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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好威 第10章(1)

雲家莊的生意分為兩大塊版圖,一塊是布料的買賣,一塊是成衣,其中以布料買賣為大宗,擁有自己的棉田和織布廠、染布廠,甚至有自己的商船,還跟鄰近幾國有貿易往來,而成衣僅以南泉為據點,雖然如此,但南泉佔地廣,是寧安城之下的第二大城,人口又密集,就讓他們有做不完的生意了。

雲斂鋒先帶丁宣瑛到百延巷的雲繡坊參觀,其余繡坊也在同條街上,有那新聘拔尖繡娘的水織坊,還有巧繡坊、綿繡坊、麗織坊和一品繡坊、無雙繡坊,每間繡坊的規模不一,以雲繡坊和水織坊的門面最大、分店最多,幾乎是旗鼓相當。

百延巷坐落在南泉最繁華的城北,彎出去便是主干道民安街,雲家莊在店鋪林立的百延巷就有六間鋪子,其中布店佔了四間,兩間成衣鋪子。

馬車到了巷口放慢速度,丁宣瑛掀開布簾一角,估量著百延巷雖是巷子,卻是現代的四向道,馬車要暫停一下買東西很是方便,人潮更是多得沒話說,用人潮等于錢潮這句話來說,那就是會數鈔票數得手軟。

有個中年人正躬身在鋪子門前迎著,見兩人下了馬車,馬上恭恭敬敬的向前打了個千兒。

「老奴給少爺、正女乃女乃問好。」

雲斂鋒向丁宣瑛介紹道︰「這是雲叔,是這里六間鋪子的總管事,在咱們莊里已經待了一輩子,是父親生前的得力助手。」

丁宣瑛毫無少女乃女乃的架子,笑著說了聲雲叔好,把雲濤驚得惶恐不已。

「正女乃女乃千萬不要這麼叫老奴,真是折煞老奴了!」

丁宣瑛看著這如父親般的長者,目光里帶著尊敬,由衷地說︰「您是長輩,我稱您一聲叔叔又有何妨?」

雲濤看著這平易近人的正女乃女乃,心里比較了起來,他也見過溫詠佩,對方卻是自恃甚高,到鋪里來,二話不說直接進廂房,一坐下就先查帳,好似他會貪墨似的,把他氣得好幾天吃不下飯。

「規模真大。」丁宣瑛隨意兜著轉著,盡量不要影響客人,而同來的沁冬和小青也看得錯不開眼,她們平時哪能上街來逛,女人天生就是愛逛街的,因此逛得根本不想走。

這鋪子約莫有幾百平方公尺,有幾個小伙子正在向客人介紹布料,貨架上擺滿了各色布匹,木制貨架古色古香,散發著淡淡木頭香氣,每一層貨架都擦拭得光亮潔淨,布匹的檔次也都不同,方便客人依價格挑選預算內的布匹,台面上擺著一捆捆各色布料,可以說得上是種類非常齊全了。

參觀完布料鋪子,接下來便是參觀成衣鋪子,那成衣鋪子與布料鋪子其實大同小異,鋪面較小一些,招牌上同樣有個金色大大的雲字,表示是雲家莊的鋪子,同樣有擺放密密麻麻的各色布料,但另外展示著二十多套成衣,丁宣瑛邊看邊問邊模料子,跟著丁宣瑛介紹的小伙計油嘴滑舌的,很會哄客人買東西,不過丁宣瑛卻另

有看法,上鋪子來的多半是女客,如果能換成小丫頭來介紹會好得多。

兩間鋪子看完,丁宣瑛心里也有了底,她讓雲斂鋒先回馬車里等她,她帶了沁冬和小青,打算到水織坊等鋪子去轉轉,打探敵情。

「我陪你去。」雲斂鋒不願在馬車里等她。

丁宣瑛好笑地道︰「我的爺,你太顯眼了,這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雲大當家,你跟了去,人家不如臨大敵才怪,怎麼會讓我們進店鋪?」

說得自有一番道理,雲斂鋒也就听她的,不過仍派了坤弘跟著,以防有什麼意外,燈會時那裝瘋賣傻的下流胚子做的事他還猶記在心,萬不能讓她落單,有沁冬和小青陪著也不行,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因此雖然丁宣瑛一再說不必坤弘跟著,他仍是堅持。

首先到了巧繡坊、麗織坊,丁宣瑛很認真的翻看布料花色和款式,她此番出門特意做了富家少女乃女乃的裝扮,店里掌櫃便都客氣殷勤的接待,她也每間鋪子都順手買了幾套衣裳,不讓那殷勤接待的伙計失望。

