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兒在嗎?」蘇伯提了一籃雞蛋進來了。
被鉗制在牆邊上的女人一驚,慌張之下一把推開曾思齊,他被推得往後仰,剛好撞上走進來的蘇伯,蘇伯手上的雞蛋飛撞到他身上,眨眼間他身上全是碎蛋殼以及蛋汁了。
「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可惜了我的蛋!」蘇伯大喊,還不知自己壞了什麼好事。
曾思齊瞧著自己一身狼狽,簡直扼腕至極,並且打從骨子里無力起來,自己鋪陳、勾引了半天,竟教一籃雞蛋給毀了!
這一連兩次吻不到妻子,他怒火中燒,也欲火焚身了!
「曾大少爺。」中年人見到來家中拜訪的客人後,立即客氣的喊。
「我已經不是曾家的大少爺了,盧叔不用再這麼喊我。」曾思齊笑著說。
「雖說曾家趕了你出來,可你是曾家長子嫡孫,老祖宗是心慈之人,又怎麼會忍心讓你流落在外太久。」盧守正說。
曾思齊笑而不語,盧守正見狀,續道︰「我已與曾家做了幾十年生意,當年曾一時貪念將低價茶葉高價出售,賺得暴利卻壞了商譽,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曾家也沒棄我,老祖宗罵了我一頓,讓我改邪歸正後仍是將貨供給我,讓我得以重新振作,直至今日在茶業界總算還能挺胸做人,並且有一番小成就。我是外人,老祖宗尚且肯給我機會,你是她的親孫子,她又怎可能真的狠得下心腸不管你。」
盧守正是曾家的經銷商,專賣曾氏茶行的茶葉,他為人海派、重義,在杭州地方頗有聲望。
「能不能回去都看祖母的意思,過去我犯的胡涂事不少,祖母若不肯原諒,我也無話可說,個人造業個人擔。」曾思齊嚴肅的道。
盧守正看著他,直覺這大少爺不一樣了,不僅眼神穩重,也變得成熟有擔當多了,不禁替曾家感到高興,老祖宗長期以來都為這個長孫傷神,而今看來老祖宗是可以有些指望了。
「你也別這麼說,我知曉你現在于市集做買賣,口碑不錯,生意極好,只要攤子一擺,攤上的貨馬上被搶購一空。」盧守正提起這事。
「是啊,市集攤子的生意是不錯的,但地方總是太小,所以這才想來向盧叔租個鋪子,開店做生意。」曾思齊順著盧守正的話提出來意了。
盧守正手上有許多店鋪出租,曾思齊打算頂下其中一間,因此專程拜訪。
盧守正訝然。「你這擺攤子都能擺到開鋪子了,可真了不起,好好好,你都開口了,說說要哪家鋪子,盧叔給你。」曾家對他有恩,面對曾家子孫的這點要求,他自當報恩,立即爽快的說。
曾思齊感謝的笑了,自己沒找錯人,就知道這人會願意相助的。「多謝盧叔的幫忙了,其實我要的地方也不大,就城安街轉角處的那間鋪位即可。」
「城安街的鋪位,你可真是好眼力,曉得那鋪子雖小,可地點好,就接近黃覺寺,平日的香客很多,在那做生意,人潮有了,生意就做起一半了,可那里我目前已經租給其它人了,賣的是豆腐腦,租期還有一年……」
「這點盧叔請放心,我已去問過了,那賣豆腐腦的老板在鄉下的老父親過世了,他繼承了老家一塊地,為了那份家產,他正打算舉家搬遷回老家,可礙于承租鋪子的合約未到,若是提前走可是要毀約罰錢的,他們正為此煩惱,若盧叔能讓我出面接手下來,是不是就能免去他們這筆罰金了?」
「原來你都打听好才來找我談的,大少爺,你的這分干練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好,我既說要幫你就不會去為難那賣豆腐腦的,那鋪子我就轉租給你了,不過這租金……」鋪子能轉租給他,但總不能平白相送。
