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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泉藥娘 第十八章 大喜之日親戚來鬧(1)

充滿著熱鬧喜氣的大紅新房,里面站滿了人。頭蓋繡著龍鳳呈祥喜帕的新娘子艾芳馡正規規矩矩地坐在灑滿桂圓、紅棗等干果的床榻邊,一旁的喜婆跟丫鬟眉開眼笑的站在一旁伺候著。

芍藥端來一碗八寶甜粥,彎身問著,「小姐,您餓了吧,離晚宴結束還有段時間,先吃些小點墊墊肚子吧。」

前院擺宴席的地方離主院新房還有一大段距離,但在這都能听到受邀賓客的熱鬧喧嘩和不絕于耳的恭賀聲,可見前來吃喜酒的賓客肯定很多,這宴席一時半刻不可能結束,多半會拖到深夜。

艾芳馡想了想,點頭道︰「好,一大早就起床忙到現在,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反正天寧回房也得到半夜,現在先吃點吧。」她說完就要掀開喜帕,卻馬上被一旁聲音略尖的媒婆給制止——

「我的少女乃女乃啊,這喜帕可不能拿掉,要等今晚少莊主進房後才能掀,您現在坐著了就別動。」

「是啊,小姐,這喜帕只有姑爺才能掀,您別動手,奴婢喂你。」芍藥舀了口八寶甜粥,小心的喂她。

「啊!我忘了。」

「小姐肯定是被那個叫什麼君赫的族長給氣到忘了。」半夏一想起艾芳馡拜堂時發生的事情,就一肚子火,她可真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族長!

「半夏,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那做什麼,是想讓小姐不愉快嗎?」芍藥橫她一眼。

「我就是為小姐跟姑爺抱不平啊,還好咱們姑爺也不是省油的燈。」半夏滿臉得意的說著,然後像是想到什麼,又馬上蔫了,「可是那個族長一定不會這樣就罷手,肯定還有後招。」

艾芳馡絲毫不在意,「半夏,你也擔心太遠了,沒听過一句話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活了兩世,看過人生百態的她豈會讓一個倚老賣老的糟老頭給唬了去,「而且你覺得你們姑爺會讓事情就這樣過去嗎?」天寧表面純良,月復里可也是有許多計謀的,否則哪有辦法穩坐君岳山莊莊主的位置。

喜堂上君家族長鬧的那一出鬧劇等于是要借機打壓天寧,讓他難看,天寧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稍早,君天寧把艾芳馡接回君岳山莊,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就在他們兩人要一拜高堂時,族長君赫竟然跳出來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一族之長,要坐在高堂的位子代替君天寧的父母讓他們向他跪拜,君天寧在這種日子要是沒有向君家任何一個長輩礙頭,就是不孝子孫等等。

可君天寧與他本來就不同支,君赫又是庶出,竟敢妄想嫡出的君天寧對他跪拜,簡直是笑掉人家大牙。

君天寧不動聲色的馬上讓人到祠堂請了他的曾祖父、祖父跟父母的牌位出來,迅速的擺在前頭的桌案上。既然要拜長輩,他就請出比君赫輩分大的曾祖父和與他同輩的祖父,沒有父母,他就請出父母的牌位,看哪一個人敢說他不孝。

看到高位上擺了四個牌位,君赫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氣呼呼地甩袖走人時,還听到旁邊賓客的嘲笑,臉瞬間黑得跟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看得很。

雖然艾芳馡沒有親眼看到,但她只消想象一下,就知道那畫面大概很好笑吧。不過她與君天寧是皇帝賜婚,族長為何敢這樣到他們的喜堂上鬧呢?這背後的原因恐怕得研究一下。

一旁的喜婆說道︰「就是啊,半夏姑娘,我們少莊主可不是省油的燈,族長敢到喜堂上鬧事,少莊主不會放過他的,你就等著看吧。」接著又說︰「今天這種大喜日子,就別讓那種上不了台面的事壞了好心情。」

