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世子妃種田去 尾聲 一家人團圓

才多久以前的事啊,順王世子風風光光地娶了誠親王之女,後來此女被皇帝封為德華公主。

原以為顧家會一路興盛下去,誰知轉眼順王府便落難。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但讓所有人眼珠子掉滿地,公主非但對世子爺不離不棄,還在皇上跟前極力爭取。

她除釵卸環、放棄公主封號,一句「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道清了夫妻離別之苦,她堅持與丈夫同生共死。

試問哪個人听到這種話,能不感動落淚?

于是顧譽豐保住一條性命卻必須流放北疆,上路那天,周郁泱拿著一只包袱,里面裝著幾顆饅頭、一個水囊,身上穿著粗布青衫,亦步亦趨地跟在戴著手繚腳銬的顧譽豐身旁。

她不但沒有哭反而滿臉笑,像是在對全天下召告能夠陪在丈夫身旁,與他共同面對未來的風風雨雨、生生死死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這樣的愛情太感動人心,離城那日,許多百姓夾道相送,贈他們祝福言語。

彼伯庭和鄒氏也來了,對著滿街百姓,郁泱雖然不樂意卻也得擺出態度,她說︰「您們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到北疆?雖然身無分文,但我保證我有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公婆。」

這話說得真好啊!

多少老婦動容落淚,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不但願意放分、一輩子對丈夫忠誠,還願意在這麼艱困的情況下服侍公婆,天底下到哪里找這麼好的媳婦?

但郁泱的邀請讓夫妻倆猶豫了,北疆是個化外之處,听說那里的人茹毛飲血吃生肉,住的不是屋子是布篷,這種日子要怎麼過?

留在京里,王爺當年的故交多少還能接濟幾分,再加上王爺預知禍事之前,讓她在外頭備下的小宅子和埋在地里的銀兩也能安穩過活了,不富卻也不至于餓死,倘若離開……長路漫漫,誰曉得能不能走得到盡頭,他們老了,身子禁不得折騰。

因此,他們拒絕了。

只是做出這個決定時,顧伯庭萬萬沒想到竟會斷送兩人的性命。

而郁泱更沒想到,自己為檠豐出氣之舉會害到這對夫妻。

她留了信給皇女乃女乃,讓皇太後在自己離京三個月之後轉交給皇上,那里面寫著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顧檠豐的重生。

但皇上無法不相信,郁泱寫得太詳細,許多除了檠豐和皇上之外沒有第三人知道的父子私語,郁泱全寫出來了,這只有一個可能——檠豐親口對她說的。

于是在皇帝在位的十數年間,每年他都派人到北疆尋找兒子的下落,他欠檠豐太多,傾其所有都無法補償。

這是後話。

檠豐、郁泱與黑大、孫叔他們集合之後,便朝北疆前進。

本來是兩輛車大大小小輩十二個人,到悅來客棧停留數日後再出發,現在變成八輛車、六匹馬,再加上黑大到黑陸共十八人。

早在檠豐聯系上黑大的同時,他便決定結束京城里的所有布置和產業,攜家帶眷離開這塊土地。

這是趟很辛苦的旅程,但檠豐和郁泱的準備充分,一路上行來倒也不太辛苦,累了就挑個城鎮住下來,好好休息個幾天再繼續往前。

這讓顧玥、顧祺可樂歪了,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風景,讓他們貧瘠的生命變得豐富。

第一次看見大河,他們興奮得又叫又跳,第一次爬高山、過懸崖,臉上又驚又喜、充滿冒險的興奮感。不同的風俗、迥然相異的民情,開擴了他們的視野、寬了他們的心。

不只他們,除了檠豐與他手下的黑家兵馬,所有人都不曾經歷過這樣的生活,因此連向來沉默謹慎的錦繡也變得活潑。

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在三個半月後,他們抵達北疆。

從冬天走到春天,北疆的春天,冬雪已融,土地里鑽出綠芽,隨著天氣逐漸暖和,青隻果似的女敕綠色漸漸轉深,遠遠望去像是鋪了一張綠色地毯,空氣里滿是清新的青草芬芳。

天空藍得發亮,遠處牛羊成群結隊覓食,牧人拿著鞭子甩動,鞭子劃過空中發出咻咻聲。

彼玥噘著嘴,咻咻咻地喊個不停,自從踏入北疆的第一天,兩個小孩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興奮,求著檠豐讓他們騎馬。