「你肯將鋪子租我,我已很感激,可不會再佔盧叔的便宜,我已想好,只欠你第一個月的租金,等這鋪子一開張,第二個月我保證繳清所有錢,順道再附上所欠的一個月利息。」
這是言明一個月後連本帶利還給他了。
盧守正听了點頭,見曾思齊對做生意這般有自信,自己也不怕他倒帳,況且是有心幫忙,這便同意了。
事情說定後,曾思齊起身要走,盧守正親自送他出門,見他走遠,盧守正欣慰的點頭,這小子做事不再毛毛躁躁,有條有理還有計劃,這事老祖宗若曉得應該也會高興的。
曾思齊離開盧守正那兒後,他來到市集,今日是假日,是到市集擺攤的日子,可為了拜訪盧守正,只得讓莫可兒一人在攤上忙碌。
這會算算時間,她也該將備貨賣得差不多了,現在過去正好幫忙收拾東西,他還未將談妥開鋪之事告訴她,等收攤後,他打算帶她去吃一頓大餐順道將這好消息對她說。
這頭,市集的攤子上滿是人潮,照舊攤子一擺出沒多久,三樣東西就售盡。「很抱歉,東西賣完了,下回請早。」莫可兒對著沒買到的客人歉意的說。
哪知其中一名男子馬上就翻臉了。「我上回也沒買到,這回還是撲空,明知生意好卻不肯多備貨,定是你偷懶!」他竟指責起她來。
她皺眉,遇到不理性的客人只得再說聲抱歉,可那人不罷休,又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出去偷漢子才沒空多備貨的!」
這話令她臉色一變,這是說到哪去了?
「哼,我勸你,女人還是要檢點些,要不然浸了豬籠有你受的!」
「你胡說什麼——」
「別不承認,你這髒事全杭州都知道了!」
「我什麼髒事了,你——」她氣得發抖。
「還狡辯什麼,我妻子同你一樣在曾氏采茶,我也是听她說才知曉,你在茶行前與男人勾勾搭搭,那人還是你之前的情人嚴烈,這家伙娶妻前就喜歡胡搞,娶妻後依舊到處拈花惹草,听說你近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為了他。」
她極度愕然,當日撞見嚴烈之事,事後居然被傳得這樣不堪?!
「老李,別說了,這是人家的私事,你這樣當眾說出來多丟她家男人的臉。」有人出來勸,讓老李留點口德。
「可我若不說,她男人以後丟的臉更大。」
「話是沒錯,但妻子紅杏出牆、烏雲罩頂的事,哪個男人受得了,還是別提了。」這人說不要提,但說的也夠多了。
「受不了也得受,誰教他娶了個不安分的妻子!」
「這怎麼了?大家聚著討論什麼?」說奸夫,奸夫就到,嚴烈居然出現在攤子前。
「你……你怎麼還敢來?」老李指著嚴烈問。
嚴烈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怎麼就不敢來了?」
「你……你勾引人家的妻子!」
嚴烈這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僅不驚愕,還笑起來。「敢情大家聚在這是談論我與可兒的事,正好,我也是來說這事的。」他的態度竟是這般厚顏無恥,沒有一絲羞愧之狀。
莫可兒見他出現已是怒容滿面,再听他這麼說,氣得眉毛都要燒了。
「你要說什麼?」曾思齊不知何時過來的,走到了嚴烈面前,嘴角揚著笑,可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莫可兒一瞧見曾思齊,腿都軟了,心想他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听見方才大家說的話?
