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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客請自重 第7章(2)

一個月後,原來總是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甚至有時還能跑跑跳跳,像一般的孩子一樣。

冉蕙蘭今日看雷少伶氣色不錯,決定帶著他到紫微院,除了感謝雷朔夜不計前嫌,也得感謝洛琢玥幫忙培育藥引。

來到紫微院,雷朔夜正巧外出不在,由軒毓侯夫人洛欞罌代為接待她,「冉姑娘,侯爺不在,你的感謝我會代為轉達。」

「之前我與侯爺有些不快……」

洛欞罌一笑,原來這是她方才欲言又止的原因嗎?「冉姑娘,你以為侯爺是因為你曾棲身青樓,才希望你離開雷家主嗎?」

「不是嗎?」

「我並沒有可以與紫微院匹配的家世,侯爺還是娶了我,你或許不明白侯爺與雷家主是怎樣的交情,他們是換命的兄弟,侯爺只是擔心雷家主被騙了感情,所以才希望你離開雷家主,如此而已。」

「我會離開雷家主的,請侯爺夫人轉告侯爺,我不會讓他擔心。」

洛欞罌一听,急忙走向他們母子,伸出雙手捂住雷少佟的雙耳,「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我知道至少在四年前你們是相愛的,是因為有什麼誤會才分開,現在都有孩子了,難道不能為了孩子再在一起嗎?」

沒錯,在她經歷過一次死劫後,的確已決定仇恨她可以忘,一旦沒了性命什麼都是空談,但要忘了仇恨跟雷傾天在一起,她……不行。

洛欞罌看見冉蕙蘭的掙扎,不明白她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于是低頭一瞥,拍了拍雷少佟的頭,雖然她沒看過雷少佟服藥之前的樣子,但現在看來的確不像個病懨懨的孩子。

她想著,或許讓冉蕙蘭再多知道一些,她會改變主意也不一定。

「一個月了,不枉費雷家主辛苦培育藥引。」

冉蕙蘭听了,卻沒听懂,「藥引不是侯爺及洛御醫培育的嗎?」

洛欞罌神秘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我師兄只是開了藥方就回京城去了,他負責調理九皇子的身體,不能離京城太久。你想去看看藥引嗎?」

洛欞罌顯然是有意要她去看,冉蕙蘭也沒拒絕,牽著雷少佟的手跟著洛欞罌離開了大廳。

洛欞罌邊走邊跟她解釋,「佟佟的藥引是一種名為‘血絳蘭’的蘭花。」

「血絳蘭?」很陌生的花名,冉蕙蘭從未听過。

「其實它原名並非血絳蘭,而是另一種蘭花‘緋隱蘭’蛻變而成的。」

「蛻變?要怎麼蛻變?」

「緋隱蘭是一種純白色的蘭花,只能生長在極陰之地,所以緋隱蘭一向只有野生的,無法培育,緋隱蘭不難找,大多生長在墓地之類的地方,要移株不難,難的是移株之後無法存活,而紫微院的獨門技術就是能讓移株的緋隱蘭存活。」

冉蕙蘭大致听懂了,可還缺了一個步驟,「緋隱蘭是活了,但怎麼變成血絳蘭呢?」

「這……就得靠雷家主了。」洛欞罌話說完,剛好到了一處院落里的廂房。

冉蕙蘭看見房門口的人是雷傾天的護衛,護衛見到他們,立刻向房內喊了聲,「侯爺夫人、冉姑娘以及少主來了。」

里頭先是傳來咳嗽聲,繼而就是雷傾天急忙要人入內的回應,「快請他們進來。」

听到雷傾天的聲音,最興奮的是雷少佟,他一進廂房就開心的跑上前去抱住雷傾天的大腿,「雷叔叔……」

「嗯?不是說了讓你喊爹嗎?」

雷少佟偷偷的看了冉蕙蘭一眼,自小他就沒有爹,現在有了爹爹他當然開心,他也想喊爹啊,但娘不允他能怎麼辦?

