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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母威武 第8章(1)

翌日,馮雨璇沒意外的睡晚了,但相同的是,她披頭散發像阿飄——但在賀喬殷眼中像仙子的回到寢臥時,賀喬殷已經穿戴整齊,俊秀的容貌,一身銀白長袍衣袂飄飄的走向她,她不禁有些呆愣,以為仙人下凡來。

但在他走近時,她才注意到他眼楮下方有點青色,一想到昨晚的春夢,馮雨璇頓時有了罪惡感,不會是自己的意婬造成的吧?那也太瞎了!

「你沒睡好?」他關切的上前。

她肯定多了一雙熊貓眼,她想。

「你昨晚作惡夢是嗎?我听到一些聲音,本想去看看你,但後來你又沒聲音了,我就沒有過去。」他神情擔心,但在見到她粉臉頓時燒紅時,心晨的笑意差點沒憋住的沖出口,這才公平,誰讓他即使打了大半夜的拳法也還睡不安寧。

她頭低到不能再低,根本不敢看他。

她昨晚發出的聲音絕對不可能是惡夢,她在夢里很享受啊——嗚嗚嗚,他也太善良了,怕她難堪,才說她作惡夢吧。

賀喬殷忍著笑意,但捉弄適可而止,實上,從她羞看他的目光,他很樂觀的想著昨晚在夢里讓她嗯嗯啊啊的人是自己。

隨後,兩人用了早膳,從賀喬殷口中,她才知道這賀府門外很熱鬧,很多好奇的老百姓守著,想看看他們這對新婚夫妻會不會在今日回門?

事實上,一大早,外頭早有和郡侯府的人在等著了,是她父親派人來請她回門的。

「這種面子不必給了,當初沖喜不成,被丟在這里沒人理,再來,我也不是在侯府出嫁的,回門做啥?」馮雨璇可不領情。

他蹙眉,「怨你的爹娘?」

「怨爹不怨娘,冤有頭,債有主,不能一視同仁的。」她很認真的回答。真正的馮雨璇已經死了,她這個人記仇,要回門也不必一早就回,讓他們慢慢等唄。

不意外的,這一天下來,侯府管事就來探頭好幾回,但連馮雨璇的面都沒見到,只有丫鬟代為轉告的話,他也不得不駕車回侯府稟報。

馮萬里氣得渾身發抖,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側院,太可惡了,賀家總是娶走他一個女兒啊,不是說會盡半子責任?那就該準備回門禮回門啊,賀家不是自詡是富豪之家,敘大氣粗的,備些黃金、銀兩、布匹或古董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竟然連回門都不肯!

他怒火滔天的來到側院,岳氏跟馮映璇今日特別打扮了下,而且,還是他派人過來服侍的,就是怕賀喬殷夫妻回門要見她們,但誰知根本是做白工了。

他怒斥眼前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岳氏,「你養的好女兒!讓我在皇城成了笑話了!」一揚手,「啪」地一聲,岳氏臉上出現紅紅的掌印,馮映璇嚇得立即跑上前,雙手抓看父親的手,「爹,你別打母親——」

「什麼母親?你要叫她‘六姨娘’!」他憤怒至極的推開她。

她跌坐地上哭泣,岳氏立即上前將她拉起來,擔心的問︰「有沒有怎樣?」

馮萬里愈看愈火大,「怎麼,有靠山了是嗎?也對,你的乖女兒說了,她回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你跟映璇進房間,將你們好好檢查一番,是否瘦了,身上有無傷痕?只要有任何一項,她就將你們帶走,也會與候府一刀兩斷。」

岳氏驚恐的抱著女兒,看著他愈加陰狠的表情,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怕嗎?難道雨璇不是你教出來的?你可真會教啊,我就看看,她哪來的魄力!」馮萬里將一肚子怒火全朝她發泄,狠踹了她好幾腳,馮映璇年紀雖小,卻是沖上去擋,盡避岳氏又將她護在懷里,小小身子也被踢了一腳。

