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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娘子安宅院 第八章 考驗(1)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開始白陌明明是自個兒騎著一匹馬,還是一匹很漂亮的棗紅色母馬,很有個性,她一眼就喜歡上了,可是騎著騎著,馬兒越來越不安分,原本愉快的心情轉為膽顫心驚,即使她沒有像姬安茜一樣遭遇被馬摔下來的經驗,此刻也嚇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她想,她很可能會從馬上摔下來,然後就在那不可思議的一瞬間,她已經落在蔣懷良的懷里,與他共乘一騎。

「第一次騎馬也不懂得安分,說沖就沖,也不怕摔下來。」蔣懷良嘴里是責備,其實他根本樂得變成這種情況。

獨自騎一匹馬,還是與蔣懷良共騎,她都覺得無所謂,只要能夠享受在風中飛馳的快感,可是沒多久,她就覺得不對勁了,背後的胸膛彷佛會燙人似的,宛若火一般的熾熱將她整個人纏繞住了。理智告訴她,她應該逃離,可是她的心卻情不自禁迷戀其中。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她如何能無動于衷?

念頭一轉,蔣懷良的坐騎停下來了,白陌連忙斂住紛紛擾擾的思緒,定楮一看,赫然發現他們來到一處瀑布。

「好美哦!」她激動贊嘆。

「當初買下莊子,正是因為這兒有個瀑布。」蔣懷良翻身下馬,接著又將她抱下馬背。

白陌走到池邊,感動的閉上雙眼,張開雙手,好似要將這樣的美景都抱進懷里。

蔣懷良見了,不禁溫柔的笑了,走到她身邊。「這麼喜歡嗎?」

她歡喜的點點頭,睜開眼楮,側著頭看他。「喜歡,真的真的很喜歡。」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她真的很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幾乎要忘了她是個公主,而眼前的她如此美好,渾身上下散發著活潑靈氣,更讓他想不起來過去的她是什麼模樣。

「我想個法子在尚書府弄個小瀑布,如何?」

「不必了,人弄出來的再美,也沒有生命力。」

「這倒是,可是,我們不可能常常來這兒。」

「沒關系,能夠偶爾過來,徜徉在這片美景中,盡情奔跑,這樣就足夠了……啊!」白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跳起來,咚咚咚的跑到一旁的大石頭坐下。

蔣懷良微微挑起眉。「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白陌開始月兌鞋月兌襪子。

他已經看出來她在打什麼主意,想阻止她,卻又舍不得,只能口頭警告,「你別亂來。」

白陌當然不予理會,赤著腳丫子,咚咚咚的又跑過去,兩只腳踏進水里。啊!好冷哦!

她只能像只小兔子似的跳過來又跳過去,可是笑容從未淡去。

蔣懷良看了好笑又無奈,大步走過去,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她驚嚇的叫了一聲,嚷著要他放她下來,他搖頭拒絕。「不行,這樣很容易招涼。」

「沒關系,難得能夠率性一回。」這一世當個公主,害她的生活別別扭扭,太沒有意思了。

「招了涼可是要吃藥。」

白陌聞言立刻蔫了,她最討厭吃藥了。說來很奇怪,雖然她依附的身體可以長生不老,可是屬于這副身子的毛病無法避免,而支氣管招涼引發小靶冒這類的小病也免除不了,不過相對于一般人,生病的機率還是比較少。

「害怕吃藥就要安分一點。」

「不至于這樣子就招涼了。」

「如今還是初春,山上的泉水寒氣逼人。」蔣懷良將她抱坐到大石頭上,取出帕子將她的雙腳擦拭干爽,為她穿上襪子。

「我自個兒來就可以了。」白陌慌亂的想將腳抽回來,可是他抓得好緊,她只好伸手去搶襪子,不過顯然太用力了,襪子沒到手,反倒整個人撲了過去,將他壓在身下,頓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收拾這樣的場面。

