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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夫如蠍 第6章(1)

月牙兒高掛枝頭,靳永貞睡不著,一個人在月下舞劍。

靳時維受傷回府,府里上下都瞞著,但憐兒煮了甜湯送去給靳時維時發現了,回來就老老實實的告訴靳永貞。

靳永貞心里一股氣無處發,只能練劍消氣。

「告訴本王,你喜歡誰?」

沒料到溫哀玉會突然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靳永貞一個轉身,手中的劍差點劃過他的臉,她心一驚,連忙將手一收。

要不是知道他是個繡花枕頭,她還以為他是個高手,她肯定是自己想事情想得太沉迷,才連他近身都沒察覺。

「我不是要你別再來,」她對他的氣還未全消,「你怎麼又來了?」

「來問你,你喜歡誰?想嫁誰?只要你說,本王綁也給你綁來。」

「綁來?」她沒好氣的瞪著他,腦子閃過自大又盛氣凌人的寶公主身影,皇家之人全都狂妄不講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溫良玉知道她提的是阿寶那個丫頭,他跟她可不在同一個檔次上,「本王是不想看你難過,不然才懶得理你。說——你到底想要誰?」

瞪著他俊臉上寫著一副她不知好歹的神情,她氣惱不休,「不要、不要,誰都不要。」

「不能不要,本王要你留在衛國公府里。」

「溫良玉,你當真以為天下盡踩在你腳底不成,你開心如何便如何?」她氣沖沖的回到房里,正要將門關上。

他卻不客氣的將門給一推,進她閨房就像進他的房間一樣自在。「我說過,別再把本王關在門外,本王一心為你著想,你又在惱些什麼?」

「我情願你少替我著想些,」她用力將手中的劍給丟在桌上,在他面前伸出十指,「看到上頭的傷嗎?我表姑女乃女乃說我一介女流,不知琴棋書畫,貽笑大方,要我每日都坐在繡台前,弄得十指都傷,都是你害的。」

他盯著她的手,心中一火,拿起桌上的劍,一個轉身直接將繡布給砍成兩半。

「混蛋。」她連忙推開他,看著自己努力個把月的繡布成了兩半,她欲哭無淚,「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怎麼遇上你這個禍害?」

他將劍重新丟回桌上,「毀了便毀了,別繡了。」

「你——」她雙手握拳,真巴不得狠狠的打他一頓,偏偏他就是抬著一張俊臉,一副理所當然的看著她。

此生的天敵——靳永貞咬著牙,重重的一個跺腳。

「你不用氣惱,不過就是一幅繡品,若真心悅于你,看中的只是你的人,而非那些虛有其表,說!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好啊!要替我挑嗎?」她氣急,月兌口說道︰「行!寶公主要誰,我就要誰。」

「什麼?」

「寶公主要誰,我就要誰。」寶公主當眾給她姊姊難堪,她也不打算給寶公主好過,反正招贅婿,將來她還是生活在衛國公府里,與誰成了親,對她而言都沒多大的差別。「成嗎?」

「成!怎麼不成。」他將手中的畫給她。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手將畫給打開,「這是——」她想了一會兒,「謝雁山。」

「他便是阿寶那丫頭的駙馬人選。」

原來寶公主挑中了謝雁山,難怪前些日子他被調離了兵部,進宮領禁軍了,原來是被皇家相家,一躍龍門。

就是他嗎?她閉了下眼,心一橫,「好。」她猛然抬頭直視他,「就他。」

他專注的看著她發亮的雙眸,頓覺心一突,只是那絲怪異的感受來得突然,但也消失得快,他並沒有細想。

「好!就他。」他也照著她的話說,反正他本來也是這樣的決定。

「可是他是個嫡子,真能入贅靳家?」

溫良玉嘲弄一哼,「只要本王想,他不從也得從。」

好一副自傲的口吻,看著他的神情,她莫名有想哭的沖動,最後竟是他替她挑了夫君……她斂下眼,掩去思緒,「確實——你是玉王爺,身分擺在那,想要什麼,自然就有什麼。」

他移開視線沒有看她,反而望向窗外,轉眼一晃多年,這滿園桃樹正開,一片美景。

「以後這里還是衛國公府,還是四知苑,一切如舊。等這件事結束,我帶你去墨城。那是我的屬地,我們可以去那里,那里很好,沒那麼多規矩。」

「好……」靳永貞與他一同看著桃花林,沒有發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落寞。「記住你說的,要帶我去墨城。」

