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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誘成親 第9章(1)

花了兩個多月,終于將茶鋪重建起來。

看著那一桌一椅一窗一柱都同以前一樣,高久思想起已離世的祖父母,忍不住濕了眼眶。

「咱們的茶鋪又可以重新開張,太好了。」阿禾和方全歡呼道。

「以後大伙好好干,替大姑娘把茶鋪歇業這幾個月的虧損全都賺回來。」李三胖說道。

「大姑娘對咱們那麼好,咱們會努力干活的。」阿禾和方全都應了聲。

何長旺與何嬸也含笑點著頭,幾人買來一桌的酒菜,準備慶祝茶鋪明日要重新開張。

斑久思舉起酒杯看向眾人,「何叔、何嬸、三胖哥、阿禾、方全,我敬大伙一杯,這段時日多虧你們的幫忙,茶鋪才能這麼快重建完成,多謝大家,謝謝!」

眾人笑呵呵的舉起酒杯,「大姑娘客氣了,這些都是咱們該做的。」高家祖孫待他們這些伙計都極為寬厚,他們這才盡心回報。

李三胖接著豪氣的道︰「來,咱們干了,今兒大伙這麼開心,不醉不歸。」

眾人飲了幾杯酒,正為明天要重開張的事說得興高采烈,忽地有八、九個人闖了進來,為首的是三個男人。

一進來,瞧見高久思,那三個男人認出了她,「好啊,你那天果然是在騙老子,什麼欽差大人,那小子壓根就是個傻子,竟把老子騙得團團轉,兄弟們,給老子砸!」

斑久思怔了下,才認出這三人是先前在保安城時調戲她,被初六扮成欽差嚇跑的人,沒想到他們竟會找上門來。

那三個男人領著幾個手下,不由分說動手把茶鋪里能瞧見的物品全都拿起來砸爛。

李三胖等人想阻止,但對方人多勢眾,攔都攔不住,李三胖和一人扭打起來,何長旺和方全、阿禾也與他們動起手,高久思則被那三個男人給困住。

「敢把老子當笨蛋耍,那個傻子呢?把他叫出來,老子今天非要叫他跪著把老子的鞋子舌忝干淨不可!」

他們今早前來水雲鎮辦事,無意中見到她,以為那位欽差大人在這兒,嚇得趕緊躲進一家香燭鋪里,待她走過去才敢出來。

而後好巧不巧,听見站在路旁與她寒暄了幾句的兩人,在她走後提起她和初六的事——

「這高家丫頭也真命苦,短短半年內接連發生了這麼多事,連與她拜堂成親的初六都棄她不顧,一走了之。」

「可不是,還好這茶鋪總算重新建起來,也算有件好事了。」

三兄弟一時好奇,不免多問了幾句,一問之下,發現那丫頭壓根就不是什麼欽差的侍婢,而是茶鋪的女東家,得知自個兒受騙了,氣得不行,問了茶鋪的位置後便帶著手下過來。

想到她那日把他們三兄弟給騙得朝那傻子下跪,要是不討回這筆帳,這口惡氣可咽不下去。

三兄弟中的老二提醒他,「大哥,先前那老頭不是說那傻子走了嗎。」

「走了?那這筆帳咱們就從這娘們身上討回來!」被稱為大哥的男人粗暴的捏住她的下顎。

斑久思使勁拍開他的手,對方都找上門來了,這回想避也避不掉,但她可不是好惹的,隨便阿貓阿狗都敢上門砸她的店,那她以後還怎麼在這兒做生意。

她豁出去,發狠的抄起一旁的板凳,冷不防的朝那男人的膝蓋狠狠砸下去。

「我的店也是你們能砸的,給我去死!」這是爺爺生前教她的,打人要挑弱點來打,膝蓋一痛,那人就站不穩,失了先機,就只能任人拿捏。

見那男人痛得慘叫一聲跪了下來,她趁勢猛朝他的肩背重重砸去,把他砸得直不起身。

「別打了、別打了……」那男人被她那凶悍勁嚇得抱頭求饒。他素來欺軟怕硬,雖領著幾個兄弟在保安城里橫行,然而一旦遇上比他們更橫的人,他也不敢去招惹。

見他這般沒用,才打了幾下就求饒,高久思啐了一聲,冷不防再朝一旁那兩個看傻眼的男人打去。

「啊——」兩人齊聲慘叫,抱著膝蓋,同他們大哥一樣痛得摔倒在地,這女人怎麼專打人膝蓋呀?!