她五指攥緊衣裙,不安極了。
嚴烈雖與曾家是親戚,但也沒見過曾思齊,這是頭一回見到,但又如何,誰不知道曾思齊已不是曾家的人,只是莫可兒的廢物丈夫,他根本沒在怕的。
「喏,這是當日可兒掉在地上的茶葉,雖然不是什麼好茶,但我還是讓人撿了起來,不過上頭沾了沙子應該不能泡來喝了,可是我想她嫁的人沒什麼錢,可能還是願意用吧,所以專程給送過來了。」嚴烈將一袋髒掉的茶葉拎到曾思齊面前,他今日走這一趟便是想污辱一下曾思齊,讓莫可兒回去不好過,報復她當日對他的示愛嗤之以鼻。
曾思齊神色陰森的盯著那袋茶葉,腦袋里驀然想起了幾日前莫可兒說撞上人掉了茶葉的事,當時他就覺得有問題,只是還沒時間去多想,想不到這問題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相公,這茶葉其實是——」莫可兒也知曉他想起什麼了,這會急著解釋。
他手一抬,讓她先別說話,伸手接下了嚴烈手中的那袋茶葉。「那就多謝你幫忙送回來了。」他對嚴烈說。
嚴烈以為他會覺得受辱,馬上鬧起來讓場面更難看,令莫可兒更沒臉,哪知曾思齊竟這般鎮定,這是無所謂了嗎?這小子這麼沒尊嚴,難怪曾家人不要他!「不客氣。」嚴烈瞧不起人的撇撇嘴。
四周的人無不同情的瞧向曾思齊,這男人一旦潦倒,連奸夫都能欺上來的,尤其對方是地主的兒子,曾思齊沒了曾家可仗勢,真鬧起來,只能自己丟臉而已。
莫可兒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唇,咬得生疼,這事不只相公受辱,她也被誣蔑了。「相公,你听我說,我與嚴烈並沒有——」
「要說回家說去,不用在這說。」曾思齊面無表情的打斷她的話。
「可是——」
他不等她再說什麼,轉身便離開攤子,她一愣後回神,這才追了上去。
嚴烈見狀,笑得卑鄙無恥,哼,這可好了,以為那姓曾的不在乎,自己鬧不起來,但瞧來莫可兒回去可有得受了,遇上這種事,但凡是男人的就不會放過她,應該立刻就會休了她!
他等著看好戲,也等著莫可兒被丈夫拋棄後回頭再來找自己,自己便可趁機接收她了,這回,他打算將她養在外頭做自己的外室,這樣家里人不知道,也就不會來吵鬧了。
他打好如意算盤,這笑得越發奸邪無良了。
莫可兒跟在曾思齊身後走,這一路上他連頭也沒回,看都沒看她一眼的走回兩人的家。
她跟著進門,一顆心像是懸在半空中,實在難受。
「相公,你听不听我說……」回到家,進到了兩人的臥房里,她絞著十指,聲音里盡是委屈。
而他仍是鐵著一張臉不說話,讓人膽戰心驚。
她瞬間淚眼婆娑,默默跪下了。「相公,對不起……」
他目光如電的瞪視她。「對不起我什麼?!難道,你真與那男人有染?!」
她忙搖頭。「沒有,我與嚴烈絕對是清白的,我道歉是因為讓你平白受辱了。」她解釋。
他听了這話臉色才好些。「那還不起來。」
她搖頭不敢起,只顧擔心的問︰「你不會因為這事休了我吧?」
他臉很沉,先不回答她問的,反問起,「那姓嚴的過去與你是什麼關系?」在攤子前听見老李說那姓嚴的是她的舊情人,這事他要听她親口說清楚。
她垂下視線。「我在未出嫁前是與他往來過的。」原主的確在婚前與嚴烈勾勾搭搭過,這事不少人都知道,自己辯解不了什麼,只能概括承受死去的莫可兒干下的胡涂事。
「你們交往過?」他眸光逼人,原來這事是真的。
她心頭一緊,手腳都冰涼了,這種跟貞節有關的事通常有理說不清,她只希望他能體諒她的過去,不要因此休了她。
他瞧著她那緊張害怕的模樣,嘆了口氣,其實並不想將她嚇壞的,她畢竟是古代女人,受傳統的觀念束縛,認為女子得從一而終,不得朝三暮四,不得隨意與男人交往,可他來自未來,婚前誰沒有交往過幾個對象,多比較是天經地義的事,只要婚後各自忠實那就沒問題了,他根本不在乎她婚前與別的男人交往過。
只是,他對妻子也是有氣的,氣她當日沒說實話,只說什麼茶葉掉了,這分明是不信任他,所以才故意嚇嚇她的。
然而這會見她瑟縮委屈的模樣,他也忍不住心疼了,伸手去扶她起來。「叫你別跪的,還跪著做什麼?」
「相公……」她鼻子已哭紅了,表情十分惶恐,怕他讓自己起來還是要休離她的。
「別叫了,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對那男人還有眷念嗎?」他嚴肅的問。
這事極重要,關乎自己將來對付那人的手段與態度,若是有感情,他雖然不甘願也會退出成全,可若只是那家伙一廂情願,哼哼……曾思齊的笑容陰森得讓人發毛。
他之所以沒有在外頭當場就讓那姓嚴的難看,也是想等問清楚後再說。
「沒有,當然沒有!」她立即表明態度。開玩笑,傻的是原主莫可兒,自己怎會瞧上嚴烈那草包!