蔣懷良唇角緩緩上揚。「你不覺得這種事應該我來嗎?」

「什麼事?」白陌呆呆的眨了眨眼。

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杓,往下一壓,兩人的唇瓣貼上了,同時四目相對。

時間彷佛瞬間靜止,他沒有進一步動作,而她也沒有退縮的舉動,下一刻,他突然抱著她滾了半圈,她轉而在下,他在上。

「這樣,我才可以好好吻你。」低下頭,這一次他不是輕輕踫觸,而是長驅直入佔據她的唇舌,如同久旱逢甘霖,饑渴貪婪的吸吮,狂熱得彷佛一團將彼此都要燒盡的烈火。

白陌腦子亂烘烘的,不知何以發展至此,可是她不想推開他,亦不想再閃躲了,她想盡情去愛這個糾結了兩世的男人,至少這一刻如此。

蔣懷良不想停,想深深的將她揉進骨子里,可是偏偏身處山林,雖然有侍衛在不遠處把關,沒有人可以闖進此地打擾他們,他終究還是逼自己冷靜下來。

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直到情緒漸漸穩定,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起身,同時將她拉起來,為她穿好鞋襪,再抱著她坐回大石頭上,他則坐到她身邊,大手擁著她,與她一同欣賞眼前的美景。

「我不準你再逃了。」蔣懷良突然霸氣的道。

白陌也不想逃了,她想自私的愛著他,可是他們之間纏繞著許許多多問題,不是她巴著他不放,他們就可以天長地久的在一起。

沒有听到回復,蔣懷良略帶粗魯的抬起她的下巴,低下頭再狠狠蹂躪她的小嘴一回,蠻橫的宣告,「你是我的,別想逃!」

半晌,白陌軟綿綿的吐出聲音,「蔣哥哥,今日可以不要談論此事,單單享受眼前的美景就好嗎?」

「我不明白。」他們的心彼此相屬,而擋在他們中間的某種東西也消失了,為何她依然抗拒?

「過些日子,我一定會給蔣哥哥滿意的答復。」她的思緒一團混亂,她總要先整理一下。

「為什麼還要過些日子才能告訴我?」為何听起來有敷衍的嫌疑?

白陌主動吻上他的唇,保證道︰「不會太久,真的。」

「好,暫且不談論此事,可是你知道我耐性已失,等不了太久。」

她沒好氣的撇了撇嘴,今日之前他明明還很有耐性,她正想反駁,怎料嘴巴再一次被他堵住了。

他用行動向她證明他的耐性已經宣告用罄,誰教她點燃他體內的熱情,恨不得此時就一口將她吞進月復中,又豈能容許她對他有一丁點保留?

白陌不禁暗暗慶幸這兒有泉水,有冷風,要不,難保他們不會干柴烈火地燒起來。

雖然蔣懷良和白陌很想賴在莊子不走,可是過了五日,皇上就派人來遞話——不要樂不思蜀。

不是給了十日假養病嗎?白陌終于證實,皇上其實不太樂意放蔣懷良的假。他們實在不好意思向皇上抗議,做人要講信用,假期一半就來催人,太不夠意思;再說,他們也惦記著數日不見的蔣夫人,于是決定提早收拾回家去了。

「怎麼瘦了呢?」蔣夫人對這媳婦的喜歡真的遠超過兒子,一雙眼楮只看見她,徹底忽略兒子的存在。

「婆婆看得出來我瘦了嗎?」白陌無比哀怨的斜睨著蔣懷良,因為他一雙眼楮老要吃人似的盯著,她連吃個飯都沒辦法專心,還有,他不時對她上下其手,偷模一把、偷親一下,搞得她緊張兮兮,生怕被伺候的丫鬟看見……怪了,他看起來明明就冷冰冰的,怎麼骨子里比火山還要熱情奔放?

蔣懷良無辜的對她眨眨眼楮,情難自抑嘛!

蔣夫人若有所思的在他們之間來回看了一眼,唇角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什麼婆婆,是娘,我可記得很清楚,前些日子你的臉兒圓嘟嘟的,多可愛啊,如今臉兒瘦得像瓜子似的,不行,今兒個開始要給你補一補。」

白陌咯咯咯的笑了。「瓜子臉不是更漂亮嗎?」

「圓嘟嘟的才漂亮。」蔣夫人看了兒子一眼。「你說是嗎?」

「都漂亮。」蔣懷良笑得好開心。雖然隨著妻子來寧遠居問安已有上段日子,可是母親對他︰直視而不見,頂多偶爾匆匆瞥他一眼,從未曾正眼看他,今日卻問了他的意見,這不就表示母親對他的心結已經解開了?!

