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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金貴夫 第5章(2)

三個人吃過早茶,古天昂先走一步,導游古天仰載著游理想出發,很盡職的從車後撈出一本台北旅游地圖遞給她。

「听大哥說大嫂之前來過台北,那101誠品之類的應該都去過嘍,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嗎?慧文建議我帶你去淡水,想不想去?」

游理想翻著旅游書,歪歪腦袋道︰「去你大哥以前上學的地方吧。」

「咦?」

「我想看看他曾經最無憂無慮待過的地方。」游理想想像著微笑。

她認識的古天昂,二十九歲半,成熟穩重,理智冷靜,只有和她在一起時才流露少有人見過的熱情和風趣,可她想知道,十幾歲、二十歲的古天昂,在那樣青澀的年月,是怎樣度過的。

之後車子停在一座小小的高中前,古天仰跳下車替她拉開車門介紹,「大學以前老爸生意還沒做到現在這麼大,我和老哥就上這間高中,大學老哥考上台大經濟系,大三去美國做交換生兩年,如果你想听他上學時的糗事,只有一件。」

「看有色電影嗎?他昨晚跟我說了。」

迸天仰大笑,「那就沒有了,我老哥可能從在老媽肚子里時就把「認真」這個詞烙在腦子里了,我記得小學時每天放學我就像沖出牢籠一樣興奮,書包在哪都不知道,可他就規規矩矩背著書包回家,一定先做作業,做完作業還要溫習功課,沒有人教他這麼認真,偏偏他就認真得要命。」

游理想聞言笑開,想像上小學時小小的古天昂,一定乖巧可愛,真的好想看一次。

「想看就自己生一個嘍!」古天仰看出她眼中的憧憬,笑著說︰「我老哥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人,我猜他一定已經計畫好以後你們的房間要如何裝潢、孩子叫什麼名字、選哪家幼稚園、要學什麼才藝、幾年級開始到公司里打工,什麼時候出國,哈哈。」

她听得張口結舌,古天仰卻收了笑看著她道︰「別不信,以我對他的理解,他真的是那種選定就認定,認真得嚇人,如果分手也絕不是他先的那一個。」

游理想挑眉問︰「什麼意思?」他曾經被提分手過?

「別誤會,不是人,是一條狗。」他解釋。

游理想更不解了,「狗?」

迸天仰點頭。「我從小就覺得我老哥很無趣,一點也不好玩,連慧文都說我老哥老是板著臉一副小老師的樣子,難以親近。我第一次覺得我老哥有人情味,是在他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放學,經過巷口的垃圾堆,一條小狽在那里徘徊,于是他就把早餐吃剩的面包扔給牠,沒想到小狽就一路跟他回家。

「我哥說他攆了好幾次,可小狽就是不走,于是就帶牠回家,老媽嫌髒不讓他養,可老哥很固執,就領著狗狗站在門口,一直到過了晚飯時間,老媽沒辦法,讓狗進門,他才進門,然後小狽旺財就成了老哥的妹妹。」

見游理想听得直笑,古天仰強調,「真的哦,他對這個假妹妹比我這個真小弟還來得好,早上很早起來帶旺財去散步,晚上一回來就鑽進閣樓跟旺財玩,因為旺財喜歡上慧文的一只玩具狗,他就買了一大堆絨毛玩具硬要我拿去跟慧文交換來給旺財玩。

「我老媽簡直都要瘋了,那段時間老媽還一再的問老爸是不是他們平時給老哥的愛太少,所以老哥才跟流浪狗那麼親,可老哥的解釋只是一句話,旺財跟了他,他就要對牠負責到底。」

「後來呢,旺財去了哪里?」

迸天仰嘆氣,「死了。」

「死了?」游理想瞠大水眸。

「有一陣子旺財出奇的胖,每天吃很多,我們都以為是老哥喂太多,還叫他不要喂,可實際上旺財是懷孕了,我還很清楚的記得旺財走的那天,我們放學回家,老哥照常去找旺財,然後就見旺財趴在地上已經快虛月兌了,找了老媽來看,老媽也嚇到了,立刻送去醫院,才知道是難產,小狽狗已經死在肚子里,旺財也不行了。」

