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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少的婚約 第10章(2)

穆妍然透過淚眼看著他。這個人是她的老板,她在他手下工作快五年的時間,她清楚這樣的男人是馳騁商場的硬漢,絕對不是甜言蜜語的料,他是行動派的,總是以行動表示,她知道這些軟柔的話可能是絕響了。

就因為知道甜言蜜語對他而言有多難,她那封閉不讓他闖入的心,硬是讓他撞出了裂痕,渴望被愛著。

之前在離開寧家後,有好一段時間,她想著要怎麼遺忘這個男人。

他讓她一身傷,讓她領悟原來愛情是這樣的痛苦,她用忙碌的工作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寧懷合卻如入無人之境般闖進她的紅豆餅店,沒有強取豪奪,但只要有機會,他就會輕輕攬著她的腰,偷偷勾著她的手指頭,小心翼翼看護著她。

說她是永康街之花,倒不如說她是寧懷合手心里的公主。

「然然,嫁給我,我們馬上就去公證。」

「公證?!沒這回事,要世紀婚禮才行!」

「對!沒公證這回事,要古堡婚禮才行!」

寧懷合忽略長輩的抗議,公證結婚和辦理結婚登記,才是最優先要完成的事情。長輩可以繼續討論要怎麼擴大婚禮的規模,但然然要先娶進門讓他安心再說,之後的儀式隨便他們怎麼弄都無所謂。

四目凝視,他的眼神清亮,她卻是淚眼蒙。

寧懷合微笑,虔誠地親吻她的無名指,將戒指套上。「答應我,然然。」

有人說過,就因為無名指連著心脈,婚戒套在這指的意思就代表套住對方的心。

她雖然有過一次經驗,還是和同一個男人,但那次只有恐慌的感覺,不像現在,因為真的感受到一種愛的力量源源不斷由無名指闖入心里,她是真的很感動。

不過呢,這個男人的甜言蜜語听起來友善又謙虛,但替她套上戒指的動作卻是霸道又篤定。

這樣的男人,她放不下,又怎能不去愛?

她知道他們的問題還卡著,有一個女人還在痴痴等著他,也許方小姐已經是過去式,但哪個女人的心可以這麼寬廣到容得下其它人?

穆妍然深呼吸。「說說看你和方小姐的關系。」

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傾听,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如果一昧地往死胡同鑽,不願正視兩人之間的吸引力,那麼,或許有一天,後悔的會是她自己。

寧懷合的唇輕輕印在然然戴著女戒的無名指上,他很開心然然願意和他一起面對這道無形的牆。

「她是我前任女友,兩年前燒炭自殺,昏迷不醒。」

「你身上總是有醫院的味道,每天都去探望她,不是因為舊情難忘?」

「她自殺的起因雖然是蓄意且計劃性的,卻也是因為我失約在前,才給了她機會,所以我有愧疚感。」

「那現在呢?」

「她清醒了。」

「所以?」

「你上次听到的那句告白不是我的真心。」

她不說話了,好像問再多問題都是多余的。

現在的關鍵點一點也不難,就看她在人生未來的道路上,是不是願意和這個男人攜手前進。

「然然,我愛你。」

寧懷合的臉上真的是那種很開心、很開心的笑。以前,她從來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看著這樣的他,穆妍然的心狠狠一軟。她當然會在意前女友的事,但更多更多的心思,是她想再相信他一回!她不想再看到他落寞孤獨的表情,就像那天在獸醫院看到的那樣,那會讓她的心好痛。

寧懷合吻著她的手,一下下親著。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開口。「所以……你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不會再聞到你身上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了?」

寧懷合單膝還跪著呢。「我和她的事結束了。如果需要去醫院探望她,我會請老婆陪我一起去。」

「因為責任感,你還是會去醫院探望方小姐?」

「對。」他抬起手,摟著她的肩膀,同時仰起頭,輕輕吻著她嘟起的紅唇。

「我愛你,相信我。」

那低沉輕慢的嗓音,卻教她心弦一顫,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會把我的心,在往後日子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補償給你。」他盯著她,緩緩地說。

穆妍然的心軟得一塌糊涂,眼淚成串地掉。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甩淚,故意問。

男人夸張地嘆了口氣,語氣平緩中帶著篤定。「那我只好長跪不起嘍!誰叫我之前猶豫不定,漠視自己的真心,讓我的寶貝老婆生氣不安呢?」

長跪不起?穆妍然臉蛋一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沒想到堂堂大老板會說這樣的話?「寧懷合,你是無賴嗎?」

寧懷合聳肩。「如果無賴能夠達到我的目的,我很樂意變成無賴。」

「……」這是人話嗎?

長輩們擁了上來,女乃女乃用力抱住了失而復得的孫媳婦。

「我的然然啊,你回家吧,女乃女乃太想你了!」

「是啊,然然回來吧,你不在家,誰陪我下棋?」

「然然,你回家,爸媽給你撐腰,爸和你說,如果懷合再惹你生氣,你就搬到二樓客房,讓懷合自己在三樓關禁閉!」連很少出現的上將爸爸都開口說話了。

寧家人用他們滿滿的愛歡迎著她,沒人注意到還有一個人仍在長跪不起呢。

穆妍然看著她自己的爸爸媽媽,比起第一次烏龍訂婚時,父母眼里流露的擔憂,這次他們是真心誠意地替她感到開心和祝福。

她帶著淚意,笑容有如燦花般美麗,迎視著她的男人。

他的眼神是那樣的自信堅定,氣勢光芒萬丈。

如果有一天——

呵,不,沒有如果。根本不用存疑,未來就在她眼前,她清楚寧懷合會對她很好,就如同她對他的感情是一樣的。

「起身吧。」

「謝夫人。」

寧懷合起身,毫不遲疑地將她擁抱入懷,那深黑的眼靜靜地凝視著最愛的女人,然後低頭吻了下來。

長輩曖昧地亂笑一通,也不忘警告呼吸、呼吸,要給人家呼吸啊!

