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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滿地 第十一章 入了齊家門(1)

「這天反常的熱呀,誰會選在這麼熱的天氣出閣了,不嫁了,我回水榭清涼清涼。」

這一身汗的,黏糊糊地。

「又說什麼胡話,快把嫁裳穿好了,今日出了門就是人家的媳婦,不比在家那般自由,那些胡鬧的小性子給我收好。我瞧瞧你這發妝有沒有亂,胭脂的顏色不夠亮,妝太淡……」

「好了啦!娘,你別再念了,從昨兒夜里念到今天早晨,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饒了我行不行,我是嫁人,不是坐監。」為什麼她得嫁得這麼急,連半點掙扎的時間也不給她。

蘇輕憐想著年過十七,最好是能到二十再婚嫁那就最美好了,她想了好多往後要過的日子,連著數年的生活都設想好了,她要過得舒心且快活,沒煩沒惱睡到飽。

誰知世事難料,出現了變量,她以為的忠犬是變種狐狸,有生意人的心機和商人的狡猾,悶不吭聲的算計她,讓她不知不覺中卸下心防,走入他事先布好的陷阱里。

「呸呸呸!什麼坐監,狗嘴吐不出象牙,沒一句好話,從現在起你不許再開口,喜娘,這兒來補點粉,再上點胭脂,抹濃點無妨,今日是大喜日子,喜氣點好。」

一位年輕媳婦走了過來,看了看新娘子臉上的妝,她打開胭脂粉盒,先上點粉補妝,再抹一點胭脂抹在豐潤唇上,輕輕地勻開,艷色的唇瓣襯托出嬌美雪顏。

絕代風華的新娘子在喜娘的巧手下更加艷麗了。

「娘,該讓妹妹上花嬌了。」蘇承文在外面喊著。

「嗯,就來了。」

哭了一夜早已哭腫雙眼的趙玉娘語帶哽咽,親手為女兒蓋上喜帕,表示傳承和夫妻和樂。

「小小,來,小心點,別踩到裙擺,大哥背你上花轎。」他們家的小人兒呀,居然也到了這一天。

「好。」真的要嫁人了嗎?好像在作夢。

難得乖順的蘇輕憐趴在大哥的背上,腳離地的一刻,她的心頓感一空,威覺有什麼不一樣了。

她回頭想再看娘一眼,可是紅咚咚的喜帕遮住了視線,她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她知道娘一定在哭,因為母女連心。

「上轎了。」

秋嵐匆匆忙忙地在新娘子手中塞了顆隻果便起轎了。

齊府和蘇府只隔一牆,因此是這門過那門,根本走不到幾步路,打個噴嚏就到了。

可是呢,為了讓岳家瞧見齊府對新婦的厚意,不只讓花轎繞內城一圈,還鑼鼓喧天的往城外走,紅得張揚的花轎四平八穩地行進在青石板路上,沿路散著喜糖喜錢,好不張狂的顯示齊府財大氣粗的雄厚實力。

天氣晴朗,一陣微風吹來,微微吹動繡上龍鳳呈祥的轎簾,一雙棗紅繡花鞋若隱若現。

驀地,騎在最前頭的新郎官忽然掉轉馬頭,朝新娘子的花轎騎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下了披彩掛霞的高大駿馬。

包讓人瞠目的是,喜堂還未到,他突然一彎身探入轎子里,笑意溢眼地將嬌柔若柳的新娘子抱出來。

「怕不怕?」

「你想干什麼?」听著近在耳邊的低笑聲,蘇輕憐血液中一抹淡淡的叛逆被激發出來,嘴角含笑。

「帶你到天之涯、海之角,就你和我。」如影隨形,比翼雙飛,連枝並蒂徜徉天地間。

「乖,作作夢就好,不要想太多。」她以哄孩子的口氣輕拍他肩頭,知曉他不會做出太出格的行為。

「小小……」她這語氣讓齊正藤哭笑不得。

「說吧,你想給我什麼樣的驚喜?」她等著接招。

這便是兩個人太熟悉的結果,她太了解他的心性和作風,以他的個性,不會無緣無故做多余的事,肯定有後招。

「姑娘家太聰慧便顯得男人太無用,你給我留點尊嚴讓我裝裝樣子好嗎。」大紅喜球胸前掛的齊正藤小聲告饒,但眼中濃濃的笑波不曾散去。

不講禮數的,他將人擄上自個馬背,她橫坐在他身前,兩兩相依偎,紅衣怒馬甚為風流。

「小小,你今天真美!」齊正藤低喃。

「天生如此,美玉無瑕。」她不害臊地自夸。

他一听,放聲大笑,「好個天生如此,美玉無瑕,我服氣了,果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少賣關子了,葫蘆里裝了什麼快拿出來,今日過後我肯定是城里眾人口中的話題。」有哪個新娘子不坐花轎改騎馬的。

