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媧娃要生娃 第2章(1)

不到一天的時間,董理終于明白楊婆子為什麼喊媧娃是傻娃。

「媧娃,我指的打水不是把水盆扔進井里。」唉!這已經是董理第四次嘆氣了。

「我知道,但井水太深,我打不到啊!」

「井的旁邊有綁了繩子的水桶,你要先把水桶拋下去。」

「為什麼?你不是指定用水盆打水嗎?」媧娃覺得好難理解,明明他們講的是同一個字眼。

「打水不是那個打。」董理發現自己居然繞起口令。「打水不是打架的打,打水指的是把水放到水盆里。」他親自示範,拋下水桶,成功的打上一桶水後,再倒進水盆。「像這樣的動作就叫打水。」

「喔!不是踫撞的打。」

「對,你現在明白了。」怎麼可能有人連最簡單的打水都不懂?除非她出身名門,但這丫頭的模樣實在不像是養在深閨,嬌生慣養。

「好麻煩,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種分別?明明都是打。」媧娃揉著可愛的粉腮,雙頰又出現粉末,沾了滿手都是。怎麼只有她一個人會有這種狀況?

順勢一蹲,她就著水盆的水開始洗手,連帶的也拍拍臉蛋。

董理不禁看傻眼。他……要這丫頭打水,听不懂也就算了,現在居然大剌剌的使用起他打好的水,到底誰是主子?

「怎麼打盆水這麼久?」風騰揚在房間內等到心煩,所以出來瞧個仔細。

他當然有听見董理和媧娃的對話,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可以錯過?尤其向來沉穩的董理居然出現有口難言的為難表情,真的很好笑。

「少爺,請你再稍等一下,我馬上重新打水,送到你的房里。」

「這里有水啊!」媧娃連忙端起水盆。「我剛用過,沒有髒的。」

董理抽搐著嘴角,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丫頭會講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少爺,你別誤會,這丫頭還不懂規矩,小的還在教導她。」

「你有把握在回宅邸前把她教好嗎?」風騰揚倒是很期待她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可惜這一天下來沒有什麼大事。

「一切小的都會安排妥當,不會讓少爺煩心。」

「好。」風騰揚轉身,準備離開,耳邊卻傳來媧娃清脆的嗓音——

「大叔,少爺的名字好常見,這種命名法是因為父親而來的嗎?」媧娃以孜孜不倦的好學態度發問,她記得少爺有問過她的姓,以此類推。可是她記得沿途也有好多人叫老爺,所以姓老的和姓少的人特別多嗎?

「別胡說。」董理賞了媧娃一記生冷的白眼,待少爺走遠後,才嘆口氣,「難怪楊大娘老是喊你傻娃,你這丫頭,說你機靈,偏偏有些話又講得不得體。少爺的名字哪兒常見?」如果他沒有記錯,壓根兒沒向媧娃介紹過主子本家姓氏。「你從哪里知道少爺的名字?」

「你現在不就喊了!姓少名爺,難道少爺是姓氏,父親給的?」

「媧娃,你之前住在哪兒?」到底是哪個窮鄉僻壤會教導出這種不沾染世事的孩子?

「我不知道地名,但健朗叔說那里是烏華山。」

健朗叔應該是同車的人。董理發現媧娃有很多常識都是同車的人教導她的,那麼她之前是仰賴什麼為生?唉!問這些,媧娃應該也講不清楚,他已經有很多感觸。

「媧娃,你要記得自己的主子姓名,但不能隨便在外面仗著主人的名義逞威風,少爺性格低調,不喜歡張揚,知道嗎?」

「好。」

「要回答是。」

「是。」媧娃從善如流,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要吹毛求疵,但只要好好听大叔的話就可以有好吃的食物。不曉得為什麼,她最近總覺得吃不飽。

「少爺本家姓風,名騰揚。母姓李,當今聖上的姑姑就是少爺的母親,追謚的封號是安國夫人。」就是因為背景傲人,所以少爺才更低調,以免被有心人士抹黑。當然,這也和少爺的營生有關系。其實他一直不明白,就算皇室對外人有所忌憚,選擇把這門營生交給信任的人,但怎麼會是少爺?這實在太危險。

「喔!」

喔?就這麼輕描淡寫,沒有驚訝?

「少爺目前居住的宅邸可是御賜的,佔地萬坪,共分為七樓三園,僕佣共計百人,這還只是在宅里生活的人,不包括其他生意上的雇佣關系。」

「大叔,我肚子餓了,可以用早膳嗎?」

「媧娃,我剛才講的話,你記住了嗎?」

「少爺目前居住的宅邸可是御賜……」

「前面算來第三句。」董理故意出題。

「佔地、母姓李,當今聖上的姑姑就是少爺的母親,追謚的封號是安國夫人。」

听著媧娃唏哩呼嚕的講完,董理當然知道自己講過哪些話,但是第三句與否卻不確定啊!可是她居然可以一字不漏的說完,太驚人的記憶力!