「喜婆說的是,我們姑爺是有本事的。」半夏一掃陰霾,開心的點頭說著,「不過,喜婆,听您這口氣,跟我們姑爺似乎很熟啊!」

「那自然,我可是看著少莊主長大的,我那死鬼是君岳山莊的金管事,我們夫婦倆從老莊主在的時候就一直伺候著了。」

「原來天寧還是喜婆您看著長大的,那可以跟我說說他小時候嗎?」艾芳馡問道。

「那當然沒問題,莊主小時候可皮了——」喜婆一提到君天寧,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說個不停。

夜越來越深,前頭的喧嘩聲越來越小,喜婆抬頭看了眼窗欞外的夜色,吩咐丫鬟們做好準備,喜宴就要結束,新郎官快要回新房來了。

不一會兒,喜房外起了騷動,雜沓的腳步聲和叫嚷著要鬧洞房看新娘子的高亢聲音傳來,君天寧走了進來,一群平日跟他交好的朋友也搭著他的肩膀搖搖晃晃的進入新房。

伴隨著喜娘連聲道喜和眾人的笑鬧聲,君天寧緩緩地以喜秤挑起了艾芳馡頭上紅蓋頭,露出了她精致絕美的嬌顏。

艾芳馡眼前驀地一亮,她緩緩抬頭,看到在氤氳燭光的照映中顯得格外俊美的君天寧,臉蛋不禁升起一抹紅霞。從今天起,君天寧便是她的丈夫了!

君天寧抬起她的下巴,滿眼驚艷與痴迷,目光緊鎖著眼前這張在燭光下更添幾許風情與柔媚的臉,久久無法回神。

一旁見過大風大浪、經驗老道的喜婆先行回神,取過君天寧手中的喜秤,打趣道︰「我這喜婆不說湊成對的新人有上千,總還有上百個,卻沒見過這麼標致的新娘,難怪我們少莊主跟各位公子都看呆了……」

這時君天寧的好友們這才回神,紛紛發出贊嘆聲,不停向兩人道喜。

眾人對著並肩坐在床頭新人一番嬉鬧後,在喜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趕人暗示中,識趣的退出新房。

新房里的丫鬟們也在收了豐厚的打賞後,跟著喜婆一起離去。

整個新房里只剩下君天寧和艾芳馡這對新婚夫妻,他迷戀的看著她,食指順著她細致的眉眼開始描繪,在她秀麗的五官上摩娑。他貼近她的耳畔,嗓音沙啞而隱忍,煽情的說著,「馡馡,你今天真美,把為夫的魂都勾走了,為夫真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怎麼拜倒在你的裙下。」

艾芳馡耳熱,她嬌嗔的橫他一眼,「沒個正經!」

「馡馡不會這麼狠吧,今晚還要為夫一本正經?」他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地一帶,將她納入自己寬闊溫暖的懷中,輕咬了下她嫣紅的耳垂,喝了酒的他,語氣沒了以往的穩重,反而多了幾分恣意與輕挑,「你沒听見喜婆方才提醒為夫的話嗎?春宵一刻值千金!」

「別,等等,先幫我把鳳冠拿下來,這壓了我一整天,脖子都挺不直了,好重。」他身上的酒氣醺得她有些迷醉,連忙推了推吐出濃濃酒氣、笑得邪魅的他。

「是,娘子有命,為夫不敢不從。」他俯身啄了下她的紅唇才起身小心的幫她拿下頭上的鳳冠,仔細地幫她把發髻中的珠釵翠環一件一件拿掉,讓她一頭像瀑布般的青絲散落,又端來溫水讓她洗去臉上的胭脂水粉,露出一張芙蓉面,另一番不同的清純風情叫他一樣看得痴迷。

