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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郡主命 第四章 阻止婚事惹怒郡主(1)

紫芍將碗筷一一擺好,立在桌邊伺候。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穆子捷在家里這麼規規矩矩地用晚膳。

冉姨娘十分高興,不停給穆子捷盛湯夾菜,關心地問︰「今日入宮可見著了淑妃娘娘?」

「見著了。」穆子捷大口吃著飯,點了點頭。

冉姨娘怕他心中不甘願,委婉道︰「那淑妃娘娘也怪可憐的,今日她生辰,你去請安問候一聲,也不至于讓她宮里太過冷清。」

推己及人,冉姨娘從淑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格外同情。

「淑妃娘娘好著呢,」穆子捷留意到了母親微妙的神情,擱下碗筷笑道︰「兒子這次代替大哥去辦這趟差,也沒覺得委屈,娘,別擔心。」

「要是能多一個人服侍你,我就更不擔心了。」冉姨娘忽然話中有話地道。

「怎麼,還想再給我找一個丫鬟?」穆子捷看了紫芍一眼,「這丫頭挺好的,娘這次眼光不錯。」

「我說的可不是丫鬟。」冉姨娘露出一絲深長的笑意,「你明白的。」

穆子捷果然會意,馬上道︰「大哥都還沒娶親呢,哪里輪得到我?」

「你大哥很快就要有喜訊了。」冉姨娘卻道。

「哦?」穆子捷一怔,「怎麼,又有媒人上門了?不過大哥眼光高,夫人眼光更高,怕是沒有看得上的。」

紫芍不由在一旁豎起耳朵,對于這種姻緣八卦之事,她最感興趣。

「這次可不一樣,是永澤王府的熙淳郡主。」

熙淳?紫芍不由一驚,熙淳郡主是她的堂妹,與她自幼一同在御學堂讀書。當時她、熙淳還有夏和,三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日日在一處玩耍,不過熙淳的父親永澤王很得蕭皇器重,母親又是崎國的公主,所以熙淳很不可一世。

後來蕭皇特封熙淳為「公主」,熙淳就自認為比一般郡主高了一等,見了夏和公主都未必客氣,對她這個「元清郡主」更加頤指氣使。

一年前,夏和去崎國和親,死在那里,蕭皇震怒,給崎國下了戰書,而熙淳一家也受了牽連,永澤王不再似當初那般風光,熙淳被剝奪了公主封號,降格為郡主,想來,熙淳現在不敢太過囂張了吧?

「永澤王府?」穆子捷蹙了蹙眉,「夫人是怎麼想的?皇上因為夏和公主的事,對永澤王一家已不似當初那般親厚了,夫人還要上趕著結親家嗎?」

「再怎麼樣也是當初風光無限的永澤王府,」冉姨娘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只怕是燙手山芋吧。」他輕輕笑道。

「你啊,別說你大哥了,若有半個媒人肯上門為你提親,娘就不操心了。」冉姨娘嘆一口氣。

「從前兒子在御學堂時見過熙淳郡主,她脾氣可不太好,若親事成了,大哥將來怕是有苦頭吃,兒子一點也不羨慕。」他搖搖頭。

話雖如此,若大公子真與永澤王府結親,好歹成了皇親國戚,這于冉姨娘母子很不利。永澤王雖然不得蕭皇器重了,可他在朝中還有些舊勢,穆子晏娶了熙淳也算添了臂膀。

紫芍覺得這大為不妥,她趁機插話道︰「姨娘,您這麼想為二公子娶親,不如去求求作明佛母如何?」

「作明佛母?」冉姨娘抬頭,「是什麼神明?不曾听說過……」

「在那靈泉寺中,是專管姻緣的佛。」紫芍道︰「姨娘不如去替二公子拜上一拜,說不定佛祖顯靈,就給二公子一樁美滿姻緣了呢。」

「好啊,」冉姨娘笑道︰「過幾日便是十五了,紫芍,你引路,帶我去拜拜佛祖。」

紫芍連忙頷首,「是。」其實她提這個建議,不過是想去見熙淳一面罷了,她知道熙淳每月十五必會到靈泉寺燒香拜佛。從前熙淳是不信佛的,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虔誠起來。

紫芍想著,要使個招把熙淳與穆子晏的親事攪黃了才好。

「你這丫頭不是才從鄉下來嗎,怎麼對這京中如此熟悉?」穆子捷在一旁蹙眉問道。

「啊?」紫芍不由結巴,「哪……哪里熟悉了?」

「你居然知道京城的靈泉寺里有一尊專管姻緣的佛母,」穆子睨了她一眼,「連我母親這樣整天替我張羅姻緣的人都不知曉呢。」

「呃……恰巧听說的。」紫芍低下頭,暗自吐吐舌頭。

「子捷,你可願隨娘親一同去?」冉姨娘打斷了他倆的對話。

「娘,您既要替我求,去就好了,何必勉強兒子?」他撇撇嘴,「心誠則靈,兒子這顆心可不誠,只怕佛祖會怪罪吧?」

「你啊,就會找藉口。」冉姨娘瞪他。

趁著這母子說話的當兒,紫芍悄悄退到一旁。

穆子捷這小子腦筋轉得快,稍有不慎便會被他猜疑,從今以後她該更加小心,斷不可再讓他看出什麼破綻。

阿彌陀佛,她在心中念道。

靈泉寺,又名「苔寺」。這里是千年古剎,滿地生了青苔,如地毯般厚厚一層,晴天時,陽光灑在其上,閃耀著油亮光澤;雨天時,青苔濕潤鮮女敕,別有氤氳之色。夏季,碎花落在其上,閑情點點;秋季,楓葉層層而覆,色彩斑斕。

