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大肚賢妃 第7章(2)

從沛後的寢宮離開時,張紫 覺得魂魄好似失了一半,才過了幾天快樂的日子,胸中卻又涌起陰霾。

上天為何總是不肯眷顧她?從前,她愛上的人不愛她,現在,愛上她的人卻又不能單屬于她,這樣的輪回何時才能停止?

「太子妃,太子妃!」前邊忽然奔來幾個宮女,皆慌張失色,氣喘吁吁地稟告道︰「請快去看看吧,東宮的池子里……有嚇人的東西!」

「嚇人的東西?」張紫 一怔。

爆女們面面相覷,好半晌才道︰「像是具浮尸……」

張紫 心想著一定是她們看錯了,今天就算是最糟的日子,也不至這麼糟,不過她仍加快腳步往池邊而去,遠遠的,便看到一群太監擠在那邊,用長長的竹竿挑撥著水中的東西,碎語紛紛。

「這是怎麼了?」張紫 邊走邊朗聲問道。

「是太子妃來了。」管事太監連忙上前道︰「還請太子妃先行回避,這兒有髒東西,怕驚了太子妃。」

「我既主理東宮,出了事就不能避。」張紫 頗有氣勢的道︰「總得讓我瞧瞧才好。」

避事太監猶疑了一會兒才吶吶的道︰「也不知是哪間宮里的宮女,掉在水里沒了,這會子正打發小的們在撈呢。」

「是失足落水的,還是……」若是想不開自殺的,又或者遭遇了什麼毒手,那就麻煩了,東宮無端添了一條人命,實在無法對外交代。

「這個暫時也弄不明白,得先確定是哪里的宮女、叫什麼名字,才好定論。方才也派人稟報了太子殿下,想必殿下也正在來的路上。」管事太監道。

張紫 壯起膽子,舉步上前,好歹也要瞧上一眼。她是主子,這個時候,最需要她的冷靜,若她躲開了,這里就更亂了。

她瞪大眼楮,望向水中,果然有具女尸,也不知泡了多久,全身已經腫得不似人形,肌膚跟魚肚一樣白,混和著水草和污泥,彷佛一團爛肉,臭氣燻天。

張紫 只覺得眼前霎時一黑,身子跟著晃了晃,那尸身披掛的衣衫,雖然浸了水,濕答答的浮在池面上,如浮萍漂蕩,但那顏色花紋,似曾相識。

對,這件衣服她曾見過,這個宮女,她也應該認識……張紫 覺得好似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迫使她緩緩走向那座池子,就在她來到池邊之際,一具白色的女尸忽然浮起來,張大眼楮瞪著她……

「啊!」張紫 驚叫一聲,從惡夢中驚醒過來,一時半刻還搞不清楚身在何處。

「紫 ,紫 ……怎麼了,是不是作惡夢了?」

听到耳邊不斷傳來叫喚聲,過了好一會兒,她終于稍微定下心神,就見斯寰平坐在榻邊,她如同遇到救星一般,一頭撲進他懷中,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縴弱的身子仍忍不住輕輕顫抖著。

「你忽然昏倒,真是嚇壞我了。」斯寰平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現在好了,終于沒事了。」

昏倒?對了,看到那具女尸的一剎那,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真的好沒用,她怎麼這般膽小?

「那溺水而亡的宮女……我曾經見過。」張紫 低聲道。

他輕輕將她拉坐起身,讓他的視線可以直直的望著她。

「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她輕嘆,「可是……她怎麼就死了?怎麼死的……」

「那是徐良娣宮里的人。」斯寰平替她把話說完,「你之前就是看到她和姜良娣一塊在桃林中埋藥渣的,對嗎?」

「你怎麼知道」張紫 一臉愕然。

斯寰平再次將她攬進懷里,輕笑道︰「你當我這個太子真的這麼傻,什麼都不知道嗎?桃林里的藥渣我早就派人挖出來了,也早就知道是她們陷害了你。」

「你挖出了藥渣?」張紫 瞪大眼楮,「那為何不把這證據公諸于世,還我清白?」

「這樣的證據並不足夠,」斯寰平卻道,「若別人說,是你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故意把什麼保胎的藥渣埋在那里,你又該如何辯白?」

