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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農家女 第四章 前夫,上門鬧(2)

她驀地住了口,因為小陽不知何時起床的,竟站在門檻里,一雙眼楮淚汪汪的卻不敢哭出聲音,眼里滿是怯怕神色。

丁沐兒暗暗道了聲糟,小陽也不知道听到了什麼、听到了多少,她是打從心里唾棄溫新白沒錯,可他畢竟是小陽的爹,就不知道小陽心里是怎麼想的……

她裝做若無其事的朝小陽一笑。「小陽,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都沒喊娘呢?是不是肚子餓了?娘這就去做飯,很快能吃飯了……」

小陽眨巴著眼楮看著她,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母親……不要讓父親把孩兒帶走,孩兒不想走,孩兒想留在這里,想跟母親和信叔一塊兒生活,孩兒……喜歡這里,不想離開……」

丁沐兒倒抽了一口氣,小陽這是听見溫新白威脅說永遠不讓她看孩子的話了?

懊死的溫新白,信口雌黃也該有個限度,威脅不讓他們母子相見算什麼男人,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離了母親就是地獄……算了,跟他置氣是浪費自己精神,他本來就不是人,只是渣渣兒!

「可以嗎母親?」小陽當真是怕極了自己會被父親帶走,當下怯怯地道︰「求求您了,孩兒日後定會更加努力讀書,絕對不會讓母親操心……」

丁沐兒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才能安撫那顆不安的小小心靈,有位老兄卻一個箭步抱起了小陽,將那瘦小的身軀緊緊摟在懷里。

「小陽別怕!除非你願意,否則任何人都不能把你帶走。」

小陽適才本不敢哭的,這會兒伏在阿信的肩頭,緊緊摟著他的頸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信叔……」

丁沐兒有些傻眼的看著他們這一大一小真情流露,阿信這樣子,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他是小陽的親爹。

平常看他待小陽不冷不熱的,原來感情全藏在心底啊,也不枉小陽天天跟前跟後、一口一個信叔了。

兩個月過去,溫新白沒敢再來找麻煩,而丁沐兒幾乎將木綿山翻了個遍,總算找到了可用之材。

原主的積蓄大半給溫家那白眼狼三人組給帶走了,留下的積蓄並不多,是以她每日要做吃食去賣維持家計,又要去山里找石塊,回來還得整理家務、養雞養鴨種菜,時不時還要去下田,真是鐵打的身子也快撐不住了,幸而賣肥皂攢下的銀兩可以撐一陣子,且皇天不負苦心人,可總算讓她找到可能適用的石塊。

這段時間阿信的記憶自然是還沒有恢復,但他也不是全無用處,每天他們三人都一塊兒進山去找石塊,石塊裝得滿滿當當的竹簍子都是他背的,不然估計她也不會這麼快就能找到可用的石塊。

只是找到歸找到,那只是她覺得很像而已,能不能成功還不好說,要等燒出來,看了品質才知道。

如今時序都進入八月末了,入冬之前,她能有錢蓋瓦房嗎?家里現在可是連個炕都沒有,比較值錢的被子冬衣都被溫家母子搜刮走了,她還要買棉花做被子,也要添冬衣,過冬的糧食也得打點起來,唉,古代居,大不易啊。

早晨的炊煙正隨風飄揚,丁沐兒也起床洗漱過了。

這一日她照例起床後要去院子里摘菜,卻見阿信今天沒坐在廊下看山了,竟然光著上身在練拳?

清晨的陽光斜照在他身上,他的拳法是如此的流暢,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肌肉,那線條,根本是猛男一枚啊……

看看,她這是良家婦女該有的反應嗎?竟然不捂著眼尖叫著逃開,還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他會打拳?是想起什麼了嗎?

她半聲不出的站在廊下看他打完拳,沒心情欣賞他的美色了,心里沉甸甸的。

阿信收了拳,正用布巾擦著汗,轉過身,這才發現丁沐兒的存在。「你在那里做什麼?」

不是說找到的石塊可能堪用嗎?她這一大早是在悶悶不樂什麼?

