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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妻醫貴夫 第一章 害人的反被害(1)

虞婧躺在溪邊大石上,看著萬里無雲、一片蔚然的天空——這麼好的天氣,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這狗血的事實。

穿越,她竟然穿越了!

還是穿越在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女身上,這印象中小說里的穿越女主角不是白富美就是當公主啊、千金小姐什麼的,而她卻是成了一個瘦得連鬼都鄙視的孤女,老天是在跟她開玩笑吧?

虞婧手臂橫在眯細的眼眸前,回想著這一切,她只有一句話——真是想問候老天爺的老母。

早知道會有這種莫非定律發生在她身上,說什麼都不該鼓勵爺爺跟女乃女乃,他們三人一起接受大陸某個中醫研討會的邀請,去做學術會議的同時旅游,哪知道半途一整輛游覽車翻覆掉下懸崖,墜入一旁洶涌的河川。

游覽車墜入河川之前,她听到好多驚恐尖叫聲,當時她還活著,感覺像是被卷入一個漩渦之中,然後醒來,她就變成了這個叫作符蓉的女子。

也不知道爺爺女乃女乃如今如何了,只希望他們是好好的上天堂,不要像自己一樣這麼悲摧,不是作古而是貨真價實地當了古人。

符蓉生前的記憶從她睜開眼那一剎那便不斷的浮現在腦海,原來這身體的原主住在一個非常貧瘠的村子,昨天被收養了她十多年的鄰居王大嬸,心狠手辣的推下溪里淹死。

符蓉的父親是個四處游走的鈴醫,妻子死時他並不在她身邊,听聞消息後只是托人送回銀子,請王大嬸代為安葬妻子並照顧女兒。

往後每年符蓉的父親會派人送銀子回來,一部分給照顧她的王大嬸,一部分讓符蓉自己留著。

但是王大嬸總把給符蓉的那一份銀子昧下不說,收了錢也從未給符蓉好日子過,常常是有一頓沒一頓讓她餓著肚子。

一直到三年前,符蓉的父親開始不再送銀子回來,符蓉的日子更加難過了,王大嬸每天對符蓉不是打就是罵,她一睜開眼就得干活不能偷懶,稍微偷閑一下,王大嬸對她就是一頓不客氣的拳腳交加。

昨天,王大嬸的屋子來了兩個陌生人,那兩人走後像是天要下紅雨似的,王大嬸居然殺了只雞給符蓉吃,然後今天符蓉就被王大嬸推進溪中,慘遭滅頂。

王大嬸這樣狠心地殺害符蓉,定是跟那兩個陌生人有關系,只是,那兩個陌生人是誰?

躺在溪邊的虞婧怎麼回憶也沒有那兩人的數據跟線索,索性也別想了,直接回去問王大嬸比較快。

她不怕被王大嬸發現她沒死,王大嬸能殺害符蓉一次並不代表她能再殺靈魂已經換成她的符蓉第二次。

天快黑了,她也比較能適應自己穿越的事情,虞婧喘口大氣,自躺了一下午的大石上站起。

憑著腦海的記憶,來到這個收養符蓉十多年,卻狠心將她推落溪中淹死的王大嬸家附近,這才剛要走出小路,她便見到那兩個男子走進王大嬸家里面。

虞婧皺起眉頭,躲在樹叢後看著那長得像極童話里,一臉尖酸刻薄後母樣的王大嬸熱情招呼著那兩個男人,心下更是直覺有鬼,決定翻牆一探究竟,看看這王大嬸跟這兩個男人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結。

她翻過矮竹籬笆,躡手躡腳的來到窗邊,一走近,便听到里頭傳來王大嬸和她女兒貪婪的笑聲——

「……兩位大爺沒錯、沒錯,這里是一百兩銀子。」

「這事你辦得很好,這五兩就多賞給你。」

「哎唷,這怎麼好意思,讓兩位大爺又多花了五兩銀子,不過啊,我那只老母雞可是很值錢的,每天都下三顆蛋,就這麼讓符蓉那賤丫頭吃了,我心肝可是會痛上好幾天,您這五兩銀子我就當作是補償我那只老母雞,不客氣收下了。」

虞婧偷瞄著屋里人的一舉一動及談話,將他們所有的對話听完,怒不可抑的差點忍不住滿腔怒火沖進去,撕了王大嬸那張刻薄貪婪的笑臉。

就算是養條狗要殺它也會不舍,王大嬸竟然為了一百兩銀子狠心殺害跟她相處了十幾年的符蓉!