「大叔,我……」

「再重新打一盆水給少爺,我請客棧準備早膳。」

「好。」听見送水後就可以吃早膳,媧娃連忙仿照著董理做的打水動作。

這丫頭真的只要講到食物就非常認真,很少有女娃對吃食這麼堅持。或許是童年的拮據生活讓她有過餓肚子的經驗,所以才讓她這麼重視食物。

這趟生意視察的行程逐漸到了尾聲,雖然在半途買了一名僕佣不在預計的計劃中,但已經要準備收拾包袱返家,就不用有多少的顧慮安排,這也是為什麼要特地繞道揚州城的原因,畢竟當時為了安全考慮,也為了讓妻子可以返回老家整墳,祭拜祖先,所以董理才把董妻先留在揚州,等回程時再一並接回宅邸。

或許兩夫妻真的心有靈犀,連董妻見著媧娃都自動把她納入羽翼下保護,害他連想看個熱鬧都沒有機會了,畢竟董妻開始教導媧娃一些禮儀,偶爾還听見媧娃在背經書,雖然有點不成體統,因為她的嘴巴總掛著一回生、兩回熟、三成精、四成仇這些繞口令,問她為什麼要這麼講,她也回答不出所以然,最後只說是秘密。

在董妻的諄諄教誨下,媧娃看見風騰揚會出聲喊道︰「少爺,早安。」

「現在是晚上了。」

「喔!」抬了下頭,媧娃又繼續揮著毛筆。

「你在做什麼?」

「阿娘要我把這些算好。」媧娃喊董妻阿娘,似乎是董妻把她收為義女。

「你在練習算術?」

「對,阿娘要我明天早上交給她。」

風騰揚注意到她在揉眼楮,似乎很疲憊。「都這麼晚了,再算就傷眼楮了。」

「可是阿娘說明天一早就交給她,早餐要加一個肉餃末給我。」

「你的臉很紅。」風騰揚發現不對勁,這丫頭的臉兒明明呈現暗黑,怎麼現在泛出一股異樣的紅光?難道……該死!她該不會不知道吧!

其實她的大食量是有原因的,這丫頭正值熱量補充期間,必須先囤積大量的體能才能順利的面對接下來的褪身。

所以她現在要褪身?

如果讓董理夫妻不巧撞見,風騰揚可以想見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不知道為什麼,打從用完膳,我就覺得不舒服,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對于這位該尊稱為少爺的男子,媧娃總覺得他揚起的嘴角給人的感覺很怪異,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但她又不覺得他有什麼惡意。

「該不會是得了風寒吧!」

「這種癥狀是風寒?」媧娃之前在路上有看見,好像就是全身發熱。「健朗叔說要有銀子才能找大夫醫治。」

風騰揚暗手反轉,就在掌心出現一只茶杯。「你把這喝下去,然後應該就會覺得舒服。」

媧娃接過杯子,輕輕的嗅聞,無色,無味,就跟水一樣,淺嘗一口,隨即皺起眉頭,「好難喝,這是什麼?」喉嚨一股熱辣熨燙,直竄進胃里。

「黃酒。」

酒是穿腸毒藥!這是听誰說的,她已經忘記,腦袋開始發暈,眼前的男子也跟著旋轉。「少爺為什麼會在天上飛呢?」

「我沒有飛,是你醉了。」

「醉?我不會喝酒啊!」

「就是因為不會喝酒才會醉。」

呵!媧娃覺得全身軟綿綿、暖呼呼,這種感覺很久以前也發生過不止一次,但她總是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只知道當她再醒過來時,身體就會抽高一些。

風騰揚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放在床榻上,看著她不停的在絲被上蠕動,沒多久便從腿部開始出現變化。

泛著金色光澤的鱗片燦爛奪目,不停的延伸至兩尺長,圓圓的臉蛋也開始出現鱗片。每經歷過一次褪身,月兌換掉舊的皮囊,就會讓她出現變化,神智漸漸凝聚,就跟開光點智一樣。當然,外貌上也會出現變化。

只是這回會變化成什麼樣子?

這讓風騰揚有些期待,畢竟他已經很久不曾見過這種……曾經很熟悉的景象。

他的褪身期已經結束,這輩子不會再褪身了。

咦?在她的腰處出現一圈紅色蛇鱗,是他前所未見的。

這些異常吸引住他的目光,再仔細的觀察後,更發現尾端出現白鱗,她居然是兩色鱗,難道她跟五色石有關,所以才會有五色石所造成的異象?

風騰揚親眼目睹她的褪身,沒有痛苦和掙扎,只是輕松的蠕動就褪掉舊皮囊,甚至隱約還可以感覺到她的愉悅……怎麼可能會愉悅?那種皮連肉卻要分離的痛楚,尤其是被鱗片硬生生劃破的皮膚,千刀萬剮的痛楚就鞭笞在每一寸肌膚上。

只是回想就幾乎讓他的呼吸停頓,所以他不能理解,她怎麼能感覺輕松?

「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是女媧讓你來的嗎?」他輕輕的踫觸著冰涼的鱗片,惹來她的注視,黑瞳在褪身中變成泛著金芒的紫羅蘭色澤,她的視線並不集中。「其實祂應該清楚,就算出現同類又如何?我已經不需要這種幼稚的陪伴了。」他揚起一抹笑容。

這次,笑容深深刻印在紫羅蘭色澤的眸底……原來真心的笑容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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