「你怎麼會打拳?」丁沐兒不擅長打太極,干脆開門見山地問︰「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什麼都沒想起。」阿信淡淡地道︰「在房里看到一本拳書,想著哪日若有機會跟李猛進山打獵,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于是就練練上面的招式,沒想到挺容易的,練著便上手了。」

丁沐兒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練拳哪有那麼容易,他一定是有功夫底子,那日晴娘為他診治把脈時曾說過,他內息與常人不同,可能有內功,不過功夫到什麼程度,晴娘看不出來。

「我練成了,打算教小陽打拳。」阿信自顧自的說下去,「一來,習武可強身,二來,你們孤兒寡母的,將來我走了,若那姓溫的再上門找麻煩,小陽也可以保護你。」

丁沐兒心里一緊。

不知怎麼搞的,那句「將來我走了」,特別不順耳,可她也明白,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他若找回記憶,遲早要離開,他的家人如今不知在哪里正焦急的在尋他呢……

她心中萬千滋味流轉,沖口而出,「小陽才四歲,指望他保護,我不如再找個人嫁。」

阿信突然古古怪怪的看著她。「你想嫁人?」

丁沐兒撇嘴道︰「我還年輕,難道要一輩子一個人?」

她是沒有古人從一而終的保守觀念,但也沒有那麼想找個男人過日子,是他先提起要走的,不然她也不會說什麼嫁人……

「你想找什麼樣的人?」阿信紋絲不動。「這次可要睜大眼楮好好找,不要再所托非人。」

丁沐兒的心底不自覺地溢出一股子酸味,嗆得她悶悶的極為難受,她沒好氣的說道︰「我是不是所托非人跟你有什麼關系?等你找回記憶,你就要離開了不是嗎?」

阿信直直的盯著她,「如果你說不讓我走,我就不走。」

「話說得太早了。」丁沐兒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有些不善,「如果找回了記憶,卻不是你能不走的情況呢?」

也就是說,如果他有妻有子有家庭,難道他能留下來?這可能性很大,只是她不想親口點破罷了,他自己難道就沒想過實際可能的情況嗎?還對她亂許承諾,殊不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樣。」他深深地望著她。「只要你不要我走,我就不走。」

丁沐兒的心頓時劇烈狂跳,這話十足就是告白,可他是在向她告白嗎?「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我負責張羅你一輩子嗎?」

「你不能嗎?」他看著她,黑眸熠熠生輝。

丁沐兒心想,他真行啊!來個不答反問。

這算什麼?他就不能干脆一點說清楚講明白嗎?非要她先說不想要他走嗎?

她很是破壞氣氛的啐了一口。「你想得倒美,我一個女人家,為什麼要養你一輩子啊?你想走就走吧!本姑娘不會留你!」

她嘟囔著進了屋,卻感覺他的目光一直貼在她後背上,于是她心中也不禁惴惴然起來。

要命,她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他不會一氣之下明天就走了吧?

小陽去哪兒了?平時很會在他們起口角時調停他們的小陽小人精,這會兒怎麼不出來了?只要小陽軟軟地喊一聲「信叔」,相信他就不會走了。

想想不太妙,她實在擔不起明日醒來他已離開的風險,到時人海茫茫,叫她上哪里找人去?這可不是逞一時之快可以解決的問題。

于是她轉身,想跟他再說幾句,把話說得清楚些,卻冷不防的又撞上一堵肉牆。

媽呀,他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怎麼無聲無息的……

「你小心點。」阿信出手扶住了她。「都當娘的人了,整天莽莽撞撞的。」

「你站在別人身後時,就不能出點聲嗎?」還有,就不能快點把上衣穿上嗎?再這樣下去,她真要流鼻血了……

阿信不緊不慢地道︰「我會記住。」

丁沐兒抬頭看著他。「事先聲明,我這絕對不是在挽留你,只不過你要走可以,可是要等我把陶瓷燒出來你才能走,我可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我說能燒出來,就能燒出來。」

他笑了。

丁沐兒有點閃神,她著迷的看著他。

他居然笑了?老天,這個妖孽,笑起來還真好看。

「知道了。」阿信淡定從容地看著她。「要走,也會等到跟你姓才走。」他嘴角揚了揚。「丁信,挺好的。」

丁沐兒嘴角抽搐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是讓你這樣理解的啊信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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