這麼貪婪的女人,難怪她可以感受到這具身子極度的憤怒之意,如今,既然她佔了符蓉的身子,他們殺害符蓉的仇,她自然是要報,狠狠教訓這一對貪心又心狠手辣母女才行。

虞婧冷戾的眸光看向已然變得漆黑的天空,又瞄了眼屋內王大嬸跟她女兒那笑得闔不攏嘴的臉,嘴角微扯,冷笑一聲後,隨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啊——」

一記淒厲驚聲尖叫劃破寂靜的夜空,嚇得在樹上棲息的鳥兒驚恐地振翅高飛,在月空下盤旋兩圈後停在較遠的樹梢枝頭上。

幽暗的屋里,燈火瞬間被點燃,半掩的門扇被焦急的推開,王大嬸心慌的沖進來,「花兒,你怎麼了?」

王小花臉色慘白,甚至有些發青,驚恐的看著沖進她房間的王大嬸,渾身顫抖的咬著牙齒,指著窗外口齒不清的說著,「娘……符蓉……我看見符蓉了,她全身濕答答的,跟我說她好冷……水里好冷……」

「符蓉!」王大嬸心下一驚,難道……她這幾天听到的聲音跟黑影會是符蓉?

「是啊……娘,你說會不會是符蓉心有不甘,找我們來著……」王小花渾身顫抖地咬著手指。「這幾天我都曾看見過她的身影……窗外好像不停有人在喊著‘我好冤’……」

王大嬸一听到女兒這麼說,心下更是一陣驚慌,這些天她每晚也都會听到一些以前從未有過的聲響,還會喊著她的名字,要不就是說「好冷、好冷」……難道,真的是符蓉那賤丫頭心有不甘地回來找她算帳?

「胡扯什麼,她在世時就是個膽小表,你娘我一吼她就嚇得渾身發抖,怎麼可能有那膽子來找我們報仇!」

可王大嬸愈想心里愈毛,只是她不能在女兒面前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心虛地咬牙道︰「你起來喝口水,壓壓驚,你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以為自己看到符蓉。」

王小花扯了扯衣襟點頭,下床打算倒碗水來喝,然而才剛走到桌邊便看見地上一灘水漬,頓時嚇得淒厲尖叫不止,「啊——」

她的手顫巍巍地指著地上那一灘水漬。「娘……娘……是,符蓉,真的是符蓉來找我們索命了,你看地上的水漬……我看到符蓉時,她就站在這地方,身上不停滴水……」

王大嬸看著地上那一灘水漬,心底也開始感到不安,才壯著膽子要過來查看那灘水漬,突然,窗戶「啪」地一聲,像是被人用力推開一樣,外頭冷不防出現符蓉一張臉色發青、兩眼上吊,滿頭滴水的恐怖臉龐。

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幽幽怨怨的對著她們母女兩人喊著,「我好冷,你們為什麼要把我淹死……還我命來……」

「啊——」瞬間將王大嬸母女給嚇得雙雙抱在一起尖叫,渾身癱軟的跪坐在地上。

這淒厲尖叫聲更是把附近在樹林里休憩的鳥兒嚇得慌亂撲翅,飛到夜空中盤旋久久,才又慢慢落到更遠處,而這驚鳥亂飛的景象,更是為這詭譎幽暗、彌漫著一層薄霧的青月夜晚添上一抹恐怖懸疑的氛圍。

臉色慘白、嚇得快屁滾尿流,渾身像是篩糠般抖個不停的母女倆團抱在一起久久,待一切又恢復平靜,被嚇得不輕的心魂這才慢慢歸位。

「娘,是……符蓉,真的是她,她找我們償命來了……」王小花牙齒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完整,有幾次還咬到舌頭。

「別胡扯,我們這是自己嚇自己!」王大嬸猛烈的抽著氣,緩和害怕緊張的情緒,惶恐不安的眼神落到窗外夜空上倒掛的上弦月,眼一瞠猛然想起一事。

「對了,明天,不,應該算今天了,是……符蓉那賤丫頭的頭七,所以她才會出現,才會來找我們償命……」

一听到母親這麼說,把王小花又嚇得幾乎快要暈過去。「娘,那我們該怎麼辦,我不想死啊……」

王大嬸深吸口氣給自己壯壯膽,再拍拍女兒的手臂,「你不要急,我們先燒點紙錢給符蓉那賤丫頭,把今晚吃剩的雞腳拿來祭拜她,她吃飽了,就不會再出現了。」

「娘,那你快去準備啊,再被她這樣嚇下去,我會瘋掉……」

「好,你跟我到廚房去準備,再給符蓉那賤丫頭燒些紙錢,她一輩子沒見過銀子,我們多燒點紙錢給她,她見錢眼開了,明天她就不會再來了。」王大嬸拉著女兒就往後頭廚房走去。

躲在門後的虞婧冷笑的看著那對心狠膽小、兩腳發軟著相互扶持往廚房走去的母女,拿起一旁的竹筒,爬進方才那扇未掩上的窗戶里,進入王小花的房間,將竹筒里的水倒進桌上的水壺。