萬里還覺得不解氣,將桌上茶具乒乒乓乓打落地上後,見母女還哭哭啼啼,他怒不可遏的甩袖離去。

什麼皇城賀家、什麼商業巨擘賀喬殷,我呸!他怒氣沖沖的往前廳走去,一到回廊轉角,差點跟急著跑來的總管撞成一團,氣得他怒吼,「趕死啊!」

老總管被撞倒在地,還起不了身,喘著氣兒道,「侯、侯爺,呼呼——來了——來了,共三輛——三輛豪華馬車停在門口,賀家大少爺——」

馮萬里眼楮一亮,沒耐性听他說完,就急急的拔腿奔往大廳。

丙不其然,大廳里賀喬殷一身紫袍大袖,貴氣十足的端坐著,在她身旁的馮雨璇穿了同款布料的裙裝,臉上畫了淡妝,看來容光換發,身上的首飾一見就知價值不菲,讓她添了貴氣。

有錢就有勢,兩人看來就是一身富貴氣兒,而他明明也算沾了點皇親國戚,但怎麼都覺得這座還算富麗的大廳多了股.寒酸味兒,連帶地,也無法提高他的氣勢,此時他的正室王氏也已得到消息,急急的趕了過來。

小倆口沒失了禮數,喊了聲,「父親、母親。」

但被喊的兩人可不敢托大,招呼兩人坐下,還沒好好談談,門口又陸續進來幾名年輕窈窕的繽紛身影。

馮萬里跟王氏一看,臉色微微一變。

馮雨璇就算沒有原身記憶,也看得出這兒個看來不怎麼安分的姊妹們都精心打扮,一雙雙含羞帶怯的眼眸已不知偷瞄她親親相公幾回了,侯府教育真的很失敗啊。

但這些人都來得這麼快,怎麼就不見她的親娘跟親妹妹?

她有些心急,耐著性子,听著馮萬里向賀喬殷介紹家里的成員後,正要開口,賀喬殷握住她的手,微笑的看著侯爺,「女婿想見見璇兒的娘親跟妹妹。」

馮萬里心里後悔極了,自己剛剛怎麼那麼沖動?他尷尬一笑,「她們母女倆剛好身子不舒服,歇著呢。」

「我去看看。」馮雨璇立刻起身,但他朝她頭,再看著馮萬里說︰「若非璇兒想見她們,我是不肯帶她回門的,畢竟,你這個女兒原本就是被丟棄在我賀府,昨天成親,您也未出席,既然岳父沒打算讓她們出來見璇兒,我們就走吧。」最後一句,他的目光再度回到妻子身上。

成親大禮,是他們不想去的嗎?沒人邀請,他們去吃閉門羹?!大廳里沒有一人有好臉色,心里全怨著,也氣賀喬殷亳不給面子的當眾洗臉,哼,果真是最低層的商戶!

馮雨璇听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好,我們走。」

「等等,呃——女婿,你這話不能這麼說啊,雨璇若沒此番際遇,又怎麼能比家中姊妹有更好的歸宿麻雀變鳳凰?」馮萬里連忙開口。

「所以說,侯府所出盡是麻雀?」他煞有其事的將目光——掃過那些等著飛上枝頭的馮家女兒。

馮萬里臉色突變,王氏更是臉都黑了,佢能反駁嗎?瞧那幾個嫡庶女兒眼神透著蕩漾春心,桃紅染頻。

馮雨璇忍俊不禁的輕聲笑出來,賀喬殷也是個月復黑男嘛。

馮萬里眼見他們頗有不見岳氏母女就要走人的態勢,也只能硬著頭皮讓人去帶過來,還使了個眼色。

下人明白點頭,很快就離開,過一會兒,岳氏母女就讓人帶來大廳,但馮雨璇一見岳氏那腫得半高的右臉頰,厚厚脂粉下,眼楮也是微腫的,還有馮映璇走路時一拐一拐,雙眸還腫如核桃……

馮雨璇立即怒了,連父親也不願叫,怒指著馮萬里,「堂堂一個侯爺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妻女?這是侯爺從哪里學到的鬼教養?  !」她鼻腔忍不住泛酸,喉頭哽咽。

