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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是毒隻果 第3章(2)

「你想太多了。」嚴讀板起臉回道。

「呃,你關心姊姊就關心姊姊,何必跟我說這麼長的一個故事。」她躺在沙發上,噘著嘴又道︰「小舅,你今天沒有約會的話,也帶我出去感受一下氣氛吧,拜托拜托,爸媽他們也去過節了,你不覺得和我待在家里其實挺無聊的嗎?」

他只手撐額,「我記得我今天的身分是陪讀的書僮,小姐不是應該要準備考試了嗎?」

「厚,小舅,你不要告訴媽媽不就好了!」被掃興的白雪相當懊惱。

叮咚!門鈴乍響。

本來將臉埋進抱枕里的白雪倏地跳起身。「是應理哥來了,我去開門!」她的人正要沖向大門,手腕卻猛然被拽住,她納悶地回過頭,問道︰「小舅,你干麼拉著我?」

「你坐好,外面太冷了,我去開門,我正好有話要跟學弟說。」沒等她應話,嚴讀拉開門便走了出去。

室外冷冽空氣撲來,嚴讀感覺心髒因為溫度驟降或是其他他沒有意識到的原因而緊縮了下,他將雙手插在褲袋里,不疾不徐地打開大門走出去,就見唐應理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失望全寫在臉上。

「學長,隻果呢?」唐應理的視線往嚴讀身後探去。

嚴讀盯著他,回道︰「等一下就出來了。」他沉默了三秒,無法漠視因白隻而生起的操心,終究不甘願地出聲交代道︰「今天記得早點送她回來。」

唐應理垮下雙肩,「喔,我會的……」見學長似乎沒有要邀請自己進去坐一下的意思,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道︰「那我在這里等她好了。」

天氣雖然冷,卻澆不熄唐應理的熱情,可是隨興佣懶斜倚著門的嚴讀,卻讓唐應理的臉色愈來愈尷尬,他深切感受到嚴讀帶給他的壓力,他搓了搓手心,轉身背對嚴讀。

「那個……」

唐應理循聲望去,街燈下方一道縴細身影款款走近,赫然是白隻的高中死黨何加莉。

「應理哥,我……」

「加莉?你怎麼也來了?隻果約你一起的嗎?」唐應理錯愕地瞪著盛裝打扮的何加莉。

由于白隻和何加莉的感情很好,所以幾乎每次約會都成了三人行,但他以為今天是特殊節日,白隻比較想和他單獨約會。

「應理哥,隻果只有告訴我你們今天晚上要去約會,她並沒有約我一起……」何加莉十指交叉又反覆相扭,神情緊張,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來是因為、因為……準備了禮物要給你……」說完,她連忙從背包里拿出一條藏青色的圍巾。

唐應理看著何加莉含羞帶怯的眼神,隱約明白了什麼,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面無表情的嚴讀站直了身子,雙手抱胸,見兩人僵持不下,他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白隻就要出來了。」

聞言,陷入自我掙扎的兩人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似的完全清醒,何加莉看著暗戀多時的唐應理,真心渴望能夠獲得他的回應,哪怕只是一記笑容。

唐應理則是馬上縮回了懸在半空的手,不收下這份禮物,怕會傷了何加莉的心,但要是收下了,又擔心何加莉會誤會他對她有感覺。

就在唐應理猶豫不決之際,深怕白隻隨時會出來的何加莉鼓足了勇氣,大步上前,在他的頰邊落下一吻,雙頰酡紅地道︰「應理哥,我喜歡你,聖誕快樂。」她將自己親手織的圍巾塞入他懷中,告白完後便要轉身離開。

怎料白隻不知何時來了,就佇立在門邊。

何加莉腳步一頓,神情尷尬,心中翻騰著對好友的愧疚。

頓時,許多過往畫面浮現在白隻腦海里——

「白隻,我也喜歡看那部電影,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

「喔,你們要去的那家餐廳我很熟,而且我很喜歡吃他們家的料理,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

然後他們一起晚餐。

「你和應理哥約幾點在哪里踫面?我只是問問而已啦。」

嗅?怎麼老是巧遇?

以前她不覺得有什麼,只認為是巧合,或是何加莉好奇兩人的發展,可是此時此刻這一切顯得格外諷刺,原來她最信賴的朋友和她喜歡上同一個男孩。

這赤果果的真相夾帶著巨大的沖擊,緊掐著她泛疼的心口,讓她一時之間腦袋空白,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白隻低下頭,不去看何加莉不帶悔意的羞慚,更不去看唐應理心急如焚的無措,她握緊雙拳,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抬頭看向兩人。「今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在家里休息,應理,你先送加莉回去吧。」

