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三世妻約(下) 第八章 正主兒出現(1)

入夜後,馬車在客棧前停下,走下一家三口,丈夫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妻子容色照人、膚光如雪,娃兒粉鐓可愛,精靈活潑,三人如畫,美不勝收,令經過客棧前的行人紛紛駐足多看兩眼,忍不住贊嘆仙家下凡。

墨王有心帶「妻兒」游山玩水,吩咐無須趕路,入夜後必休息。此時一家三口剛踏入客棧,掌櫃立即誠惶誠恐的迎上來,但沒來得及說上話就讓五戒給打發了,墨王豈是尋常人可以打擾的,自是讓他一旁候著去。

五戒早派人提早過來打點好一切,正是晚膳時刻,直接就請主子們先去了膳廳。

魏綰煙剛踏入客棧時不見客人進出,到了膳廳又發現空無一人,僅有他們一桌人坐著,馬上猜測到是某人大手筆包下整間客棧了。

「其實咱們這一行人連侍衛也不過十多人,幾間上房便夠了,您何必浪費錢包下整家客棧?」她在菜肴未送上來前數落了一下。

「咱們不只十多人。」他回。

「哪不只?王爺、我、小諾、五戒、朱寶、車夫,再加上侍衛,就十來個啊。」

他看了她一眼,一副懶得多說的表情。

她磨了磨牙,這家伙還是那個眼楮長頭頂的高傲王爺,隨便他,錢多是他的事,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菜肴送上來了,當然非常豐富講究,三個人吃一桌子的菜,其中大多是她愛吃的,有幾道軟食是備給小諾的,這一餐「母子倆」吃得非常滿足。

「本王還有事忙,你們吃飽了就先回房梳洗歇息,明日一早上路。」他瞧一大一小吃飽喝足了便起身道。

「這都離開京城了,您還有事忙?」她問他。

「嗯,忙完便回來睡了,你不用等本王可以先就寢。」他交代道。

他這話怎麼听起來怪怪的,魏綰煙心中疑惑,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五戒,伺候他們母子歇息去。」他轉身囑咐五戒後便離去了。

「魏小姐,請跟奴才走,奴才領您去廂房休息。」五戒恭敬的請人。

坐馬車顛簸了一天,她確實也累了,特別是小家伙,這才剛吃飽已在她懷里打瞌睡了,她馬上點頭起身,隨五戒去廂房。

進了廂房,發現廂房寬敞舒適,設備也精巧,當是上等居中的上等房,她滿意的點頭,那家伙雖鋪張,但不得不說,這趟回常州的路途享受程度可比自己當初獨自上京時的待遇好得多了多。

「魏小姐,王爺交代您早些休息的。」五戒笑臉提醒她。

「嗯,對了,王爺到底忙些什麼呢?」那家伙沒說,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五戒。

「這個嘛,奴才只能說主子不是閑散王爺,即便離京,這公事上頭也不能耽擱。」

她蹙了蹙眉,「既然公務纏身,那就不該陪我去常州的。」

「魏小姐還不明白嗎?主子哪放心您一個人走,自是要跟著照應的。」五戒替主子討好地說。

她臉龐微紅,這小子的主子近來花言巧語不少,他也有樣學樣,盡會挑好听的說,但都是一些廢話就是。「得了,小諾累了,讓人送熱水過來,我替他梳洗後休息了。」

「您將小主子交給奴才吧,朱寶早備好熱水在另一間廂房等著了,她會替小主子梳洗的。」

「我說朱寶怎麼沒來用膳,原來是去準備這些了,沒關系,小諾反正跟我睡,水抬過來我這里,我來替小諾洗,你讓朱寶用飯去吧!」

五戒露出為難之色。「主子怕小主子夜里吵鬧,影響您睡眠,交代小主子晚上不用跟您歇息的,讓小主子跟著朱寶,所以還是將小主子交給奴才吧。」

五戒伸手抱過了小諾。

魏綰煙瞧五戒把孩子帶走,擰起了眉,本想將孩子要回來的,但一想墨王也是體貼,況且孩子交給朱寶,的確用不著擔心,自己亦能好眠,便不堅持了。

五戒帶著小諾走後,也有人抬著熱水過來讓她梳洗,她沐浴後便爬上了床,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這睡得迷迷糊糊之問,忽然覺得口渴,模黑起來倒水,發覺水壺是空的,她抱著水壺打算去外頭找人要點水喝,開了門,見五戒守在門邊,嚇了一跳。「你在這里做什麼?」