她一怔,居然無言以對。

是啊,這樣的證據,除了真正信任她的人誰也說服不了。但至少,這說明了斯寰平對她的在意,至少,他曾在背後暗暗調查此事,並未置之不理,由著她被冤枉。

「你放心,」斯寰平寬慰道,「冤枉你的人,肯定也在暗中注意我的動向,她們發現我挖出了藥渣,肯定害怕得要命,不敢再對你使壞了。」

好吧,算他說得有理,那就暫且這樣吧,她先吃個啞巴虧……「你也想想,姜良娣和徐良娣其實也挺可憐的,入宮這麼久都不得我寵愛,」他忽然笑了,「哪像你,天天有夫君陪伴在側。」

「說到底,你還是對她們心存溫柔,所以不忍責罰嗎?」張紫 頓時醋意滿滿,「那把你讓給她們好了,還我清白!」

「生氣了?」斯寰平好笑的道,「其實,被禁足有什麼不好?什麼事都不用管,只要伺候我便成了。」

這家伙,開什麼玩笑呢!她蒙冤受辱,他倒開心得很!

張紫 不滿的甩開他的手,背對著他躺回榻上,氣憤的不想再理他。

斯寰平臉皮厚得很,索性也隨著她躺了下來。

這段時間,他們之間親近了許多,以往就算只有兩人獨處,她待他依舊生疏得很,可現在只要沒有外人在,她開心就會大笑、不高興就會同他賭氣,早沒了禮教束縛,他真的好喜歡這樣真性情的她。

「怎麼,怪我沒告訴你嗎?」他湊到她耳邊,柔聲道︰「有什麼打緊的?我可從來沒懷疑過你,這還不夠嗎?」

對啊,他是太子,無論做什麼,都是恩賜,她都要感激涕零,她冷冷的回道︰「多謝殿下信任。」

「此事一則沒有足夠證據,二則我也怕打草驚蛇,因為我還想看看她們到底要搞什麼鬼。」

斯寰平終于換了正經語氣,「你看,現在不就有結果了嗎?」

「結果?」沒了一條人命,就是結果?

「她們本想借著上次的事動搖你在東宮的地位,誰知道你被禁足後,我倆卻更加恩愛,于是有人作賊心虛,殺人滅口,至于幕後主使到底是姜良娣還是徐良娣,還得再仔細查查。」

張紫 發現,他果然比她想得周到,也比她有心計,她實在不該這麼幼稚,對他亂發脾氣,心念一轉,她的身子便往後挪了挪,窩進他的胸膛。

對于她的舉動,斯寰平忍不住開懷的笑了,長手自然而然的環抱住她的縴腰。

「對了,明宣過幾日就要進京了,這一次你們姊弟倆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一提到明宣,她便想到他因何入京,又添了她一樁煩心事,于是她輕聲試探道︰「母後大概是對你講了吧?」

「什麼?」斯寰平嗅聞著她的發香,不專心的應著。

「明宣進京的原因……」她咬了咬唇。

「不是因為官銀一案回京述職嗎?」斯寰平口氣平常。

「母後從容州挑選了兩名良娣,由明宣親自護送入京……」張紫 真的不想面對這個問題,可是又容不得她逃避。

他先是一怔,隨即忍不住炳哈大笑,「怪不得你這般吞吞吐吐的,我當是什麼事呢!」

對啊,對他而言,這事簡直太微小了,幾個良娣算什麼?將來還有三宮六院呢!

「東宮怕是不夠住了。」她淡淡的道。

「這話好酸啊。」斯寰平打趣道︰「怎麼,吃醋了?」

「母後真沒跟你提過?」張紫 不由得有些氣惱,「對了,她一定是希望我親口告訴你,反正爛攤子都扔給我!」

「對啊,我們現在如此恩愛,母後打不定主意我到底願不願再納人。」斯寰平判斷道︰「所以她只能先囑咐你,再由你來說服我。」

「所以太子殿下是樂意,還是不樂意呢?」她一直背對著他,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生怕他一臉歡喜,她又覺得傷心。