她光听就難過,當時的古天昂肯定更難受。她輕聲問︰「後來呢?」

「他一個月都沒怎麼說話,嚇死我老媽,不放心地要我每天上學下學都陪著老哥,然後有一天,我跟他一起放學,經過那個垃圾堆,就看他突然站住哭起來,我當時只有國小三年級,完全傻掉,第一次看老哥哭,而且是很大聲的哭,我嚇得立刻回家找來老媽,我老媽更傻,就只會抱著老哥一起哭,害我也跟著哭,一家三口站在巷口的垃圾堆前哭得死去活來的。」

游理想低頭,眼眶濕潤,心酸酸的、澀澀的、沉沉的。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他帶她回家時他的家人什麼都沒問,甚至沒有像第一次見面平常人一樣問她做什麼的、家里的情況,就那麼輕易的接納了她,天仰叫她大嫂,古伯伯為了同她見一面甚至從上海趕回來,古伯母送她昂貴的見面禮,一直對她說古天昂的認真。因為他們都知道,太認真的古天昂,一旦動心了,就會毫無保留,認定到底。

向警衛登記,領了訪客證,古天仰帶她到學校里的櫥窗邊,指著介紹,「這是杰出校友錄,我老哥在上面,你看。」

游理想定楮一看,照片上的古天昂一臉嚴肅,目光堅毅。

這時古天仰的手機響了,他看看來電顯示笑了。「看我老哥多在乎你,才不過兩個小時,就打電話來。」

迸天仰接起電話,被問在哪里,他看著游理想笑答,「大嫂要看你上學的地方,所以我就帶她來我們讀的高中嘍。」

講沒兩三句電話就掛斷,古天仰朝她擠眼楮,「大哥為了你蹺班哦!」

游理想眼里滿是笑意。

丙真,不到半個小時,古天昂過來,古天仰笑著離開。

他摟住她問︰「怎麼想來這里?」

「不是你說想帶我看你生活過的地方。」她靠在他懷里,思索著一些事。

他下巴湊在她肩頭摩挲,滿足的嘆息。「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三個字?」

游理想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識的問︰「什麼?」

「我愛你!」他將臉埋在她濃密的發絲里,輕輕吐出最濃烈的愛語。

游理想輕輕笑,眼神卻黯了下來,岔開話題,「不是說有一堆事,怎麼還來?」

他莞爾,「是啊,下午還有兩個會要開,我硬擠出兩小時來見你,感動吧!」

她勾笑,抬首看著他道︰「帶我去看你上課的教室。」

他牽她晃去教學大樓,站在一間教室外面,指指倒數第二排一個座位,「我個子高,一直坐後面……」

他們手牽手,走在校園里,樹蔭斑駁,操場上年輕的身影從他們身邊嘻笑著跑過,他說以前除了上課就是去公司幫忙,都沒有時間做其他事情,談戀愛也是,嚴格說來她是他第一個女朋友。

游理想微笑听著,陽光灑在她臉上,烏雲卻一點一點籠罩在她心上。

離開學校,她跟他去公司,在辦公室等他,看到他果真忙得昏頭轉向,連喘息的時間也沒有。

她靜靜看著他,時而看看窗外,只覺台北和北京,果真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七點多終于忙完,他們回到古家,後院亮起燈,傳來笑聲,佣人說今天晚上吃烤肉,他們走去後院,果真看到古天仰和藍慧文已經架好烤肉架,桌上一堆食材,也有烤好的牛排,柯玲瓏和小蚊子在草坪上玩游戲,畫面好不溫馨。