黑貳最痛恨小孩,但主子下令,他也只能乖乖照辦。

拉著黑三,把顧玥和顧祺從馬車里抱出來安置在身前,黑貳不甘願的模樣被錦繡看見了,忍不住捂嘴一笑,黑貳見狀,傻傻地搔了搔頭,臉上浮起一抹可疑紅暈。

彼玥是個小表靈精,看一眼黑貳,扯扯他的衣袖低聲道︰「貳叔叔,繡姨成天坐在馬車里很悶的,你讓伍叔叔帶我,你載繡姨騎馬吹吹風好嗎?」

突然間,黑貳覺得小孩沒想象中那麼討厭。

他低下頭,在顧玥耳邊說︰「你繡姨能點頭嗎?」

「不怕,有我呢!」

彼玥不知道怎麼周旋的,總之,最後錦繡坐到黑貳身前,兩張紅撲撲的臉就算沒有春風吹拂,也能在上面看見春天。

錦繡上黑貳的馬背,芍藥坐在車上和阿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有時他把韁繩交到芍藥手里,跳下車為芍藥采來一把野花,逗她開心,車廂里只剩牡丹待著,孫平索性進了車廂陪她說話。

是孫嬸說的,「你沒瞧見黑伍那雙賊眼時不時往牡丹身上瞄,你要是不想把娘的媳婦給弄丟,殷勤些,學學人家阿良。」

就這樣,隨著春天來臨,愛情的種子悄悄在這個車隊里萌芽。

馬車里,郁泱歪在檠豐懷間,從敞開的車簾子看見坐在馬背上的錦繡,忍不住笑道︰「玥兒有當紅娘的實力。」

「他那張臉一笑,就是最好的說服力。」

「祺兒沉穩聰明,玥兒可愛卻霸氣,他們各自傳承了你一部分脾氣。」

「霸氣?我還以為自己溫潤順和,是個謙謙君子。」他明知故道。

「那是做給別人看的,其實你的骨子里是個再霸道不過的人。」

「也許吧,我一輩子都在模仿我母親,想成為她那樣平和溫順的人,但骨子里流著父王的血液,張揚霸道、掌控極強。」

「所以,月兌下你的羊皮吧,知根知底的,再裝也不像了。」說著,她動手掐他的臉,試圖揭下羊皮。

「你對我‘已經’知根知底?確定?」他語帶曖昧。

夜夜看著美人的睡顏卻不能動作,這對男人是很大的考驗,但他同意了,因為她是他三輩子加起來唯一想娶的女人。

「你說呢?」他光著屁|股的模樣她都見過了。

郁泱本想再講兩句話揶揄他,車隊卻在這個時候停下,不久,孫安的聲音從車廂外傳進來,再不久,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揚起。

「小姐、小姐,清叔來了!」孫安的口氣里帶著藏不住的快意。

聞言,郁泱笑眯一雙眼楮,拉開車簾伸出半個身子,拚命朝來人揮手。「清叔、清叔!」

狄清跳下馬背,走到車廂旁說道︰「小姐,歡迎回家。」

他以為要更久一點的,沒想到……是啊,得王妃親自教導,他們家小姐怎麼能是庸碌之人,要從顧家全身而退,于她而言並非難事。

「嗯,我回家了。」

這句話沒什麼意義,但她就是要說,對清叔也對自己說。

她來了!算算計計、謀謀劃劃,幾次計劃更變讓她躊躇猶豫,但她還是來了,回到這個有著藍天綠原、有親人的地方,她終于能夠對娘,也對自己做出交代。

「我在前面帶路,一個時辰就會到。」狄清道。

「好,謝謝清叔。」

放下車簾子,她臉上的笑意再褪除不去,轉頭,她望向檠豐,道︰「你有什麼話想問我嗎?」

「有,不過我猜得到,所以不必問。」她的笑意染到他臉上,他真喜歡她開心的模樣。

「確定,要不要講出來看看,也許想錯了呢?」跪跪爬爬,她又窩回他的胸膛,真糟,她是一刻也離不開這個安全窩巢了。

雙手圈緊她,他的唇在她耳邊輕輕言道︰「你的清叔說‘歡迎回家’。什麼叫做家,有親人的地方才叫做家。過去,幾次你提到大哥,眼底沒有悲傷只有向往,所以我認為周珽襄並沒有死,而是你母妃借著喪禮悄悄把他送走了,對不?」

