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马车在客栈前停下,走下一家三口,丈夫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妻子容色照人、肤光如雪,娃儿粉镦可爱,精灵活泼,三人如画,美不胜收,令经过客栈前的行人纷纷驻足多看两眼,忍不住赞叹仙家下凡。
墨王有心带“妻儿”游山玩水,吩咐无须赶路,入夜后必休息。此时一家三口刚踏入客栈,掌柜立即诚惶诚恐的迎上来,但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让五戒给打发了,墨王岂是寻常人可以打扰的,自是让他一旁候着去。
五戒早派人提早过来打点好一切,正是晚膳时刻,直接就请主子们先去了膳厅。
魏绾烟刚踏入客栈时不见客人进出,到了膳厅又发现空无一人,仅有他们一桌人坐着,马上猜测到是某人大手笔包下整间客栈了。
“其实咱们这一行人连侍卫也不过十多人,几间上房便够了,您何必浪费钱包下整家客栈?”她在菜肴未送上来前数落了一下。
“咱们不只十多人。”他回。
“哪不只?王爷、我、小诺、五戒、朱宝、车夫,再加上侍卫,就十来个啊。”
他看了她一眼,一副懒得多说的表情。
她磨了磨牙,这家伙还是那个眼睛长头顶的高傲王爷,随便他,钱多是他的事,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菜肴送上来了,当然非常丰富讲究,三个人吃一桌子的菜,其中大多是她爱吃的,有几道软食是备给小诺的,这一餐“母子俩”吃得非常满足。
“本王还有事忙,你们吃饱了就先回房梳洗歇息,明日一早上路。”他瞧一大一小吃饱喝足了便起身道。
“这都离开京城了,您还有事忙?”她问他。
“嗯,忙完便回来睡了,你不用等本王可以先就寝。”他交代道。
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魏绾烟心中疑惑,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五戒,伺候他们母子歇息去。”他转身嘱咐五戒后便离去了。
“魏小姐,请跟奴才走,奴才领您去厢房休息。”五戒恭敬的请人。
坐马车颠簸了一天,她确实也累了,特别是小家伙,这才刚吃饱已在她怀里打瞌睡了,她马上点头起身,随五戒去厢房。
进了厢房,发现厢房宽敞舒适,设备也精巧,当是上等居中的上等房,她满意的点头,那家伙虽铺张,但不得不说,这趟回常州的路途享受程度可比自己当初独自上京时的待遇好得多了多。
“魏小姐,王爷交代您早些休息的。”五戒笑脸提醒她。
“嗯,对了,王爷到底忙些什么呢?”那家伙没说,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五戒。
“这个嘛,奴才只能说主子不是闲散王爷,即便离京,这公事上头也不能耽搁。”
她蹙了蹙眉,“既然公务缠身,那就不该陪我去常州的。”
“魏小姐还不明白吗?主子哪放心您一个人走,自是要跟着照应的。”五戒替主子讨好地说。
她脸庞微红,这小子的主子近来花言巧语不少,他也有样学样,尽会挑好听的说,但都是一些废话就是。“得了,小诺累了,让人送热水过来,我替他梳洗后休息了。”
“您将小主子交给奴才吧,朱宝早备好热水在另一间厢房等着了,她会替小主子梳洗的。”
“我说朱宝怎么没来用膳,原来是去准备这些了,没关系,小诺反正跟我睡,水抬过来我这里,我来替小诺洗,你让朱宝用饭去吧!”
五戒露出为难之色。“主子怕小主子夜里吵闹,影响您睡眠,交代小主子晚上不用跟您歇息的,让小主子跟着朱宝,所以还是将小主子交给奴才吧。”
五戒伸手抱过了小诺。
魏绾烟瞧五戒把孩子带走,拧起了眉,本想将孩子要回来的,但一想墨王也是体贴,况且孩子交给朱宝,的确用不着担心,自己亦能好眠,便不坚持了。
五戒带着小诺走后,也有人抬着热水过来让她梳洗,她沐浴后便爬上了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这睡得迷迷糊糊之问,忽然觉得口渴,模黑起来倒水,发觉水壶是空的,她抱着水壶打算去外头找人要点水喝,开了门,见五戒守在门边,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才为主子守夜。”五戒道。
“喔?那守着吧,我装水去……等等,不对啊,这是我的厢房,你守什么?”
“这个……您的厢房不就是主子的?”
“软?你说什么,他没在这里啊!”她的脑袋被驴子踢了吗?怎么有听没有懂。
“主子在啊,是奴才亲自送他回房休息的,他进房后没再出来过。”五戒回道。
魏绾烟倏然一惊,猛地回身往厢房内的那座大床走去,拉开床上纱帐后,立即瞪大了眼珠子,这……这床上睡着的正是墨王无误!
自己刚模黑醒来时,糊里胡涂,竟没发现身旁有人,这家伙怎会在自己床上的?她错愕至极。
“这不睡觉做什么呢?”床上那仅穿着白色单衣,露出完美胸膛的王爷,用着低懒嗓音问道。
“您……您……”
皇文诺半夜里被吵醒,没什么耐性,瞧她手上还抱着水壶,眉头轻皱。“五戒,给你女主子拿水来!”
