尤里•金斯基,用行動證明給我看你的真心,到時候,你也能听見我的回答!」
奇陌听著一愣,沉思片刻,隨即微笑。「好,明天我就帶你去見金斯基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先生。」
安琪拉想不到他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不由得瞪大眼。「明天是嗎?你確定明天我真的可以見到尤里•金斯基?你可不能說謊騙我。」
「我不會騙你,放心吧。」
「那就好,你要說到做到,否則我絕不饒你……明天見!」
奇陌笑看撂完狠話的女人慌慌張張掙月兌他懷抱,活像小兔子踫上獵食的野狼,逃命似的躲回自己房間。
安琪拉頭也不敢回的忍著渾身疼痛,一路跑到房間里面,用力關上門,確定他沒有追過來,她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那家伙的存在感也太強了吧,如果繼續待在他身邊,絕對又會被他……」她猛搖頭。
「剛才你說得很好,對,你應該硬起來,不能再讓他得逞,那個家伙沒什麼好怕的!」安琪拉不斷鼓勵自己,莫忘了警察身分,背貼著房門深呼吸,試圖緩和心情。
嘴上說怕奇陌,其實她更害怕的是自己,只因為她始終無法控制腦袋,不去浮出那個男人抱著她並溫柔對她說愛的樣子……
彼得大帝挑起跟瑞典之戰贏得勝利後,也奪回波羅的海沿岸之主權,過沒多久,一七0三年,他在涅瓦河畔興建聖彼得堡,待建城完畢,于一七一二年將首都從莫斯科遷往聖彼得堡,開始兩百年沙皇首都的歷史。
如今,聖彼得堡雖然不再為首都,卻是人口僅次于莫斯科的第二大城市,有北方威尼斯之稱。
城區由沙皇宮殿到私人豪宅無不極盡奢華富麗,花園、噴泉、雕刻希臘神話人物的黃金造型在陽光和噴泉水淋浴下,顯得更加燦爛耀眼。
安琪拉跟著奇陌前來尤里•金斯基所在之處,才知道這個國際通緝犯藏匿于聖彼得堡最熱鬧的涅瓦斯基大街建築當中。
這也是她槍傷痊愈後,第一次離開西伯利亞,往北到達俄國另一個城市,想到快要能知道爸爸的消息,令她緊張又亢奮。
北方天寒地凍,她呵著白霧,將自己縮在保暖厚大衣里面,好奇巴察都跟來了,擔任奇陌護衛的琉璃子卻沒看到人影。
「琉璃子?喔,她有和我們一起過來,只是她說跟你不對盤,不想在你旁邊,所以她就在附近守著Z,Z也知道。」
安琪拉聞言一愣,想起之前幾次和琉璃子短暫踫面,琉璃子都沒有給她好臉色,尤其是她向奇陌求情之後,不知是討厭她多管閑事,還是被她這個警察救了性命,覺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不想看見她跟奇陌走在一起?
她早就感覺到了,琉璃子愛慕著奇陌。
巴察沉默地瞅著安琪拉,心里仍有疑慮,他還是不贊同奇陌讓警察知道金斯基先生的所在地,他跟琉璃子一起勸阻,Z仍舊堅持己見,這究竟是為何?他開始擔心Z會因為對安琪拉的感情影響了判斷力。
此時,奇陌踏進一樓書店,在結帳區向櫃台人員講了幾句,櫃台人員隨即放行,他帶上安琪拉走入櫃台後面的另一道門。
安琪拉不知道奇陌和書店員工用俄語交談什麼,只能跟隨奇陌,回頭卻發現巴察沒有跟上,就待在書架區拿書翻閱。
「巴察不過來嗎?」
「對,他不能來,金斯基先生只準我帶你去見他。」
「是喔……」安琪拉深吸一口氣,緊張地咬唇。
進入門內才發現別有洞天,誰能知曉書店背後居然藏了一條地下秘道,沿路上還有幾個高頭大馬的俄國人持槍把守,他們向奇陌點頭致意,看得安琪拉瞠目結舌。
難道剛才的書店員工也是他們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