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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妻一夫 第十一章 下定決心回王府(2)

下人端來剛泡好的茶,經過姜氏身邊時便被她端了過去,直接塞到紀紫心手中,朝她擠眉弄眼,熱心地提醒她,「弟妹啊,新媳婦第一次見公婆,必須給公婆奉茶,快!」

紀紫心端好了茶又重新跪下,舉高茶盞道︰「母妃請用茶。」

榮王妃又是半天沒動靜,只用著一雙森寒的眼瞪她。

姜氏見婆婆沒有一點動靜,趕忙朝著她猛眨眼。

榮王妃這才開口,「把茶端過來。」

「是。」紀紫心跪著將茶端到了榮王妃跟前。

榮王妃拿過茶盞掀開茶蓋,聞了下茶香後,銳眸寒光一閃,滾燙的茶湯直接往紀紫心臉上潑去,「冷了!」

「啊!」迎面潑來的熱茶讓紀紫心閃避不及,臉上瞬間出現一大片紅腫。

榮王妃順勢將手中的茶盞往她額頭砸去,當場破了一道口子,刺目的鮮紅血液順勢自額頭流下。

「啊!母妃您這……」姜氏也被榮王妃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

榮王妃怒拍一旁的桌幾,「沒有經過天祺父王同意,便跟著天祺回王府的女人就是個賤妾,你一個賤妾敢稱本妃為母妃,誰給了你膽子!想繼續待在榮王府就給本妃識相點,安分地待在飛羽樓里,不要出來礙本妃的眼,惹惱本妃,就休怪本妃不看天祺的顏面教訓你!」

「母妃,你這是做什麼!」趕回滄濤院接紀紫心的趙天祺,踏進內廳時正巧看到這一幕,沖向前拉起跪在地上的紀紫心,赫然發現她整張臉紅腫不堪,有的部位已經起了水泡,額頭上更是流下汨汩鮮血。

他頓時怒火滔天,「母妃!」

趙天祺惱火地欲向前替紀紫心討公道,卻被她一手拉住,搖頭,「天祺,不得無禮,她是母妃。」

趙天祺將她摟進懷中,拿出帕子心疼地搗住她額頭上的傷口,目皆欲裂地怒瞪冷著一張臉與他對視的榮王妃,火得想一刀砍了她。

這時榮王爺也回到滄濤院,看到這紊亂火爆的場面,還有一身狼狽、滿臉是傷,被趙天祺護在懷中的紀紫心,濃眉不悅地皺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父王,這一切還需要明說?後院手段您還不清楚?父王,如同方才孩兒在書房對您所說的,紫心是孩兒發誓這一生用生命守護的人,我絕不容許再有人傷害她!既然父王、母妃這般不喜紫心,孩兒帶著紫心住到別院去便是,還請父王、母妃不要隨意將怒氣發泄在紫心身上!」趙天祺憤怒地對榮王爺吼完後便抱著紀紫心疾步離去。

看著趙天祺卷著怒火離去的背影,失蹤一年多的次子好不容易回來,一回到王府便為了一個女人與他發生爭執、產生嫌隙,甚至丟出要搬出王府的話,把他氣得吹胡子瞪眼。

即使天祺私自迎娶的女人他並不喜歡,但怎麼說也是他妻子,羅氏雖然心胸較為狹隘善妒,對付後院女人手段毒辣,但她卻十分疼愛世子妃姜氏,應該不太可能做出虐待媳婦的事情,該不會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榮王爺看向大媳婦姜氏,「說,這是怎麼回事?」

姜氏跪下,恭敬地敘述著當時的情況,「回父王,是小叔他誤會母妃了,事情是這樣的……這熱茶是弟妹自己不小心踩到裙擺跌倒時潑到自己臉上的,跟母妃無關……反而是弟妹她……」

「啊!」

「疼嗎?我輕點。」趙天祺連忙放下手中的布巾,輕吹著她臉上的傷口。

「沒事,不痛。」才怪,她的臉現在是一抽一抽,火辣刺痛得她想整張臉泡進冰水里。

「是我不好,一回到王府便讓你受委屈。」他難受地看著她這張滿布大小不一的水泡,眉頭糾結的芙蓉面,伸手模模她的頸子,安撫道︰「你這麼愛美,容不得自己臉上有一點斑點,明天一早我就進宮找御醫拿藥,宮里有一種女敕肌霜專門用來治療燙傷,很有效,絕對不會留下一點疤痕。」