「三日,」溫良玉雙手背在身後,大步走開,「本王三日便會讓一切塵埃落定。」

如溫良玉所言,不出三日,宮中一道聖旨來了。

這道聖旨來得突然,靳單易大驚,他不是不知道謝雁山是家中的嫡長子,以他的身分娶公主都行,就是不可能入贅靳家,但手中的聖旨看了又看,就是兵部侍郎之子謝雁山入贅衛國公府、婚配靳家二小姐靳永貞的旨意。

靳單易皺著眉頭,想破腦子就是想不通。

他不是不滿意謝雁山,只是與謝家是世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謝家多重視這個優秀的長子,而今竟成贅婿——這倒像是靳府搶了他人珍寶似的。坐立難安之下,索性進宮面聖想問個詳細,聖上卻說這是謝雁山自己求的。

謝雁山自己求的?他一回府,立刻派人去把謝雁山給叫過來。

一看到他進門,靳單易立刻說道︰「無須行禮,說,到底什麼回事?」

「老國公指的是?」

「聖旨,你要入贅衛國公府?」

謝雁山點了點頭,「自小耳聞老國公神勇,對于衛國公、對于靳家軍向來仰慕。」

「縱是仰慕,你也不該莽撞,」靳單易嘆了口氣,「此事你爹同意?」

謝雁山低著頭,沒有回答。

靳單易撫著額頭,大聲嘆息,「如此沖動,想必定是沒有你爹的同意,所以你一意孤行的去請旨,胡涂、胡涂。」

「入贅靳家後,我便是靳家人,至于我爹……久了自然也就接受。」

「恨你一輩子都有,還指望接受!」手里握著聖旨,要不是怕招罪,靳單易就把聖旨給甩到了謝雁山的臉上。

「老國公,」謝雁山低著頭,輕聲說道︰「可否見靳二小姐一面?」

靳單易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眼下這局面實在令他心煩意亂,他的手揮了揮要下人叫靳永貞。

靳永貞在偏廳見了謝雁山,雖說一大早跟著靳單易一起接了聖旨,但她跟自己的爺爺不同,她倒是沉穩許多,只是心中有疑惑。

「你為何點頭入贅靳家?」靳永貞問。

謝雁山微斂著眼。

「若你、我要成親,我想知道原因。」靳永貞知道背後是因為溫良玉出手,但她好奇他如何能使謝雁山點頭入贅。

「靳二小姐該知玉王爺?」

靳永貞沉默了一會兒,姑且不論她與溫良玉兩人暗地里的交情,她打傷他的事滿城皆知,所以她自然點頭。

「王爺為了壞你名聲一事,心中有愧,于是找上了我。我娘親三年前突然暈厥,從此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如同活死人。此次王爺答應出手,尋奇人救我娘親,但唯一條件便是入贅靳家。」

靳永貞著實一愣,分不清心中該悲還是該喜,原來他拿人家娘親的病威脅謝雁山娶她……

她低下頭,「委屈你了。」

「倒稱不上委屈。」謝雁山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本來就對靳家軍多有仰慕,衛國公無後,將來入衛國公府,眼下這一切皆是你我共享,算來實在不能說委屈。」

听到這些話,靳永貞一顆心更是直直的往下沉。這就是她要來的夫君?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

「王爺要我入贅靳家,保衛國公府一切不變,我既然答應,你放心,我便會做到。只是……」

靳永貞靜靜的看著他。

「不論你與王爺過去有何恩怨,我倆若是成親,靳二小姐就該有所分寸。」

他話沒說明,但靳永貞懂他的意思。將來她是個有夫之婦,只能跟溫良玉劃清界線了。

溫良玉的話言猶在耳,一切如舊——只是所謂的一切如舊,是他要的?還是她要的?