「奴才為主子守夜。」五戒道。

「喔?那守著吧,我裝水去……等等,不對啊,這是我的廂房,你守什麼?」

「這個……您的廂房不就是主子的?」

「軟?你說什麼,他沒在這里啊!」她的腦袋被驢子踢了嗎?怎麼有听沒有懂。

「主子在啊,是奴才親自送他回房休息的,他進房後沒再出來過。」五戒回道。

魏綰煙倏然一驚,猛地回身往廂房內的那座大床走去,拉開床上紗帳後,立即瞪大了眼珠子,這……這床上睡著的正是墨王無誤!

自己剛模黑醒來時,糊里胡涂,竟沒發現身旁有人,這家伙怎會在自己床上的?她錯愕至極。

「這不睡覺做什麼呢?」床上那僅穿著白色單衣,露出完美胸膛的王爺,用著低懶嗓音問道。

「您……您……」

皇文諾半夜里被吵醒,沒什麼耐性,瞧她手上還抱著水壺,眉頭輕皺。「五戒,給你女主子拿水來!」

「是。」五戒二話不說,進來拿走僵硬著的人手上的水壺,沒多久就回來,見魏綰煙還呆愕著站在床邊,便將水壺放到桌上,再倒好一杯水擱著後道︰「魏小姐,水給您拿來了,您若渴,可以喝了,奴才先退下了,就不打擾兩位主子休息。」

五戒嘴角微微一動,似乎想笑,卻又忍住。主子自認是人家丈夫,夫妻同床再正常不過,可沒想到人家小姐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怕是要吃不消了。

擔心壞了主子好事,他溜得極快,半刻不敢多留,「砰」的一聲,趕緊將門關上了。

必門的聲音讓魏綰煙驀然回神,「五戒,回來,我與他孤男寡女,你怎麼能走——」

「孤男寡女?」下一瞬間,她讓床上的男人一扯一勾地進了床內,他將她翻身壓在身下,伸手勾過她的下巴,手指覆上了她的小嘴,勾弄摩挲起來。

她瞪大眼,「這是我的床,您……您的床不在這……」

「誰說不在,你的就是本王的。」

「廢話,這明明是我的廂房,哪是——」她忽然想起,晚膳後他說的怪話——忙完便回來睡了,你不用等本王可以先就寢。

她當時還想著,各自睡各自的,他何時就寢自己怎麼會知道,更不可能等他,他說這話什麼意思?再又想到,五戒將小諾抱走,哪是擔心吵到她,分明是他主子嫌孩子煩,不讓小諾跟著。

明白怎麼回事後,她怒火翻騰,像是馬上就要炸開的爐子一樣,「王爺這是想干什麼?」她怒問道。

「還想喝水嗎?」他無視她的怒氣,依舊自若的問。

「水?什麼水?」她早氣得忘記口渴這回事了。

他唇為往上勾出一抹令人神魂顛倒的笑來。「瞧來是不渴了,那就別喝了,咱們干點別的事。」

他頭一俯,居然要吻她,她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吻。「咱們不是真夫妻,王爺別胡來!」