第一間鋪子看了比較久,後面就快多了,相比之下,幾間成衣繡坊的款式都差距不大,只有水織坊的確實繡工出眾,那栩栩如生的圖案繡在衣裳上,硬是為平凡的衣裳增色不少,難怪會成為城里的新指標,許多少女乃女乃和小姐都在水織坊挑衣裳,有些甚至為了搶同一件衣裳而起口角,看來這水織坊就是她的頭號目標沒錯了。

溜溜地轉了一上午,也是饑腸轆轆的時候了,雲斂鋒帶她上酒樓用膳,把點菜權交給了她,她很歡快的點了一桌子不知道是什麼的菜,叫坤弘、沁冬跟小青都坐下來一起吃,窗外還可見落雪,大湖都結冰,一邊看雪景一邊吃,吃得極為盡興。

下午,一行人到了雲家莊,這里可說是整個雲家產業的總管理處,雲斂鋒看帳的地方是一間大廂房,陳設簡單,三個大書架滿是書,一張大桌子,除文房四寶外便是厚厚的帳本了,牆上幾幅字畫,花瓶里插了幾枝臘梅,顯得窗明幾淨,陽光充足。

「繡衣坊、織布廠和染布廠都在莊子後面,如果你想看,晚點再過去看,現在先歇會,若是身子吃不消,便明日再出府一趟也行。」

雲斂鋒怕她累壞了,送茶點的奴婢出去後,便想讓她躺在榻上睡一會兒,不想丁宣瑛卻是面色紅潤、目光明亮,熱切的看著他。

「我這就畫幾張圖,你讓繡娘們趕趕工,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鋪子里面賣。」

她是想試試水溫,看接受度如何再來調整方向,也提醒自己這里是古代,別致可以,但不可太過標新立異,要兼顧古人的保守觀念才是。

「現在就要畫?」雲斂鋒很是詫異。

丁宣瑛嫣然一笑。「打鐵要趁熱!」

沁冬笑道︰「咱們正女乃女乃就是個急性子,少爺,您就依了正女乃女乃吧!若現在不讓她畫,她恐怕是睡不著的,您不知道正女乃女乃學繡工時可是直接趴在桌上睡的,素日眼里就只有針線活……」

丁宣瑛笑啐道︰「我哪有那樣?你這丫頭干脆把我賣了好了。」

小青小聲地道︰「正女乃女乃是像沁冬姊姊講的那樣沒錯啊……」

丁宣瑛好氣又好笑,一雙眼眸亮晶晶的。「瞧瞧,連你這小小丫頭也敢出賣我了,直是養老鼠咬布袋。」

沁冬和小青均是一愣。「養老鼠咬布袋?」

丁宣瑛自知失言,那是她前世的俗語,她們兩個又怎麼會知道呢?她笑道︰「就是吃里扒外的意思。」

「養老鼠咬布袋……」沁冬和小青認真隱著,一副有意思的模樣。

雲斂鋒听她們那麼說,也知道非得讓丁宣瑛畫不可了,他命人備下了紙筆,沁冬在一旁磨墨,丁宣瑛便畫了起來。

她一口氣畫了十張圖,皆是以這里還沒有的圓領為主,也在袖口略做變化,每件從腰間下漸層繡上一首詩,詩句都是她記得的名家詩詞,專挑句子簡單的,也不帶情情愛愛,就是一些小橋流水,春花秋月之句,她特意標注每件衣領內都要繡上個小小的雲字,這是她來自現代的專利權觀念,若日後出現仿照品,也可以很快辨識哪件是雲家莊出品。

這十套衣裳在繡娘日夜趕工下,很快便在鋪子里賣了,因為樣式新穎又別出心裁,竟是不到一日就全賣出了。

這下,丁宣瑛前世的服裝設師之魂更是被刺激得全出籠了,回到雲府,她埋首畫出更多草圖,還想出搭配衣裳的紗帽和手袋,連繡鞋也配成套,從帽衣袋鞋,顏色全部一致,但每種顏色只做一套,售價自是不凡。

她這是運用了物以稀為貴的行銷手法,也因為她擁有現代染料的技術,因此雲家染坊在她的指點下,光是一個藍色便分染了許許多多不同的藍出來,也就成了一套套淺藍、水藍、淡藍、深藍、寶藍、紫藍……

「你這是哪來的想法?」雲斂鋒看到她的草圖之後啞然失笑,對她的創意甘拜下風,全是一色色一套套的,真有人會喜歡這樣成套的穿?