蘇輕憐嬌嗔地往他肉上一掐,誰知他腰骨一顫,倏然聳立的是某個部位的反應,眸色瞬間一黯。

「不要挑逗我。」他聲音低啞道。

她水眸一橫,「你才給我老實點。」

齊正藤揚唇一笑,策馬往前奔了約兩里路,長臂一舉指向遠方。「小小,你看到沒,那一片種滿作物的田地是我送給你的五百頃聘禮,從這往東走上三日,都是你的。」

「我的?」剎那間,她被眼前的景致驚住,久久回不了神。

「喜歡嗎?」這是他給她的新婚大禮。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她大為動容,只覺得有股滿滿的幸福感從心底溢出。

「是你說的反季節蔬菜、反季節水果,我依你曾說過的讓索子去試種,他找了上百名經驗老到的農夫、果農一次次去試,一次比一次成功,就成了你眼前所見的景象。」

看到她的滿眼欣喜,齊正藤是驕傲的,充滿無與倫比的自信。

五月份就有結實碩大的棗子,以及秋天才有的橙色柑橘,紅得喜人的柿子掛滿枝頭……蘇輕憐有說不出的感動,他的心意她收到了,不管日後會如何,這一幕她將永存心底。

「還有你說的二獲稻,以目前的長勢而言,六月底便可采收了,隔著幾天灌溉、施肥,又能播下這二次稻作,最晚十月也能收成。」他從沒想過一年一獲的稻米能收兩回。

蘇輕憐不過幾年前說過,這里的氣候日照充足、雨量豐沛,為什麼稻米一年只能收一回,若是提早育苗,一開春就栽下手掌高的秧苗,那麼收成是不是能早上幾日,然後重新整地再插秧,秋收不成問題。

她隨口一說便忘了,並未在自己的田地實行,因為地多而人手不足,加上她並不缺銀子,因此她不想帶頭做出太過突兀的事引人注目,原則上她是很怕麻煩的人,能省一事是一事,出頭鳥難做。

可是她光說不練,有一個人卻記住了,齊正藤曉得她對土地的熱愛,也懂得送禮要送到她真心喜愛的,因此他腦子動得快,不動聲色的暗中籌劃,以達到瞬間的震撼。

別的稻田還是綠油油的一片,「她的」水田已是開花抽穗,小小的果實正在結成,兩邊的景致叫人好不驚嘆。「齊二哥,如果你此生的情不變,我蘇輕憐也跟你一輩子了。」

有個人肯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他的情意有多深呀!

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直到這一刻,眼圈兒一紅的蘇輕憐才徹底感受到,她真的嫁人了,身後這個面上有瑕疵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日後依靠的天,他們要長長久久走下去,只有生與死才能分開他們。

聞言,他嘴角上揚,「我說過的話絕不食言,商人重信譽,只此一生,就咱們倆一起過。」

沒有花哨的言語,有的只是涓涓細流的真誠,可是比指天咒地的海誓山盟更動人,叫人听了窩心。

「還不回城,要是錯過拜堂的時辰,你看我爹、我娘,還有我兩個哥哥會不會拆了你的骨頭。」他是皮厚,不怕抽筋剝骨了是吧?

因為只嫁到隔壁,因此蘇承文、蘇承武不像上一回蘇朧月出閣時一路送嫁,兄弟倆以為不過繞城一圈,很快就回來了,所以他們正以娘家舅兄的身分在齊府等兩人回府。

要是他們曉得齊正藤還有這一手,肯定一前一後的盯緊他,讓他沒法從中作亂,好好的一場婚禮被他搞得不倫不類。

「是,娘子。」

齊正藤將馬頭掉轉,回到迎親行列,笙鼓噴吶聲響徹雲霄,可他卻沒將新娘子放回花轎里,始終抱在懷里,一直到快入城了,在蘇輕憐的輕惱下才肯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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