青苔成了靈泉寺的標識,善男信女前來上香,一則為了祈福,二則也是為了觀賞這番美景。

那作明佛母便刻在後山的摩崖石刻處,並不在大殿之中,所以一般人不太知曉。

此佛母一面四臂、橘紅發上沖,以五骷髏為冠,三目圓睜,卷舌露齒,手持花弓與花箭等法器,腰圍虎皮裙,右腳彎曲,左腳鶴立,踏在一赤果魔女的心口上。

說起來,她並非中原的神,而是來自西域,所以參拜之人就更少了。

要入靈泉寺,得先在山門外抄寫一份《心經》,這是住持立下的規矩,因為香客太多,住持怕青苔被踐踏,用此方法阻斷人流,也讓人能靜下心來,預備禮佛。

下了車,冉姨娘道︰「紫芍,我在這里抄寫《心經》,你先去後山佛母像前供好素果與香爐,一會兒我抄寫好了便去尋你。」

「姨娘不用奴婢在這里伺候?」紫芍問道。

「你去吧,別耽誤了時辰。」冉姨娘答道︰「這里有車夫和小廝陪我便可。」

「是。」紫芍答道。

算起來,這個時辰熙淳應該會來上香,如果運氣好,她能趁冉姨娘抄寫《心經》的這片刻與熙淳「邂逅」,只

要與熙淳說上幾句話便可以了。

紫芍快步朝後山走去,果然如她所料,一踏入樹林,便遠遠看到熙淳在摩崖石刻處的身影。

她正跪在作明佛母像前,雙掌合十,專心祈禱著什麼。從前她何等張揚驕縱,從來不把任何神明放在眼里,這一年多來卻轉變得如此徹底,那臉上的神情完全沒了從前的得意,反而有些可憐。

紫芍知道,那全是因為一個男人。昔日熙淳與夏和喜歡上了同個男子,她親眼看到她倆為了那男子針鋒相對的場面,可惜那男子與她倆都沒有緣分,如今夏和已經故去,那男子也音訊全無,熙淳痛失所愛,也失去了對手,人生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怪不得熙淳眼里如此茫然。

熙淳的婢女听到了腳步聲,回頭喝道︰「是誰?」

「奴婢是定遠侯府的丫鬟,前來向作明佛母祈福。」紫芍高聲答道。

「定遠侯府?」熙淳擰了擰眉,轉過頭來。

「奴婢是定遠侯府冉姨娘房中的丫鬟。」紫芍道︰「我們姨娘在山門外抄寫經文,命奴婢先行來打理素果香爐,以備供佛之用。」

熙淳站起身子,對婢女道︰「讓她過來吧。」

周圍有十來名侍衛,想來是永澤王府的府兵。此刻他們得了令,退開一條路,讓紫芍得以上前。

「不知這位小姐是……」紫芍故意對熙淳問道。

「這位是永澤王府的熙淳郡主,」一旁的婢女朗聲道︰「見了郡主還不行禮?」

「給郡主請安。」紫芍當即屈膝道。

「我知道,定遠侯有一妻一妾。」熙淳道︰「原來你便是那小妾的丫鬟。」

呵,她這位堂妹,說起話來還是當初那般無禮。紫芍答道︰「我們姨娘不是小妾,是二夫人。」

「哦,無所謂,反正都一樣。」熙淳輕慢地道。

「郡主此話差矣,」紫芍故意頂撞道︰「將來郡主也要喚我們姨娘一聲二夫人呢,小妾小妾地叫,總是不妥吧。」

熙淳一怔,「你這丫頭真是無禮,胡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紫芍篤定地看著她,「等定遠侯府與永澤王府結了姻親,郡主就是我們侯爺的兒媳,自然要尊稱我們姨娘一聲二夫人。」

「結姻親?」熙淳瞪大眼楮,「結什麼姻親?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呃……難道郡主沒有听聞?」紫芍故作驚訝,「听侯爺夫人說,我們大公子不久就要迎娶熙淳郡主了,難道這是訛傳?」

「胡說八道,本郡主何時要嫁給你家大公子了?」熙淳聲色俱厲,「若再以訛傳訛,當心本郡主啟稟聖上,斬了你們這些造謠者的腦袋!」

「不是嗎?」紫芍裝傻道︰「奴婢……是听侯爺夫人房里的人說的啊,莫非真的是謠言?」

「郡主,」熙淳身邊的婢女低聲道︰「奴婢好像曾听聞王爺要給郡主說門親事……」

熙淳哼道︰「笑話,每年來給本郡主說親的媒人多如牛毛,本郡主沒答應之前,誰敢張揚?這定遠侯府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起本郡主的夫家。」

紫芍就知道熙淳不會輕易答應這門親事,她的心中應該還掛念著杜阡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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