她雖然個性開朗,有時性子大刺刺的不像個女人,簡直像是他兄弟,卻還是很愛漂亮,每隔幾天就會敷自制面膜,說什麼要保持肌膚女敕白無瑕。

當時他看到她臉上敷著東西像個白面鬼時,還被她嚇了一跳,後來便見怪不怪,這小女人愛屋及烏,有時自己敷臉還會拉上他一起,美其名曰保持青春美麗無敵。

她拉下他的手,嘴角微勾,「不用,我剛剛拿給你讓你幫我擦上的冰肌凝露就很好用,這是專門用在皮膚上的,兩三天水泡就會掉了,不用擔心我會留疤。」

听她這麼一說,趙天祺眉頭皺得更緊。

「怎麼,我的醫術你不相信,難道我爹的醫術你也不相信?這藥可是我爹親手調配的,任何重大燙傷都能不留疤痕,當時你也用過呢。」

「既然是岳父大人親手調配的,為夫哪里有不放心的道理。」听她這麼說趙天祺就放心多了,說著說著便開始幫她按摩這雙跪得發麻的腿。

「我的腳沒事,早緩過來了,別擔心。」

趙天祺冰寒澈骨的眼眸射出一記狠戾,握緊暴怒著青筋的拳頭,「這筆帳為夫會為你討回,連同……」他母親的……

「別,你別替我出手,你下定決心回來就做你該做的事,專心奪回你被搶走的一切,不要分心顧慮我,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我的仇我自己報,我不會讓害我難過的人好過的!」

趙天祺不認同地看著表情堅毅的她,見她不只是說說而已,吁口氣,「好,就交給你自己處理,真不行就放手,由為夫來。」羅氏也該收拾了。

「這才對嘛,男主外女主內,你負責對抗前方敵人,我負責幫你掃平後方阻力,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她兩手用力握拳,一副像是要上戰場殺敵的模樣。

他橫了她這副女漢子的模樣一眼,屈指寵溺地彈了下她額頭沒有受傷的部位,「你就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樣,把什麼事情都丟給自己的丈夫處理嗎?」

「我要是跟那些女人一樣,你還會看上我?」

他雙臂抱胸,轉了下眼珠子,搖頭坦言,「是不會。」

他最愛的就是她那像太陽一樣開朗光明、勇往直前的性子,和勇于面對問題,負責不逃避的態度,如若她跟一般後院女人一樣,又如何吸引得了他,將自己一顆冷硬的心遺落在她身上。

「你說好不好?」

「好,我們一起努力!」他拉下她的手臂,將她抱入自己懷中低頭吻了她的發絲後,抱著她走向桌邊。

「餓了吧,我讓膳房做些清淡的食物,等你臉上的燙傷好些,為夫再帶你到外頭大吃一頓,這一路上不是嚷著想要吃饕珍閣的烤鴨嗎,傷一好,馬上帶你去吃。」趙天祺一邊安撫她,一邊為她舀了碗湯。

趙天祺心中對她有愧,本應該是帶著妻子與父親一家團圓,和樂地用著晚膳,沒想到最後竟會是他們兩夫妻圍著小圓桌用膳,想想心底還是有些失落淒涼。

這時,緊掩的門傳來一紀清脆的敲門聲,沒一下閻管事便進入內廳,站在桌邊恭敬地傳話,「二少爺,王爺讓人在滄濤院擺了家宴,王妃及世子妃都到了,世子現在正在羅將軍的軍營里學習軍務,無法隨意離開軍營,就剩二少爺您一人未到,王爺讓老奴過來催促您,別讓所有人等太久。」

這話的意思就是只準他一個人出席家宴,趙天祺憤怒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告知父王,我已經用過晚膳!」

「這……」閻管事嘴角一抽,這話他怎麼好如實轉達。

「天祺,你過去吧,你剛回到王府,別跟王爺有什麼不愉快。」

「你是我的妻子,是寫了婚書明媒正娶的妻,不是上不了台面不三不四的妾,一家團圓用飯,就必須有你的位子!」這點他絕不妥協。

閻管事看著堅持己見絕不退讓的趙天祺,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若父王還有什麼話要說,晚膳後,我自會到書房見他。」

「是的,老奴這就轉告王爺您的意思。」閻管事點頭後便轉身走出飛羽樓。

紀紫心惴惴不安地看著閻管事離去的背影,「天祺……你才剛回來就為我跟你父王硬著來,這樣好嗎?」

「沒事,很多事情遲早都會發生,我今天不堅持,明日就會被人捏著玩,更會委屈了你,你別擔心我跟父王的事情,現在你只需要好好養傷,靜觀其變,知道嗎?」他夾了塊清蒸鱸魚放到她前方的碟子里,「快吃,別餓著。」

