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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上司怎麼辦? 第13章(1)

忙忙碌碌轉眼三個多月過去,方梓漩很少再想起關棠騏到她家吃早餐那天的情景了,家里來了一堆不會在那時候來的親戚,叔公、嬸婆、表姊妹、表兄弟、堂兄弟、堂姊妹們全到齊,爺爺、女乃女乃對關棠騏滿意得不得了……

最讓她訝異的是,關棠騏居然好有禮貌,左一句叔叔、右一句阿姨,逗得她爸媽開心不已,連她四個挑剔的哥哥都對關棠騏印象滿分。

真是夸張的一頓早餐!

她從不知道,關棠騏收服人心一把罩,太厲害了。

不過回台北後生活忙碌,多得像山一樣的案子立刻分散她的注意力,她老早把關棠騏那句「當我女朋友」,拋到九霄雲外,只在偶爾夜深人靜又忽然失眠時,才會莫名想起,而每每想起那句話,她就會想起大明朝、想起余棠騏。

至于那個說了好幾次「當我女朋友」的關棠騏,回到台北後正常許多,也像是忘了那回事,忙著解決源源不絕的各樣案子。

方梓璇抱著幾份卷宗往樓上跑,不料在樓梯間遇到正要下樓的關棠騏,他挑眉低頭笑望往上跑的方梓璇,

「等不到電梯?」

方梓璇靜了靜,想起穿越時那雙為余棠騏而廢了的腳,「能健康地跑跑跳跳是福氣,你不覺得嗎?」

必棠騏若有所思,之後笑了笑,「快午休了,我們一起吃中飯,我最近太忙,一直沒時間找你。」

「找我做什麼?」不找她才好吧!她可以少做很多事。

必棠騏沒理會她帶了點嫌惡的表情,轉了話題,說︰「沈少揚說,昨天查案的員警找到光碟片里另外兩個人的身分了。」

「真的?找到那個女孩子了?」方梓璇爬了幾階樓梯,來到關棠騏面前。

必棠騏睞向她手里的卷宗,默默接過來,轉了方向往上走,方梓璇對案子發展太好奇,一時沒留意到卷宗被抱走。

「只是找出另外兩個人是誰,一個已經死了很多年,另一個還沒查到下落,光碟片里的女人也還沒找到。」關棠騏邊走邊說。

「另一個已經死了?怎麼死的?」方梓漩問。

「查到的死因是瓦斯中毒。」

「瓦斯中毒……」方梓璇沉思,「知道在哪里嗎?」

「昨天警方去看過現場了,我上午約了房東,房東說自從章建明瓦斯中毒死亡,後來租屋的房客全住不久,這兩年屋子沒租出去,一直空著。我下午要去一趟,你想不想一起去?」

必棠騏問。

「好。」方梓璇跟著關棠騏走到她所屬的辦公樓層,他將卷宗交還給她,正好到午休時間。

「你去放東西,我在這里等你。」關棠騏說。

方梓璇低頭望著被塞進懷里的卷宗一眼,這才意識到關棠祺幫她拿了幾層樓,也想起他們在樓梯間遇到時關棠騏明明是要下樓的……

「你剛才不是要下樓嗎?」她問。

「嗯。遇到你只好改變主意。」

「什麼叫做遇到我只好改變主意?」方梓璇無法理解。

「意思是,我忽然發現我是個不稱職的男朋友,覺得應該改變一下,免得剛到手的女朋友跑了。」他理所當然的說。

罷到手的女朋友?她以為回台北後關棠騏變正常了,誰知道他依然不正常!

「關檢,我沒說要當你女朋友。」

必棠騏對她那聲「關檢」皺了皺眉頭,不高興地說︰「你可以叫我名字,親愛的女朋友!」

方梓璇眼楮溜溜轉一轉,神情有絲惡作劇的得意,「我不知道你改名叫親愛的女朋友了!」

「我是在叫你,親愛的女朋友!你快點去放東西,一分鐘後沒出來,我就到你辦公室跟其他同事宣布說我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你還有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五十七秒、五十六秒……」

「關棠騏!我沒要當你女朋友!」她打斷關棠騏的倒數。

「你是沒說要當我女朋友,不過三個多月前,當你的叔公、嬸婆、大堂姊、二堂哥、表哥、表妹、爸爸、媽媽、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一堆親戚家人認定我是你男朋友時,你沒有否認,我理所當然認定你是我的女朋友。忘了說,關棠騏這項貨品一旦售出,一概不接受退換。你還有三十二秒、三十一秒、三十秒……」

