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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只能騙兩次 第2章(1)

「嗨,好久不見。」

打完這聲招呼,沈愛薇期盼著紀翔的回應,但他一動也不動,一聲不吭,默然瞪著她。

這不是她預料當中的反應,為何他見到她……見到趙晴,會是這樣近乎無動于衷?

她霎時有些尷尬,心韻更亂了,怦怦地撞擊胸口,她悄悄深呼吸,鎮定情緒,將托盤在茶幾上放下。

確定托盤放穩後,她才仰頭看他,唇畔依然噙著笑意。

他終于有了反應,方唇彷佛很不情願地開啟。

「你來干嘛?」

「我是來謝謝你的。」她解釋。

「剛才幸好有你居中調解,那些客人才肯接受我的道歉。」

他撇撇嘴,冷哼。

「那沒什麼,我只是建議你給他們住宿費打折而已。」

「總之還是謝謝你,這咖啡跟餅干,是本民宿招待的,希望你喜歡。」她客氣地道謝。

他不以為然地又是一聲冷哼,她正想說話,他已搶先開口。

「你好像變瘦了。」

她一震。

「有嗎?」

他深刻地注視她。

「上次我見到你,不是這樣子的,起碼瘦了五公斤吧!」

她是比趙晴清瘦一些,但肯定沒瘦這麼多。

沈愛薇擠出笑容,故作輕快。

「是你看錯了吧?不過你說我瘦了也不錯,對女人來說,變瘦總比變胖好。」

「是嗎?」他不置可否,頓了頓。

「我以為你並不想見到我。」

這話說得淡淡的,像是不帶一絲情感,但話里的深刻意味,仍是刺痛了沈愛薇。

她不想見到他嗎?

是的,她的確曾經那麼想過,永遠、永遠再也不要見到他了,但如今,她終究還是抵抗不了來自內心深處的召喚。

想見他,很想很想再見到他……

「我每次來這里,你不是都急著躲我嗎?」他補充說明。

唉,他說的不是她,是趙晴。

沈愛薇芳心一沉,自嘲地抿抿唇。

「你希望我躲著你嗎?」

「什麼?」他愣了愣。

「不相見比較好嗎?既然這樣,你為什麼有事沒事總要來這間民宿住幾天,不就是為了想見她……見我一面嗎?」

她細聲低語,勇敢地直視他,美目盼兮,自然流露一股女性的嫵媚。

這樣的嫵媚似乎震撼了他,也激怒了他,嘴角肌肉微微顫動。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秀眉一挑。

「我的口氣听起來像是嘲笑嗎?」

他瞪她,半晌,冷冷一笑。

「看來你又找回從前的伶牙俐齒了!我本來以為你見到我,會怕得說不出話來。」

「我為什麼要怕你呢?」

「也許是怕我向你討債。」

「討債?」她驚訝。

他神色更冷。

「你不會忘了自己欠了我什麼吧?」

「我欠了你……什麼?」

「別裝傻了!趙晴,我沒心情跟你玩猜謎游戲。」

她不是在玩游戲啊,她是真不曉得他跟趙晴之間有何約定。

沈愛薇在心底嘆息,很想探究謎底,但聰慧的她明白現在還不是時機。

她轉開話題,刻意指了指茶幾上的點心。

「你餓嗎?要不要吃點餅干?」

他跟著轉移視線。

「這餅干你做的?」

她眨眨眼。如果是趙晴,這碟手工餅干的確有可能是親自烤的。

「對,是我做的。」她不害臊地說謊。

「不會下了毒吧?」他嘲諷地問。

她忍不住輕聲一笑。

「我有這麼恨你嗎?」

「誰知道呢?我想誰也不樂意整天有人向自己討債。」

到底是什麼樣的債?她真是愈來愈好奇了。

她凝睇他。

「你真幽默。」

「什麼?」他表情有瞬間錯亂,顯然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我說,你很好玩。」居然會懷疑她在餅干里下毒,他不可能是認真的吧?只能解釋為他在開玩笑。

但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好笑,瞪著她笑吟吟的容顏,忽地揪擰眉峰,一個箭步上前,臂膀粗魯地擒住她。

「我不是在跟你玩!」他將她推抵至門扉,朗朗星眸燃著火光。

「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你知道這幾年來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什麼、什麼樣的日子?」她有點嚇到了,笑容斂逸,嗓音輕顫。

他瞪她,許久、許久,見她臉色逐漸蒼白,驀地懊惱地磨牙。

「你出去。」

「啊?」

「出去!賓出我的視線!」他嘶聲咆哮。

這下,沈愛薇更慌了,面對脾氣暴躁的他,她不知所措。

這跟她猜想的不一樣,她以為他是迷戀著趙晴的,不是嗎?他的所作所為該是個犯單相思的傻瓜才會做的。

但現在看起來,比起迷戀,他對趙晴更多的是憤恨。

為什麼?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紀翔,你……」

「我叫你出去!你聾了嗎?」

她沒聾,听得很清楚。

「我知道了。」沈愛薇低眉斂眸,飄忽離去。

懊死!他失控了。

送走那個不識相的女人後,紀翔半倒入單人沙發。

他連續深呼吸,平抑起伏的情緒,一面用手按揉隱隱抽搐的太陽穴,他很清楚這是偏頭痛開始的征兆。

又來了!

他執起茶幾上的咖啡壺,為自己斟了杯咖啡,不加糖跟鮮女乃,就這麼喝著黑咖啡,一口接一口,盼著咖啡因能稍稍壓抑頭疼。

但顯然沒什麼用,或許是方才情緒過于激烈翻騰,才導致頭痛加劇。

看來得吃止痛藥了,可他不想吃,不願自己依賴藥物上癮,每回偏頭痛發作,他總是強忍到最後一刻。

再忍忍,他可以撐過去的。

紀翔暗暗鼓勵自己,一遍又一遍,緩緩調勻呼吸。

你希望我躲著你嗎?

清柔的嗓音倏地在他腦海回旋。

你很好玩。

他用力捧握腦門。

我欠了你什麼?

懊死!懊死!真該死!

紀翔緊咬牙關,強忍嘶吼的沖動,那個女人在捉弄他嗎?她怎能那般從容不迫地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她怎麼敢主動來找他?

她怕他的,不是嗎?

自從回到台灣後,他打听到她在這間民宿工作,便時不時闖上門來,刻意在她身邊徘徊,對她施加沉重的心理壓力。

她知道他是來向她「討債」的,也明白離他們約定到期的那天愈來愈近,時間分分秒秒,滴漏著他對她的恨意。

他相信她感覺到了,所以這幾個月來,每當他來此地逗留,她總是盡可能離他遠遠的,能不見就不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可今日,她不但主動來見他,說了一大串話,話里竟還帶著幾分戲謔。

她怎麼敢?怎麼敢!

他記得他第一次來時,她曾怯怯地找他商量,希望能以「金錢」代替她欠他的「債務」作為償還的方式,當時他一口回絕,後來因頭痛發作,更近乎歇斯底里地對她狂飆一頓。

從那之後,她便將他當成無法溝通的神經病,再也不敢輕易靠近他。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態度丕變?

紀翔昏沉地尋思,愈想頭愈痛。

他怎麼了?為何對她那麼凶?

他一向是那樣對趙晴的嗎?原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如此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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