唐應理心涼了,他看著回避著自己眼神的女友,驚覺此刻若自己無法力挽狂瀾,也許白隻與他之間的感情就要宣告結束了。「白隻,你听我說,我……」

白隻不願再听他的解釋,轉過身快步走進門內。「你們都先回去吧,我真的很不舒服。」

唐應理的呼喚一聲聲從身後傳來,但是她根本提不起勇氣再去面對他與何加莉,而且她知道嚴讀會為她阻擋一切,所以她腳步不停,一踏入玄關,頓時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神情木然。

「嗄?姊,你怎麼又回來了?有什麼東西忘了拿嗎?還是小舅和應理哥的話還沒說完?」白雪從沙發椅背探頭望向玄關,就見姊姊掩面垂首,雙肩顫動劇烈,覺得情況異常的她急忙從沙發上跳起身走到姊姊身邊,而嚴讀正好從門外走入玄關。

「小舅,你和應理哥說了亞當和夏娃的故事了嗎?是因為這樣,所以害應理哥和姊姊吵架了?」

白雪大剌剌地說出心中的推理,卻獲得嚴讀的一記白眼。

白隻哭得十分壓抑,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從她的指縫逸出。

「姊,你怎麼了啊?是不是應理哥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我去罵他好不好?」

白雪蹲,低聲哄著。

嚴讀再翻了一個白眼,一手挎著白雪衣領,揪著她起身。「你上樓去念書,這里交給我。」

「交給你?」白雪驚恐萬分,頭搖得像波浪鼓。「小舅,你不要讓姊姊哭得更慘我就阿彌陀佛了,還交給你咧……」

嚴讀眸光銳利,殺氣濃重,導致白雪之後一連串詆毀自家小舅的話全咕嚕嚕吞回肚里嚼爛。

「好嘛,交給你就交給你,但是你要保證不能讓姊姊哭得更凶喔,今天是平安夜,是要有美好回憶的節日,絕對不可以……好啦、好啦,不要再瞪我了,我上樓看書就是了。」白雪邊走邊嘟囔,在接收到嚴讀一記非常狠厲的斜睨後,她一溜煙地跑上樓了。

嚴讀看著白雪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後,才將視線投注在白隻身上。

他的目光復雜,想起門外唐應理與何加莉的不歡而散,對于白隻的冷處理,他其實有些詫異,原本以為個性直爽的她會與何加莉當面對質,但她只是閉上眼,假裝眼前的一切未曾發生,接著瀟灑離去。

「覺得受傷?」他蹲,帶著一絲好奇詢問。

白隻搖搖頭,哭聲漸漸失控。

「那……覺得痛苦?」他再問。

她遲疑片刻,點點頭,雙肩抽動得更為激烈。

「痛苦是因為被背叛?」

她又搖頭,過分洶涌的眼淚鼻涕在掌心糊成一團,她遷怒般地張開雙手,往嚴讀的衣袖上抹去。

對于她幼稚的舉動,嚴讀實在很無言,啼笑皆非地瞪著她好半晌。

白隻將臉別開,胡亂用手背拭去淚水。

「痛苦和被背叛的感覺是誰給你的?你自己,還是何加莉?」他起身抽了幾張面紙,拉過她的手背,細心地為她擦拭上頭的黏膩。

聞言,她嘴一扁,又是熱淚盈眶,他不管她心里掀起的驚濤駭浪,一味追問她傷心的理由,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可以不要再問了嗎?」

「問?」嚴讀挑眉,不以為然地道︰「我是在和你聊天。」

听到他這麼說,白隻的淚珠懸在眼眶,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瞅著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和我聊天?可不可以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然後讓你哭倒長城嗎?」他掏掏耳朵。

看著他的舉動,白隻只覺得他相當欠揍。「我就算哭倒了長城也不干你的事!走開!」

她已經夠傷心了,還要被他這樣調侃,真是氣死她了,她拍撫著胸口,試圖緩和激動的情緒,卻發現難過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不禁暗自訝異。

「白隻,你不夠愛他。」嚴讀淡淡陳述。

白隻受不了地撇撇嘴,「怎麼,你現在又要充當愛情顧問嗎?」

「你如果愛他,不會這樣就算了。」

「你少自以為是!我只是不想失去何加莉這個朋友,我只是還在想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式。」她氣沖沖地反駁,解釋自己的想法。

嚴讀揚起一抹寵溺的笑,看著她因為氣憤而閃閃發亮的眼眸,他覺得她很可愛,也許是平安夜營造了太多浪漫,也許是今晚她的傷心觸動了他心底的某種情感,他不願深思,而是听從此刻想要靠近她的心情,伸手撥了撥她卷翹的棕色劉海。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白隻,感情世界里總是容不下第三人,更何況是有感情潔癖的你。」

所以啊,他才喜歡捉弄她,因為她的心思太好捉模。

因為她,與他太相似。

「白隻,不要哭了,好不好?」他柔聲低哄,抬手揩去她眼眶的那滴淚珠。

在她十七歲、他二十三歲的那年聖誕夜,他費盡心思與她周旋,想盡辦法讓她不要傷心、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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