很高明的推理能力,郁泱佩服得五體投地,用力點頭,回答道,「對。」

「離開母親的雛鳥會想飛往何方?我想,他最想見的一定是多年不見的父親,他肯定很想問問他為什麼要放棄你們。所以,他就算沒有一出家門就前往北疆,最後一定也會在這里落腳。

「他必定想在這里為你、為萱姨建立起一個家,必定希望有機會可以讓你們一家團聚。否則,你的爹娘死在這里,這里于你而言是個傷心地,你沒道理會在離開京城後想要前往北疆。怎樣,我猜得對嗎?」

這些並非純屬想象,過去一年他讓黑戚、黑巴到黑拾貳六人在北疆經營產業,他們傳回來不少消息,其中經常出現在他們嘴里的是狄珽襄這號人物,他做生意的手法非常厲害,才二十歲就已經是當地排得上名號的商人。

周珽襄、狄珽襄,他改了母姓卻沒更改名字,檠豐認為他曾經試圖用這個名字吸引誠親王的注意力。

郁泱鼓起腮幫子,她是嫁給亞森羅隻嗎?他的推理能力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呀?

「我真想賭氣說你是錯的,但你的確猜得神準。害怕見到我哥哥嗎?」

「顧譽豐或許會害怕,但藍天恆不會。」

天恆,與天一樣永恆,Eternal.

他改名字了,一出京城就拿到新的身分,是留在北疆的黑戚辦的——藍天恆,北疆人,自小案母雙亡,短短一年之內在北疆竄起,經營糧鋪、飯館和布莊等等十幾家鋪子。

「你做事總是這樣,再三籌劃、算無遺漏嗎?」

「不想失敗,只能這麼做。」

「你害怕失敗?」

「對,我失敗過兩次,一次失去生命、一次失去你,我不允許自己一錯再錯。」

他的話讓她嘆息,是的,他說過,那天他有很不好的預感,本想讓她別出門,可他覺得那是無稽之談,于是她出門、出事,他失去她和Love.

言談間,車隊進城,城里比想象中熱鬧,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只是穿著打扮與他們不太相同。

在清叔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處屋宅前。

宅子相當大,光從外牆看去就比誠親王府或順王府大上兩、三倍,眾人下車後魚貫進入。

紅磚綠瓦,處處雕梁畫棟,楠木為梁,白玉石為牆,園里奇花異草遍植,來來回回的下人看見他們全站在小徑邊行禮問好。檠豐想,這位大舅子可不是簡單的商人哪。

離周珽襄過世,不過短短六年,他竟能在陌生的北疆經營出這樣一個人間天堂,豈能簡單?

彼玥、顧祺兩個小家伙也被這氣派給嚇到了,兩人四下張望,緊張地拉起郁泱的手,問︰「泱姨,這是你家嗎?」

郁泱不及回答,就听見一個熟悉的嗓音,激動地喊她︰「郁兒!」

她像被雷轟了,一個猛然轉身,她看見……爹和娘?!

三年後。

芍藥抱著一個女娃兒在喂肉泥,那是她們的小小姐,現在小姐肚子里還有一個呢,大家都希望是小少爺,可姑爺心里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心心念念著還想要多個女兒。

是說反話安小姐的心嗎?那可不是,姑爺每天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抱小小姐,那個寵啊,寵到小姐忍不住想吃醋。比較起姑爺對顧玥、顧祺少爺的嚴格要求,看起來姑爺還真的是比較疼女兒。

泵爺的鋪子越開越好了,前一陣子听說還要和大少爺連手搞什麼運輸業。

想到這里,芍藥驕傲地抬了抬頭,那點子可是她們家小姐想出來的呢!

那麼能不能賺很多銀子?

