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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行天下 第十一章 皇後藏詭計(1)

李興衣不蔽體的瞧著眼前身著紺青袍子,腰纏碧玉帶,腳踏厚底靴的男人,忍不住害怕,喉結猛然滾動了幾下。

「把頭抬起來。」驀允這話不是朝李興說,而是床上的另一個人,春芸姝。此刻的她頭發凌亂,前襟被拉開露出了粉色肚兜,兩管袖子也被撕破,她由被褥中抬起頭來,臉居然腫了半邊,上頭還有清楚的五指印。

他怒眯了雙眸,下一刻,電光石火間,李興飛了出去,摔到床底下去了。

太後、許緹兒、蕭謹慧這時趕至,正好見到李興被摔得四腳朝天這一幕。

三個女人嚇得臉色發白,太後趕緊上前問︰「出了什麼事?」

「我的女人他也敢踫!」驀允怒不可遏。他听聞春芸姝被太後召進宮里,自己正好打小進宮找李興談,想與李興說完事便去太後那兒將春芸姝接走,哪知人還沒走近,就听見派在春芸姝身邊的黑衛來報說她有危險了,他加快腳步趕來,破門而入便見到李興正在欺侮他的女人。

太後這才瞧見床上的女人赫然是春芸姝,嚇得老臉沒了血色。「興兒,你玩瘋了嗎?怎麼連允兒的側妃你也踫?!」

「她、她是驀允的女人?朕、朕不知……」李興這下腿真的軟了,腦袋一片空白時,忽然腰被人用力踹上一腳。

「混蛋,不知道我是誰就能胡作非為嗎?」踹上來的正是春芸姝,她包著被褥跳下床給敢欺負她的人好看。

四人傻眼了,她這時不該咬著帕子,抱著顫抖的身子委屈哭泣就好嗎?怎麼還能窮凶惡極的跳下床找人算帳!

「你這賤蹄——」李興被踹痛,本來暴怒,但一見驀允陰沉的臉色,馬上低頭縮口不敢吭聲。

「春側妃,眼前的是皇上,你怎能對他動粗?」蕭謹慧忍不住說。

「皇上怎麼樣,皇上就可以欺侮良家婦女?還有你,為何帶我來此,你有什麼陰謀?」她質問蕭謹慧。

蕭謹慧倏然心虛了。「我帶你來是為了取太後娘娘的茶具——」

「要茶具可請宮女來取,何需讓一個官家千金辦這事,況且,這事真是太後娘娘的意思嗎?」她轉而看向太後。

太後心驚。「哀家沒讓她來取茶具呀。」她馬上訝然否認。

蕭謹慧神色不安的瞧向許緹兒。「可是皇後娘娘說……」

「本宮什麼也未對你說過,你休要胡說!」許緹兒在她開口前喝止了她。

蕭謹慧表情愕然。「皇後……」

春芸姝見狀冷笑,太後也許真不知情,但許緹兒的表現就欲蓋彌彰了,她回身朝臉色同樣發沉的驀允道︰「阿允,這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明顯得很了,該怎麼辦,您看著辦吧。」她信任自己的男人能給她個交代。

驀允將她往身側摟,先沒理會許緹兒與蕭謹慧,直接對已然快嚇破膽的李興問︰「這女人你踫了多少?」

「朕……你知道的,朕經常吸聞一些西域助興的香氣,一糊涂就不知干了什麼,朕以為她是宮女才會對她……不過朕什麼也沒來得及做,只吻了她而已……」李興尷尬的說。

「吻了她?」驀允眸色危險,帶出殺機。

李興驚懼起來。「朕真不知她是你的側妃,若知曉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踫呀!」他慌忙求饒。

「我廢了你!」她雖未失身,驀允仍起了滔天怒火。

他此言一出,不只李興慘白臉孔,就是太後和許緹兒也變臉。

「允兒,你息怒,興兒無狀,闖下大禍,可你也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廢他的位呀。」太後忙說。

「是啊,不過是個女人,你何必大動肝火……這一點也不像你……」許緹兒也面無血色地道。

驀允沉笑。「我的女人豈是一般人,尤其她春芸姝,誰也踫不得。」

許緹兒倒抽一口氣。「她只是你的側妃,說穿了僅是一名低下的妾室,她是如何不同了?」

許緹兒說完話,驀允明顯感覺到懷里的女人全身僵硬,一股怒氣即將爆發而出,這女人的脾氣還是這麼沖,他將她摟得更緊。「不管她身分如何,她就是不同,我珍愛她勝過任何人。」

他懷里的女人一瞬又卸去了所有的怒氣,臉上眉頭舒展,眉開眼笑起來。「說得好!」

還賣乖了。

遠站在外頭不便入內以免瞧見她衣衫不整的蘇槽听見,哭笑不得,主子怎偏偏看上這樣一個令人上火的女子?