她笑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輕地說︰「我愛你。」

這一刻,寧懷合感到如釋重負的釋懷,他的世界因為然然再度變得溫暖,終于不再孤寂荒蕪。

「謝謝你願意愛我。」

穆妍然漾著笑,伸手摟住他的頸子,抬頭吻了上去。

三天後的頭條新聞,大肆報導著寧家大少和穆家大小姐低調公證結婚並完成入籍的消息。另一個爆點,則是穆家老爺主動修復和長孫女的關系,似乎斷絕關系和修復關系,都是老人家愛使性子的行為。

雖然只是公證結婚,報導中也有提到寧家會擇期舉行隆重的婚禮和擴大宴客,但在頭條新聞所附帶的相片里,一群人看起來很熱鬧。

新郎穿著白襯衫、西裝褲,新娘沒有花俏的禮服,身穿典雅的米色小洋裝,臉上的妝容干淨簡單,沒有多余的濃妝,長發自然披垂在肩膀,他牽著她的手,身旁都是兩家的長輩。

方雪凝看著新聞,她以為寧懷合的婚禮應該是盛大的世紀婚禮,就像英國王室那般,她會有長長的頭紗,紅玫瑰布滿整個教堂,她的新娘白紗禮服必須是最華麗的,而且是由名設計師親自手工縫制的。

而她將會綰起長發,頭頂戴著價值非凡的鑽石皇冠,和項鏈、耳環都是配成一套的,她要像個尊貴的公主,牽著王子的手,走過紅毯的那一端,立下誓言,終其一生只愛那個男人。

這原本是屬于她的畫面,她的婚禮,她的王子。

「雪凝啊!怎會這樣呢?你都醒了,寧家的媳婦應該是你啊!」方家的長輩們沒辦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這兩年來,方家索求無度,因為他們認定這原本就是寧懷合的責任,誰會想到,他居然娶了別的女人?!

那方家的未來怎麼辦?

那雪凝的未來怎麼辦?

「找記者!把記者找來!我們把一切全部告訴記者,不能讓那個負心漢這麼好過!我們雪凝都是因為他才自殺的!」

方家的長輩們準備打電話聯絡各大媒體記者,只要把這件事說出去,這個負心漢就讓社會輿論去批判他吧!

哪怕是富可敵國的寧家,只要把這件丑事公開在陽光下,飯店業績一定會受影響。他們就是要這樣做,絕不能讓負心漢這麼好過!

方雪凝笑問︰「你們要聯絡記者,不怕事情的真相全被揭露嗎?」

方母義憤填膺地說︰「我們就是要全部揭露啊!就是要讓社會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寧懷合有多麼可惡——」

方雪凝瘋狂大笑。

方家的長輩們全部傻眼。「女兒啊,別嚇我們啊……」

方雪凝看著她的父母,她心里很清楚自從她昏迷後,她貪婪的父母向寧家敲詐了多少利益。

「自殺是我計劃的,只是我沒算好悶燒的程度,造成了意外。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要死,這只是一個手段。」

方家長輩在听到女兒的自述時,全部呆若木雞。

「女兒啊,這怎麼可能……」

「寧懷合不在台北時,我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我還墮胎過,我怕他知道,所以妄想用自殺來留住他。」

方母尖叫。「你在說什麼?你不要亂說!沒這件事的!絕對沒有這件事!你是因為寧懷合的絕情,才會燒炭自殺的,寧家要為你負責!」

方雪凝看著電視新聞不斷重復那條婚訊,不理會父母憤怒的吼叫。

熒光幕上的他開心笑著,笑得意氣風發,卻不是對她笑;而且他的笑,絕對不是那種會讓她害怕的偽裝溫暖的笑,而是打從心底真正的快樂。

自從清醒後,不,應該說在她當年憤而離開美國,回到台北展開豐富的夜生活後,懷合就從沒認真對她笑過了,更何況是這種打從心底真正快樂的笑呢?

或許在日記被發現前,那樣精明的人早就知道她已經背叛了他們的愛情。

「女兒,不用怕,反正兩年前的事,沒證沒據的,只要我們堅持是因為他對不起你,你才自殺的就好!」

方雪凝搖頭,方家雖然有錢了,但那幾顆愚昧的腦袋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進步。「媽,你以為寧家可能讓你這麼無理取鬧嗎?」更別說當初她寫的日記還在他手中。

依過去的情分,她相信寧家會在合理的範圍內再繼續支持方家,但如果方家有任何不友善或挑釁的動作,寧家也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他對她已經無心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呢?那個人可是在商場上讓人畏懼著、顧忌著的寧大少啊。

她的背叛觸及了他的底線。

于是她拱手讓出了原本只屬于她的幸福,她的王子。

「雪凝啊!我們要怎麼辦啊?」

新聞繼續播報著這則頭條喜訊。

方雪凝閉上眼。

如果不要清醒——不,如果當年她沒有選擇背叛,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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