「蕙蘭,佟佟是我的兒子,他得喊我爹。」

冉蕙蘭知道雷傾天想給孩子一個父親,讓他不被指指點點,所以即便他以為自己不是雷少佟的父親,還是堅持讓孩子喊他一聲爹。

她雖有苦衷,可是看見雷傾天一抱起兒子,兒子就蹭進他懷里撒嬌的樣子,她知道父子連心,有些羈絆是她怎麼也拆散不了的。

最後,她點了點頭。

雷少佟就開心的喊了雷傾天,「爹爹,你怎麼好幾天沒來看我了?」

「爹受了風寒,本來想等好一點再去看你的。」

冉蕙蘭早就因為雷傾天蒼白的臉色而不解,現在才知道他受了風寒,「你還好嗎?臉色很不好。」

「有你的關心,我一定會趕快好起來。」

這句甜言蜜語惹得她緋紅了雙頰,連雷少佟看見娘親臉紅,都忍不住搗著嘴噗哧笑出聲來。

「你好不好干我什麼事?」她嘴硬的不肯承認自己對他的關心。

「你不是來探病的,莫非是來回答我,願意跟我回京城了?」

「我是因為侯爺夫人說要帶我來看藥引才過來的,不知道怎麼會來你房里。」

冉蕙蘭說完,看見牆邊畫案上擺著兩盆血紅色的蘭花,「那畫案上的……」

「就只是兩株蘭花。」

雷傾天回答得漫不經心,但冉蕙蘭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她多問那兩株蘭花的事。

不過緋隱蘭既然是白色的,這兩株蘭花就不是緋隱蘭。

雷傾天睨了洛欞罌一眼,知道她玩什麼把戲,天莊不斷來信催促他回京,這壓力一定全落在雷朔夜身上,她是知道沒有帶著冉蕙蘭他不肯回京,才打算幫忙吧。

雷傾天知道分寸,他無須在天莊里也能把天莊事務處理好,天莊來信讓他回去,一定是父親听到傳言知道他跟蕙蘭的事,想強迫他早早回去。

他也知道若說出培育血絳蘭的實情,蕙蘭同意跟他回京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不想讓蕙蘭自責,所以選擇不說。

「洛欞罌,你若閑著沒事就快為朔夜生個孩子,別老是在那里碎嘴。」

啊呀!真是不識好人心,洛欞罌月復誹著雷傾天,看著他把雷少佟放到凳子上,雷少佟听說他病了,很貼心的拿起桌上的茶壺準備倒杯水給他喝,而以為是他口渴的雷傾天把茶壺接了過來,倒了杯水遞給他,沒想到雷少佟搖了搖頭——

「我是要倒給爹爹喝的。」

「佟佟好乖。」

還真的在她面前上演起天倫樂來了,洛欞罌起了壞心眼,「怎麼,你之前跟我說因為得不到朔夜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我快生一個女兒給你當妻子,現在有了冉姑娘,我還需要急著生嗎?」

雷傾天的一口水嗆在喉頭,狂咳了起來,雷少佟拍著他的背,就像平常冉蕙蘭及小蝶會對他做的那樣。

雷傾天一順了氣,連忙跟冉蕙蘭解釋,「蕙蘭,事情不是這樣的,我當時是為了撮合這兩個人安排了一個計謀,會這麼說是為了激怒她,是計謀中的一部分。」

「是如此嗎?」冉蕙蘭想起四年前還和他在一起時,她總是嫉妒著雷傾天及雷朔夜的情誼。

「當然是真的。」雷傾天轉而針對洛欞罌,要她收回她的話,「洛欞罌,你話不能說一半,快跟蕙蘭解釋。」

冉蕙蘭似是真的需要解釋,因為她的確把視線移向了洛欞罌。

洛欞罌便接口,「沒錯,那的確是家主的計謀,不過……家主也的確跟我說過,朔夜是他的初戀。」

「你不要越描越黑!包何況,你不是一直堅持當年救我的人不是朔夜嗎?」雷傾天決定不靠她了,自己向冉蕙蘭解釋,只是他才剛站起身就覺得天旋地轉,耳朵只听見嗡嗡聲,接著陷入一片黑暗。

