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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不是簡單活 第十二章 回府繼續扮王妃(1)

渡舫最終在李叔昂派了船工下船底關了幾扇水密隔艙後,阻止了滲水,讓渡舫保持一定的平衡,安全地將人載回渡口。不過他們下船時,多了一個人,便是秦文略逮著的賊人。

回到李家牙行,待秦文略稍稍使了點手段,那人便將一切都給供出,隨即讓李叔昂幫他把人送回七王爺府,交給應多聞處置。

「水賊?」安羽詫問。

「嗯。」秦文略回房便將這事給交代了,徑自倒了杯茶,坐在安羽身旁。「似錦呢?」

「三爺先送她回宋府了。」

「還叫他三爺?他什麼貨色。」秦文略啐了聲,打從心底討厭宋綦,沒什麼特別原因,純粹是因為他未經允許便娶了他的女兒。

安羽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心知他的不快是為哪樁。「三爺待人極好,他護唯安護得緊,反倒是……今兒個的事真的是水賊所為嗎?」她待在牙行,接收的消息是四面八方,假設碎浪江上有水賊,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怕是談家不顧他人死活派人追殺她,她更怕因為自己累及無辜。

秦文略臉上笑意不變,軟聲安撫。「嗯,這批水賊是受六王爺牽累的一些人,因心生不滿而成了水賊,你也知道查辦六王爺一事,是我和都察院所為,自然成為被懷恨在心的對象,說穿了是我連累了你。」

「那你要不要緊?你身邊要不要再多帶一些人?」安羽擔憂不已地道。

一個談家都敢恣意妄為了,更遑論是皇族之間的仇恨。

「放心吧,打從那回在照雲樓著了道後,我只要離開王府,就會有暗衛躲在暗處保護我。」

「真的?」

「真的。」他好笑地蹭著她的鼻頭。「不過今兒個的事我得要稟明皇上,所以今晚我就不留在這里了。」

「也是,你一天到晚都窩在這里也太不象話了。」打從幾天前她就一直趕他回王府,偏偏他就是不肯。

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饒是她也盼望能與他朝暮相處,可問題是他的身分尊貴,再加上現在朝中有太多雙眼都注意著他的動態,他一直窩在這里也不妥。

「你倒是很舍得。」他咂著嘴。

「有舍才有得,我要的是天長地久。」

「你說的是。」他不舍地將她擁入懷里。「是我沒用,太過眷戀兒女私情,有些事也確實該做個了斷。」

好比……談家。

「什麼事該做了斷?」

「總得想個法子讓你名正言順地回王府,老是讓你待在這里,象話嗎?」

「可是談家那頭……」

「放心,要對付談家還不簡單,直接交給都察院處理便成,尤其是之前左都御史彈劾談庸虐殺庶女棄尸亂葬崗,光是這一點就可以拿掉他的烏紗帽,我可以要脅他,要他把談三帶回去。」

「你是想要我回府繼續假扮談三?」安羽有些意外。原本她以為他會休了談三再迎娶她。

「這一點必須委屈你,因為唯有這麼做,你才能算是御賜的正妃,誰也撼動不了你的地位,只有讓你成為正妃,我才能無後顧之憂。」

安羽思前想後,明白他的顧慮,怕她的出身太低,又加上她在外頭拋頭露面,他就算要迎娶她,頂多也只能是侍妾身分。一個王府侍妾,說不準一進府就被斗死在後宅里,而且王府沒了正妃,改日皇上一時興起又賜了正妃,那不是逼他進退維谷。

「至于另兩個女子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擔心。」

「你可別亂來。」今晚她被他的狠勁給嚇到,哪怕距離有點遠,但她親眼瞧見他手刃人命而面不改色,就連似錦都被他嚇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

「放心,我自有打算,你早點歇息吧。」

「嗯。」

秦文略回到七王爺府,沐浴餅後,將應多聞喚來,確定已將那人押在王府的暗牢里。

「不知王爺留下那個不入流的殺手有何用處?」

「咬死談庸。」秦文略笑了笑。「你派人把跟這個人接頭的人全都找出來,明兒個一並送到都察院。」

「王爺如此做會教都察院以為談庸派人暗殺王爺。」

「就是要都察院如此認為,這事是要都察院先彈劾了談庸,再將談庸交給刑部審理,屆時派人盯著,瞧瞧誰去跟談庸接觸。」

應多聞沉吟了會,隨即應聲離開。

秦文略垂斂長睫,他走這步棋,是他認為談庸絕不可能道出李代桃僵一事,畢竟庶女代嫁,談庸可是欺君殺頭大罪,可以判立斬,但暗殺他的罪名刑部審案不會那麼快,談庸還有機會向外求救,而他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思索片刻,他隨即起身,守在書房外的徐賁隨即問︰「王爺要回寢房休憩了?」