她問過小姐這事兒,小姐說︰「賺不賺銀子是一回事,重點是只要交通順暢,就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到北疆來投資,人才來了、文化交流,北疆才會更加繁榮,懂不?」

人才、文化、繁榮關她什麼屁事啊,只有白花花的銀子才能收在自己的口袋里啊!

唉,她們家小姐就是這副樣兒,對銀錢的事不上心,幸好姑爺和大少爺很會賺,不然娶到這種女子,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真不知當年王妃是怎麼教小姐的。

說起這個,那年他們剛到北疆,看見王爺和王妃時,大伙兒全嚇得腿軟,大白天的怎麼會見到鬼呢?當時孫嬸一個沒站好,還真摔在地上了。

後來才曉得不是鬼,王爺和王妃根本就沒死啊!

筆事是這樣的,那年王妃到北疆與王爺一敘,幾次交談,別人看不出來,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聊過幾回,王妃就發覺不對勁,她拿過去的事兒來套王爺,兩下就被她套出真相。

王妃面上不顯,心底卻明白眼前這個有著王爺的臉、穿王爺的衣服、坐王爺位置的,根本不是王爺。

當時大少爺因為生意做得好、名聲不差,再加上總是對「王爺」慷慨解囊,成功混在王爺的陣營里,為王爺謀事籌劃。

于是母子倆連手,查出真正的王爺已經被關在水牢里長達十年之久。

至于那個想造反、想穿龍袍的男子根本不是王爺,他只是梅家推出來的傀儡,要不是梅家做事謹慎,擔心日後有變而留下王爺一條性命,大少爺和小姐就真的要失去親爹了。

為了救回王爺,王妃展現才智替偽王謀劃大事,偽王和梅家的主事者驚訝于王妃的聰慧,開始重視她的意見。

待王妃卸下偽王防備,竊得鑰匙之後,清、風、明、月四位叔叔勇闖地牢把王爺救出去,而王妃則用一壺鴆酒毒死偽王。

為了取信偽王,那毒酒,王妃也喝了。

事後王妃差點救不回來,加上當時王妃早已病情沉癇,情況是九死一生哪。

少爺與清叔不願意小姐存了希望卻又失望,也為取信皇帝,于是沒把王爺、王妃沒死之事告訴小姐。

後來啊,好人有老天爺照看著呢,大少爺找到神醫,不但幫王妃解毒,醫好她的病情,也把王爺癱瘓的雙腳給治好了,這才完成了大少爺從小的願望——一家團聚!

芍藥不懂的是,既然如此,為什麼王妃不直接告訴皇帝,王爺根本沒有造反的心,是別人假藉他的名,那麼一來,他們又可以當王爺、王妃了啊!

為什麼要拋棄身分,像老鼠似的躲起來呢?

小姐笑著跟她解釋說︰「當王爺有什麼好?與其讓皇帝時刻猜忌,不曉得什麼時候大難臨頭,不如退一步改名換姓,安安穩穩過日子。」

這就是她不理解的地方了,有王爺可以當卻不想當的,大概只有他們家了。不過當怪胎也有當怪胎的好處,瞧,他們多自由自在啊!

對了,大少爺去年成親娶了一個北疆姑娘,名字叫做白珍珠,她的眼楮很大、皮膚很白,真的很像一顆漂亮的珍珠,家里是當牧民的,不懂得規矩,但是既聰明又可愛,王爺、王妃都喜歡極了,說她那是真性情。

可錦繡看不下去,這麼高貴的人家怎麼能娶那種賤民為妻?幾次在背後碎碎念,說大少女乃女乃沒有女乃女乃的款兒。

直到那回錦繡不小心落水,她們一窩子女人沒人會游泳,小姐又懷著小小姐,大家拖著不讓她下水救人,這時,大少女乃女乃二話不說跳下去救人。

事後小姐對錦繡說︰「如果嫂嫂是個守規矩的的大少女乃女乃,怕是寧願眼睜睜看著你在水里溺死,也不會跳下去救人吧,畢竟,天底下哪有主子救下人的理兒,你說,對不?」

從此錦繡舍了規矩,對大少女乃女乃死心塌地。

可不是嘛,這天地間最不守規矩的就是他們誠親王府了,里面丫頭主子全是一家人,雖然規矩亂了點兒,可她情願沒規矩也不要像順王府那樣處處規矩,人與人之間卻藏了幾把尺,彼此算計、彼此使心機。