看見雷傾天昏倒在地,洛欞罌終于收起了玩笑,立刻喊人去請大夫,雷傾天的護衛也立刻進入房里將他給抬上床。

夜已深了,冉蕙蘭還守在雷傾天床邊,雷少佟讓洛欞罌安排去廂房睡了,她不放心雷傾天,所以留下來看顧他。

她倚著雷傾天的床柱,看著牆邊畫案上那兩盆血紅色的蘭花。

原來那就是雷少佟的藥引,血絳蘭。

雷傾天昏倒,大夫診治後表示並無大礙,只是血氣不足又感染風寒所致,養好病就沒事了。

洛欞罌不斷跟她道歉,說她只是跟雷傾天鬧著玩的,她說雷傾天小時曾把雷朔夜誤認為女子,對他一見鐘情,但知道雷朔夜是男兒身,感情就收回了。

冉蕙蘭看她自責的模樣,拍了拍她的手臂要她放寬心,雷傾天的感情她還不明白嗎?

只是她不懂雷傾天身強體壯,怎麼會血氣不足,洛欞罌才對她說出了全部的事。

緋隱蘭大多生長在墓地這類極陰之地,之所以會蛻變成血絳蘭,是因為緋隱蘭若生在沒有掩埋完全的腐尸上,吸了新逝的尸體里的血氣,白色蘭花會變成血紅色,這樣的蘭花才叫血絳蘭。,血絳蘭是多瓣蘭種,每帖藥只取一枚花瓣入藥,就是雷少佟的藥引。

餅去雷少佟服用的血絳蘭就是這麼來的,但血絳蘭藥性猛且帶有尸毒,雖然能保住雷少佟的命,但也只是苟活著。

要保有血絳蘭的藥性,除了要能讓蘭花在非極陰之地存活,還得每日以人血喂之,雷少佟所需的藥引,就是雷傾天用自己的血喂養的。

雷傾天緩緩醒過來,起初有不知身在何處的迷惑感,直到想起這是他在紫微院暫住的房,還有他在冉蕙蘭面前昏倒了。

一抬眼,看見冉蕙蘭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洛欞罌想必把一切告訴她了吧。雷傾天嘆息,坐起身子,伸出手把她拉近,將她的手托在自己的雙掌中,輕輕揉著,「蕙蘭,別擔心,我沒事。」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忍著心里的苦澀,他對她這麼好,她怎麼辦?

「要給佟佟治病啊。」

「那為什麼是你來喂?」

「洛御醫說人身上若帶有什麼疾病,會經過人血傳染,所以我只能自己來,因為沒有一個人能讓我放心把他的血給佟佟入藥。」

「我很健康,我來喂血!」冉蕙蘭說完就想去拿那兩盆血絳蘭,雷傾天卻拉住了她,沒讓她離開。

「不行,血絳蘭只能由一個人喂養,一喂了就不能斷,換了人就失了藥效,得重新培育一株。」

「那就請紫微院重新培育,這回讓我來喂。」

雷傾天安撫著冉蕙蘭,知道她是為他擔心,這讓他覺得一切都值得了。「我來喂血頂多身體虛弱一點,等佟佟康復我就不用喂了,但你來喂血,挨不了一個月就先去見閻羅王了吧。」

培育血絳蘭都把他搞得血氣不足了,如果是她來喂,或許真撐不到佟佟康復。

但冉蕙蘭怎能任由雷傾天這麼做,她是想著離開他的啊!