「不,我要去屏香苑。」

徐賁臉色微變。實在是近來的王妃像是變了個人,難相處到連蘇嬤嬤都覺得受不了,王爺也曾言明不準王妃進主屋,現下這時分竟反而要去屏香苑?

疑惑歸疑惑,徐賁也只能跟著他進了屏香苑,再和一干婆子丫鬟退出了外屋。

秦文略的到來,教正要就寢的談瑞眉趕緊起身迎接,羞澀地迎向他,正欲替他寬衣時,卻听他道︰「誰允你踫本王了?」

談瑞眉疑惑地一抬眼,對上他冷鷙懾人的目光,嚇得不禁退上幾步。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養在深閨,學了不少手段。」秦文略哼笑了聲,坐在錦榻上,撢了撢衣襟。

「我不知道王爺的話是指什麼。」談瑞眉垂著眼,退到離他最遠的角落。

「本王會讓你明白的,敢暗殺本王的妻子,不管是誰,本王都不會放過。」

談瑞眉驚愕的抬眼,見到他瞬間變得噬血的神情,嚇得跌坐在地,動也不敢動,就怕下一刻他便會要了她的命。

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冷地瞅著她,看得她心驚膽跳,惶恐不安卻連出聲都不敢,就這樣,直到天欲亮時,他終于起身離去,而她也渾身冷汗地昏厥在地。

待文嬤嬤進屋,發覺不對勁,召來大夫,才知曉她竟是被嚇出病來,這一病還病得不輕,整個人恍恍惚惚,夢囈不斷,又哭又喊,簡直像是瘋了般。

文嬤嬤急得向談家求救,豈料談太太也因為談庸中午時被押進刑部候審而昏厥過去,一時間談家竟無人能作主,看似垂手可得的富貴榮華,轉眼消逝。

外頭艷陽燦燦,安羽落落寡歡,托著腮直睇著亭外快要被太陽給曬蔫的石榴花,感覺就跟那幾叢石榴花沒兩樣。

「吃點東西吧。」

石桌上突然擺上幾碟小點心,安羽懶懶抬眼,懶懶地喊了聲,「二爺。」

「別再叫我二爺了,至少在王爺面前不準這般喚我。」李叔昂惡聲惡氣地警告著,先替自己斟了杯茶,再將點心推到她面前。「多少吃點,要是王爺突然來了卻發覺你瘦了,這筆帳還掛不掛在我頭上?」

要知道秦文略回王府的那天,特地囑咐過他,要好生照顧安羽,要是她掉了根頭發,都會唯他是問,害他每天都硬著頭皮溜進她房里,將掉落的頭發全都拾起。

「哪那麼夸張。」安羽哈哈笑著,試探性地問︰「二爺,黑市一月兩期,算了算上一期沒開,這一期也該再開張了吧。」

她沒事干渾身像是沒了活力,覺得自己快要廢了一樣。

「你想也別想,這事我會差人去做,橫豎你已經不是牙行的人了。」

拜托,誰都看得出她在王爺心中的分量,往後就算混不到一個側妃,但要當個妾室也是成的,這狀況下誰敢要她再拋頭露面,至少他不敢。

「二爺……」她趴在桌上無病申吟著。

「反正王爺沒開口,你就別想要我點頭。」李叔昂硬將桃花臉擠成了地痞惡煞模樣,連喊價都不讓她喊。

安羽自知無望,只好挑了塊糕餅嘗著。

倒也不是她愛錢成性,實在是這世道上唯有錢才有安全感,再者要是不給她一點事做,她會覺得好空虛。

雖然唯安每天都撥點空閑到牙行探視她,和她說點體己,聊聊現在的點滴,但畢竟唯安已經出嫁,總不好一直陪著她。所以當唯安一走,她就會閑得不知道要做什麼,整個人連動都不想動。