馮萬里正要回話。

「岳氏才不是妻,只是侯爺的妾——」王氏不愉快的更正。

「不都是侯爺的女人嗎?而且堂堂一個侯爺這麼對待自己的妻女,你這個當妻子的很光榮7還是你也很想被拳打腳踢?需不需要我幫忙?!」馮雨璇火冒三丈的吼了回去。

王氏臉色一白,悶悶閉嘴。

馮雨璇抿著唇,再走近岳氏跟馮映璇,淚光閃動,雖然不是原身,可是原身的深厚親情就在她的骨血里,她好難過,好傷心啊,「很痛吧?」

賀喬殷看著淚光閃閃的妻子,再看著岳氏及馮映璇,三人五官極像,只在年齡上有差別,但論神態便顯得不同,馮雨璇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晶瑩剔透、活潑靈動,而岳氏或許歷經滄桑,晦暗了點,神情中透著楚楚可憐。

「唉唉,雨璇誤會了,這也是我不讓你見她們的原因,岳氏昨晚在花園階梯上摔了一跤,臉上還沒消腫,當時她牽著映璇,害著她一起滾下來,就拐到了,是不是?」馮萬里微笑的看著兩人,但眼里一閃而過的冷光,母女倆也沒錯過。

岳氏嚇得低頭,連忙回答,「是啊,大少女乃女乃千萬別誤會侯爺,真是奴家自己不小心的。」

簡直欺人太甚!馮雨璇真想掄拳頭了,「你以為我眼瞎沒看到你那雙討人厭的——」

賀喬殷突然握住她的小手,柔聲的說︰「你不是想跟你娘跟妹妹說些體己話嗎?」

她咬著下唇,望著怯怯看著自己的母親,她眼中也是祈求,她不想要她跟父親杠上吧,這個原身的母親許多苦都是自己獨吞——她咬咬牙,不管有沒有禮貌,她左右手各拉起母親跟妹妹就往後方走去。

馮萬里火大的要起身罵人時,兩道冷光突然射向他,他臉色一白,看著賀喬殷傳臉上的冷冽,頓時不敢開口了。

馮雨璇在側院與母親及妹妹聊了許多她在賀府的點點滴滴,她報喜不報憂,沒提其他賀家人,「所以,你們跟我到賀府去住吧!呃——若覺得不自在,也可以另外租個房子給你們住的。」

岳氏的手緊緊握著女兒,「不行!你不能仗著大少爺疼寵你就亂來,哪有女兒出嫁,另外租屋養娘親與妹妹的道理?何況,你爹還在,還有你母親——」

「那種爹我要不起,至于娘口中的母親對我有多壞,你也知道,總之呢。」她雙手握住娘親弱的小手,「我是娘所出的長女,這個家就我來撐,不用太久的,再忍幾個月,我一定有辦法將你們帶離這里,過好日子的。」

「傻孩子,娘跟映璇衣無缺,過得很好,你好好的跟大少爺過日子,來日生個胖女圭女圭,娘就開心了。」岳氏慈愛的說著。

「嗯嗯,妹妹也想看姊姊的女圭女圭。」

馮映璇也認真點頭。

馮雨璇淚眼看著兩個傻親人,一心只要她好,自己怎麼過都沒關系,她不要啊,她努力的勸,兩人都不肯,映璇是見母親堅定拒絕,也跟著說不要,勸了幾回,直到岳氏保證不會再有委屈,她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允諾一定會找時間再來看她們。

最終,小倆口並沒有在和郡侯府用午膳,馮萬里很是心疼那桌山珍海味,卻也沒有辦法。

見馬車走遠了,他急急回頭問管事,「那些回門禮呢?」

老管事拱手答,「稟侯爺,共有兩輛主,奴才看了,裝得滿滿的——」

他眼楮一亮,「放到哪里去了?庫房?」

「沒啊,小姐吩咐車夫沒她的話,不許下…所以,剛剛又整車子載回去了……」

馮萬里簡直氣到槌心肝,瞪著早已不見車影的街道,無聲的在心里痛罵一番。

而遠去的馬車內,馮雨璇的臉色也很難看,感覺到賀喬殷凝睇的目光,她做了個深呼吸,「抱歉,讓你看我這張臭臉,但再給我一點兒時間。」

她其實又生氣又心疼,岳氏不願跟她走,她明白岳氏是不想她因為自己而遭外人非議,讓賀家上T看不起她,所以,寧願守著侯府的小院子,悲慘的過日子。

雖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還是忍不住想哭,她佔用原身的身子,卻幫不了原身的母親,好廢哦!  「對不起,你的懷抱f昔我一下。」熱淚奪眶而出,她撲進他的懷里痛哭出聲。