「洛御醫有沒有說需要多久佟佟才會康復?」

「因為我不肯讓你來喂養血絳蘭,所以得讓佟佟多受苦半年,對不住。」知道佟佟受病痛所苦,她也會傷心,但他寧可讓她多傷心半年,也不願意她身體有損。

「為什麼我們喂養康復的時間會有所不同?」

「血親喂養的血絳蘭,康復期只需半年,若不是則要一年。」

這話提醒了冉蕙蘭,他至今還不知道佟佟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他還是為了佟佟犧牲自己,用他的鮮血來換取佟佟的健康。

「佟佟的藥只需一株血絳蘭就夠了,為什麼你喂養了兩株?」她的眼淚已止不住,滑下了雙頰。

他抬起手為她抹淚,就是知道她會傷心,所以他不說啊!怎知一個變故,洛欞罌全告訴她了。

「因為我擔心有意外,所以一次喂養兩株,這樣萬一一株枯萎了至少還有另一株。」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做這些什麼回報也沒有……」她不禁哽咽。

「誰說沒有回報?佟佟恢復了健康,你就不會總是帶著愁容,佟佟這個孩子我真心喜歡,所以我也希望他痊愈。」

冉蕙蘭再也承受不住了,雷傾天對她的深情,她再也無法狠心的無視。

什麼雷家害了冉家的仇,她不想管了,她也愛著他啊!她難道不能忘了仇恨,為自己而活嗎?

「傾天,對不起,我不該傷害你的,對不起……」

雷傾天依然是那張好看的笑臉、依然是那雙溫柔的眼眸,「我沒怪你,你吃了太多苦了。」

「你好傻、好傻!」她投入了他的懷抱。

雷傾天也緊緊地擁住她,他付出的這一切不算什麼,只要是為了她,他甘願。

「我不傻,你看,我得到你的擁抱了。」

冉蕙蘭因為雷傾天這句話,雖然哭著,但也笑了,「我會彌補你的,告訴我你要什麼,只要我的擁抱就夠了嗎?」

「其實我更想你陪我回天莊。」

這回她的猶豫沒有維持太久,她將臉埋入他的肩窩,輕聲說︰「好。」

雷傾天微微推開了她,看著她的雙眼,好怕是自己的錯覺。「好?你剛剛是說好嗎?」

冉蕙蘭拭去了眼淚,對,她不再猶豫了,她要為自己活。「我跟你回天莊。」

「蕙蘭!」雷傾天興奮的將她再度擁入懷中,他終于得到她的原諒了,他終于抱得美人歸了。

透過他的懷抱,冉蕙蘭能感覺到他的興奮之情,她推開了他,輕撫著他的臉,「別高興得太早,你知道我們在一起要面臨很多困難吧?」

「你只要愛我就夠了,其他的困難我來解決,你呢?你愛我嗎?」

雷傾天輕輕撫著她柔女敕細致的肌膚,冉蕙蘭本就泛著迷人粉紅的臉龐隨他指月復所到之處而發熱,她那如琉璃的雙眸含帶著嬌羞的水氣看著雷傾天,任由他為所欲為。

「我……愛……」冉蕙蘭嬌羞不已,那個「愛」字低不可聞,但雷傾天並沒有錯過這個字。

「蕙蘭,今晚留下來……」雷傾天的嗓音帶著,暗示著他要的「留」,不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冉蕙蘭因為他的要求,羞得連看他都沒有辦法,「反正……佟佟已經睡了,我又不可能把他吵醒,就著夜色帶他回家。」她拐彎抹角的同意了。

「不是回家,有我的地方才是你們的家。」

雷傾天的指月復沿著冉蕙蘭的臉龐、下顎、頸項輕輕摩挲著,更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滑入了她的衣襟。

冉蕙蘭的胸口感覺到他熾熱的掌心,她微拉近兩人身子的距離,在雷傾天耳邊輕聲說著,「傾天,我真的是清倌……」

雷傾天看著冉蕙蘭,雖然他可以不在乎她過去四年的遭遇,但听見她是清倌,他依然欣喜,「傻蕙蘭,先前居然騙我,萬一我真的氣得一走了之你怎麼辦?」

「但你留下來了啊。」冉蕙蘭只是緩緩闔上眼瞼,一切盡在不言中。

雷傾天再也忍不住,近乎粗暴地將唇壓上她的,吸吮著她顫抖的丁香,兩人身體里的火焰被挑動得益發熾盛,即使會被熾火燃燒殆盡,他們今夜也絕不分開,只想緊緊交纏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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