丁宣瑛笑了笑。「在我們那里,有個國家是由女人統治的,她就喜歡這樣一套套的穿。」

她說的是伊莉莎白女王,她是挺欣賞伊莉莎白女王的穿搭,自我風格相當強烈啊。

但很顯然,雲斂鋒是這個時代的男人,只將重點擺在了女人治國之上。「女人治國?太荒唐了。」

不說大錦朝世世代代都是由男人統治,鄰近幾國也都是由男人統治,他從未听聞女人可以統治國家。

丁宣瑛也不與他爭辯,一笑帶過,跟他爭這個才是真真正正的傻子呢,她不是傻子,所以不與他爭。

她從他面前翩然走過,取了鑰匙打開衣箱,取出一雙墨綠色絨面的棉靴來。

雲斂鋒看她拎著那雙棉靴走過來,心里已是」跳。

前些日子她從衣箱取了那叫發圈的東西要送彩霞和朝霞,他曾多看了一眼,那時心中確實是想,她做的物件,什麼人都送了,連坤弘也賞了一個她繡的錢袋,偏偏他這個夫君什麼也沒得到,心里便不是滋味了起來。

「穿穿看合腳否。」丁宣瑛今天格外的溫柔,還親自蹲下去為他換鞋。

雲斂鋒心中一陣蕩漾,待換上她親手做的棉靴,他的心弦更是震撼得無以復加,順手便將她拉了起來,拉進懷中。

丁宣瑛看著他,他的眼神幽如深潭一般,她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淺淺一笑,俏皮地問︰「是不是很感動?」

雲斂鋒點頭,眼里閃著奇異的光芒。

她踮起腳尖,主動摟住他頸子,將唇湊上去,大膽的吻了下他的唇。

雲斂鋒未料到今日她如此主動,他自然是驚喜不已,一瞬間已被她挑弄得身子熱了,抱起她往床里大步走去,放下紗帳,褪去自己的衣物,覆上她的身子,一路從她唇瓣輕琢到胸前,含住那嬌女敕的花蕾,以自己的身子摩挲著她柔女敕的嬌軀,巨掌如火似的在她身上游移,在進入她身子的那一剎那,她嬌嗔地呼喚了他的名字,著實燃起了他體內的熾焰。

一夜纏綿,丁宣瑛蜷在雲斂鋒懷中,她安適地依偎在他充滿安全感的男性氣息里,倦得闔起了眼。

今天是她算好要「做功課」的日子,她想懷他的孩子,運用了現代計算排卵期的方法,希望可以快快懷孕。

雲斂鋒壓根兒不知道妻子的「計謀」,還為她在自己面前展現風情萬種的一面而驚喜不已。

青霞軒里一室旖旎,煙雨軒中卻滿室冷清,偏偏又下起了大雨,更添溫詠佩心上的煩躁。

她素來不喜歡雨,滴滴答答的雨聲不管是沿著屋檐滴落或打在花木上,都讓她厭惡。

「平女乃女乃您還不睡嗎?奴婢熬了銀耳粥,您要不要喝上一碗再睡?」白蓮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會被主子遷怒。

丙然,溫詠佩一只茶杯砸過來,怒道︰「睡?我現在還睡得著嗎?」

相公已經有好一陣子都睡在青霞軒了,丁宣瑛如今又把手伸進了雲家莊,搖身一變,成了雲家莊的功臣,連老太君都不再對她不假辭色,夫人甚至要她把管家權分一半出來給丁宣瑛那賤蹄子,連下人們也在竊竊私語她這個平女乃女乃不如正女乃女乃來得威風,叫她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雖然過去相公也沒寵愛她,但掌家的大權握在她手里,雲府上上下下都任由她安排,有老太君給她撐腰,連夫人也不敢說什麼,因此她也不在乎相公的冷淡,只要能把雲家的財庫握在手里就行了,錢銀是膽,有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在手中,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外人不知道,她心里很清楚,溫家表面上雖然是寧安城首富,但如今只剩一個空殼子了,都怪她兄長急于擴張生意,跟北安國的商人合作,卻被對方把溫家所有的銀鋪、商鋪、商船全騙光,這也是當初她爹一定要把她嫁給相公為平妻的原因,溫家如今還能靠變賣田地維持表面上的風光,一旦田產都賣光了,溫家也就倒了,到時便要靠雲家挹注資金才可能翻身。

也因此,出嫁前她爹同她說得很清楚,什麼都不要,盡快得到掌家權最重要,而她也做到了,在帳目上做手腳,這中間來來往往的也給她娘家送了上萬兩的銀子過去,還把雲家在寧安城的幾塊田地偷偷轉移到她兄長的名下,因為老太君信任她,從沒查過帳,夫人則是個懶得看帳目的人,她才有機可趁。

可如今,丁宣瑛把那些人的心都搶走了,甚至要她交出一半的管家權,這不是要斷她的財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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