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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執行長 第7章(1)

賀祥親吻路瑤光那一幕,讓封勁陽失眠整夜。

他被搞糊涂了,路瑤光既然跟著賀祥,為何獨居又獨自經營花店?

難不成賀祥沒正式將她娶進門,得到峰元建設之後毀婚,放任她在外頭辛苦生活?!那她呢,就這麼軟弱不敢爭取,死心塌地任由賀祥擺布?

笨女人!封勁陽胸臆間燃起一把火。

他將公文推開,從抽屜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就要點燃——「嘿,孕婦不能吸二手煙喔!」打開辦公室門正要進來的張曉融,一見他要點煙的動作,立即制止。

他手一頓,對上張曉融譴責的眼神,只好作罷,把煙收進抽屜里,他站起來,俊酷的臉龐上難掩煩躁。

「怎麼了?一大早就心不在焉的,現在臉上還寫著心煩,什麼事讓我們封大執行長為難了?」挺著大肚子,張曉融朝辦公桌慢慢走過去,把手里其中幾份資料擺在他桌上,歪著頭一臉戲謔的看著臉上明顯寫著嫉妒的男人。「剛剛開會好幾次你都走神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據我所了解,公司營運、進度一切都在掌控中,能讓你煩心的……難不成是女人?」

一語中的!

封勁陽繞出辦公桌走到落地窗前,那高大挺拔的身軀被午後的暖陽包圍著,周身卻透著森森冷意,他一逕沉默著沒回應張曉融的問話,卻也沒否認。

張曉融也不急著戳破他,先談公事要緊。「W那塊地,據說祥天集團有意競爭,而且勢在必得。祥天集團本身並不涉足房地產,這次大動作想搶地,是為了以合作模式將地交給峰元建設蓋一棟地標型百貨公司,藉此拉抬峰元建設並創造利潤,後續的營運則由祥天集團接手。」

這麼快,他就必須與賀祥交手了。「立即成立專案小組針對這個標售案作深入調查評估,這個標案不能落入祥天集團手里,我要拿到手。」

苞這樣一個果斷俐落的上司共識,需要很強的心髒,是挑戰也是一種歷練。張曉融欣賞封勁陽的作風,他向來不做沒自信的決定,看來祥天集團踢到鐵板了。「了解,我馬上去辦。」

重要的公事談完,接下來張曉融又跟封勁陽做例行報告,討論這個月財務行銷策略以及今天行程,十分鐘後,該報告的都報告完畢,張曉融卻還杵著不走。

「還有事?」

「那女人是瑤想花店的花藝師?」

封勁陽扭頭睨著一臉詭笑的張曉融。

「嘖,被我猜對了?我怎麼這麼神啊,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她沾沾自喜,完全沒在怕他銳利的瞪視。

「張神算,要不要打個獎牌給你?」封勁陽撇撇唇。「還有,上班時間膽敢找上司聊私事,你真好膽。」

「獎牌不必了。」張曉融擺擺手,一點也不怕他的威脅,反正她有免死金牌護體。

「勁陽,我對路瑤光做了一點私人調查,我知道這是侵犯個人隱私,但為了你跟路瑤光著想,我就算被罵到臭頭也沒關系。」

封勁陽扶額,想罵人也不是,誰叫她身分特殊得罪不得!「你調查她一點意義都沒有!」

「那可說不定哦!」旁觀者清,她豈會看不出他還愛著路瑤光。「我听呂特助說,你跟她曾在頂樓踫過面。」

身為峰元建設前員工,張曉融當然知道路瑤光的一些「底細」。

路瑤光進入峰元接下董事長棒子之前,可是嬌貴的大小姐,她非常著迷于花藝設計,听說曾旅居日本一段時間拜師學藝,也考了花藝設計師的執照,後來前往英國攻讀藝術,直到峰元建設出事前一年才完成學業回國。

「那是意外,我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踫面。」一切太過突然,也太過詭異,仿佛是命運刻意的安排。