親人之間當到這樣……套句小姐的話,還真是「杯具」。

懷里的小小姐突然扭動起來,芍藥不必猜,肯定是小姐來了。

轉過頭,果然就見她家小姐和白珍珠讓婢女扶著往這邊走來。

白珍珠才七個月,可肚子比郁泱大得多,大家都在猜里面是不是有兩個女圭女圭,這可讓周檑康、狄氏樂壞了,大兒子年紀已經不小,要是白珍珠能夠一舉生下兩個娃兒,那是再好不過。

「娘,抱!」小女娃將兩只手伸向郁泱。

「小小姐乖,芍藥抱就好,芍藥讓阿良叔叔抱你飛高高好不好?」開玩笑,小姐肚子里的寶寶都快九個月,萬一動了胎氣可不行。

「不要,妞妞要娘抱!」她全身扭不停,掙扎著要讓母親抱,她現在力氣大得很,這樣全身用力亂扭,芍藥幾乎要抱不動。

幸好一雙長手伸過來把妞妞截走,芍藥轉眼一看,是檠豐回來了,松口氣,她快步走到桌邊替小姐、姑爺和少女乃女乃倒茶。

泵爺道︰「芍藥,你別忙,先去整理行李,咱們去牧場住幾天。」

「是,姑爺。」芍藥應聲,快步往屋里走去。

聞言,白珍珠也神情緊張,趕忙說道︰「又是那回事兒嗎?行了!我先回屋里,不打擾你們,你們盡快出發吧。」

白珍珠有經驗,同樣的事每年都得發生個一、兩回。

「謝謝嫂子,麻煩你跟爹娘說一聲,這些日子盡量別往外跑。」

「我明白的。」白珍珠已經應付得很熟練,想起顧祺、顧玥那兩個小子,知道能夠去牧場住,肯定樂歪。

嫂嫂一走,郁泱迎向丈夫視線,問道︰「皇帝又派欽差大人來了?」

人哪,果然不能逞一時之快,當初留下那封信,她成功地讓皇帝深感內疚,可害人反害己,這一內疚換來他們的年年逃難,早知會給自己留下無窮禍患,她一定不會貪那口氣。

「這回他們指定要見藍天恆,我猜想也許有什麼消息透露出去了。」

郁泱同意,問︰「你確定再也不回京?」

「這件事,你不是早在出京城之前就很清楚了嗎?」

他不喜歡二十三歲以前的經歷,他喜歡L出現之後的人生,他滿足並且滿意,沒有任何道理改變。

他伸手將妻子納入懷抱,當年是欲求而不可得,後來能擁她入懷,方才明白幸福怎地書就,然後他成癮君子,只要能抱著她,心就安、氣就平,外頭再大的風雨也困擾不了他。

她說他給了一把大傘,讓她和孩子在傘下幸福平安,殊不知她才是他最溫暖幸福的港彎。

男人一輩子要的是什麼?

金錢?不!它買不來真愛,權力?不!它擷取不到一份真心;地位?也不對,它無法為男人換來一輩子的心手相牽。

男人真正想要的,是一個愛他、護他、看重他、敬愛他的女人,就像……他的L.

「怕你後悔啊。」靠著他,她甜甜嬌笑著。

越活越回去了,她想。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和妞妞爭寵,學起她耍賴撒嬌的小模樣,還是因為她可以在他懷里恣意發傻作小?

「失去眼前的生活,我才會後悔。」

「真的喜歡嗎?商人不是地位太高的職業。」她離開他的懷抱,眼楮與眼楮相對,她企圖找到里頭的真誠。

「地位能吃嗎?能帶給人快樂嗎?能讓我感覺不寂寞嗎?」一連串的問號之後,他輕撫她的臉頰道︰「不管是錢財、權勢或地位,它們都無法從我手中交換你。郁泱,這輩子,我有你就足夠。」

她找到了,並且听到很甜的話,再次投進他懷里,就像投進蜜池中。

這一生,她也和他一樣,有他就足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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