蔣夫人挑了挑眉。「這個小子嘴巴變甜了,懂得討妻子歡心了。」

白陌好害羞的臉紅了,囁嚅的擠出話來,「那個……蔣哥哥是不忍傷我的心。」

「不忍就表示知道心疼。」

蔣懷良很受教的點頭附和。「兒子知道了。」

白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雖然看見蔣夫人精神好、氣色佳,沒有因為她不在就疏于照顧自己,鬧出記性中斷的現象,可是,怎麼會完全變成蔣懷良的幫手,不對,這根本是打手,總之,太不夠意思了。

「你啊,養胖一點,最好像小畜牲這樣。」蔣夫人模模懷里的小畜牲。

白陌將目光轉向小畜牲,忍不住抖了一下,自從進了寧遠居到現在,這個小家伙至少胖了一倍以上,見到陌生人,別說是戰斗力了,就是叫一聲都覺得費力,當然連脾氣也都磨光了,沒出息的家伙!

「養胖一點,也好生女圭女圭。」蔣夫人充滿期待的看著姬安茜的肚子。

白陌覺得自個兒被施了定身術,僵!從小畜牲扯到生女圭女圭,她怎麼看都覺得兩者之間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這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她滿腦子只想著跟蔣懷良談戀愛的問題,忘了他們如今是夫妻,也就是蓋同一條被子、睡同一張床的關系,怎麼辦?她都還沒有將亂七八糟的腦子理出一個順序,如何告訴他兩人還不能進展到本壘?

蔣懷良點頭如搗蒜,傻笑了起來。「是,我們會早早給府里添女圭女圭。」

這會兒蔣夫人看兒子更滿意了,笑著點點頭。「有了女圭女圭,府里更熱鬧了。」

「我想生四個,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娘覺得如何?」

「四個會不會太少了?!六個如何?」

「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嗎?」

「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府里熱熱鬧鬧就好了。」

喂喂喂,生孩子的人是她,這對母子怎麼可以無視她的存在?她就說嘛,母子就是母子,不久之前還沒什麼互動,如今兩個人已經連成一線了。

「我听說華兒的事了。」蔣夫人突然道。

蔣懷良和白陌同時一怔,很自然的相視一眼。蔣懷良只是派人回來告知要在莊子住上幾日,並沒有詳細事由,母親為何知道?

「你們不在的這些天,不少故交上門,我只好親自接待。」

白陌心情為之振奮,沒想到因為他們不在,蔣夫人還開始接觸外人,真是太好了。

蔣懷良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母親一向疼愛表妹,表妹落在人牙子手上,她必是擔心難安。「此事驚動到皇上,兒子實在保不住表妹,不過兒子已經請太子幫忙了,務必替她尋個好去處。」

蔣夫人彷佛沒听見,自顧自的道︰「我早就知道華兒的心太大了,不會安分,很可能為你為官之路招來禍患,因此想為她尋個好人家嫁了。豈知,她一顆心全在你身上,先是利用我那段日子偶爾會忘這個忘那個,騙說我早答應讓她待在你身邊。我只是忘了一些事,可沒忘了她是什麼樣的人,她以為我傻了,難道身邊伺候的人耳朵也跟著聾了嗎?此計不通,她就去誘惑你,你竟然還被她迷惑,不顧我的意願,允諾娶她為妻。」

蔣懷良好無辜,允諾親事的不是娘,為何變成他?

