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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吻痕 第五章 女人的攻擊(1)

一個月了,警方持續在尋找安琪拉的下落。

每一天每一夜,邱敏德吃不好也睡不好,不停責罵自己,都是他害得琪妹妹遭遇危險。

這天,邱敏德依舊沉浸在自責中,若非同事進來影印室叫他,他還不知道父親會在上班時間抽空來他待的分局探視。

邱豐年除了前來慰勞辛苦辦案的警員,主要也是想了解找尋安琪拉一事目前的進度如何。

邱敏德因主管指名,拿著打印的數據向父親報告案情。

「我們Mail過去的照片和數據,國際刑警組織終于在昨天有了回復,抓走琪妹妹的金發外國人的樣貌可能已經做過變裝,不過他們的系統還是列出幾位可疑的犯人。」

邱豐年從兒子手中接來幾張犯人的背景資料,邱敏德都已經做過翻譯,從英文譯成中文。

邱敏德接著說︰「自從賈昆死後,他在亞洲地區的勢力就全部回歸尤里•金斯基,根據攔截到的幾通手機通話紀錄,以前跟賈昆有生意往來的黑道分子,最近開始頻繁聯絡尤里•金斯基的代理人,听說是一個叫作奇陌的家伙。」

「奇陌……是這個人?」邱豐年憑著剛才瞥過幾個外國疑犯照片的記憶,翻出其中一張,喃喃的說︰「這資料上有寫,奇陌是尤里•金斯基收養的多位孤兒當中最優秀的一個,擁有中國和俄羅斯血統,中文流利,金斯基讓他做代理人並過來東亞地區處理掉賈昆也是有可能的。」

邱敏德一面听父親所言,一面看疑犯照片,可惜照片拍攝的角度有些遠,奇陌的臉孔算不上清楚,不曉得到底是不是跟抓走琪妹妹的金發男同一個人。

警局里的主管和同仁也在討論,「看來,賈昆一死,從中得利的便是尤里•金斯基,這次俱樂部的逮捕行動失敗,讓罪犯月兌逃,很有可能是他計劃好的。」

「意思就是,我們警察被尤里•金斯基利用來報復賈昆,幫他奪回十一年前失去的地盤?」邱敏德皺眉望向父親。

邱豐年以沉默回答兒子,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安琪拉,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邱敏德緊緊握拳,拒絕往壞處想,早知道就听父親的警告,他真不應該讓琪妹妹觸踫任何和安雅各布相關的人事物!

邱豐年見兒子突然轉身離開,問道︰「你去哪里?」

「機場。也許那兩架消失的私人飛機會有什麼新線索。」說完,不等父親回應,他匆匆離開。

說是去找線索,不如說他無法待在警局,不僅什麼都做不了,還要面對同事的目光,甚至父親也只記得安琪拉是因為他才會身陷險境——

「該死的尤里•金斯基,該死的奇陌……可惡!」邱敏德低吼咒罵,忍不住一拳擊向牆壁。

安琪拉手指輕撫嘴唇,呆呆地望向窗外的高聳針葉林。

不知怎麼了,被奇陌吻過之後,她老覺得自己怪怪的,始終沒法抹去他留在她唇上的氣息,忘不掉他緊緊擁抱著她的火熱觸感,腦袋里不由自主浮現他說過的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帥,被我吸引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不然那天晚上你不會要我的電話,想再約我出去吃飯。

「安琪拉你在想什麼啊!別忘了奇陌是罪犯、是黑道,你沒看見他怎麼對付賈昆的嗎?」她一邊警告自己一邊兩手拍打臉頰,試圖打掉腦袋里不肯散去的某個男人的影像和聲音。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想辦法見到尤里•金斯基,問出爸爸的下落,還要快點聯系敏德哥……」她喃喃低語,給自己定下目標,才不會再胡思亂想。

「一個人坐著無聊嗎?要不我給你計算機,可以上網看影片。」

安琪拉听奇陌由別處走過來詢問,她眼楮一亮,立即答應。「上網?好啊,當然好!」

奇陌忍不住取笑。「哈哈,你想得美,我怎麼可能讓你踫到計算機,還上網咧,不如看看書吧。」

安琪拉傻了,瞪著放下幾本書籍雜志的他,生氣地道︰「你在耍我嗎?你的書都是俄文,我哪看得懂?」

「看不懂字就看圖片啊,這些旅游圖片多漂亮,介紹了俄羅斯各地美麗的景點、名家推薦私房菜,我們都接吻過了,一起出去約會吧,還是你自己說說想要什麼樣的約會,我們就來接續那天的泡面之夜吧,喔對了,我希望接吻越多越好。」

「你、你閉嘴,不要再提約會接吻什麼鬼的!」安琪拉漲紅臉,急道︰「別開玩笑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讓我去見尤里•金斯基?」

「哇,你瞪人的樣子好凶,我好怕喔。」

「你這家伙,別再裝模作樣……」

同一時刻,琉璃子待在崗哨,手中的望遠鏡持續監視安琪拉。

她討厭奇陌待在那個女人身邊,討厭他露出她沒看過的溫柔放松樣子……若是那個女的也給出回應呢?他們倆若真的在一起,那就非常不妙了!