「敢砸我的店,你們找死!」她毫不手軟,抄著板凳猛朝那三人身上輪流砸。

那幾個他們帶來的手下,見自家老大竟被一個姑娘給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也不禁恐懼那姑娘的潑辣凶狠的模樣,李三胖他們幾人也驚到了,沒想到他們東家發起怒來這般凶猛,一個姑娘打三個大漢,還把他們打得連連求饒。

而安長念絲毫沒有想到他再回到水雲鎮來,見到她時,會是這種情景。

他呆愕的看了片刻,跨進門檻的腳默默收了回來,想了想,回頭吩咐跟來的龐度。

「你帶人進去把那幾個人給收拾掉。」

「是。」龐度應了聲,領著其他幾名同來的護衛進去收拾那些人。

那三個人早被高久思給打得無力反擊,其他人也沒費多少功夫就擺平了,龐度讓手下把他們全丟了出去。

「你又過來做什麼?」見到龐度,高久思冷下臉來。

不久前這人來過,帶來好幾車的禮物,說是他家侯爺夫人給她的謝禮,卻只字不提安長念和她已拜堂成親之事。

她知道他們這是不想認她這個媳婦,覺得她高攀不上。

她也沒想高攀,因為恢復記憶的安長念已不是她的初六,她的初六在他恢復記憶的那一刻就死了。

龐度回頭看向躲在門後的小主子,有些意外,自家世子爺性子素來傲慢跋扈,這會兒居然躲起來不敢見她,是被她方才那股打人的狠勁給嚇著了,還是有愧于心,覺得沒臉見她?

斑久思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瞅見安長念飛快躲往門後的身影,她一時怔了怔,情不自禁的朝大門走去,忍不住欣喜的想著,難道是她的初六回來了?

她迫不及待的來到大門處,跨過門檻走了出去,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她神色激動的月兌口喊道︰「初六!」

听見她喊的是這名字,原本有些心虛的安長念頓時不悅的指正她,「你給本少爺記好了,本少爺名叫安長念,不準你再叫那蠢名字。」

望見他臉上的神情,高久思眸底掠過一抹失望,對他也沒了好臉色。

「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見她看到他沒半點欣喜之色,還擺臉色給他看,一路懷著期待心情趕來的安長念氣惱的瞪住她,想罵人,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當初他連說一聲都沒有便丟下她徑自回了京,她會怨他也是人之常情。

須臾,他支支吾吾的說了,「我……來接你回去。」接著便有絲緊張的盯著她。

她冷笑兩聲,「回去?你是誰啊,咱們認識嗎?」

「你敢說你不認識我?」安長念瞪大眼。

「我只認識初六,可是他已經死了。」說著這句話時,她嗓音微微哽咽。

「我活得好端端的,你這是在咒我嗎?」

她定定的注視著他,「你不是初六,你是安長念,安長念活了,但初六死了。」

「什麼死了活了,不管初六還是安長念都是我,你這丫頭干麼非要說我死了,我當初沒跟你說一聲就回京,是我不對,可我這不是回來接你了嗎?」他從來沒耐性哄人,肯向她認錯已是難得。

看著明明是同一張臉,神情卻大不相同,初六憨傻天真,而眼前這人卻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讓人討厭得很想朝他那張跋扈的臉孔打去一拳。

阿禾等人也都跟著她出來,幾人這是頭一回見到恢復記憶的初六,個個驚訝的瞠大眼瞪著他。

「初六怎麼變成這模樣?」看見他的轉變,年紀最小的方全吃驚的問。

李三胖感嘆的道︰「他不是變成這樣,這才是初六原來真正的樣子。」一個充滿貴氣,又傲慢自大的世家公子,但看來看去還是以前那個傻傻的初六招人疼,這個看著讓人忍不住手癢。

