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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自個教 第6章(2)

「既然王公子這麼害怕惹禍上身,那眼下還是別跟奴婢走得太近吧。」趙頤萱作勢福了個身,轉身就走。

不想,她一轉過身,就看見佇立在月洞門下的葉釗祺。

他陰著張俊臉,姿勢僵硬,看上去似乎相當生氣。

「少爺?」她詫異的喊了一聲。

聞聲,王承翰也回過身看向葉釗祺,想起現在的趙頤萱身分低賤,自己貴為鎮南侯世子,若是被誤會與葉府丫鬟幽會,那可就丟人了。

思及此,王承翰板起臉,揚了揚下巴,一派高貴不可侵犯的姿態走開,經過葉釗祺身旁時,忽然一只手臂打橫攔住了他。

「你這是做什麼?」王承翰自視甚高,自然不把官階低,聲望又不佳的葉釗祺放在眼底。

「看來王公子過去與頤萱有過一段舊情?」葉釗祺嘴角帶笑,眼神極寒的斜睨王承翰。

餅去王承翰與葉釗祺不曾交過手,雖然見過幾次面,但他對葉釗祺的認識僅止于那些傳聞,原以為他就是個靠著父蔭撈個官做的浪蕩子,毫無本事可言,不過現下一見,赫覺此人眼神銳利,深不可測,與傳聞中放蕩無能的形象相差甚遠。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與她己無瓜葛。」王承翰生怕招人笑話,說話自然謹慎許多。

「看得出來,王公子避她如蛇蠍,既然如此,往後還請王公子離她遠一些,葉某可不希望我看重的女子,隨隨便便被一個男人拉走。」

「你看重的女子?」王承翰挑了挑眉,總算明白葉釗祺這是在警告自己。

「葉某只能向王公子說一聲遺憾,錯過了頤萱是王公子此生最大的錯誤。」

「葉釗祺,你瘋了嗎?趙頤萱已經被眨為官奴……」

「是,我知道,不過那只是暫時的。」

王承翰一臉啼笑皆非,也懶得跟他多唆。「隨你吧,反正她是你府上的丫鬟,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才管不著。」

「那好,希望王公子牢牢記住今日的話,日後莫要糾纏頤萱。」葉釗祺語氣肅然,眼神更是冰冷。

王承翰只覺得莫名其妙,撇了撇嘴,「你盡避放十萬八千個心,我不可能去糾纏你府上的丫鬟。」話罷,他推開葉釗祺的手,揚長而去。

趙頤萱靜靜站在原地,好半晌沒說話,最後還是葉釗祺沉不住氣了,率先開口。

「你從沒告訴我跟王承翰的事。」他憤怒的語氣活似吃醋的丈夫。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況且,先前我該用什麼立場向少爺提這些?」趙頤萱好笑的問道,一點也沒受剛才的事影響。

葉釗祺見她這樣,心底難受得緊,幾個大步邁向她,將她摟進懷里。

趙頤萱怔住,偎在他胸前,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各種心思翻涌而上。

罷才離開的男子曾經對她許下誓言,承諾護她一生,卻在她最艱難的時候,毫不留情的背棄她離去。

眼前的葉釗祺曾在她最落魄的時候,用著輕蔑的心態買下她,想盡法子整治她,但是他卻在她最狼狽的時候選擇挺身而出,向另一個輕賤她的男子,表示了他對她的看重。

世事果真無常啊……趙頤萱在心中輕輕嘆道。

「我知道,眼前論外在條件,我還比不上王承翰,但你等著,總有一日,我會讓他後悔當初沒有在你痛苦的時候,伸手扶你一把。」

一想起趙家遭難,她孑然一身的找上王承翰,卻被無情的背叛,葉釗祺便替她感到心疼。

趙頤萱鼻尖微微發酸,原本要開口勸他別想太多,一時半刻竟說不出話,只能靠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對她的好。