「她早嫁給了賀祥,為何還需要出來拋頭露臉?」兩人甚至還分居,這是他納悶的一點。

「呵,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私下調查的原因了,我不只對路瑤光做了必要的調查,連賀祥也沒放過。」賀祥是關鍵人物,怎能漏掉呢。「看來,你當真對路瑤光和賀祥之間勁爆的進展一無所知。」

「不管你調查出什麼勁爆的消息,都與我無關。」他嘴硬的不肯承認自己對路瑤光舊情難忘。

因為傷得太重,這六年來他拒絕接受相關訊息,他將自己整個抽離,努力地把心牆重新築起,他以為經過六年的療傷,他已徹底擺月兌傷痛忘了那個女人,直到意外重逢那一刻,他才赫然驚覺自己並沒有拋掉過去,或許心底的傷仍隱隱作痛,但他對她的愛不曾抹滅。

張曉融暗自打量著他死不承認的別扭表情,揶揄道︰「所有內幕都在這疊檔案里,這可是我砸錢請人收集來的,看或不看你自己選擇。」她將手里最厚一疊文件擱在他桌上。「不願意看的話請自行銷毀,我今天上午請假做產檢,先離開了,有事吩咐蔣秘書。」

張曉融扶著發酸的腰慢慢晃出辦公室,調查資料里有一部分事實被她隱瞞住了,只要封勁陽對路瑤光還有心,一定可以很快抽絲剝繭察覺那驚人真相。

呵,秘密很驚人哪,但願封勁陽別驚嚇過度。

門喀擦輕輕關上,張曉融帶著一抹竊笑離開了,將辦公室留給封勁陽一個人。他將視線落在那疊資料上,內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掙扎。

周末夜,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封勁陽坐在靠窗的深藍色沙發上,神色深沉難辨,對周身的氣派和名家精品擺飾完全沒有興趣花心思欣賞。

這間豪華的住所是他在台北的棲身之處,五十坪大的空間相當舒適。

他回想起第一天踏上北京時,盧安卓親自接機,當時看他爆瘦又憔悴到快死去的模樣,盧安卓眼里沒有一抹同情,眼神滿是不認同。

初抵北京,他宛如游魂般將自己關在盧安卓幫他安排的地方,整整半個月不對外聯系。

那段時間里他有如槁木死灰一般,盧安卓任由他去,不管他的死活。

直到他自己徹底想通,趁著還有一口氣在打了電話約盧安卓踫面,當時正在主持重要會議的盧安卓不顧一切地放下眾主管,旋風似的趕到他面前。

看著他,盧安卓眼里滿是激動的光芒,用嚴厲的口吻將他罵醒。「勁陽,切記了!從自己手里失去的,有朝一日要加倍討回來,在反攻之前,你必須擺月兌讓人看不起的懦弱,你要成為強者!」

盧安卓一句激勵,讓好不容易從墮落中爬起來的他徹底清醒,接下來的六年他花加倍的努力讓自己變成強者。

他信誓旦旦,未來的人生藍圖里不再有路瑤光,他要展開新人生,路瑤光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她過得好或壞都與他再無關系。

因此他原本打算將三天前張曉融給他的資料全送進碎紙機,可卻在緊要關頭改變主意,將調查資料塞進公事包,刻意忽視。

就這樣過了三天,直到今晚,他才將資料取出來翻看,了解路瑤光和賀祥之間發生的所有事。

她沒有結婚,直到現在還是單身,日子過得平淡而忙碌,這幾年賀祥從復仇者變成溫柔多情的追求者,不論下多少苦功,甚至奉上峰元建設的股份,諸多討好仍舊等不到她點頭——封勁陽冷峻的神情出現一絲松動。