斑久思再看安長念一眼,神色淡淡的朝他擺了擺手,「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初六不在了,她便不想再見到這人,即使明知兩人壓根就是同一個人,可是她心中認定的丈夫只有那個憨傻的初六。

千里迢迢來接她,他設想過她可能會對他說的話,唯獨沒想過她會趕他走,安長念沉下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認我這個妻子,正好我也沒那個意思,往後你過你的橋,我走我走的路,你別來煩我,我也不會去煩你。」

見她竟想撇清兩人的關系,安長念一臉不滿,「誰說我不認你這個妻子?」

「你當初一走了之已是證明。」所以他再回來讓她很意外,她以為他巴不得這輩子都不再見她。

「我……那時趕著回京去見我爹娘。」他說得有些心虛。

「我這種出身高攀不上你。」高久思實在不明白他為何一直糾纏著她。

「那不重要,我娘已經答應讓我娶你為妻了。」他笑了起來。

可高久思沒像他以為的那般露出驚喜的表情,而是狐疑道︰「你娘答應讓你娶我為妻?她有什麼目的?」

盎貴人家素來都有門第之見,上回龐度送禮過來時,她已得知他出身泰陽侯府,親姊姊還是當今皇後,以他這般的身分,她難以相信他娘會答應讓他娶她為妻。

安長念忍無可忍,「她能有什麼目的?你以為你是誰,值得咱們貪圖你什麼?我舍棄丞相千金不娶,千里迢迢來接你回去,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她淡淡的說︰「我沒求你來接我,你回去娶丞相千金吧。」

「高久思,你不要以為本少爺非要求你回去不可!」他額頭青筋暴跳,氣得想狠狠揍這丫頭一頓。

「我沒這麼想,沒其他事的話你走吧,茶鋪剛被砸還得收拾收拾。」說完,高久思不再搭理他,轉身進了茶鋪,留下咬切牙齒,緊捏著拳頭的安長念。

李三胖等人看了他一眼,也跟著走回茶鋪,走在最後頭的阿禾有感而發的對方全說了句,「變回原來模樣的初六,脾氣好壞啊。」

龐度和另外幾個護衛抿著唇,努力佯出一臉嚴肅的表情,不讓自個兒的嘴角泄出笑意。

想不到一向霸道跋扈的世子爺也有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的一天,真是令人……覺得痛快呀。

即使被高久思氣得快咬碎一口銀牙,但安長念仍沒有走,他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也不舍得就這樣離開。

原以為這趟回來,她會歡歡喜喜的投懷送抱,結果卻是給他冷臉看,未曾受過這般冷待的安長念,忿忿的在房里來回踱步。

「龐度你說,本少爺哪里對不起那丫頭,那丫頭竟然敢攆本少爺走!她這是以為本少爺非要帶她回去不可嗎?」

龐度看出主子的口是心非,卻沒戳破,一臉正經的回答,「若世子爺改變主意不打算帶她回去,那麼屬下安排安排,明白就可啟程回京。」

被他的回答噎了下,安長念別扭的說道︰「這……也用不著這麼快,難得過來一趟,我想四處看看,還有,爹不是讓我去找言峻,給他送個禮嗎?畢竟當初要不是他寫信回京,爹也不會知道我在這里。」他接著吩咐,「你去準備明日要去拜訪言峻的禮,我出去走走。」交代完,他徑自走了出去。

侯爺已命人準備好要送給言峻的謝禮,馬車也是現成的,哪需要再準備什麼,看著自家世子爺出去,龐度心中明白,他說不得是去找高久思了。

他搖頭失笑,這些年侯爺和皇後娘娘為世子爺安排不少親事,全都教世子爺推掉,沒一個中意,想不到世子爺最後竟會栽在這水雲鎮一個茶鋪女東家身上。

這約莫是應了那句老話,一物降一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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