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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成新富 第5章(1)

診脈無事,洛宇嫻客氣的送走了劉大夫和存安。

外人一走,她便喊餓,紋娘和雪盞趕忙擺午飯。

「姑娘也真是的,劉大夫說要開方子備著,怎麼就說不用?」紋娘責怪。「掉進湖里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夜里燒起來該如何是好?」

洛宇嫻一笑。「沒事,我身子好,就當進湖里洗個澡。」

雪盞笑了起來。「姑娘又在胡說了。」

紋娘卻很嚴肅。「姑娘怎麼會游水?」

稍早,當她看到洛宇嫻渾身濕透的回來,得知她是掉進湖里去了,簡直嚇得不行,洛宇嫻不識水性,掉進湖里還能爬上來只能歸功于小姐在天之靈的保佑。

然而,劉大夫和存安來了之後,她才知道洛宇嫻是為了救沈二姑娘才跳進湖里,令她難以置信。

一個根本不識水性的人,又怎麼會跳進湖里去救人?就算她家姑娘會游水好了,也沒那個膽子往湖里跳啊!

「是啊,姑娘怎麼會游水啊?」雪盞這才想到。

洛宇嫻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主不會游泳,雖然心中暗叫不妙,但她口中輕描淡寫的說︰「救人要緊,當時又只有我一個,也就沒想那麼多了,跳進湖里之後才發現自個兒原來會游水,我在書上看過,說每個人打在娘胎里就會游水,游水是種本能,根本不必特意學。」

聞言,紋娘和雪盞面面相覷,似乎比听到她會游水還驚嚇。「姑娘看書?!」

洛宇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這才又想到原主是大字不識一個,真是說多錯多啊。

面對紋娘和雪盞質疑的眼光,洛宇嫻硬著頭皮笑了笑。「其實嫁進蔣家後,我發現要管家理事還是得要識字,所以我便一直暗中在學認字,當時是想給蔣雲浩那混球一個驚喜。」

紋娘和雪盞還是很難相信,她們天天跟在洛宇嫻身邊,從來也沒見她學字過,雪盞倒是想起上回進縣城時,洛宇嫻買了幾本書,當時她不以為意,姑娘家的閨房擺幾本書來增添氣質也是有的,如今想來,難道真是她家姑娘要看的?

雖然她不信,但洛宇嫻都說得煞有介事了,她們也不好追問下去。

紋娘轉了話題,「我剛才看過了,沈大爺送了燕窩、人蔘和茶葉來,都是極好的,尤其那茶葉,極為稀少,有銀子也買不到。」

洛宇嫻說笑道︰「要是送塊豬肉來更好,咱們許久未吃到豬肉了吧?跟豆腐一起炖,滋味不知道多好。」

「姑娘!」紋娘與雪盞都是哭笑不得。

主僕三人說說笑笑,忽听到外面有動靜,有男子的聲音。

雪盞耳尖。「好像是聶管事的聲音。」

洛宇嫻吩咐,「去看看。」

雪盞擱下飯碗去了,不一會兒回來了,聲音異常的緊張。「姑娘、姑娘,沈大爺來了!」

雪盞聲音才落,洛宇嫻已經看到沈玉瑾大帥哥出現在視線里了,不免一楞。

怎麼說來就來?這便是人帥就是任性嗎?

適才存安偕同劉大夫過來,是紋娘出去應門的,不過紋娘也是先進來稟告她一聲才出去迎人進來,這會兒沈玉瑾卻是不由分說的跟雪盞一同進來,而且喊門的聶管事並沒有陪著,難怪雪盞緊張到聲音都走調了。

「沈、沈大爺好……」紋娘也很緊張,馬上就起身施禮。

洛宇嫻雖然沒她們兩人緊張,但有貴客臨門,又是受過人家恩惠的,她這個主人家總是要起身相迎。、

她起身盈盈一福,從容道︰「沈大爺已經讓劉大夫來了,怎麼還親自過來?」

沈玉瑾笑道︰「洛姑娘救了舍妹,沈某已是感激萬分,洛姑娘還苦口婆心的給她當頭棒喝,她似乎也听進去了,乖乖的吃飯喝藥,沈某自當要親自過來表達謝意。」

洛宇嫻听到沈博珊不再尋死覓活也是深感安慰,自己總算沒有白費唇舌。「那就好,本來就不必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沈姑娘能想通比什麼都重要。」

說完,她看著眼前的沈玉瑾。

這樣一個美男子,光是擺在那里就叫人心動。

他身材頎長,一襲月色錦袍相當適合他,烏黑的發只以一柄玉簪別住,面上露著一抹淡淡笑意,劍眉斜飛,有幾分瀟灑恣意,玉樹臨風四字當之無愧,美男子三字更是名符其實。

可能是家世背景和年紀都相當吧,她腦中不由自主的將沈玉瑾和蔣雲浩做比較,一比之下,高下立見。

所謂月復有詩書氣自華,正是這個理,沈玉瑾哪是蔣雲浩那俗物比得上的?