葉釗祺不知她是出于感動,一心以為她是為了王承翰而難過,一顆心半是心疼,半是忌妒起該死的王承翰。

他忽又想起,除夕那晚,她提起親人時那哀傷的神情,心不由得更疼了。

「頤萱,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助趙家平反,到那時候,誰也不敢再瞧不起你。」

「少爺有這份心,頤萱收下了。」趙頤萱沒虛言推辭,或是矯情感謝,反而是大方的應承下來。

她明白,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只要能讓葉釗祺決心振作,她都樂于見到。

「你且等著,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他連連承諾著。

「我明白,我等著少爺。」

「到那時候,我就用八人大轎迎娶你為正妻。」彷佛怕她不信似的,葉釗祺又許下重諾。

趙頤萱一詫,抬起頭來看他,見他滿臉真摯,目光堅毅,心頭不由得一柔。

她巧笑倩兮的說道︰「好,我等著少爺實現諾言,屆時,我定會親手為少爺打上同心結,欣然上花轎。」

聞言,他腦門一熱,胸膛跟著發燙,見懷里的人兒笑得燦爛,再也忍不住長久以來的沖動,低下頭吻住那花瓣似的小嘴。

趙頤萱頰兒染上紅暈,也沒推開他,就這麼溫順的任他吻著。

因為她很清楚,她的心早己落在他身上,這輩子怕是再也離不開了……

這一夜,趙頤萱剛淨好身,回房路上踫見了時晴。

「頤萱,你不介意跟我談談吧?」時晴端著一碗冰糖蓮子羹,滿臉討好的問。

「時晴姑娘找我有事?」趙頤萱淡淡一笑,心底卻不敢大意。

時晴神情一黯,委屈地說︰「我知道,自你來到府里,我就處處針對你,沒讓你過上一天好日子,可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頤萱不知道原因,還請時晴姑娘開示一二。」

「那是因為,我知道少爺在很早之前便對你上了心,盡避你曾經嫌棄過少爺,可少爺依然忘不了你,否則他也不會在趙家出事後,當下就決定買下你。」

趙頤萱不知該不該信她,畢竟時晴說的這些,的確是實情。

見她沒搭腔,時晴又接著說︰「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怨我,我現在不受少爺待見了,也算足自食惡果,眼下我除了東院,還能去哪兒呢?倘若少爺不要我……」

詁未說完,豆大的淚水己落下,她單手掩住臉,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趙頤萱心下一軟,趕緊接過那碗蓮子羹,想安慰時晴,不料,就在這個當頭,頸後驀然一陣疼痛,手里的蓮子羹往地上一摔,人也跟著軟倒。

糟了,她一時大意遭時晴暗算,這下若是鬧出什麼亂子,那她……她該怎麼向葉釗祺交代?昏迷之前,她心里想的念的,全是葉釗祺。

不知過了多久,趙頤萱逐漸轉醒,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她打了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她飛快睜大雙眼,坐起身,雙手緊緊護在胸前,一抬眼就對上葉釗祺溫柔含笑的目光。

她呆住,一身的警戒頓時卸了下來,訝異低呼,「你怎麼會……」

「我早就派人盯住時晴,她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一提起時晴,葉釗祺臉色倏變,語氣亦冷酷如冰。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喧鬧聲,似乎還夾雜著叫罵聲。

「發生什麼事了?」趙頤萱不敢大意,依然懸著一顆心。

葉釗祺挑了挑唇,體貼的扶她下床,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盡避葉釗祺只字未提,可趙頤萱能從他的表情看出來,這事情肯定在他的掌握之中……莫非是跟時晴有關?