听她這麼說,他滿意的笑了。「很好,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放心,我不會隨便休妻的,可姓嚴的那家伙,就……麻煩了。」既然自己女人對那男人一點意思也沒有,那家伙還敢如此沒品的來生事,這是完全沒把他這做丈夫的放在眼底了。
做人做事要有一定的道德底線,連小偷也清楚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偷,更何況憑那小子也敢肖想他的女人?作夢!他可不是好惹的人物,那姓嚴的小子要倒大霉了!
「你……」她瞧他這陰險的神情,心底不禁起了絲絲涼意,不知他想對嚴烈做什麼。
「這都怪為夫的,咱們成親這麼久了還沒踫過你,才讓那姓嚴的以為有機可趁。」說著,他表情突然多了股悔恨。
她一听愕然,這事有相關嗎?
「來,娘子,事不宜遲,咱們得趕進度了!」
「趕……趕進度?」
「沒錯,得趕四個月前的進度,這洞房早在四個月前就該完成卻拖到現在,果然出狀況了,咱們得補正才行。」他迫不及待的說。終于逮到機會可以「動工」了!這次不管發生任何事,就算天塌下來,也休想妨礙他與這女人完成大業,他要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真正的曾夫人!
盡避他深瞳里明顯,企圖昭然,莫可兒這回也不慌不亂了,只是臉頰悄悄熱了起來。「那……我該怎麼做?」她羞怯的問。
他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先過來吻我吧。」前兩次都是他試圖去吻她卻連唇也沒踫到,這次換她主動,希望自己運氣能好點。
她臉再次紅成一片,窘促的咬住唇瓣。「我……」
「你不是問我該怎麼做,我這不是告訴了你?」
「但是,我沒吻過人,不知怎麼吻……」她尷尬的道。
他一愣,本以為她與嚴烈交往過,應該懂得一些的,可這會瞧來娘子還是純潔得很,他差點忘了這是古代,民風不比未來開放,所謂交往不見得就是有肌膚之親,或許牽牽手就算親密了。
如此一想,他心情更好了,直接伸臂將她勾攬過來,不用她主動了,自己立即俯下頭去吻住她的小紅唇,霸道的汲吮她的芬芳。
丙然,這個吻如自己想的一樣美妙,也不枉自己期待這許久,他越吻越深入,纏卷住她的丁香小舌不斷挑逗,而她也完全教他燙熱的唇舌攫走了神志,心悸顫然的軟倚在他懷中。
她身子突然一輕,教他抱上床去了,兩人在床上糾纏,他邊吻邊褪去她的衣裳,可他沒月兌過古代女人的衣物,手腳有點笨拙,花了一點時間好不容易才解下她的外衫,露出了可愛的肚兜。
正要大享美食時,外頭突然傳來曾思偉的聲音道︰「大哥在里頭嗎?」
曾思齊倏然瞪眼,老天真要與他杠上嗎?牙一咬。「不在!」
「不在怎麼還能出聲?」曾思偉白目的問。
「老子在天堂!」
「天堂?那是哪里?」
「曾思偉,你若有事滾一邊等去,若壞了老子今日與娘子的美事,我扭了你的頭投井!」
「啊?」曾思偉這下明白了,里頭正在共赴巫山,自己這是不長眼了,只得悻悻的趕緊離開往廳上去等。
莫可兒一雙水漾美目得老大,驚愕他竟將這事說得這麼明白?!
可這分愕然也僅是維持片刻,甚至來不及感到羞赧,整個人就已經讓他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