依她連日來的觀察,那個女警的傷勢已經好轉,能自由行動,一定會急著向外聯絡,想聯系家人和同事,這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在那個女人心意尚未確定轉向奇陌之前,她必須早早拆散他們。

琉璃子眼神一閃,腦袋快速地思考起來。

安琪拉害怕奇陌太過頻繁的出現在她面前,更怕她的心會嚴重被他影響,在一切變得更加糟糕前,她要想辦法快點聯絡敏德哥,可惜就算想破腦袋想空了腸子,她還是想不到有啥辦法能離開有警衛看守的房屋。

「我有事出去,琉璃子你不用來,巴察跟著我就行了。」

安琪拉在二樓樓梯口就能听到奇陌在一樓說話的聲音,忽地,視線對上抬頭瞪她的琉璃子,果然還是滿滿的敵意。

哇咧,又不是她叫琉璃子留下來看家,那麼不爽就去找奇陌抗議啊!安琪拉撇撇嘴。

不願繼續被人家瞪,她干脆返回自己的房間,同時在想,她默默的巡視過了,這棟兩層樓的房子即便是警戒森嚴,人員配置還是有區分的,大多以奇陌所在之處為中心,保護他的人數最多,她這邊就沒什麼人,如果要偷溜出去應該能試一試,反而是出了這棟房子才是考驗,她單獨一個人該怎麼對付林區內幾個崗哨的守衛?

且在離開這里之前,她還得想辦法先見到尤里•金斯基再說。

到了中午,敲門聲響起。

「你要吃午餐就自己下來吃,我可不像某人,會送上來給你。」

安琪拉被琉璃子的聲音倏地拉回心思,不禁嘆氣,起身走下去一樓,經過配槍的守衛時,她突然發覺他們對她也多少露出了敵意,或許是他們已知她的警察身分,又或許是他們都歸琉璃子管轄的關系。

靜靜在餐桌旁坐下,難得一個人用餐,少了奇陌,她竟有點不太適應,卻也愉快沒了他的緊迫盯人,她能夠輕松自在的吃喝。

她瞥向正在一旁講電話的琉璃子,手機啊,好想用!

此時,琉璃子按捺著怒氣,向手機另一端的奇陌報告安琪拉已經用餐,其實心底不斷怒吼,這該死的女人食量好不好、餐點是否合胃口、剩下的菜多不多關她屁事啊,她又不是保母!

忽地,琉璃子感覺那女人比起桌上的餐點更在意她的手機,腦袋頓時靈光乍現,這豈不是除掉她的最佳機會嗎?

安琪拉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向琉璃子借手機,可惜對方恍若未聞,或者根本沒想理她,一下就轉身走到屋外,害她很尷尬。

也是啦,這邊的人肯定全部听從奇陌,怎麼可能讓她用電話……她大嘆一口氣,心不在焉的繼續吃午餐。

後來,琉璃子沒再進屋內,而奇陌和巴察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

就這樣過了幾天,安琪拉察覺到奇陌出門的次數變多了,還有他在書房看計算機的時間也增長,甚至有時候一待就是整天,連用餐也十分匆忙,巴察和琉璃子也是一樣,似乎受了奇陌的指示出去辦事,時常見不到人。

奇陌叫他們去做什麼?和犯罪相關嗎?奇陌都接觸些什麼人?安琪拉好奇死了,很想知道,卻沒開口問奇陌,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問,連跟他面對面都好尷尬,總會想到接吻的事情上。

不問奇陌還有其它人能問,她一踫見巴察,就急著攔下他問道︰「這幾天有什麼事嗎?我看奇陌滿忙的,你也是,奇陌讓你出去做什麼?」

安琪拉還沒得到答案,就听見由她身後冒出的琉璃子冷冷回應——

「你問這干麼?我們出去做什麼不關你這警察的事。」

「別這樣!」巴察見琉璃子撂話之後,又故意踫撞安琪拉肩膀,一副想打架的模樣,趕緊大步過去拉開琉璃子,向安琪拉道歉後帶著人離開。

安琪拉愣在原地,是她的錯覺嗎?剛才琉璃子撞她的時候,似乎把什麼放進她的大衣口袋里,她不由得望向琉璃子,對方竟也回眸瞥她,好像暗示她應該檢查口袋,趁著周遭無人,她忙伸手撈口袋,果真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你在明天清晨一點十五分到這來,我可以把手機借給你用。

安琪拉心髒怦怦跳,紙條後面還附上簡單易懂的守衛換班時間,幾點鐘該出發、往哪個方向走能夠避開監視,以及要在釘有白布的樹下踫面。

想都想不到的情況讓她忍不住再望向琉璃子,對方這次並未回頭,而是和巴察一起走遠了。

那個對她敵意甚深、從沒有好臉色的琉璃子,居然會幫她?