趁著他將水盆端到外間架子上放時,她坐到床榻邊,解開幾顆扣子,露出雪白縴細的頸子,捏了捏發酸的肩頸。

回到內間的君天寧倏地躐起一陣燥熱,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他的眼神太露骨,艾芳馡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臉上浮起如紅牡丹般馡紅的羞澀,「天寧,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瞧,又不是沒看過我……」

「娘子這麼美,為夫怎麼看都看不夠。」他坐到她身旁,修長的手指撫著她順滑如絲綢的青絲,指尖親密地按摩著她被鳳冠壓得有些發麻的腦袋和縴細的肩頸。

「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這麼會說甜言蜜語?」

「以前沒對你說是擔心把你嚇到,把為夫當成登徒子,現在你成了我妻子,以後為夫天天說給你听,就怕娘子听膩。」

她嬌笑著,「不膩,就怕你嫌煩不說了。」

他配合著穴位,指月復輕輕的按摩著,「還會酸嗎?」

按摩的指法舒服得讓她忍不住低吟了聲,「好舒服……」

瞬間燃起他體內壓抑已久的沖動,他勾起她小巧的下顎,帶著酒香氣息的熱唇驟然吻上她甜美的唇瓣,慢條斯理地廝磨著,淺淺地啄吻吸吮,再慢慢地探入,越吻越深。

她被吻得有些暈眩,感覺自己好似快無法呼吸。

他眼眸里迸出無法熄滅的熱芒,大手扣著她的後腦,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壓在自己健碩的身軀下,不再給她任何發出聲音的機會。

纏綿的親吻糾纏讓彼此的情感逐漸交融,只剩下眼前的彼此。

一陣夾帶著寒意的晚風自微開的窗卷進新房里,吹得桌上龍鳳呈祥喜燭的燭影持續晃動,將低垂的紅紗帳卷起。

晃蕩的紅紗帳里,兩人十指交握,糾纏親吻……

翌日,艾芳馡迷迷糊糊地自睡夢中醒來,惺忪的睡眼一開便對上君天寧的黑眸。被這眸光注視,她不由得回想到昨晚兩人火熱激情的洞房花燭夜,俏臉倏地染成一片嫣紅,往他懷中蹭了蹭,不敢去看他炙熱的眼。

她這嬌羞模樣讓君天寧自喉間發出一記低沉的笑聲,「早啊,娘子。」

夫君,天寧是她的夫君了,這稱呼好陌生,卻又帶著令人喜孜孜的甜蜜,平日里都是喊他天寧的,現在要改口喊夫君,讓她覺得好害羞,「夫君……早安……」

「娘子,為夫長得很丑嗎?」他笑看著她又染紅的耳朵,知道她害羞了。

她不解他的問話,搖頭回答,「沒有,夫君生得很美。」

「那為什麼不敢看為夫呢?」他自然知道她為何不敢看他,卻因喜愛看她害羞的模樣,繼續邪氣的調戲她,「是因為為夫昨晚的表現讓娘子不滿意?」說著說著一翻身便將她壓在自己身下,讓她不得不面對他,手指開始來回摩娑,「如果是這樣,沒問題,為夫繼續再接再厲,一定讓娘子滿意。」

她眼一睜,連忙拉住他的手,驚恐的搖頭,「不,我很滿意,別再來了……」

「既然滿意,怎麼不看為夫?讓為夫以為娘子是對為夫昨晚的表現非常不滿意。」

她笑容靦腆,「人家是不好意思看你啦……」

昨夜君天寧溫柔的帶領她體會夫妻間情事的美好,讓這一世初嘗情事的她驚駭不已。她從沒有想過男女情事可以這麼美妙舒服,女人也可以得到男人真心的疼愛與極致的歡愉,而不是一昧的隱忍承受男人的需索和加諸在女人身上的壓迫與痛苦。