丙不其然,兩人循聲來到西院的泓日閣,這里是西院的主要院落,住的是葉通賢與羅氏。

此刻是深更半夜,西院卻燈火通明,下人們全擠在泓日閣的院子里,望著書房處。

葉釗祺推開那些圍觀的下人,走進書房里,趙頤萱尾隨在後,一進到里頭,就看見羅氏聲淚俱下,手中拿著雞毛撢子,朝著時晴光果的手臂狠狠抽下去。

只見不斷拉被子遮掩身軀的時晴痛得尖嚷,拼命往葉通賢背後躲去,一旁的嬤嬤們又勸又欄,場面難堪極了。

葉釗祺冷眼看著這一幕,心里不痛不癢,毫無知覺。

早在他知情自己視為至親的叔叔嬸嬸擔心他有所成就,無所不用其極的讓他學壞墮落,他對這兩人便徹底死了心。

「葉通賢,你這個老不修!我為了你辛苦大半輩子,你居然背著我跟這個賤蹄子私通,她可是你佷子的通房丫鬟,你還知不知羞!」

打不著時晴,羅氏火氣非但沒消,反而越燒越烈,干脆連丈夫也一起打。

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情形,趙頤萱伸手輕扯了一下葉釗祺,悄聲問︰「少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釗祺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著又轉向羅氏。「嬸嬸,我還真不曉得叔叔看上了我房里的丫鬟,早知如此,當初嬸嬸真不該把時晴讓給我。」

這番話說來夾諷帶刺,卻也點明了當初羅氏將時晴引入東院的心機,當下教羅氏又羞又愧,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叔叔這麼喜愛時晴,做佷子的又怎能跟叔叔搶,往後時晴就留在這里伺候叔叔吧。」

見葉通賢老臉漲紅,時晴瞪大眼,似乎悟透了什麼的一臉怨恨,葉釗祺只是一笑置之,牽著趙頤萱離開了西院。

回到東院葉釗祺的房里,兩人在臨窗長榻上落坐,喝了口熱茶潤潤喉,他才開口解釋。

「依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也猜出一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一臉嚴肅的說︰「我猜,原本在二爺房里的丫鬟應該是我?」

他的口角浮現一抹狠色,咬牙切齒的說︰「不錯,她竟想出這樣惡毒的計謀,幸虧我早派人去盯住她,在她伙同小廝登旺把你打暈的時候,反過來將她弄暈,才避開了這樁禍事。」

聞言,趙頤萱心下發寒。想不到時晴心地如此狠毒,居然想將她弄進二爺的書房,如此一來,不僅可毀去她的名聲,說不定還能讓羅氏藉此將她攆出葉府。

「你能相信嗎?原來時晴與我叔叔早己私通,我跟嬸嬸都被蒙在鼓里。」

見葉釗祺一臉陰沉,趙頤萱猶豫了下,才將上回在西院用膳時,不經意捕捉到的那一幕告訴了他。

听罷,葉釗祺目光冰冷,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原來你早就發現了,莫怪你先前老是暗示我得好好處置時晴。」

「對不住,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她愧疚的道。

他笑了笑,伸手握緊她發涼的縴手。「無妨,我懂你,你是怕我傷心,才會拐彎抹角的暗示我。」

「眼下鬧成這樣,時晴會有什麼下場?」縱然對方是自作孽,趙頤萱仍不免擔憂起來。

「她那樣設局陷害你,你還替她擔心?」葉釗祺很不苟同的皺眉。

「為奴為婢非人所願,時晴會變成這樣,也是情有可原。」

「你啊,這麼心慈仁善,我都替你擔心了。」

聞言,趙頤萱失笑,「少爺擔心我?我才擔心少爺呢。」

葉釗祺有些不服氣,可一想起從前自己有多麼不成材,只能訕訕地說︰「我已經變了,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荒唐,你等著看,我會證明的。」

趙頤萱彎眉淺笑,「我明白,我會等著少爺的。」

葉釗祺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落下一吻,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她。「我說到做到,你等著我。」

他明白,如果想保護她,他就必須精進自己,對外他必須努力往上爬,對內他必須鏟除這些年來對他存有惡心的人。

眼前只是一個開始,後頭還有更艱難的部分等著他,但是為了她,他什麼都不怕。

他唯一怕的,是她對他失望,對他不信任。

「少爺莫要忘了,你承諾過,會用性命擔保我的名譽。」趙頤萱見他眼底的那把火越燒越烈,連忙紅著臉兒收回手。

「我沒忘。」他忍下滿月復的沖動,又握了握她的手,才肯放人。

他不願讓她被誤認為是通房丫鬟,因此特地闢了一間雅房讓她與交情要好的時晨同住,平日雖然同進同出,但也不在他人面前做出逾矩的舉動。

因為他有信心,總有一日,她會洗刷冤屈,重新當回高貴的趙家小姐。

屆時,他倆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必定讓她滿門風光,歡喜嫁作葉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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