她食之無味地嘗著,原本是沒什麼食欲的,誰知道這糕餅甜中帶酸,教她忍不住又挑了塊,吃得津津有味。

「二爺,這是什麼口味,挺好吃的。」

「李子糕,今年李子大豐收,價格低廉到不行,我收了一堆,釀了酒還做了蜜餞,廚房就順便當材料作了些糕餅,你要是喜歡的話——」

「嘔……」

他話都還沒說完,她已經沖出亭外狂吐了,當場嚇白了他的臉。別鬧了!他本來是想弄點姑娘家喜歡的甜點討她歡心,改天在王爺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別老是拿看尸體般的眼神盯著他,看得他惡夢連連,可誰知道她竟吐了……天啊,該死的廚子,不把他害死是不甘心是不是?!

「安羽!」

那緊張的喚聲一起,李叔昂身在艷陽之下突覺寒意竄上了背脊,教他冷不妨地打了個寒顫。

老天啊!為什麼要如此整他?為什麼偏偏在安羽吐的時候,這多日不見的秦文略突然出現了……救命啊!

李叔昂如臨深淵,覺得自己像是站在尖錐上,只要屋里傳來一丁點壞消息,他就準備要跳崖謝罪了。

可問題是他有萬貫家財還沒用盡,得給他一點時間,把家產托付給幾個信得過的人,要不他那唯一的兒子該怎麼活,說不準會被他大哥給侵佔,他那可憐的兒子就要露宿街頭……

「有喜?!」

有喜?!李叔昂回神,耳朵都快要貼到門上,隨即低聲問著身邊的隨侍。「燕回,方才里頭是不是說了有喜?」

「……是,二爺。」燕回眼皮抽了兩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有喜……指的是有孕?」李叔昂問得萬分慎重。

「是,二爺。」燕回已經開始掏耳朵,毫不客氣地顯露不耐。

「那就是安羽有孕了?」

「不然咧?」里頭只有安羽、七王爺和大夫,難不成會是七王爺有喜喔!

「太好了!」他的萬貫家產不會被侵佔,他的兒子也不會流落街頭了。

燕回睨了他一眼,斗膽問︰「安羽有喜,應該不會跟二爺有關吧?」雖說覺得不可能,但還是問一下好了,誰要他開心得像是又要當爹了,畢竟他頭一回當爹時,感覺比較像是死了爹一樣。

「你想害死我不成?」李叔昂狠狠瞪向他。

燕回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正要回嘴,就見房門已被拉開,大夫讓秦文略恭敬地送到外頭,李叔昂趕忙迎上前去,「大夫,不管是要什麼養胎的藥材盡避說,再珍貴都成,都算我的。」

「關你什麼事?」秦文略沒好氣地道。到底誰才是孩子的爹,安羽的事還輪得到他張羅?

李叔昂壓根不氣餒,自動自發地送大夫出去,還差了燕回跟著大夫回醫館抓藥。

房間里,秦文略輕握著安羽的手。「有沒有覺得哪里不適什麼的?」

「還好,就覺得懶懶的。」安羽笑著,眉頭卻微鎖,不知道這孩子這當頭來,到底是福還是禍。

「別擔心,一切有我在,沒事的。」秦文略輕吻著她的唇角,再為人父的感覺同樣的令他感動。

「听說談庸的事,刑部已經開始審了。」

「嗯。」

「王爺,你不會有任何危險吧?」她擔心他在外樹敵又疏于防備。

「不會,有了你,我會想盡辦法活下去,而且我絕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他的心很貪,失去太多就渴望得到更多,而誰都不能剝奪他得到幸福的權利,要是誰敢擋在他面前,他會不擇手段地鏟除,誰都一樣。

「蘇秦,你行事要三思,千萬別犯了任何禁忌。」他那噬血的眼神,教她想起他毫不手軟的殺人場景,就怕他會為了她而失去理智,犯下錯事。

秦文略笑暖了黑眸,撓著她秀巧的鼻。「放心吧,這兩日我正在想要接你回王府,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這樣好嗎?」

「當然好,把你擱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又有蘇嬤嬤照顧你,我才安心。」他不能讓她沒名沒分地待在外頭,也不能急于一時將她帶回府,這會府里整肅得差不多了,也該讓她回王府,當家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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