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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不是簡單活 第十二章 回府繼續扮王妃(2)

掌燈時分,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七王爺府正門,秦文略牽著一名少年郎下了馬車。

徐賁早已恭候多時,一見秦文略便迎了上去,再見他身邊的少年郎,眸子突地一亮,朝她施禮。

「談家人來了嗎?」秦文略問。

「半個時辰前到了。」

「讓你辦的事呢?」

「奴才辦事,豈有讓王爺不放心之處。」

安羽听著,不禁拉著秦文略低問︰「你葫蘆里到底是在賣什麼藥?」

瞧徐賁那眼神,一眼就認出自己卻壓根不意外,那就代表蘇秦早已經將談家李代桃僵的事告知他了。徐賁是個信得過的人,告訴他倒是無妨,但到底又交托了他什麼事,這才教她好奇。

「一會你就會知道了。」

他們沿著主屋的廊道往北而去,就在進屏香苑前的腰門前,蘇嬤嬤就站在那兒,一見秦文略,隨即朝他身邊望去,欣慰地笑了。

「王爺,通往角門的小徑已經差了幾個信得過的婆子守著,絕不會有任何閑雜人等經過。」蘇嬤嬤稟報著,順手拉著安羽,喃喃道︰「瘦了。」

「很快就會胖了。」她苦笑道,傾前擁住蘇嬤嬤。「嬤嬤,我想你。」

「你這孩子……」蘇嬤嬤對她憐惜極了。打年初四那日起,王妃突然像變了個人,她便心生古怪,上個月又發覺王妃的掌心壓根沒痣,稟報了王爺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談家搞的鬼。

她不禁難過自己竟壓根沒察覺娘娘的難處,被逼著非逃不可的處境……就說,好端端的怎會有人習慣在臉上抹那麼厚的粉,肯定是那兩位嬤嬤出的窮酸伎倆!

「沒事沒事。」安羽呵呵笑著。

「嬤嬤,晚點再聊,先辦正經事。」秦文略輕聲說著。

「王爺說的是,瞧我這婆子竟開心得忘了正事。」

先將安羽帶往主屋寢房,秦文略一行人便直接往屏香苑的寢房而去。

守在門外的王嬤嬤見狀,趕忙通報,「太太,王爺來了。」

談夫人趕忙擦了擦臉上的淚,起身迎接秦文略,一見著他,便哭著訴苦著,「王爺,求王爺替娘娘作主。」

「到底是怎麼了?」秦文略睨了眼躺在床上臉色黑中帶白的談瑞眉。

談夫人一個眼神,站在床邊的一名大夫忙道︰「娘娘久病不愈,談夫人帶小的進王府替娘娘診治,發覺娘娘竟有中毒跡象,稟報了王府總管後,總管假藉要煎藥,將藥交給了廚娘煎煮,中途故意佯裝離開,逮著了一名在藥中下毒的丫鬟。」

秦文略朝後頭望去。「徐賁,真有此事?」

「稟王爺,確有此事,奴才已經將那名丫鬟交由蘇嬤嬤處置了。」徐賁必恭必敬地道。

蘇嬤嬤隨即向前一步。「王爺,那名丫鬟是孟側妃身邊的大丫鬟,名喚浴蝶。」

「屬實?」

「確實屬實。」

秦文略沉吟了下,一臉痛定思痛地道︰「徐賁,將那名丫鬟押進宗人府,說明原由,將孟寄蘭從玉牒上除名,再請孟家人將她接回,嫁妝全數退回。」話落,看向床邊那位大夫,道︰「待會得要勞煩大夫上一趟宗人府,將今日之事說個詳實。」

「這是小的應該做的。」

「倒是王妃狀況現在如何了?」秦文略走到床邊,怎麼瞧都覺得談瑞眉就算救得回來,也只剩一口氣了。

「娘娘如今是懸著一口氣吊命,小的醫術有限,但要是能用宮中的幾味珍奇藥材醫治,肯定是無礙的。」

秦文略輕點著頭。「多謝大夫,有勞了,先下去休息吧。」

「應該的,應該的。」

徐賁隨即上前領著大夫往外走去,門半掩著,可見蘇嬤嬤依舊候在外頭。

「多謝王爺替娘娘掙了口氣,可如今還欠缺幾味藥,能否請王爺趕緊將藥給備足?」談夫人面貌憔悴,淚痕未干,這幾日為了相公和女兒簡直教她快愁煞了心,此刻對秦文略的作主感到滿意又窩心。