許緹兒則臉孔白得跟紙似的,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蕭謹慧!」驀允突然朝蕭謹慧喝去。

她嚇得趕緊上前。「小、小女子在。」

「是你領春側妃來此的?」他厲聲問,開始算帳了。

蕭謹慧滿臉生汗。「是……不過小女子也不知皇上在這,而且還聞了助興香氣……小女子是無辜的。」她指責。

「住嘴,你哪里無辜,這里是皇帝平日休憩之所,你要茶具何需到這取,這是明知皇帝在此,所以故意假借哀家名義將春側妃帶來,讓神智不清的皇帝對春側妃動手,好報那日你在街上與春側妃起爭執之仇。你這丫頭太惡毒了,虧哀家平日這般疼你,你卻干出這樣的事來,來人,將這丫頭押下去,杖刑一百。」為了消除驀允之怒,太後二話不說先殺了蕭謹慧再說。

蕭謹慧花容失色,杖刑一百,那還有命活嗎?!「太後娘娘,饒命啊!」她驚喊。

「廢話少說,拖下去。」太後為保自己兒子,只得狠下心腸拋棄佷女了。

蕭謹慧驚慌的看向許緹兒。「皇後娘娘……您說句話呀,是您要我帶春芸姝到此的,皇後娘娘……」

臨拖出去前蕭謹慧話都說到這分上了,眾人都清楚許緹兒與這事月兌不了干系。

春芸姝瞧著驀允,等著瞧他要拿許緹兒怎麼辦。

許緹兒卻不見害怕,肩還挺直著。

「蕭謹慧說的可是事實?」他終于問向許緹兒。

「不是,我確實有請她替母後取茶具,但絕不知她竟然會對春側妃做出這等事。」她面不改色的說。

「好,我相信你。」

春芸姝聞言,瞬間愕然的瞪向他。「您信?」

「信。」他點頭。

春芸姝表情呆了呆,李興卻是高興極了,馬上道︰「這事不能全怪朕,朕讓蕭謹慧那賤人設計了去,況且,朕真沒染指你的女人,朕身下有傷,是讓你的女人弄傷的,都不知以後還能不能用了……驀允,別廢朕,朕冤啊!」他喊冤,自己才是受害者,尤其春芸姝太暴力,他下面讓她踢得還隱隱作痛著,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法對她做進一步的事。

驀允冷沉道︰「好,暫時不廢你,不過,雖不廢你,你也得好好反省,從此異香不得再使用,你身邊也只準太監伺候,宮女一個不留,全遣了。」

「遣了……那嬪妃……」

「除了皇後那,你哪也不許去。」

意思是除了許緹兒,不讓他踫了。可許緹兒在床上就像條高傲沒趣的死魚,他連踫也不想踫。

李興哭喪了臉,但比起失去皇位來說,不能忍也得忍了。

出宮後,春芸姝快步往前走,將驀允甩在身後。

驀允臉一沉,將人拉回來。「你發什麼脾氣?」

「我沒有,殿下哪只眼楮看見我發脾氣了?」她挑釁的說,這會的態度語氣看得出已是怒氣滔天。

「你!」

「我怎麼了?我不就是活該讓人欺負,讓殿下保那許緹兒?」

「你提她做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提她?就說那女人為何對我有敵意,原來,你們之間真有什麼!」

「你胡說什麼?」他皺眉。

「別說我胡說,我有眼楮,我會看,您狠,算您狠,想我被李興壓在身下驚慌失措是誰害的,您一點也不在意!」她說著紅了眼眶,破天荒在他面前流下眼淚。

他一僵,竟是讓那滴淚震得說不出話來。

「我總算明白殿下的心了,許緹兒說得對,我不過是一名低下的妾室,就算被辱又如何?自是該認命的,好,我認了。」她甩袖離去。

「主子,要攔嗎?」蘇槽上前問。

他瞧著她氣沖沖的背影嘆口氣。「不必,著人保護即可,她心情差就別打擾她了。」

「真是的,殿下不是才當眾對所有人說出珍愛的人是她,這種惡心的話殿下都說出口了,她還有什麼不滿的?」蘇槽不解,這女人在鑽什麼牛角尖?

他臉更青。「惡心的話?」

「不惡心嗎?就是蘇槽也沒對家里女人說過這種……呃,殿下,蘇槽忽然想起您交代的事還未辦妥,先趕去辦了。」蘇槽說到一半才發覺自己該剪舌頭了,忙逃命去了。

驀允滿臉陰霾,蘇槽若不是逃得快,真要沒舌頭了。

而春芸姝出宮後沒回王府,獨自在街頭漫無目的走著,她踏上了長虹橋,意外在橋上踫見了侯冠景。

侯冠景看見她眼楮殷紅,似乎哭過,而且臉也腫了,立即訝異關心的問︰「誰欺負你了?」

她苦笑的搖頭,背過身去不想讓人見到她的沮喪。「沒什麼。」

他扳過她的肩。「你從不哭的,而且一向張揚恣意,什麼事讓你這般喪氣,你告訴我吧。」

她定眼望他。「大人還真了解我。」

這話令他放開了她。「對不起,我……造次了。」她的身分已不容他「了解」了。

「踫踫我肩膀就算造次,那我今日讓人設計差點失身,這筆帳又該怎麼算?」她忍不住自嘲的說。

「什麼,你差點失身?!」他大驚。

「唉,本來不想提的,但既然遇見你了,就當吐苦水吧。」她將在宮里發中的事說了一遍,也無奈地將驀允護著許緹兒這主使者的態度告訴了他。

他明白所有事後,表情極為嚴肅。「據我所知,皇後娘娘未進宮前常出入驀府,殿下受封為攝政王後曾一度傳出有意娶她為王妃,但不知何故她竟嫁入宮里成為皇後,從此再也無人敢提她與殿下的那一段。」他說。