「還好老天有眼,你後來決定娶公主為妻,可是,她竟然還不死心,甚至為了當妾還求到我面前,而你,全然忘了你爹的交代,我對你們真是太失望了!我實在累了,不想再與你們鬧了,也只能由著你納她為妾。」

蔣懷良感覺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本以為母親為了他納表妹為妾很失望,不過,是因為他委屈孝順善良的表妹,哪知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過去的都過去了,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既然當妾,就安安分分當個妾,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也難怪今日落得被發賣出府的下場。你們無須難過,也別惦記在心上。」

蔣懷良和白陌同時點了點頭。

「你們夫妻要和和美美,多生幾個孩子。」

蔣懷良大聲的道︰「是,娘。」

離開寧遠居,蔣懷良還笑得闔不攏嘴,白陌卻是郁悶的沉著一張臉。

見氣氛不太對,蔣懷良趕緊為自個兒遭到「迷惑」的事解釋道︰「我一直以為娘喜歡表妹。我一心建立功業,是表妹代替我陪伴在娘身邊盡孝,因此表妹說,娘盼著她成為蔣家的媳婦,我未曾起過疑心。」

白陌還是悶不吭聲。

「我真的不知道表妹是如此有心計的人,孤苦無依、不爭不求,看起來柔弱,娘也當她是自個兒女兒般疼愛。」

她其實可以理解柯芳華的心情,因為孤苦無依,更想抓住眼前的富貴安穩,可惜心不正,終究讓到手的一切付諸流水。

怎麼還是不說話呢?蔣懷良更急了,難道是為了另外一件事?「那個……雖然表妹犯了錯,但總是我表妹,我不能眼睜睜看她被賣到窯子那種地方而置之不理,因此請太子幫忙。」

「很好啊,我原本就不贊成窯子那種地方。」

蔣懷良一時真不知道如何反應。

白陌突然轉身抱住他,也不管前後的丫鬟婆子會不會兩眼暴凸,明日鬧出什麼公主不檢點的傳言,語氣帶著撒嬌、擔憂地道︰「蔣哥哥,我覺得很幸福,太幸福了,就好害怕失去。」

「我不會讓你跑了。」不管這唱的是哪出戲,他喜歡她主動投懷送抱。

「我們打勾勾。」說完,她強行拉起他的小指,捺下印記。

他只是笑著由著她,眼中盡是萬般寵愛。他當然不會讓她跑了,這輩子好不容易遇到她,除了死亡,誰也不能教他們分離。

今日用過早膳,他們就出發從莊子趕回來,途中只停下來用午膳,簡直累癱了。按理,回到尚書府,去了寧遠居請安,再泡個熱水澡,就可以撲到床上呼呼大睡,可是,白陌的難題偏偏這才開始。

她與蔣懷良是夫妻,兩人抱在一起在床上打滾乃天經地義,可是她並非真正的姬安茜,又怎麼可以跟蔣懷良行敦倫之禮?不過,蔣懷良並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在他眼中,她就是他的妻子。所以,撇開四角難題,她首要任務就是與蔣懷良達成共識——我們先談情,不要談性。

只是,這也是一個高難度的問題,她躊躇很久還是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你不是不喜歡下棋,怎麼今兒個主動邀我下棋?」蔣懷良見她不停打哈欠,卻磨蹭著不肯上床睡覺,又好笑又心疼,若他再不主動開口,不知道她還要耗上多久。

白陌嘿嘿一笑,他看她的眼神簡直就像老鷹看到小雞,不叼進嘴里吃下月復,絕對不罷休,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如何?當然只好想方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啊。

「每次下棋都輸給娘,太丟臉了,若有幸得到蔣哥哥的指導,往後我就不會輸得太難看了。」白陌很滿意自己的答復,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還可以如此平靜,真是非常人,忘了,她本來就不是常人。

「可是,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

一邊想著如何與他達成協議,一邊又擔心他不顧一切將她拉上床,她的腦子忙得都快打結了,哪有辦法專心下棋?她干笑幾聲,打哈哈道︰「蔣哥哥也知道我實在沒有下棋的天分。」

「你有心事?」

「我哪來的心事?」她心虛得都連自個兒都說服不了。

其實,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也不想拖拖拉拉,但她總不能直接了當的說她是妖狐,並非姬安茜,她敢保證會嚇死他。

蔣懷良神情轉為嚴肅,瞧她今晚東閃西躲,他豈會不明白她在逃避什麼?「茜兒,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嗎?」

頓了一下,白陌咬著牙豁出去的道︰「蔣哥哥能不能不要喚我茜兒?」

蔣懷良不解的挑了挑眉,這是為何?

「落水清醒過來,走了一趟鬼門關,我就不再是原來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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