秦文略回頭坐在錦榻上,噙笑道︰「藥的問題談夫人不用急,眼前倒是有一樁事,本王想和談夫人商量。」

「什麼事?」

「何時將談三送回談府?」

談夫人狠狠地顫了下,疑惑自己听見什麼,側眼望著屋里的嬤嬤,就見兩個嬤嬤也一副見鬼般的神情。

「王爺……這是在說什麼?」談夫人慌了手腳,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

「談夫人該知道,談大人心狠手辣,虐殺庶女,埋尸後山,這事在刑部里已經開審,如今要是再加一條欺君之罪,你認為談大人還能走出大牢嗎?」秦文略好心提點著。

談夫人嚇得踉蹌幾步,還是王嬤嬤眼明手快地將她給護住,才沒讓她跌坐在地。

「我……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談夫人臉色蒼白,支吾其詞。

「你不知道?那好吧,這事明兒個本王就稟報皇上,談家李代桃僵,不願嫡女沖喜,讓庶女頂替上陣,一見本王身子好轉,立刻讓嫡女與庶女交換,甚至一路追殺庶女欲滅口,就連本王都不放過,這幾條罪狀,夠談家滿門抄斬了!」

談夫人嚇得雙眼發直,身子顫若落葉,腦袋一片空白,壓根搞不懂這事怎麼突然急轉直下,變成了如此結果。

「談夫人,你要是厥過去了,待你醒來,就準備替你的女兒準備後事,再過兩日,御史會上門抄了談家,午門處斬!」一想起談家人的狠心,竟連安羽逃離王府了還不放過,要不是他適巧在她身旁……貪婪的談家如此泯滅人性,他只想先殺之而後快,一個個他都不會放過!

談夫人驀地跪倒在地,嚎哭著求饒。「求王爺網開一面,放過談家。」

「很容易的,談夫人,就照本王說的,將談三接回府,本王非但不會揭露此事,甚至還會進宮求藥材救談三,這筆買賣怎麼劃算,你心底的算盤該已打得精細了。」秦文略居高臨下地笑睇著她,眼神卻是寒霜刺骨。

于是一刻鐘後,一位御醫進了王府替談瑞眉診治,立即回宮取藥材,約莫半個時辰,藥材一送到,秦文略便讓兩位嬤嬤扶著談夫人先上馬車,蘇嬤嬤帶著幾個粗使丫鬟,連著被褥搬著談三往通往角門的小徑走。

確定人都離開了,蘇嬤嬤才回來稟報,順口問︰「王爺真打算就這樣放過談家?」不是她心思歹毒,而是她在宮里見多了,留了生路給人,很多時候是換不來他人的洗心革面,反倒是更可怕的心計謀略。

「怎麼可能。」秦文略哼笑了聲。

曾經傷過安羽的人,曾經可能的任何威脅,他都不允許再度發生,而最明快的做法就是斬草除根。

主屋寢房里,安羽正與玉露相見歡。

「小姐!」玉露緊緊地一把抱住她不放,開始低聲啜泣著。

「你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她們真欺了你?」她拍著玉露的背安撫著。

「沒有,頂多是給了些白眼,反倒是听雨和數雨姊姊竟被三小姐賣給牙人,我趁著牙人來之前,趕緊將小姐之前寄在我這兒的銀兩交給她們,還請蘇嬤嬤幫忙,替她們找個遮風蔽雨之所。」

安羽眨了眨眼,忍不住贊美她。「好你個玉露,這麼做就對了,你做得很好很對,小姐我真以你為榮。」

玉露露出一個憨厚的笑。「我只是照小姐說的去做而已。」

「能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氣。」她忍不住緊擁住她。

正因為有玉露,才能讓她還保有一份本性,因為她堅信人性不會是絕對的黑,偶爾也會出現白子的。

「能跟著小姐才是福氣,三小姐一來,馬上把王府搞得烏煙瘴氣,蘇嬤嬤老是問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能說什麼呢?」