「原來兩人是舊情人,他才放過她的。」她恍然大悟。

「皇後娘娘恐怕對殿下還存有感情吧,眼見你受寵,而太後娘娘又急著想將佷女推給殿下,她才會想出一次毀了兩女的毒計,說動蕭謹慧將你騙去皇上那,讓吸了異香神智興奮的皇上毀你清白,之後追查下來,蕭謹慧也月兌不了干系。而她,倒是有自信殿下不會傷她。」

不愧是大理寺卿,像斷案似的將案情條理分析,但說到後頭卻頗有深意的看了春芸姝一眼,想知她是何種反應。

「那皇後的心機也算可怕的了,居然想一次毀兩女,我算有驚無險,可蕭謹慧卻連命都沒了,這女人心不可謂不狠毒。而我認為阿允不是多情之人,對過去的感情不會留戀,僅是念在曾經的情分才不追究今日之事。」得知他們的關系,她反而松了一口氣,舊情人誰沒有,自己還是孫明明時不也有舊情人,其中還有在分手後仍保持聯系、彼此當朋友的。易地而處,朋友犯錯,自己同樣會維護,阿允不忍讓舊友難堪,她也能理解,當下怨恨的心削減了不少。

他本期待見到她對驀允失望的樣子,她卻是不惱反而笑了,他暗罵自己小人,怎能為了想見她討厭驀允就讓她傷心,調整一下心態後,便又道︰「皇後娘娘與殿下相識多年,她自然是了解殿下的,今日敢做出這事,雖有把握在殿下面前全身而退,但太後那兒,她恐怕沒這麼容易過關了。」

她微笑。「可不是,兒子差點被廢,還被逼得親手殺了佷女,那可是她想獻給阿允的棋子,太後自當不會放過皇後的。不過許緹兒明知此舉必會與太後決裂仍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她心下有些不安,即便她相信阿允不會與有夫之婦勾搭,但那許緹兒真是個大患,對阿允似乎不願意放手。

他沉吟一會。「听說皇後娘娘與皇上之間感情並不融洽,皇後娘娘是傍著太後才能坐穩中宮的位置,可皇後娘娘這次不惜與太後翻臉,想來應該也是有後路的,今後婆媳倆恐怕有一番惡斗了。」皇後是聰明人,必不會做出逼死自己的事。

「哼,兩方都不是好東西,隨她們斗去吧,我先隔岸觀火,只要火不燒過來,我懶得理。」她說得瀟灑,但心知肚明事情沒這麼容易了結,死了蕭謹慧,太後必定更想拉攏她來討好阿允,而許緹兒則會更想她死,好清空阿允身側的位置。

「跟了那人後,你……你可後悔了?」他突然澀聲的問。

「後悔?」

「沒錯,他讓你陷入這些麻煩事中,甚至還差點被辱,不只如此,攝政王府的女人也是多如牛毛,以你的脾性如何忍得?」

「我……」這話問得春芸姝深思起來。

細想她對阿允的感情,之前她表現出醋勁多半是要嚇退他,讓他知曉她不是個適合他的女人,但後來就是真吃醋了,完全容不得旁人與她搶男人,因此見他護著許緹兒,她才會氣怒傷心,不愛哭的自己甚至還哭了,她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對他動了真感情,真正喜歡上他了。

「太後那兒我能應付,皇後之事我也能諒解,至于王府後院那一堆女人,大人亦可放心,我會處理的。」她含笑的說,表情已恢復原來的自信了。

靶情的事是這樣的,她想通了就會排除萬難、全力以赴,更何況那男人當著許緹兒的面說出珍愛自己的話,她還吃醋什麼?該吃醋得內傷的是許緹兒吧!

「你真想得開?」

她豁達的點頭。「想不開的事就解決它,這是我的原則。」

「很多事不是想解決就能解決的。」他望著她略微激動的說,若解決得了,他也想擁有她。

「世間的事確實如此,但我只能盡力,總之,我不會任命運擺布的。」她沒留意他話里的意思,徑自想著自己的事,這一世對她而言是全新的,既然讓她穿越了,她便不能辜負了新人生,必得為自己創造出另一條康莊大道。

「你……」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美麗無雙的同時也霸道十足到無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是個很難令人忘懷的人。

春芸姝見他痴望著自己,終于有所悟,嘆口氣的說︰「大人,人人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一樣,盼你早日找到自己的正途。」這是不再裝傻,明白的拒絕他了。

他苦笑,何嘗不明白,她都已是驀允的人了,自己還能怎樣?而今圖的也不過是眼下短暫的幾眼,忍不住再朝她伸出手,想踫踫她細致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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