而她之所以對沈玉瑾的身家背景有進一步的了解,是閑暇時听紋娘和雪盞說的。

沈家世代從商,家底殷實,但上寧是商家的聚集之地,沈家在上寧的商家里實在排不上邊。

可是,打從如今的家主沈坤豐娶了如今的主母琴氏後,沈家就做起了海運生意,還做得風生水起,一直到如今,沈家與蔣家已是旗鼓相當了。

說起沈家主母琴氏,她的出身來歷至今仍是個謎,有一說是沈坤豐在行商的路上救了她,愛上了她,後來執意迎娶她。

也有一說是琴氏乃是青樓出身的清倌人,沈坤豐替她贖了身,這樣卑賤的身分,讓她為妾就不得了了,偏偏沈坤豐還執意迎她為妻,跟家里也鬧騰了好一陣子,搞得風風雨雨、轟轟烈烈。

不管如何,琴氏沒有娘家靠山、沒有背景來頭是事實,她能坐穩沈家主母之位,憑著「旺夫興宅」四個字讓婆母從原本的瞧不起到閉上嘴巴,讓沈坤豐除了她之外沒有納妾,也稱得上是個傳奇了。

如果說沈家的第一個傳奇是主母琴氏,第二個便是她眼前的沈玉瑾了。

沈家是金商會的會員,所以沈玉瑾是可以考功名的,蔣雲浩自然也有這個資格,但是,雖然經過金商會認可的商人可以考功名,但打從朝廷給了這項恩典之後,還沒有人考上過。

然而,三年前的科舉,沈玉瑾便破了這個例。

大滿朝的科舉制度與其他朝代大同小異,進士分為三甲,頭甲就是她這個魂穿而來的現代人也知道的狀元、榜眼、探花,其他七名列入二甲,稱為「賜進士出身」,三甲若干名,稱「賜同進士出身」,多少人都想著一舉成名天下知,因為功名等于身價,大滿朝奉行的真理仍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對于有心要走仕途的人來說,沒有功名就沒有跳板,就連封侯封爵的名門世族,若是幾代里都沒有出一個有功名的子弟,那麼這個世族也會漸漸走向沒落。

三年前的科舉,沈玉瑾便是第四名的傳臚,他與當年的狀元、如今的五品御史中丞林致安同科,兩人也是至交好友,林致安是寒門子弟,成為狀元公之後自然是走向了仕途,而沈玉瑾卻婉拒了入仕,說官場傾軋權謀實在太煩,他無心仕途,考功名不過是為了提升沈家的地位,他也確實提升了沈家,讓數不清的商家眼紅不已,只盼家中子弟也能有出息,考上功名,不讓沈家專美于前。

如今,沈玉瑾可是上寧縣城里的香餑餑,多少大戶人家托媒人說親,甚至京城的大戶人家吳家也有意將嫡女嫁給他,他都沒接受。

于是,傳言又來了,說沈玉瑾好男風,和清秀的林致安是一對,偏偏人在京中為官的林致安也一直未娶,兩人的關系就成了上寧長盛不衰的八卦。

如今這樣面對面好好的端詳沈玉瑾,她倒覺得不像,前生她的朋友里也有幾對同志,所以她對是不是還是有幾分感覺的。

不過,就算人家不愛男人,這樣的極品美男也輪不到她,即便她這副身軀的原主長得很好看,但模樣再怎麼好也是枉然,她若是未婚的姑娘都未必配得上了,何況她棄婦的身分在那里擺著,她明白他會紆尊降貴的過來,不過是因為她救了沈博珊,其他的可能她想都不必想,自己都覺得沒門。

「洛姑娘,飯香誘人,在下也還沒用午飯,能一起用嗎?」沈玉瑾笑著問道,他自然知道自己在睜眼說瞎話。

洛宇嫻淺淺一笑。「都是粗鄙的東西,沈大爺不嫌棄的話,當然可以。」

哪來的飯香?都是粗茶淡飯,他找理由不走才對吧,不過他為什麼要找理由不走,她一時也想不明白。

紋娘和雪盞頓時手足無措加手忙腳亂,一個挪位子,一個添碗筷,倒是洛宇嫻泰若自然地請沈玉瑾坐下,自己也落坐。

桌上的飯菜實在寒磣,一小兵白菜蘿卜湯,一大碗苦丁菜蘸醬生吃,一碟腐乳,一大碗芝麻拌野菜,一盤芩麻菜包的菜餃子,連點肉渣子也看不到,唯一比較象樣的一道菜是洛宇嫻發揮前世手藝煎的雞蛋卷。

雖然她們還有賣櫻桃得到的一千兩銀子,但洛宇嫻前生在務農的四代同堂家庭長大,身為長女,在精打細算的母親教下,她很懂得未雨綢繆、近思遠慮的道理,那一千兩銀子是救命錢,也是未來發家的基金,不能輕易拿出來,而且她們才從蔣家月兌離出來,多少眼楮看著呢,自然不能過得太爽。