滄濤院。

榮王爺听到閻管事的轉述,雖沒氣得將整桌佳肴給翻了,卻也摔破了好幾個酒杯,一場家宴就在榮王爺的盛怒,所有人吃得膽顫心驚中結束。

被這個失而復得歷劫歸來的兒子氣得不輕的榮王爺,簡單用過兩樣菜後便氣呼呼前往書房,同時再度命人將趙天祺叫到書房。

趙天祺卻堅持陪紀紫心用完點心,看著她喝完湯藥才肯前往書房,可把在書房里等他的榮王爺氣得夠嗆。

一看到姍姍來遲的他出現在書房,榮王爺想也不多想,操起桌上的硯台便往他砸去,卻被他閃過了,「你大了,翅膀硬了,什麼都可以自作主張,隱姓埋名丟下暗衛營的職務,任性妄為地連婚姻大事都可以自主,現在連我這父王的話都不听了!」榮王爺激動地猛喘大氣。

「父王找孩兒過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趙天祺睞了眼摔落在腳邊已經支離破碎的硯台,對于父親的憤怒直接無視。

榮王爺瞪眼看著面無表情,對他的怒氣沒有一絲畏懼或是在乎的趙天祺,感到很是無力,覺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深吸口氣斂下所有怒氣,他指了一旁的那堆畫軸,「自己挑,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上不了台面,挑幾個你看得順眼的當妾,再挑一個家世相當的女子為正妻,挑好後你回去告訴她,雖然她與你先行拜堂先進門,但她只能是你的平妻,正妻這個位置她坐不起,也坐不來!」

「父王,孩兒跟您說過,紫心是我的妻子,今生我只會有她一個妻子,您就別再費心思替我找女人,孩兒是一個女人也不會再納入後院的!」

「你說什麼,只要她一個女人?!」榮王爺暫時壓下的那把怒火,因听到他這句話,瞬間又噴上九重天。

「是的,因此父親不必再為孩兒費心。」

「同意讓她當你的平妻已經是為父對她最大的讓步,如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喜歡的女人分上,她連當你侍妾的資格都沒有!」榮王爺聲嘶力竭地對著趙天祺怒吼,那咆哮聲震得屋瓦都為之一動,屋梁上頭的灰塵飄落。

「孩兒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女人陪在孩兒身邊,不是孩兒想要的人,孩兒一個也不會踫!」趙天祺眸光澄澈地看向榮王爺,「孩兒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跟自己母親一樣,錯付良人淒苦一輩子,最後只能遁入佛門求得心靈上的平靜。」

這話像把利刃直刺榮王爺的心窩,他暴漲的怒氣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揉著有些酸澀的眼楮,嘴角漾著苦笑,嗓音變得有些喑啞,「既然如此……美揚郡主你打算如何跟她交代?」

「美揚郡主與我何干?」

「她等了你整整三年,你一聲不響就娶妻,難道不用給她交代?」榮王爺眼神帶著一抹消沉,抬頭看著自己的次子。

「孩兒從來沒有對美揚郡主許過任何承諾,也未曾言明讓她等我,她自己蹉跎的青春為何要孩兒來負責,要孩兒給她交代?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他人沒有那義務替她扛起責任!」

榮王爺再度陷入沉默,片刻才又開口問道︰「那時……你是如何逃過一劫?」他當時對兒子的死有多麼痛心疾首,現在就對他隱姓埋名不回來的行為有多麼地不諒解。

當時祺兒落水身亡的消息傳回,他怎麼也不相信,祺兒水性佳眾所皆知,沒理由船難發生時,不諳水性、身有殘疾的天佑能逃過一劫回到京城,可武功高強的祺兒卻沒平安歸來。

皇帝與他同時派出心月復暗中追查,果然讓他發現次子的意外身亡與長子有著很大的關連。

長子出生便有著由母族那邊所帶來的骨骼方面的疾病,除了長短腿外,雙手雙腳各有六指,背後常遭人嘲諷,也因此讓他的性格變得十分扭曲。天佑表面上看似正常,但私下心胸狹隘,生性十分殘暴,常有下人被他虐打致死,因此他才決定將世子之位傳給天祺,沒想到卻因此為他引來殺機。

可這事說出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即使找到天佑指使殺手殺害天祺的證據,將其攤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會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證據。不為什麼,只因為他們兩兄弟自小靶情便十分要好,即使天佑私下生性殘暴,對天祺卻十分關愛,不管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天祺。

如若不是一連串的調查直指天佑便是幕後指使者,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天佑會對天祺下毒手!而讓長子對自己弟弟痛下毒手的原因,竟然只是為了一個世襲爵位!

「兒子這條命曾經多次在鬼門關前徘徊,如若不是紫心救了我,這會兒父王您恐怕都不知該去哪里尋孩兒的尸骨!」趙天祺冷嗤了聲,嘲諷說著。

「說,老實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知為父!」果然是趙天佑這逆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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