成親之後,真能一切如舊?只怕他們倆都太天真了。

「二公子。」柳若安一看到靳永貞立刻笑迎了上來,「好些時候沒見你來了。」

靳永貞一笑,「王爺呢?」

「主子爺在四知苑。」

四知苑?不知又是哪個美人正陪著他,靳永貞呼了口氣。「既然如此,也不擾了王爺興致。王爺若沒問,也別提我來過。」

靳永貞轉過身,但她沒離開,反而繞到後頭的馬房找到了黑修羅,她臉上帶著淺笑,拍了拍它。

黑修羅原本有些野性,當時送給溫良玉時她心中還帶了絲看好戲的念頭,卻沒料到交到他手沒多久,就把黑修羅給馴服了。她的頭輕靠著馬,玉王爺果然有本事——只要是異性,就連牲畜也一樣被他迷得團團轉。

「怎麼?對本王的馬情有獨鐘起來了?」

听到身後的聲音,她不由一愣,一個轉身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他。

「在想什麼?」溫良玉拍了拍黑修羅的頸子,「竟然連本王來了都不知道,靠本王的黑修羅這麼近,不怕它傷了你?」

「別忘了它是你的黑修羅,也是我的霜雪。」

「知道了,你也不過就只送過本王這匹馬,還三天兩頭的提。」

「總比你好,你也只送過我這個。」她沒好氣的拿起一直掛在身上的平安扣。

「別看東西小,要看的是後頭的深意,保你一生平安。」

「好一句話保我一生平安,說不過你。」靳永貞低著頭,又把平安扣給掛好。

他低頭看著她,「如今事情如你所願,專程來謝我的吧?」

來謝他?她是該謝他,但她來卻不是為了謝他,只是突然想來看看他,誰知他在四知苑,醉倒溫柔鄉——

「確實是來謝謝王爺。」靳永貞刻意揚起笑容,精神奕奕的說。「下個月等姊姊出嫁衛城後,我也可以相看日子了。」

「很好,」溫良玉點頭,心中早有打算,「等你姊嫁出去,咱們就去墨城。」

「你似乎忘了我已是待嫁閨女,不該跟你出遠門。」

溫良玉壓根不在乎,「你是怕本王把你怎麼了,還是你把本王怎麼了?」

「我知道你對我不敢興趣,你身邊的美女何其多,我只是不想令謝雁山蒙羞。」

听到靳永貞的話,溫良玉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這跟他原本的打算可不一樣。

「四知苑還有美人等你嗎?」

溫良玉冷著臉搖頭。

「好極了。」靳永貞伸出手,輕拍了拍他的胸,「走吧!請我喝杯酒。」

只是她才轉身走沒幾步,張公公的身影便出現在馬房門口。

「王爺,請立即回宮一趟。」張公公的神色欲言又止。

溫良玉瞄了眼靳永貞,眼底閃過一絲猶疑。

「果然,你我之間連喝酒的緣分都沒了,」她嘲弄的看著溫良玉。

溫良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早些回府去,本王進宮一趟。」

靳永貞有些意外,原本還以為溫良玉會跟以前一樣壓根不在乎宮里的急召,怎麼她要嫁人了,他也要開始避嫌了嗎?

溫良玉沒多說什麼,急忙的走了。

靳永貞也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在熱鬧的街上晃著,雖說成親之後該是一切不變,但她明白為人婦後,縱使謝雁山是贅婿,也是她的夫君,不能視若無物。

恍神之中,她听到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她立刻退到旁,抬頭卻見是衛國公府的馬車。

她的眉頭一皺,這個時間點,馬車直往宮里去,隱約覺得事有蹊蹺,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分暴露,她隨即擋在路中央。

駕馬車的福二一見,連忙將馬車停下。

「大膽,」後頭的侍衛上前,「敢擋住衛國公府的馬車。」

靳永貞也沒理會,動手打開擋住她的侍衛,拉開布幔。

靳單易一見到她先是一愣,「貞……」他回過神,立刻斥退侍衛,「退下。」

眾人聞言立刻全退了下去。

靳永貞利落的爬上了馬車。

靳單易見她一身男裝,氣惱的瞪著她,但他還得趕進宮,于是先對前頭交代了聲,「行。」待馬車繼續行走,他立刻咬牙切齒的問︰「你這是什麼樣子?」

靳永貞有些心虛的模了模自己的衣服,「好玩。」

「好玩?」靳單易氣得用力的閉了下眼,「你姊姊在宮里出事了。」

「什麼?!」靳永貞臉色一變。

「你姊姊被寶公主召進宮去,卻失足跌落西苑的雲湖里。」

靳永貞的臉色變得蒼白,想起了方才溫良玉被急召回宮,還有張公公欲言又止的神情——

「姊姊現在如何?」她急急的問。

靳單易抿緊唇,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宮里不願將人送回衛國公府,所以我得進宮一趟。」