迸天昂摟著游理想感嘆,「有你,有他們,或許不久的將來,還會再多一兩個小家伙,這是我能想到最棒的未來。」

她卻沉默,雖然還是微微笑著。

烤肉很美味,肉很女敕,氣氛很好,依舊是歡聲笑語不斷,可游理想話卻益發的少。

吃過飯,佣人又擺上水果和茶,或許是歡聚的時光太少,所以在一起就玩得很盡興,古天仰彈吉他,藍慧文和小蚊子在燈光下跳舞,柯玲瓏輕輕歌唱。

迸天昂摟著心愛的女人,覺得世界無比美好。

可游理想的心,卻一點點往下墜。

晚餐結束以後,她上樓,洗好澡躺在床上,耳邊彷佛還響著古天仰的吉他聲,柯玲瓏的歌聲,小蚊子和藍慧文的歡笑聲,以及古天昂說這是他能想像最棒的未來,她看著梳妝台上那串碧綠的項鏈,凝視久久。

門板被輕叩兩聲後推開,她回頭看到是他。

迸天昂走過來,遞了毛巾給她,她揚起笑,很自然地伸手接過,替他擦拭滴水的頭發,好像老夫老妻一般。

迸天昂享受這靜謐溫馨的一刻,拉下她的手微笑道︰「真希望停留在這一刻。」

游理想牽起嘴角,卻不說話。

他挑眉,關心的問︰「是不是太累?你今天話很少。」

她搖頭躺下,拍拍身旁道︰「陪我睡。」

他眼神深沉,湊到她耳邊喃道︰「不然你以為我過來干麼?」

游理想笑罵,「別鬧!陪我說說話。」

迸天昂嘆氣,打橫將她抱起往外走。

游理想一驚,小聲叫著,「去哪?我穿著睡衣欸!」

他笑而不答,出了門,走到頂樓,推開一扇門,游理想恍然大悟,是閣樓。

他將她放在地板上,自己躺到她身側,扯過一旁的毯子將她密密裹住,摟著她,「好了,說吧。」

她被他的一本正經逗笑,「說什麼?」

迸天昂莞爾看著她道︰「說你愛我,說你願意嫁給我!」

游理想微愣,昏暗中,她看見他眼楮里是一貫的認真。

她沒有直接拒絕讓古天昂小小松口氣,額頭抵上她的,「那串翡翠項鏈,是我女乃女乃送給我媽的訂婚禮物。」

游理想眉心漸漸聚攏。

迸天昂微笑著繼續,「你不用立刻回答,像你說的,現在這樣就很好。從小我就不是有趣的人,天仰一放學就不知跑去哪里,而我就只會回家做功課看書,後來無意中撿到了旺財,老媽嫌髒,只能養在這里,于是這里成了我的秘密基地,我和旺財玩游戲,一同看書、看星星,雖然沒有天仰的童年來得那麼有趣,可也不覺得孤單,或許我從來就是個無趣的人,所以老天才派旺財來解救我,現在又派來了你。」

他吻吻她的發嘆息般的低吟,「理想。」

「嗯?」她輕輕回應。

「一輩子,做我的理想好不好?」

她的回應很輕,幾不可聞。

可閣樓小,夜寂靜,他听到了,欣喜地親吻她,笑著擁她入懷,緊繃一天的神經徹底放松,他緩緩墜入夢鄉。

黑暗中,游理想看著窗外的星星,深藍色的蒼穹,好像他的眼楮般深邃,她輕輕翻個身,听見他小聲嘀咕一句,她心口微微一揪,因為他說的是,謝謝你陪我……

翌日清晨,古天昂醒來,身邊沒人。

他下樓,去她的房間,也沒有人。

客廳里、花園里,整間屋子找了一遍,都沒找到人,他皺眉,打她手機,卻是關機。

他抓住佣人問︰「看到游小姐了嗎?」

佣人搖頭,「沒有。」

柯玲瓏下樓,看兒子一臉緊張,隨即問︰「怎麼了?」

迸天昂搖頭回答沒事,心中卻有一股莫名的恐懼。

他上樓,重新回到她房間,驚見床鋪平整,沒有睡過的痕跡,打開衣櫃,里頭的行李消失,他看到梳妝台上擺著一樣東西,徹底呆住。

柯玲瓏跟著進屋道︰「你在找理想?她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也許是出去運動了,打她電話試試?」

迸天昂沉默,走過去,抓起桌上的絲絨匣子打開,翡翠項鏈靜靜躺在里面,他的心緩緩墜入谷底,世界跟著黑暗——

「不必了……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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