「對男人來說,多幾個侍妾也沒什麼不好。」他故意回道。

「那臣妾就準備迎接新來的妹妹們了。」張紫 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像被什麼東西給塞住了,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若不想見她們,倒是有一個法子,讓明宣把她們給扔到江里去。」斯寰平還是笑嘻嘻的,「就說她們不願意嫁給我,尋了短見。」

「天下哪有這麼傻的姑娘,放著未來的娘娘不當,去尋短見?」張紫 真想用胳膊給他一擊,她難過成這樣,他倒樂得開了花。

「你以為天下女子都像你這麼傻,願意嫁給我啊?」他忽然嘆了一口氣,柔聲道︰「嫁給我,有什麼好的?整天在這深宮之中,擔驚受怕,還要與別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我若是女子,定不甘願過這樣的日子。」

原來,他很明白她的苦楚,如此體諒她的心境,他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她。

張紫 只覺得胸中漣漪平復了不少,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溫暖,像是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消退了她心中所有的倉皇無措。

「那現下……該怎麼辦呢?」她輕聲問。

他卻不答,只是輕輕吮咬著她小巧的耳垂,含糊的道︰「管他呢,咱們還有更要緊的事得辦。」

這個色胚!現在簡直跟他說不了什麼正經事,一躺在床上,他就動手動腳……偏偏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只需一會兒功夫,便能讓她臉紅心跳,嬌喘微微。

好吧,就照太子吩咐的,暫時什麼都別管了,況且她也管不這麼多了……「上次教你的還記不記得?」他在她耳邊淺笑道。

「忘了!」張紫 瞪了他一眼。

「那我再教你一次。」斯寰平扶住她的腰,也不知怎麼弄的,只一瞬間就將她翻轉過來,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子堅挺卻不失柔軟,讓她覺得就置身在一個搖籃中,很是舒服愜意。

「上次給你的畫有沒有好好看看?」他又笑道。

「什麼畫?」她的雙頰已經一片緋紅,故意裝傻,「那幅《天宮神女圖》?」

「調皮!」他敲了敲她的腦門,低醇的聲音讓她更加無地自容,「就是畫滿小人的那些畫啊。」

原來他真是一個色魔,從前還覺得他老實刻板,原來一切都是幻象,果然男人在床榻間才會暴露真面目。

「叫你好好學習那些畫,偏不听,」他的手越發沒規矩,直接探入了她的衣底,「真該罰!」

張紫 身子一僵,不由得一陣緊張。

「怕什麼?」他越發好笑,「咱倆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害羞!」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放不太開,當然了,從小到大她都被教成一個守禮的閨秀,也立志要做一個賢妃,忽然叫她這般……這般……她哪有這麼快就適應啊。

「我又不是蕩婦!」張紫 嘟嘴道。

「好,那現在就教你如何當一個蕩婦!」斯寰平道,「坐起來,這一次,我要你主動一點——」

她不會……真的不會……可是,她看到他的雙頰似乎也醉紅了一片,還有他的呼吸聲越發粗重,讓她有種想挑逗他的感覺。

她撐起身子,衣衫此刻已經完全滑落在一邊,想著上次他如何撫模她,便照著他的手勢,輕輕環住了自己的胸……「呵——」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她這個動作勾起了他的萬般情潮,他的雙掌猛地將她往上一托,接著又用力往下一按。

張紫 不禁尖叫一聲,覺得被什麼東西刺中,然而,疼痛中卻又有一絲快樂,讓她如在夢境中,雙眼變得迷離。

「上次你不是問我,有沒有跟娉婷這樣過嗎?」他忽然低聲道,「現在我回答你——唇齒相依是有的,但像這樣卻從來沒有。」

他在說什麼?是她听錯了嗎?

然而,容不得她想太多,他忽然開始搖動她的腰肢,讓她在劇烈的震蕩中驚叫連連。

她叫聲越烈,他便越歡喜,呼吸變得似野獸一般沉重,手腕也越加有力,讓她全身顫抖。她覺得自己真成了一個蕩婦,似乎不必他多語,她就知道他的喜好……她所有的矜持,在這一刻天崩地烈,她想的,只是唯他而已。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