靳永貞難以置信,「姊姊都傷了,還不放人。」

靳單易搖著頭,「听聞是兩位貴妃娘娘的意思。等會兒你就待在馬車上頭,等我消息。」

靳永貞想拒絕,似她現在一身男裝,實在也不方便大刺刺的任意走動。

「明白了。」她低著頭回答。

靳單易並不放心,但是現在他也顧不得她,一心只掛念著落湖的靳時維,他己經受夠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不願此生再嘗一次椎心之痛。

馬車進了宮門,最後停了下來。

靳單易也不等人攙扶,急急的下了馬車。

「老國公。」

這個聲音——靳永貞听出是謝雁山。

「維兒現在如何?」

「落水至今醒來了一次,但隨即又睡去。太醫說靳大小姐受了驚嚇,但應該是無礙。」謝雁山恭敬的回答。

「她人現在在何處?」

「永樂宮。」那是柳貴妃的寢殿,「听寶公主的意思是靳大小姐自己失足,純粹意外。」

「聖上的意思呢?」

「聖上似乎只要靳大小姐無事,便想要輕放此事。寶公主還說對靳大小姐有愧,所以要靳大小姐不管如何都要留在宮中痊愈後再離宮。」

靳單易的眉心緊鎖,若讓維兒待在宮里,只怕小命早晚沒了,現在也不急著討公道,先把人給帶離宮中再說。

「我先去見聖上。」在這宮里,只要聖上開了口,就不怕寶公主有什麼盤算。

他一心急著要面聖,又想起了馬車里的靳永貞,「雁山,你留在此處。」他一個孫女正面臨生死交關,可不能再讓另一個孫女沖動的往鬼門關去。

謝雁山原要陪同靳單易,但看他眼神,立刻點頭遵命。

靳單易才走遠,謝雁山便听到馬車里有聲音,他的神情一變——

「是我。」

這聲低語使謝雁山著實一愣,伸手微拉起布幔,看到一身男裝的靳永貞。

「靳二小姐?你怎麼——」

「到底出了什麼事?」靳永貞實在沒心情解釋,只焦急的問。

謝雁山看了下四周,立刻上了馬車,才低聲說道︰「寶公主召靳大小姐進宮,說是為了當年打破夜明珠之事賠罪,設宴在西苑雲湖上的如意亭……落水的事,寶公主說是靳大小姐見霞光染紅湖面,一時看得痴了,失足落入湖中。」

「胡說!」

謝雁山不以為然的看了靳永貞一眼,「靳二小姐,不是胡說。寶公主已經開了口,就只能這麼信。若真要追究,吃虧的是衛國公府。」

聞言,靳永貞心中的氣憤難平。「難道我們就只能任由她撒野?」

「這稱不上撒野,她是公主,金枝玉葉,除非聖上開口,不然我們做臣子的只能牢牢的閉上嘴。」

靳永貞難以置信的看著謝雁山,「意思是她就算真害死我姊姊,因她是公主,衛國公府也不能去討個是非公道?」

「沒錯。」謝雁山堅定的看著靳永貞。「而且這次寶公主是打定了主意要讓靳大小姐在宮中靜養,說要等她養好身子才讓她出宮。寧貴妃和柳貴妃兩位娘娘也同意,聖上看樣子也不會反對。縱使現在老國公求到跟前去,也未必能順利將靳大小姐給帶出宮,所以靳二小姐還是乖乖的待著,別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靳永貞覺得荒謬,寶公主留人十有八九不安好心,她姊姊的命都快沒了,不過是要帶姊姊回家,卻是「惹是生非」?!