他盯著嬌顏,實容更邪,吻咬了她捂著自己的掌心。

她感到一陣酥麻,又遂將手縮回來,還來不及反應,他溫熱的唇已覆上她的,極盡纏綿的與她廝纏。

吻瞬間而來,她初是驚慌,之後卻如喝了迷魂湯,心醉神迷起來,越吻越投入,還發出一淺吟聲,不可自拔之際,男人的唇驀然退開了。

她望著他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露出一臉迷茫。

他盯著她紅艷艷的臉頰,嘴角揚起一抹掠奪者的笑意。「你且暫時等著,待本王與岳老爺子確認過一切後,本王就不會放過你了。」

魏綰煙由迷離中驚醒過來,記起方才自己的表現,簡直羞愧難當,想找地洞鑽了。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恥了,這男人一挑撥就神魂顛倒,她掩面不敢見人,身子縮縮縮的往角落去,誰知衣領忽然讓人扯住,一個用力將她拉回去。

「放心睡吧,本王說過今夜放過你的。」

他將她塞進自己懷里擁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氣息灑在她耳後,她的臉貼著他寬闊溫曖的胸膛,感覺臉龐益發地燙起來。

「你……真沒打算離開我的床?」她羞赧的再試探一問。

「嚴格說起來,這是本王的床,不是你的。」

這家伙蠻橫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那我離開如何?」他不走,她走。

可得到的答案是被擁得更緊,並且懲罰式的掐著她的腰,讓她更貼緊他的身子,就這樣「緊密結合」了一個晚上……

五戒發現剛踏出廂房的主子嘴角上揚著,看來心情很好,反觀在他身後步出房門的女人就面色無華、萎靡不振了。

「小姐,您有氣無力的,這是怎麼了?」準備上馬車時,朱寶抱著小諾過來,見了自家主子的德行,不解的問。

魏綰煙忍不住哀恐地瞟了身旁男人一眼,有苦難言啊!

「爹爹壞壞,讓娘親親沒睡飽飽!」小諾成精似的冒出這話。

所有人耳朵一豎,幾雙投在魏綰煙身上的眼楮更加曖昧了然。

朱寶昨夜光顧著孩子,當然不知發生什麼事,還傻乎乎的問「小姐沒睡好,與王爺有何關系?」

五戒憋笑道︰「這種服侍夫君,行夫妻之禮的事,朱寶妹子還沒出嫁就別問了。」

「我沒出嫁,小姐不也一樣——等等,這意思是……小姐,您昨夜等王爺行夫妻之禮了?」朱寶想明白後大驚失色。

魏綰煙馬上搖手急道︰「別胡說,我和王爺昨夜只有睡覺。」

她這一說豈不證實兩人同床,五戒馬上狗腿的道︰「恭喜王爺,夫妻同心共眠。」

「五戒,給自己打賞。」皇文諾心情極好地道。

「是,奴才會重重的賞自己。」五戒喜孜孜的道。

「為什麼給賞?昨夜除了睡覺,咱們什麼事也沒發生。」

魏綰煙澄清的話只換來皇文諾冷冷一視。「你想發生什麼事,本王可以成全。」

她頓時停住呼吸。「不……不用成全。」她火速搖頭,這家伙說到做到,昨夜僅是抱著她睡,但惹怒他後,今夜就難說了,也許不用等向外公求證什麼,先吞了她再說!

她耷拉著腦袋,十分憋屈,暗自氣憤王爺太強大,自己只能被欺壓。

這位強大的王爺霸道的將人摟過來,上了馬車,那朱寶還想向主子問清楚昨晚的事,但讓五戒給攔了。

「我說朱寶妹子,兩位主子正培養感情,這時咱們做下人的就別打擾了。」五戒笑著說。

「可我家小姐還沒嫁給王爺——」

「有嫁沒嫁不都一樣,孩子都生了是不?」五戒笑容越發陰險,簡直就跟他主子一樣了。

「是啊、是啊,娘親親都和爹爹生下小諾了。」小諾還在朱寶懷里,娃兒拼命點頭,那小臉笑嘻嘻地,一副天真無邪。

這娃兒真只有兩歲嗎?早熟得令朱寶無言,就這樣,她只能瞧著自家可憐的主子在跋扈王爺的婬威下,被迫夜夜同床共眠。

待到了第三晚,王爺送他們進客棧後突然消失不見了,朱寶早早哄小諾入睡後,終于有機會同自己主子說話,問明情況了。

「唉,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夜夜抱著個火爐睡覺,被烙得睡不好,才會生出黑眼圈,精神一天不如一天。」魏綰煙解釋自己的情形。