入夜之後,短暫地飄了些雪,雪和北風帶來寒氣,使溫度降低。

凌晨十二點多,巴察回房準備睡覺的時候,看到琉璃子正要外出,他不禁問道︰「這麼晚了,你要出去?」

「我的工具箱忘在A2崗哨,想去拿回來,也順便巡邏一下弟兄們值班的情形。」

「天氣冷,多加一件外套再出去吧。」

「知道了,你快去睡。」琉璃子打發走巴察後,不由得嘴角上揚,瞥著安琪拉房間的方向。

另一方面,安琪拉慶幸奇陌忙于他的事,今天除了三餐之外,並未來找她。

她早早就關燈上床,其實僅僅做個樣子,根本沒有換睡衣,身上的衣物還是如同白天,她手里捏著琉璃子給的紙條,盯著床頭櫃上的時鐘一分一秒走過,兩眼不敢閉上,直到出發的時刻來臨,她迫不及待的掀被跳下床。

悄悄步出房間,在守衛交接短暫出現空檔的時候,直往一樓車庫半掩的鐵卷門溜出,迎面而來的寒冷使她一縮,緊張到腸胃都快打結、急促心跳卡到喉頭,她顧不得身體傷勢初愈,直接投入天寒地凍中,跨步奔向林間。

她按照紙條上寫的,果真成功離開奇陌的房屋,也找到了標記明顯的樹木,卻不見琉璃子。

難道她來早了還是來晚了?她裹著大衣四處張望,沒有手表,她不知現在幾點鐘,是否錯過相約的時間?

林區幽暗,僅有微弱月光照映,映著一根一根樹干枝椏,周圍氣氛陰森森的,安琪拉縮著身子,不停對手掌哈氣,內心忐忑不安。

忽地,她听到腳步聲,回頭見到依約而來之人,喜道︰「琉璃子,謝謝你的紙條,謝謝你要借我……」一句話沒講完,她瞠目結舌的打住。

迎接她的,竟是一把裝了滅音管的槍械!

「雙手舉起來。」琉璃子慢步前行,手電筒直射安琪拉,她就等著看她那一臉的驚恐失措,冷笑著說︰「你這蠢貨,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要借你手機吧?」

安琪拉在槍口威脅下,不得不依照琉璃子命令,待在原地舉起雙手,「為什麼……」

「為了Z。」琉璃子只手握槍,貓準目標,「你是警察,絕不能留在Z身邊,殺掉你是最保險的。」

聞言,安琪拉這才知道琉璃子根本沒想要幫她。

「等、等——」她腦筋一轉,想到了巴察說過的話,警告道︰「我是奇陌的客人,你不能傷害我,如果你殺死我,對奇陌會無法交代。」

「Z不會知道是我殺了你。」琉璃子聳聳肩,「是你自己走出房間,自己趁著守衛換班沒注意的時候偷偷離開,車庫監視器也只會錄到你一個人的影像。」

她挑眉一笑,繼續說道︰「當然,等你死了之後,我會再稍微加工處理,讓Z看見你的尸體時,不是被槍殺的樣子,而是被野獸咬死。這寒冷深夜,你在人生地不熟的林區亂跑,是極有可能踫上熊或野狼什麼的,不是嗎?」

她無須擔心奇陌,她知曉這個時間他已然入睡,這幾天為了除掉賈昆的剩余勢力、更新客戶數據,著實忙碌,肯定睡得很沉,她在離他房間那麼遠的樹林里面殺掉一個人,他不會知道,就算事後他懷疑安琪拉是如何躲過守衛並由車庫溜出去,她也只不過是犯下人員配置過于固定而被看破的疏失,向他道歉了事即可。

至于巴察,等她解決了安琪拉,會先第一個通知他,也就不算是全然不遵守約定,背著他行動了。

「你、你……」安琪拉無言了,只能怪自己太過輕信他人,全然沒有危機意識,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安琪拉無法求救,她努力思考,恐懼地說︰「你真要槍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我是相信你才會過來的,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听說你受過特種部隊等級的訓練,身手很好,可我也不差,我在警專練出的身手還得過教官稱贊,拿到前三名的成績畢業,赤手空拳對打我不一定會輸給你,你敢不敢放下槍,跟我打一場?」

激將法讓琉璃子嗤笑出聲。「意思是,我不用槍,赤手空拳把你打死了也可以嗎?」說完,她擱下手電筒、武器也放回腰際的槍套中。

見她的對手自信滿滿,老實說給安琪拉很大的壓力,但至少現在她不會立即死于槍下,還能替自己爭取活著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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