「唉,她呀……」安羽哈哈干笑著,對談瑞眉的脾氣是有幾分認識的。「不管她了,橫豎一切都過去了。」

「所以真的像蘇嬤嬤說的,小姐要以正妃的身分回王府了?」

「是啊。」她模了模肚子。「到時候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得要幫幫我才成。」

玉露吸了口氣,捧著臉問︰「小姐跟誰有的?」

安羽佯怒瞪去。「還能跟誰?你把我當什麼了?」

「可是小姐在李家牙行怎會跟王爺有干系?」

「唉,說來話長。」瞧玉露眼巴巴地等著听故事,她只好拉她到錦榻坐下,將這段時日的事道出。

可故事都說完了,卻還是不見秦文略進寢房,她便要玉露去屏香苑探探。沒一會,玉露溜回來,將那頭的狀況大略地說過一遍。

「小姐,原來王爺真的很寵小姐呢。」玉露一臉痴迷地道。

安羽卻攢起了眉。蘇秦是真的打算將錯就錯,可是如果有一天,談家豁出去將這事說了,他豈不是等于攬罪上身了?

換言之,蘇秦必定是決定趕盡殺絕,眼前談出的條件,不過是要先讓談家人無聲無息地離開王府,待他日再一網打盡罷了。

好狠,到底是他的本性,還是現實磨得他不得不鐵石心腸?

「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有點倦了。」

玉露望向那張四柱大床。「小姐要不要先到床上躺一會?王爺既是要小姐在這里等,必然不會介意小姐躺王爺的床。」

「不了,王爺……」話未盡,秦文略已經推門進房。

玉露趕忙朝他欠了欠身,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退下,隨即大步地走向安羽。「怎麼了,瞧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她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只是听說你用了法子將孟寄蘭從玉牒上除名……這麼做不會太強硬嗎?」

秦文略親吻著她的發旋。「別擔心,我這麼做皇上會很開心。」

「嗄?」這是哪一國的爹?

「當初皇上指了兩名側妃進府,孟家原本就偏六王爺,而鞏家則是暗地里支持二王爺,如今六王爺被斬,孟家的勢力卻尚未受到削弱,而我休了側妃,孟次輔也會受到相當程度的責難,輕則閉門思過,重則告老還鄉。」

安羽翻了翻白眼,對皇族這一家子真的很沒轍。「皇上是開心了,可問題是你又招怨了。」

「哪來的招怨?當初芸娘的死與她是絕對月兌不了關系,當時我辦不了她,現在一並辦了,哪怕不能血債血還,也要讓孟家的勢力從朝堂上徹底消失。」

「你壓根沒有證據。」

「但這回有證據,她如果連正妃都敢毒殺,遑論一個得寵的侍妾。」

「這回,真的是她下的毒?」安羽直睇著他的眼。「謊話拿去騙別人,少拿來誆我,咱們之間不能有謊言。」

「我做的。」秦文略不假思索地道。

安羽無奈地閉了閉眼。她就知道,孟寄蘭又不是沒腦袋,就算她意氣用事,身邊也還有嬤嬤會擋著她,哪會傻得那般明目張膽的下毒。

「那談家……談三……」她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談三該死,因為是她主使派人暗殺你。」秦文略知道她想問什麼,主動說了。

安羽欲語,最終還是閉上了嘴。談三真的是自作孽,任誰也救不了她。

「殺人者,人恆殺之,況且談家一些庶女的死,跟她也月兌不了關系,我的做法是陰險了點,但我不後悔。」

因為他要先逼她讓出王妃之位,他要讓他最愛的女人可以坐上正妃一位。

「我明白了。」她疲憊地道。「蘇秦,我累了。」

秦文略隨即將她一把抱起,安置在床上。「往後這里也是你的寢房,你想要如何布置主屋都成。」替她解開了束發,褪去了外袍,他隨即也上了床,將她緊擁入懷。

「嗯。」

「什麼都別想,好好地養胎。」

安羽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她也想要什麼都不想,可是她總是不安,說不出的不安像張細密的網困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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