“是。”五戒二话不说,进来拿走僵硬着的人手上的水壶,没多久就回来,见魏绾烟还呆愕着站在床边,便将水壶放到桌上,再倒好一杯水搁着后道:“魏小姐,水给您拿来了,您若渴,可以喝了,奴才先退下了,就不打扰两位主子休息。”
五戒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主子自认是人家丈夫,夫妻同床再正常不过,可没想到人家小姐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怕是要吃不消了。
担心坏了主子好事,他溜得极快,半刻不敢多留,“砰”的一声,赶紧将门关上了。
必门的声音让魏绾烟蓦然回神,“五戒,回来,我与他孤男寡女,你怎么能走——”
“孤男寡女?”下一瞬间,她让床上的男人一扯一勾地进了床内,他将她翻身压在身下,伸手勾过她的下巴,手指覆上了她的小嘴,勾弄摩挲起来。
她瞪大眼,“这是我的床,您……您的床不在这……”
“谁说不在,你的就是本王的。”
“废话,这明明是我的厢房,哪是——”她忽然想起,晚膳后他说的怪话——忙完便回来睡了,你不用等本王可以先就寝。
她当时还想着,各自睡各自的,他何时就寝自己怎么会知道,更不可能等他,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再又想到,五戒将小诺抱走,哪是担心吵到她,分明是他主子嫌孩子烦,不让小诺跟着。
明白怎么回事后,她怒火翻腾,像是马上就要炸开的炉子一样,“王爷这是想干什么?”她怒问道。
“还想喝水吗?”他无视她的怒气,依旧自若的问。
“水?什么水?”她早气得忘记口渴这回事了。
他唇为往上勾出一抹令人神魂颠倒的笑来。“瞧来是不渴了,那就别喝了,咱们干点别的事。”
他头一俯,居然要吻她,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吻。“咱们不是真夫妻,王爷别胡来!”
他盯着娇颜,实容更邪,吻咬了她捂着自己的掌心。
她感到一阵酥麻,又遂将手缩回来,还来不及反应,他温热的唇已覆上她的,极尽缠绵的与她厮缠。
吻瞬间而来,她初是惊慌,之后却如喝了迷魂汤,心醉神迷起来,越吻越投入,还发出一浅吟声,不可自拔之际,男人的唇蓦然退开了。
她望着他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露出一脸迷茫。
他盯着她红艳艳的脸颊,嘴角扬起一抹掠夺者的笑意。“你且暂时等着,待本王与岳老爷子确认过一切后,本王就不会放过你了。”
魏绾烟由迷离中惊醒过来,记起方才自己的表现,简直羞愧难当,想找地洞钻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这男人一挑拨就神魂颠倒,她掩面不敢见人,身子缩缩缩的往角落去,谁知衣领忽然让人扯住,一个用力将她拉回去。
“放心睡吧,本王说过今夜放过你的。”
他将她塞进自己怀里拥紧,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气息洒在她耳后,她的脸贴着他宽阔温暧的胸膛,感觉脸庞益发地烫起来。
“你……真没打算离开我的床?”她羞赧的再试探一问。
“严格说起来,这是本王的床,不是你的。”
这家伙蛮横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我离开如何?”他不走,她走。
可得到的答案是被拥得更紧,并且惩罚式的掐着她的腰,让她更贴紧他的身子,就这样“紧密结合”了一个晚上……
五戒发现刚踏出厢房的主子嘴角上扬着,看来心情很好,反观在他身后步出房门的女人就面色无华、萎靡不振了。
“小姐,您有气无力的,这是怎么了?”准备上马车时,朱宝抱着小诺过来,见了自家主子的德行,不解的问。
魏绾烟忍不住哀恐地瞟了身旁男人一眼,有苦难言啊!
“爹爹坏坏,让娘亲亲没睡饱饱!”小诺成精似的冒出这话。
所有人耳朵一竖,几双投在魏绾烟身上的眼睛更加暧昧了然。
朱宝昨夜光顾着孩子,当然不知发生什么事,还傻乎乎的问“小姐没睡好,与王爷有何关系?”
五戒憋笑道:“这种服侍夫君,行夫妻之礼的事,朱宝妹子还没出嫁就别问了。”
“我没出嫁,小姐不也一样——等等,这意思是……小姐,您昨夜等王爷行夫妻之礼了?”朱宝想明白后大惊失色。
魏绾烟马上摇手急道:“别胡说,我和王爷昨夜只有睡觉。”
她这一说岂不证实两人同床,五戒马上狗腿的道:“恭喜王爷,夫妻同心共眠。”
“五戒,给自己打赏。”皇文诺心情极好地道。
“是,奴才会重重的赏自己。”五戒喜孜孜的道。
“为什么给赏?昨夜除了睡觉,咱们什么事也没发生。”
魏绾烟澄清的话只换来皇文诺冷冷一视。“你想发生什么事,本王可以成全。”
她顿时停住呼吸。“不……不用成全。”她火速摇头,这家伙说到做到,昨夜仅是抱着她睡,但惹怒他后,今夜就难说了,也许不用等向外公求证什么,先吞了她再说!