又無聲無息的走到廳堂上,將竹筒剩余的水倒進桌上的水壺里,瞄了眼不停發出聲響的廚房一眼,這才快速的離開。

虞婧才在樹後躲好,王大嬸母女倆便拿著一個大盤子,上頭放了兩只雞腳,放在屋外地上,旁邊放了一小迭紙錢,拿著幾炷香對著四面八方的拜著。

王大嬸嘴里念念有詞,「符蓉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要找人報仇就到京城去找你那個爹,真正要害你的人在京城里,大嬸我完全是拿錢辦事的,你听到了沒有?听到了這兩只雞腳吃完,紙錢拿著就上路去京城。對了,你可以去找你爹……別再來找大嬸我……」

王大嬸又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堆,虞婧從她這一大堆推卸責任的話中听出了一個重點——要殺符蓉的人在京城。

只是符蓉自小生長在這山上,最遠只到過山下的小鎮,更別提上京了,京城里究竟是何人要買凶殺人,要她的命?

王大嬸說了一大堆話後,把紙錢燒化,王小花提著屋里的水壺出來倒了碗水給王大嬸,自己也喝了一大碗。

虞婧冷笑的看著在院子里灌著茶水的王氏母女,那加進竹筒的水是她特別加料過的。

前幾天她便發現溪邊長了許多曼陀羅花,曼陀羅整株植物皆有毒性,誤食會讓人瞳孔放大,產生幻覺,嚴重的話更有生命危險。她摘了些曼陀羅花跟種子,搗出汁液來裝進竹筒里,每天趁著這對母女不注意的時候加進她們喝的飲用水里,這古代山上沒有夜生活,她睡不著覺時就到她們家里溜達溜達,找些吃食,順便嚇嚇這對母女。

她就是要讓這對狠心的母女天天見鬼,看她們還能不能安穩的睡一個好覺!

用兩只雞腳又燒化些紙錢給符蓉做了頭七後,王大嬸母女覺得自己對符蓉真是仁至義盡,兩母女各灌了兩大碗的水後,便回去打算睡個安穩的好覺。

可哪里曉得,都做過頭七了,符蓉的冤魂還是每晚來找王大嬸母女,她們簡直感覺符蓉的冤魂無所不在,有時是蹲在她家廚房偷東西吃,有時是站在她們床頭,一眨眼,她的冤魂又消失不見。

為了一百兩將人推下水淹死的事情王大嬸不敢說出去,又害怕符蓉的冤魂每晚纏著她們,特地到山下的菩薩廟里求了一堆符咒,屋里屋外貼得滿滿的。

然而符蓉的冤魂實在太厲害,竟然不怕菩薩,菩薩用來收她的符咒一點也不管用,她還是每天晚上在她耳邊喊著,「還我命來——」要不然就是在她腳底吹涼風,屋子里時不時都可以看得到一灘一灘的水漬。

沒幾天,王小花便已經受不了了,精神開始出現異常,甚至說她大白天也能看到符蓉。

符蓉真是冤魂不散,王大嬸母女倆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天虞婧坐在樹干上,咬著從林子里找來的果實,向下觀望著王大嬸家的情景,心底冷嗤了聲——貼了滿屋子的符咒有何用,她又不是鬼。

因為沒睡好,王小花兩眼眼下黑青、臉色慘白,此刻正在院子里曬太陽,打算多吸取點陽氣,看看符蓉那個鬼丫頭是不是能就此放過她,不經意一個抬頭,她見著了什麼,像發瘋一樣的指著符蓉所待的樹上尖叫。

「啊——符蓉,娘,我看到符蓉了,她在樹上看著我——」王小花尖叫的同時,嚇得尿濕褲子。

樹上的虞婧嘴角一抽,手中果子一丟,隨即鑽進樹葉較為茂盛的樹蔭里,從另一棵大樹偷偷溜到地上。

听到女兒尖叫沖出來的王大嬸心慌的順著她所指的樹木望去,可除了樹之外還是樹,什麼都沒有。

「花兒啊,你看錯眼花了,娘帶你到里頭換衣服。」王大嬸見到女兒的狼狽樣著實舍不得,心里疼得緊,一邊哄著她一邊要將她帶進屋里。

「不,娘,我沒有看錯,符蓉就在那棵樹上……不行,我受不了了,符蓉的冤魂不散,她不甘心,她要來取我的命……」處在崩潰邊緣受不了良心譴責的王小花語無倫次、不斷搖著頭,「我……她……她不甘心……我要去衙門跟官老爺自首,去自首……」

不知道打哪里來的力氣,王小花猛力推開王大嬸,朝著往山下那條路沒命的跑著,嘴里念念有詞,「我要去自首……」

「花兒、花兒,你等等,花兒!」被推倒在地的王大嬸有點閃了腰,吃力的自地上爬起,一跛一跛忍著痛追著已經跑到只剩下一個小點人影的女兒。

一直躲在大樹後看著這一幕的虞婧,不疾不徐的自樹干後方走了出來,勾著嘴角,沉沉森冷一笑。

自首,這就是她的目的,惡人必須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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