「那不對啊,您精神不好,為何王爺整日精神奕奕?」朱寶不解的問。  「他……」她說不出話了,那家伙夜夜抱著她又親又吻的折磨,他倒好,想睡便能睡,而自己呢,被撩撥得火熱火熱的,怎麼睡得著?但這種事如何能對朱寶講,說自己定力不如人,好坐實之名?

「他天賦異稟,習慣淺眠,不睡也無所謂。」勉強說個理由。

「這樣啊……王爺雖專制,可您畢竟還未嫁,不能拒絕同睡嗎?」朱寶還是替主子叫屈。

「我拒絕過,無效,而且……朱寶,說實在的,我這幾日也覺得奇怪,與他同床共枕好像……好像本該如此,過去幾千幾萬個夜里都是這樣過的,他那胸膛我彷佛躺過無數次……」她突然魂不守舍的說起這些話。

朱寶听了大吃一驚,「小姐這話切莫讓人听見,會讓人誤解的。」

她收回恍惚的神志,不禁苦笑道︰「朱寶,我問你,你跟著我多久了?」

「朱寶打您五歲就伺候在您身邊了,您問這做什麼?」

「三年前我去紫南山,你剛巧身子不適沒跟去,所以不知我在紫南山發生的事,但當我回到岳家,若有懷孕,你怎會不知我身體的變化,難道你也幫著外公瞞我?」

朱寶立即搖頭。「孩子真不是您生的,您回岳家後確實身上有傷,也曾迷糊過一陣子,可並沒有懷孕生子這件事,奴婢早就奇怪您為何不極力否認,非要回去問老爺子不可。」

「我……不知為什麼,也覺得小諾是我的孩子,這雖然很荒唐離譜,但我真這麼強烈的感覺到。」她說著有些激動起來。

「其實小世子的長相雖未與您神似,但他的幾個動作都跟您好像,比方睡姿,比方不吃青豆,比方喜歡綠與紫色的衣裳,尤其最像您的一點,就是您生氣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捏衣裙,小世子也會這麼做,一生氣就捏衣服,奴婢瞧著小世子的動作總有種熟悉感。」

「但懷胎要十個月,不可能您去趟紫南山幾天孩子就能生出來,而這些小姐心里是清楚的吧?您這趟回常州也不過是想讓自己死心罷了,難道小姐就這麼希望小世子是自己生的?還有,您是不是也對王爺動了情?」

朱寶是與她最貼近的人,自然最看得清她的心思。

魏綰煙臉上血色倏然淡去。「你說的沒錯,我回常州不過是要讓自己認清事實,小諾真不是我生的,然而,我對王爺不是動情,而是這情……似乎早已深植……」

「早已深植,美非紫南山上王爺遇見的真是您?若是如此,小世子是不是您生的便不重要了,王爺也可能和別人生下孩子,可那相戀的對象極有可能是您,否則您又怎麼會有這份情根深種的感覺,還有,王爺之所以曉得您的習慣與喜好,是不是因為早與您相識的關系?」朱寶分析道。

「我也這麼認為,等回去問過外公,應該會有些蛛絲馬跡,證明我與他之前是相識的,至于小諾,若我與他有緣,不是親生又何妨,我樂于做他的娘,只要能證明我與王爺是相愛過的即可。」

「可有一點,萬一孩子的親娘找來,王爺發覺愛錯人了,自己愛的是小世子的親娘不是您,到時候您該怎麼辦?」朱寶提醒她有這可能性。

魏綰煙怔住了。「若有這麼一天,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小姐您可不能胡涂啊,這事得要與王爺說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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