「傻瓜,你是我的妻,有什麼不好意思看的,全天下只有你可以正大光明毫無忌憚的看遍為夫全身上下。」

「你……」她羞紅了臉,咬著下唇,「為什麼又……」

這個壞家伙。她從沒有想過他會這麼壞,一直逼著她說這些羞人的話,嬌斥了聲,「不理你了啦,很壞耶你,這樣戲弄我!」

他低笑了兩聲,親了下她紅撲撲的臉頰和還有些迷蒙的眼眸,「好了,不逗你了,告訴為夫,你還好嗎?痛不痛?腰酸不酸?」

昨夜也是初嘗男女情事滋味的他,根本無法克制自己想要她的沖動,一次又一次毫不厭倦的要著她,如今想起有些後怕,深怕她承受不住,也怕自己嚇到她。

她搖頭,「你不是幫我擦了藥,不痛,腰也不酸,不要擔心。」那藥膏可是她特地用空間里的藥草跟靈泉水制作的,效果自然極好,抹下去沒多久她全身的酸痛就已經全部消失,身上只剩下他使壞烙印下的痕跡。

「那就好。」

她透過晃蕩的帷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外面依舊陰沉,但現在是春寒料峭的二月,這天色應該已經很晚了,「不早了吧,可是還是好累……對了,現在什麼時辰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時辰大概剛過巳時三刻。」他抱著她翻過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拉過喜被將她整個身子遮掩嚴實,「累就再睡會兒,好好休息下。」

聞言,她驟然睜開了眼,猛地起身,「不行,雖然沒有長輩需要敬茶,但這麼晚起來還是會被說閑話的。」

他將她拉回懷中圈好,不讓她下床,「整個君岳山莊你最大,誰敢說閑話!繼續休息,休息夠了,想起床再起床。」

「可是今天不是還得去宮里謝恩,那可不能耽誤。」

「皇上讓我們午時過後再進宮謝恩就可以了,你這新上任的莊主夫人現在的工作就是陪莊主繼續窩在被窩里休息。」

「可是……」

他沉聲慢悠悠地威脅她,「或者你想要陪為夫做另外一項體力活?你應該知道為夫非常樂意。」

「我選第一項陪莊主大人被窩里休息。」

他輕笑一聲,「這才乖。」

兩人的談話聲漸弱,讓在外頭等著傳喚的丫鬟們眉頭不禁微微蹙起,臉上明顯寫著焦急,可不得傳喚她們又不敢進入……

這時,院門外跑來了名丫鬟,她小聲的問著站在門扇邊等候傳喚的芍藥,「芍藥姊姊,莊主跟夫人可起來了?來等新人敬茶的族長已經氣得幾乎快把屋頂給掀了!」

芍藥擰著眉頭壓低嗓音,「還沒,讓族長等著。」

「可是族長說夫人再不起床給他敬茶,他就要到這院子來教訓夫人了,你看……要不要先把夫人喚醒?」

「胡鬧,你懂不懂規矩,這里是君岳山莊,作主的是莊主,還輪不到那個族長來這里指手劃腳教訓我們小姐!」

她們小姐才第一天嫁進君家,小姐上無公婆,按理說根本無須給他人敬茶,可君家的規矩她們也不清楚,現在又牽扯到君家的族人,她們也不能貿然得罪這位族長,只能讓金管事先安撫他,可是顯然成效不好。

君天寧本身也是習武之人,耳力一向很好,她們的聲音雖小,卻也傳進了他的耳里,「君赫這老東西又上君岳山莊來鬧什麼?他似乎忘記自己的身分了!」至今還不死心,還想拿那有名無實的族長身分來壓他,簡直是痴人說夢!

「怎麼了?」

「君赫那老頭子賊心不死,又鬧上門來,想借著新婚頭一日的新人敬茶打壓我嫡出這一支,讓我堂堂的正統繼承人向他下跪敬茶,簡直是在說笑!」

「那……」

「沒事,不用擔心,為夫出去料理他,你繼續休息,一切有我。」他親了下她的額頭,翻身下床,對外喚了聲,「來人,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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