他緩緩抬手爬過俐落有型的黑發,遠眺窗外月光,眼色有幾分迷離。

她為什麼堅持毀婚,即便失去峰元建設,放棄賀家少女乃女乃尊貴的身分也不感到後悔?是因為他嗎?他曾經不只一次懷疑,她會接受賀祥,帶著賀祥到他面前演一出戲,自始至終並非為了峰元建設,而是要逼走他,她不願讓他成為困獸,禁錮在一個無法給他前途的破敗公司里,這傻女人為了逼走他,寧可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方式。

這個質疑,在這一刻得到證實。

賀祥以殘忍的方式報復她的毀婚,後來卻又後悔,利用溫柔手段守護著路瑤光,最近更有集中精力討好路瑤光的態勢,顯而易見,賀祥知道他已返台,倍感威脅,為免追妻之路生變,才更積極接近路瑤光。

她,對賀祥動心了嗎?最重要的是她的選擇。

六年前她拒絕賀祥,直到現在仍不肯點頭嫁給賀祥,是否能大膽猜測,她心里跟他一樣,還深愛著彼此?

封勁陽慢慢的笑了,心頭的結既然已經打開,內心真正的感情便再也隱藏不了,他花了六年仍舊拋不開過去,忘不掉那個曾經萬分崇拜他,讓他擁有家的寧馨幸福感,深深擄獲他的心卻又重重傷害他的女人,她早深植他的心,他這輩子除了路瑤光,再無法把心給任何一個女人!

若不是張曉融推了一把,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承認,但既然正視了自己的感情,那還猶疑什麼?

斑大身軀猛陡然從沙發上起身,他一刻也無法再枯等下去,撈起擱在玄關衣架上的黑色大衣便出了門。

銀灰色進口名車在寂靜漆黑的城市里奔馳,宛如一道銀光劃過,封勁陽再度來到三天前曾悄悄獨自造訪過的花店門口。站在鐵門深鎖的花店前,他決定試試看自己的運氣。

他拿出手機,撥了合約書上她留下的手機號碼。

餅了好一會兒,那端有人接起。

「你好,我是路瑤光,請問是哪位?」愛困軟糯的聲音,燙著封勁陽的心。

他頓了下,接著開口。「是我。」

當那醇厚熟悉的聲音鑽進耳膜里時,路瑤光嚇了一跳,手機險些從手掌中滑落。

「……你打錯了!」陷入昏沉狀態的腦袋當機兩秒鐘後突然驚醒,她第一個反應是掛掉電話。

「路瑤光,不準掛電話。」

那穿透力十足,帶著一絲威脅意味的命令,讓她欲按掉通話的手指瞬間凍住。

重逢後已經過了好些天,他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她以為他壓根不想浪費時間理她,慶幸之余又矛盾的有著濃濃失落。

可現下他突然出現,為什麼?

「我人在花店門口,我要重新跟你談合約,我只有這個時間有空,如果你不想失去這個合約,最好馬上現身。」他已然盤算妥當,半夜來找她勢必要有一個足夠的理由才能讓她現身。拿合約當借口有些牽強,但他管不了那麼多,只想見她一面確定她的心意。

三更半夜重談合約?就算是大公司也不能這麼惡質吧!她從床上翻身而起,氣呼呼的回嗆。「封執行長,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合約上載明,雙方在三個月內若有不滿意隨時可以提出解約,超過審核期,提出解約的一方必須支付二十萬違約金。」

他挑挑眉,那鏗鏘有力的正面回擊讓他甚感意外,他腦海里陡然描繪出她從床上跳起來,大暴走的模樣。

柔弱小貓長利爪了,封勁陽早感覺到她變得不一樣,從那天巧遇開始,他確定這柔弱膽小的女人六年來真把膽子給養肥了。

陰郁的心情頓時轉好,玩心一起想逗她,看看她的反應。「我就是不滿意,至于二十萬違約金,願不願意付端看我心情,我會通知我的律師團,隨時等候你來提告。」

「你好膽別走,給我等著。」喀!她怒火沖腦的掛他電話。這壞男人,她夢想的藍圖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給毀了。

封勁陽將手機塞進風衣口袋,高大修長的身軀靠在車門旁,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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