照理,沈玉瑾這位沈家大爺肯定是過著錦衣玉食的曰子,但此時他絲毫不見嫌棄之意,就著紋娘給他盛一大碗尖尖的白米飯,吃得津津有味,還直說雞蛋卷好吃。

雪盞如今很以洛宇嫻為榮,立刻說道︰「是我們姑娘做的!」

沈玉瑾很是意外。「洛姑娘好手藝。」他有一個姊姊一個妹妹,但兩人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洛宇嫻笑道︰「手藝二字不敢當,可能是我們自己養的雞下的蛋,所以吃起來特別鮮吧。」

沈玉瑾再次意外了。「洛姑娘還自己養雞?」

說到這個雪盞可驕傲了,一時忘了沈玉瑾高高在上的身分,與有榮焉地說︰「是我們姑娘的主意,養了雞鴨在後面水塘那里,說雞鴨們自己會去野菜草叢覓食,也會去水塘里戲耍,我們只要等著吃雞鴨下的蛋就行了,那幾只雞鴨也爭氣,這幾日真的開始下蛋了,姑娘便在它們腳上系了不同色的線,哪只有下蛋,哪只沒下蛋,一目了然,一日過去,姑娘便會將那些沒下蛋的集中起來講話,姑娘說那叫精神訓話,讓沒下蛋的自己看著辦,再不做出貢獻,就要宰來吃了。」

沈玉瑾听得笑了出來,洛宇嫻可窘了,雪盞這丫頭是要表達她的精明能干嗎?

听著卻好像她是什麼暴君似的。

餅了一刻,飯也吃完了,可沈玉瑾還是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繼續坐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慢條斯理地說︰「適才我差存安送來的茶葉是大理名品,不如泡上一壺,洛姑娘評鑒評鑒如何?」

洛宇嫻笑道︰「自然是好。」

她雖然覺得他一直找理由不走很奇怪,可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美男子在眼前,又是文采佳的傳臚,跟他相處也不覺得煩就是。

雪盞泡了茶來,洛宇嫻慢悠悠品著茶,就等著沈玉瑾再找什麼理由待下去。

一刻過去,兩人的茶喝完了,沈玉瑾似乎早想好了理由,開口道︰「當日姑娘賣給方大爺的櫻桃果,是在此地栽種的嗎?不知沈某能否看看?」

洛宇嫻面上帶笑。「沈大爺想看當然可以,就在後院里,但只有一棵,而且果子都已采光了,現在只剩葉子。」

「無妨,我就看看。」

洛宇嫻領了沈玉瑾往後院去,見到眼前一片欣欣向榮、蔬果茂盛、生機勃勃的景象,活月兌月兌是個小丙園,沈玉瑾也不禁驚奇起來。

他是第一次來這莊子的後院,據聶管事說,蔣家這座莊子至少廢置十年了,廢置十年的莊子不可能還派人來悉心打理園子,那麼他所看到的就是洛宇嫻主僕三人來到之後的杰作了。

「沈大爺請看,這便是櫻桃樹。」洛宇嫻指著櫻桃樹對沈玉瑾說,少了果子的樹自然看起來並無出奇之處,不過她已經將櫻桃與梨子嫁接了,若是成功,那肯定能驚艷四座。

沈玉瑾細細看了櫻桃樹,洛宇嫻見他認真,並不是隨便看個兩眼敷衍,便道︰「沈大爺還想品嘗櫻桃果嗎?」

沈玉瑾奇道︰「難道姑娘還有留下的櫻桃果?」

洛宇嫻一笑。「沈大爺請隨我來。」

她帶他去地窖,見沈玉瑾很是驚訝的樣子,便問道︰「有什麼不妥嗎?這地窖不是很多人家都有?冬暖夏涼,能保住蔬果水分,實在好用。」

因為她把果子往地窖里放時,紋娘和雪盞也很驚訝。

沈玉瑾道︰「是很多人家有,但多半用于存放冬日來臨前的蔬菜或腌肉,沒有人會把果子放在地窖中保鮮,姑娘此舉甚妙。」

洛宇嫻一笑,她也不知道古代人這樣死腦筋,前人只放蔬菜腌肉,後人就沿襲下來,沒人想過可以放果子。

她拿了一個柳條筐,隨意撿了一小簍筐的櫻桃遞給沈玉瑾,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沈玉瑾沒收下,只說笑道︰「姑娘太客氣了,姑娘如此,沈某今日倒像來打秋風了。」她們未來的日子還長著,櫻桃果能賣高價,他認為還是留著給她們賣的好。

「沈大爺說笑了。」洛宇嫻笑吟吟地說︰「如今日子已過得去,我原想把沈大爺仁厚相助的五十兩銀子還給沈大爺的,又覺得真那麼做也未免太小眉小眼,這簍櫻桃果便請沈大爺帶回府上與家人一道品嘗吧,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他想到了母親提過櫻桃果,而父親與祖母從未見過,這不失為一個將洛宇嫻的名字在他們面前亮相的好方法,便笑道︰「那麼沈某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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