「關棠騏!」方梓璇氣喊。

「這還差不多,不過少個關字會更好,另外我也接受‘親愛的男朋友’這類稱呼。你還有二十六秒、二十五秒、二十四秒……我一點也不介意對大家宣布我們的親密關系。」

必棠騏壞壞地繼續倒數,直數到十八秒,方梓璇跺了跺腳,轉身奔進辦公區,沒看見關棠騏臉上那貓捉到老鼠的得意笑容。

一會兒,方梓璇氣喘吁吁跑來,關棠騏臉上的笑始終未褪。

「挺可惜的,我其實非常期待對大家宣布我們好事近了。」

「什麼好事近了?」方梓璇茫然。

「咦?記得我們說好了,今年當男女朋友,明年元宵過後當夫妻。」

「誰跟你說好了!」

「就是你跟我說好了。」關棠騏說。

「我沒有。」方梓璇反駁。

「你有。」關棠騏斬釘截鐵道。

「我沒有!」

「你當時沉默,我當作默認了,所以有。」關棠騏又說。

「我沉默,是當你一時失心瘋,不是默認。」方梓璇好氣,這個關棠騏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直在激怒她。

「我沒失心瘋,反正明年元宵過後,你安心當你的關太太,其他事都交給我。」

「我、才、不、要、當、什、麼、關、太、太!」她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

兩人一來一往在斗嘴中來到停車場,關棠騏為她打開車門,她坐進車子,半點沒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幫女人開車門」這項服務,可是關大檢察官只對女朋友才提供的紳士服務。

「我們來打賭,我賭你一定會成為我關棠騏的老婆,我要是贏了,我的全部財產都給你,如何?」關棠騏倒車,將車子駛出停車場。

這適好像哪里怪怪的?他贏了,他全部財產都給她?那是不是她認輸比較好?他不是說他名下財產近百億嗎?方梓璇甩頭,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關棠騏,你最近還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二關棠騏掃她一眼。

「你父親過世沒多久,你那些兄弟姊妹不是為了遺產跟你鬧得不開心?」他大概是心情不好,才愛欺負她……

「不只不開心,他們聯名對我提告,要求重新分配我父親的遺產,所以我這陣子忙到沒時間關心你,你別生氣。」

說得好像他們真有什麼!「關棠騏,你別鬧了。」

「我哪里鬧了?」

方梓漩嘆了一聲,「他們告你,告得贏嗎?」

「我這幾年在司法界可不是混假的,先不說我有理沒理,光是所有法官都是我朋友,我就贏他們一大半了。」關棠騏嘻皮笑臉,「你放心,他們告不贏我,我家老頭大概也猜到他們會告我吧,該做的措施一樣沒

少,我的繼承完全合法,他們該有的特留份也都有,遺產不可能重新分配。不過跑法院確實有點煩人。」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心里一定不好過吧?」她無法想象親人間反目成仇,若是她四個哥哥聯名告她,她一定難過到茶不思飯不想。關棠麒還能這樣沒事的笑,真不容易。

「又母愛泛濫?要不要再抱我一下?我很樂意被你抱。」他說。

「你能不能正經點?」方梓璇受不了他。

「我很正經啊。」關棠騏在路邊找到車位,停妥車,「到了,在三樓。我們先看一下屋子,看完我再帶你吃飯。」他熄火後坐在位子上,安靜不動。

「怎麼了?」方梓璇見他不動又不說話,問了。

「我在等你抱我啊。」關棠騏無辜地看著她。

方梓璇受不了,翻翻白眼,飛快下了車。

必棠騏只好也下車追上方梓璇,「一個擁抱都舍不得給,小氣。」

他們走到公寓大門前,關棠騏看外頭信箱,找到某個信箱,打開,手往信箱開口伸進去,模出兩把串在一起的鑰匙,「房東放的,讓我們看完屋子把鑰匙掛回去就好。」

「喔。」方梓璇應了一聲。

兩人走上三樓,關棠騏打開屋門,率先進屋。

一陣潮濕發霉的氣味撲鼻而來,顯示屋子確實有段時間沒人住了。

「房東說發現章建明尸體的是許國良,也是光碟片里七個男人的最後一個,回推章建明死亡時間,他是七個男人里第一個身亡的。」

必棠騏邊說邊往屋內的浴室走,方梓璇緊跟在他後頭。

「警方怎麼查到最後兩人是章建明、許國良的?」方梓璇問。

「他們把光碟片影像截錄,放大章建明、許國良臉部,印成照片,跳樓死亡的張中博的妹妹跟章建明交往過,她認出章建明,警方照她說的住址找到當年章建明租屋的房東,房東認出許國良。」關棠騏說。