「若你我成親,你便是衛國公府當家做主之人,」她冷冷的看他,「難道你就無任何作為?」

「你指望我如何?」謝雁山反問。「柳貴妃娘娘和寶公主說要照料靳大小姐,連聖上都點頭,若我們再去說些什麼,就是不知好歹。」

靳永貞嘲諷一笑,「今日听你一席話,才知道你我兩人的親事是個天大的笑話。」

謝雁山聞言,眉頭一皺。

靳永貞不再多言,站起身。

謝雁山見她動作,立刻伸手拉住她。「你要做什麼?」

「寶公主不放我姊姊,我就自己去救。」

「別傻了,這是宮廷,你以為憑你可以自由來去嗎?」

她一個轉手,趁他不備,一掌打在他的胸前。

謝雁山一痛,松開了手。

「靳二小姐,」謝雁山來了氣,「我不想傷你。」

「傷我?」靳永貞一個冷哼,「憑你?」

謝雁山不悅,伸山手就耍把她給拿下。

靳永貞身子微側,反手一劈,謝雁山只覺得眼楮一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痛,臉色一白,悶頭倒下。

靳永貞面無表情的扯下他身上的禁衛軍的衣物,換在自己身上。

柳貴妃看著大步走進來的溫良玉,眉頭微皺,「玉王爺,夜已深,踏入後宮有違體統。」

這是聖上的後宮,溫良玉是成年皇子,于禮他根本不該涉足此處。

但面對指責,溫良玉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思緒,目光掃過柳貴妃,然後落在一派恬淡坐在一旁用夜宵的寶公主身上。

這丫頭倒是聰明,出了事就窩進母妃的寢殿來。

「母妃,看三皇兄的樣子,該是來問今天發生的事。」寶公主有柳貴妃在一旁,更是有恃無恐,喝了口湯,不由眉頭一皺,手中的碗一丟,「該死的奴才,湯燙也敢送上來?傷了本公主,要你的腦袋。」

爆女立刻跪下收拾,連忙下去換一碗。

「不過是碗甜湯罷了。」柳貴妃也沒訓斥,只是淡淡的說︰「你三皇兄在這里,別沒了規矩。」

寶公主的嘴一嘟,看著溫良玉,「三皇兄,放心吧,人還沒死。」說完,忍不住嘴角諷刺的微揚。

溫良玉見她臉上沒有一絲心虛,一旁的柳貴妃也不疾不徐的喝著湯,看來兩母女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頭,他的聲音一冷,「人呢?」

「人就躺在這皇宮內院的某一處。」寶公主依然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我會好好讓人照顧她的。」

溫良玉看出寶公主壓根不打算把靳時維交出來,「阿寶,此事你做得太過。」

「三皇兄,」宮女重新送上的甜湯放在一旁,寶公主瞄了一眼,口氣意興闌珊,「是靳時維失足墜湖,與我何干?父皇已經派人問了,也查明了,寧妃娘娘還親自開了口,把人交給我照料,上下都知道是靳時維自己不好,就是個腿殘的,干麼要靠近湖邊找死。」

溫良玉冷冷一勾唇,突然一個箭步上前,直接當著柳貴妃的面,拿起桌上的碗,也不顧碗里甜湯燙,往寶公主的身上一砸。

寶公主花容失色,閃避不及,跌在地上,正要尖叫,溫良玉卻已蹲在身旁,手直接搖在她的脖子上頭。

「玉王爺?!」柳貴妃驚得大嚷,「來人!快來人啊。」

不顧身後慌亂的腳步聲,溫良玉的手微微用力,看著一臉驚恐的寶公主,「你最好燒香拜佛保佑靳時維沒事,不然本王保證,縱使父皇護著你,你的小命也不保。」

溫良玉溫和俊美眾人皆知,曾幾何時見他傷人,他的眼神更令寶公主連聲音都不敢發,只覺一股恐怖的寒氣透心涼。

柳貴妃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玉王爺,如此冷酷,如此凶惡。她立刻使眼色要伺候的嬤嬤去叫來更多侍衛,順便去稟告聖上。

殿內還亂成一團,殿外又起騷動。

「站住!」外頭響起喝斥聲,「來者何人?」

「讓開。」

這個聲音——溫良玉心頭一震,立刻收回自己的手,起身疾步的走了出去。

柳貴妃見狀,連忙上前扶起了寶貝女兒,就見女兒嚇白了一張臉還未回神。她的眼中怒火一閃,溫良玉當真以為受寵就可以無法無天,把她這個貴妃娘娘視若無物?!

寧貴妃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玉王爺,而她的皇子卻成了一縷幽魂,這股痛縱使多年過去依然啃蝕自己的心,而今溫良玉竟然還想傷害她唯一的女兒。

若不給他教訓,她的顏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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