她耷拉着脑袋,十分憋屈,暗自气愤王爷太强大,自己只能被欺压。
这位强大的王爷霸道的将人搂过来,上了马车,那朱宝还想向主子问清楚昨晚的事,但让五戒给拦了。
“我说朱宝妹子,两位主子正培养感情,这时咱们做下人的就别打扰了。”五戒笑着说。
“可我家小姐还没嫁给王爷——”
“有嫁没嫁不都一样,孩子都生了是不?”五戒笑容越发阴险,简直就跟他主子一样了。
“是啊、是啊,娘亲亲都和爹爹生下小诺了。”小诺还在朱宝怀里,娃儿拼命点头,那小脸笑嘻嘻地,一副天真无邪。
这娃儿真只有两岁吗?早熟得令朱宝无言,就这样,她只能瞧着自家可怜的主子在跋扈王爷的婬威下,被迫夜夜同床共眠。
待到了第三晚,王爷送他们进客栈后突然消失不见了,朱宝早早哄小诺入睡后,终于有机会同自己主子说话,问明情况了。
“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夜夜抱着个火炉睡觉,被烙得睡不好,才会生出黑眼圈,精神一天不如一天。”魏绾烟解释自己的情形。
“那不对啊,您精神不好,为何王爷整日精神奕奕?”朱宝不解的问。 “他……”她说不出话了,那家伙夜夜抱着她又亲又吻的折磨,他倒好,想睡便能睡,而自己呢,被撩拨得火热火热的,怎么睡得着?但这种事如何能对朱宝讲,说自己定力不如人,好坐实之名?
“他天赋异禀,习惯浅眠,不睡也无所谓。”勉强说个理由。
“这样啊……王爷虽专制,可您毕竟还未嫁,不能拒绝同睡吗?”朱宝还是替主子叫屈。
“我拒绝过,无效,而且……朱宝,说实在的,我这几日也觉得奇怪,与他同床共枕好像……好像本该如此,过去几千几万个夜里都是这样过的,他那胸膛我彷佛躺过无数次……”她突然魂不守舍的说起这些话。
朱宝听了大吃一惊,“小姐这话切莫让人听见,会让人误解的。”
她收回恍惚的神志,不禁苦笑道:“朱宝,我问你,你跟着我多久了?”
“朱宝打您五岁就伺候在您身边了,您问这做什么?”
“三年前我去紫南山,你刚巧身子不适没跟去,所以不知我在紫南山发生的事,但当我回到岳家,若有怀孕,你怎会不知我身体的变化,难道你也帮着外公瞒我?”
朱宝立即摇头。“孩子真不是您生的,您回岳家后确实身上有伤,也曾迷糊过一阵子,可并没有怀孕生子这件事,奴婢早就奇怪您为何不极力否认,非要回去问老爷子不可。”
“我……不知为什么,也觉得小诺是我的孩子,这虽然很荒唐离谱,但我真这么强烈的感觉到。”她说着有些激动起来。
“其实小世子的长相虽未与您神似,但他的几个动作都跟您好像,比方睡姿,比方不吃青豆,比方喜欢绿与紫色的衣裳,尤其最像您的一点,就是您生气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捏衣裙,小世子也会这么做,一生气就捏衣服,奴婢瞧着小世子的动作总有种熟悉感。”
“但怀胎要十个月,不可能您去趟紫南山几天孩子就能生出来,而这些小姐心里是清楚的吧?您这趟回常州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心罢了,难道小姐就这么希望小世子是自己生的?还有,您是不是也对王爷动了情?”
朱宝是与她最贴近的人,自然最看得清她的心思。
魏绾烟脸上血色倏然淡去。“你说的没错,我回常州不过是要让自己认清事实,小诺真不是我生的,然而,我对王爷不是动情,而是这情……似乎早已深植……”
“早已深植,美非紫南山上王爷遇见的真是您?若是如此,小世子是不是您生的便不重要了,王爷也可能和别人生下孩子,可那相恋的对象极有可能是您,否则您又怎么会有这份情根深种的感觉,还有,王爷之所以晓得您的习惯与喜好,是不是因为早与您相识的关系?”朱宝分析道。
“我也这么认为,等回去问过外公,应该会有些蛛丝马迹,证明我与他之前是相识的,至于小诺,若我与他有缘,不是亲生又何妨,我乐于做他的娘,只要能证明我与王爷是相爱过的即可。”
“可有一点,万一孩子的亲娘找来,王爷发觉爱错人了,自己爱的是小世子的亲娘不是您,到时候您该怎么办?”朱宝提醒她有这可能性。
魏绾烟怔住了。“若有这么一天,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小姐您可不能胡涂啊,这事得要与王爷说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