他蹲在浴白邊,細細巡視每寸牆角邊縫,假設章建明瓦斯中毒死亡不是意外,這應該是S犯下的第一樁殺人案,S可能留下的刻痕必定十分細微。

方梓璇見他找得十分仔細,便說︰「我去陽台看看。」

「好,小心點。」關棠騏說。

他細心叮囑的語氣,讓方梓璇不禁回眸,短短瞬間,她居然臉紅心跳……她不願深想,往放置熱水器的陽台走。

按理說,熱水器放置在陽台,應該不容易瓦斯中毒才對,但這里的陽台做了密閉式百葉鋁窗,熱水器就在連著浴室小窗的外頭牆上,若是因為天冷,將百葉窗全關上,瓦斯往小窗灌進浴室,是有可能瓦斯中毒。

她在瓦斯桶與熱水器間察看,不一會兒,她在連結瓦斯桶與熱水器的瓦斯管邊,看見一個像是用黑色奇異筆寫的小小的「S」,很小,有點模糊了,但仍看得出來是S。

「關棠騏、關棠駿!」她大喊。

必棠騏快步奔了出來,一把拉起她,將她拉到身後,護好了她,才問︰「怎麼了?」

方梓璇驚呆一陣,沒料到關棠騏是這種反應,好半晌回過神吶吶道︰「我沒怎麼了,是你怎麼了……」

「你叫那麼大聲,我還以為你怎麼了。」關棠騏無可奈何的說,接著又碎念了一句,「保護好女朋友,是每個男人該盡的本分,我哪有怎麼了?」

「我是怕你在浴室找線索太專心,听不到我的聲音,才喊大聲一點。」她說。

必棠騏嘆了一聲,「好吧,你喊我什麼事?」剛才她喊那兩聲,他只覺心髒突然狂跳,一陣緊張,從來不知道他的心髒可以因某個女人脆弱到這種程度。

方梓璇從他後頭走出來,蹲下,指了指瓦斯管線,「你看。」

必棠騏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仔細看片刻,說︰「果然是S……」

「你很確定嗎?字跡有點模糊了。」

「你看這個S,最後勾上去的尾巴向下微微彎勾,這是那人的筆跡。」

方梓璇回想了會兒,前幾樁案子留下的S刻痕,S最後彎勾處的確都微微向下彎回來,這是個人慣有的習慣。

「所以章建明應該不是意外死亡?」

「不是。」關棠騏拿手機撥電話給沈少揚,讓警方過來做正式記錄。

接著,關棠騏又四處看了看,然後極為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走出老公寓。

「關棠騏!」方梓璇敵不過關棠騏的力氣,掙月兌不開他的魔掌,只好出聲喊。

「怎麼?」

「我沒答應讓你牽手。」

必棠騏望著他們交握的手,覺得畫面太美好,根本不想理會她,直接將她牽到車邊,幫她開車門。等她要上車了,才狀似不舍地松開手,不甘願地說︰「你的手,暫時還給你,等一下再牽。」

他繞過車頭,上車坐了一會兒,才啟動車子,神情有些掙扎,好片刻才說︰「我見過你家人了,你要不要也見一見……我媽?」

方梓璇正要開口拒絕,卻又听見他繼續說︰「她現在住馬偕,胰髒癌末期,醫生說情況好的話,還能活半年。晚上我要過去看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關棠騏……」方梓璇聲音軟下來,原來他這麼可憐……

「我媽當張忠義一輩子的小三,愛慘了他,連死都想跟張忠義同一年死,真好笑!那男人哪里值得她死心塌地的愛?」

必棠騏平平靜靜地說,听在方梓璇耳里卻十分難受。他似乎很習慣用若無其事的態度掩飾他真正的情緒。

她忽然能理解關棠騏為什麼嘴毒、脾氣差、做事吹毛求疵……她听過一句話,世界上所有的混蛋,里頭都住了渾身是傷的可憐靈魂……

必棠騏曾經也渾身是傷吧?才慢慢長成如今這樣渾身帶刺的可惡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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