一股心疼涌上心坎,賀喬殷雙手將她緊緊環抱。

隨著馬車晃動,他感受到她柔軟的窩在自己懷里的嬌軀,听著那壓抑的哭聲,他伸手在她的後腦杓輕柔地撫著,「不哭了,我會派人送些藥膏跟補身湯藥去,也會另外派人暗中替你守著你娘親跟妹妹,再有狀況,我會想辦法,讓她們離開侯府的,你別傷心了。」

她用力點點頭,她知道他有能耐,而且,也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她哭了會兒,心情平復些後,才抬頭看他,哽咽開口,「謝謝,你放心,你這麼對我,我也會加倍對你好的,真的,我以我的生命發誓。」

他凝睇著她布滿淚痕的臉龐,含淚的雙眸閃動著堅定光芒。

她怎麼會如此讓他心動?他拿起帕子,動作輕柔的 拭她臉上的淚珠,「我相信你,我呢,就等著看你怎麼加倍對我好。  」

「嗯,一言為定,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大哭一場,此刻放下心後,昨夜沒睡好的濃濃困意跟著襲來,她打個呵欠,安心的窩在他懷里睡了。

微微低頭,听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仍有淚痕的睡顏,他心疼又不舍的輕輕以手為她拭去。

接下來的日子,馮雨璇開始擔起賀家當家主母的責任,賀家人除了賀敬哲外,其他人倒挺有同仇敵愾的團結之心,等著看她笑話,若是她有什麼事向翁氏請教,翁氏就裝生病不見。

看清這一家人的鳥樣,她也不介意,賀府極大,大小事情多,外頭的店鋪也不少,半個月的時間,她進出賀府,仔細觀察,從府里及店鋪中找了幾個年輕但有管理資質的男女來府里,當培訓干部。

她很清楚的跟賀喬殷說,半年後,她會離開,他也不可能永遠待在皇城,南方還有他的事業,所以,栽培些自己的心月復來打理賀府,才能一勞永逸。

不過,那些干部與賀府沒血緣,賀家人又難搞,她只能栽培他們管事的能力,但如何讓賀家人不敢動他們,還得听他們的話,那就得看他的了。

賀喬殷听明白了,這不就是兩人簽定合作契約里的其幾條嗎?  能讓人听話的藥粉外,還有隱衛等等。

「藥粉使用過了嗎?」他問。

「用過了。」她笑得很開心,「配合隱衛一起使用的。」

她巧笑倩兮的告訴他,賀喬書在外又招惹了良家婦女,人家求償一百兩,他偷拿家中古董賤賣,她讓隱衛給他喂了顆癢癢藥,手癢嘛,愛偷模姑娘,手癢嘛,愛偷東西,讓他癢個十天半個月的,看他的反省態度來決定要不要再喂下一顆。

至于賀怡秀則是另一個蠢到無藥醫的黑心女,竟命人在她的點心里放瀉藥,隱衛發觀,她就讓隱衛加了雙倍的瀉藥放到她的茶水里,害人害己,讓她親身感受嘍。

他微微一笑,在他撥了另外兩名侍衛給她後,他就沒讓越瓦納跟秦劍繼續暗中保護她,也讓兩人回去南方,幫忙那些管事打理航運等事,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他要為馮雨璇的離開鋪路,一段讓她圓夢的路。

他始終記得皎皎月光下,那一個俏皮的坐在老松樹下,笑意盈盈的望著遠方,說著她要遠離皇城、慶州這兩個太多人知道她的地方,帶著她的親娘、妹妹開間買賣商品的店鋪,快樂過日子的姑娘。

秦劍跟越瓦納雖然知道自己肩負的住務,但還是有些依依不舍,覺得賀府的好戲看不到,實在是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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