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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大丈夫 第2章(2)

她不應該感到意外,畢竟再怎麼裝傻,也逃避不了現實。

但梁深雲還是差點打翻茶杯,她把雙手擺在膝上,回避衛穹蒼的視線。

「穹蒼……」

「我不是說著玩的,好或不好,就等你一個答案。」他完全不給她逃避的空間。

梁深雲有些無奈地看著他。「穹蒼,你知道這超出我的接受範圍,我跟穹光還有婚約,而且……」她的臉熱了起來,覺得口干舌燥。「別忘了,穹光是你的親哥哥。」

「你早就該取消婚約了,他在外面逍遙快活,有想過你的辛苦嗎?」衛穹蒼一想起那個橫刀奪愛的男人就滿心憤恨。「另外,我姓衛,他姓李,我們之間沒有關系,至于你們的婚約是你們的事,你只要給我一個答案,點頭,我就幫旗峰一把;否則明天你跟那個老女人就等著跟我的律師談。」

梁深雲看著又變得蠻不講理的衛穹蒼,頭隱隱犯疼,她是了解他的牛脾氣的,一固執起來,非斗個兩敗俱傷不可。

「你在逼我……」更可惡的是還拿重病的女乃女乃威脅她。

衛穹蒼看著她泛紅的眼,不覺心軟了。他欺身向前,來到她身邊,雙臂將她鎖在他的懷抱和沙發之間。

「我只是跟你交換條件,用你希望的,換我唯一想要的。」他的氣息吹吐在她頸間。「還是,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他擺出了哀兵姿態。

梁深雲因他的貼近而輕輕顫抖,想挪開距離,背後卻抵著沙發。都怪他倆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模透了對方的脾性和底牌,這下勝負更是難分難解。

「我不想對不起穹光。穹蒼,你不要逼我好嗎?我可以用李家名下幾處不動產向銀行貸款……」

衛穹蒼右手探向她縴細的頸項,愛憐地搓揉著。與面對高嘉佑時不同,她並不排斥他的親近,因此毫不設防。

「怎麼樣算是對不起他?你心里還有他不是嗎?」他的嗓音低沉喑?,滿是濃濃的苦澀,即便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卻只能自嘲地攤開來一一檢視。

「婚姻包括的是身跟心的承諾,我……」

「還包括兩個人要有共識,你怎麼知道他還記得自己有一個未婚妻?就我所知,上回有狗仔拍到他上酒店……」他感覺掌心下的嬌軀一僵,知道自己有點卑鄙,嘴角的苦笑一閃即逝。「這樣的婚約有名無實。」

「他不仁,不等于我可以不義。」更何況李家有恩于她。

衛穹蒼忍不住笑了,搖搖頭。

「你總是這樣。」對那些禮義規範堅守到底。她總說他是牛脾氣,可他這頭牛對上她,只有變成泥牛的份,她才是真正頑固如石的那一個。「記不記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總是不肯跟別的同學一起作弊,或趁老師不在時偷溜出去玩?」

當然她也不會刻意打小報告,只是一旦東窗事發,難免第一個被懷疑,遭同學排擠,那時他總是替她出頭,找那些同學討公道、打架,像斗牛似的拉都拉不住。

大部分的結局都是,守規矩的她得因為他跟人打架而連帶受罰。

想起往事,梁深雲的臉色柔和了,衛穹蒼感覺到掌心下她全然的放松,輕輕一使勁,將她擁入懷中。

「我只想要你,成全我,讓我幫你。」他的唇貼著她的額頭,呢喃低語,他的懷抱堅實而寬闊,將疲累不堪的她收在羽翼之下。

梁深雲掙扎著搖頭,怕自己把持不住。

「你討厭我,所以連接受我的幫助都難以忍受嗎?」他又擰起眉,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哀傷,夜色般深邃的瞳眸深處,惡魔卻在微笑。

「不,不是這樣。」梁深雲急忙否認。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他在她心里一直有著特別的地位。

是特別的,是難割舍的,卻未必與愛情有關。

「那就答應我……」他嘆息般低語,沉厚的嗓音像催眠曲一樣讓人暈頭轉向,高挺的鼻尖滑過她的臉頰,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來到她唇邊。「給我……」他張口,舌尖舌忝過已然顫抖不止的櫻唇,他的氣息像致命的毒藥一般滲透她的知覺,喚醒被刻意遺落的記憶。

他們是彼此最初的情人。

「穹……」無力的抗拒消失在輕如羽毛的啄吻中,曖昧的吮吻聲在只有兩人的辦公室里听來如此響亮誘人。

梁深雲在推拒與就範間掙扎,衛穹蒼抬起頭,笑看她迷亂的紅顏,嘆息地低喃,嗓音因為壓抑而沙啞。「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無數想念與妄念,隨即化作足以融化大地的吻,綿密地將她包圍。

她怎能容許自己接受口口聲聲說不愛的男人?怎能容許自己的心跳如此狂野?或許不單單是因為他的吻,還有他說著想念的眼神,溫柔得近乎哀傷。

他吻她,捧著她鵝蛋般的小臉,像捧著易碎的水晶,雙手隱隱顫抖,因為狂喜,也因為近情情怯。

他放手過,割舍過,遠遠地逃離,試圖讓血液冷卻,不知午夜夢回時茫然是為何,總想閉上眼,待生活的巨輪繼續運轉,一切都會過去;誰知愛神那傷人的箭早在他心上鑿出了口子,血止了,缺口依舊,在他忘記要武裝自己時,隱隱作痛。

時間只是鴉片,解藥恐怕是那碗孟婆湯。

棒著衣物,梁深雲能夠感覺到他激烈的心跳,與她的相呼應。那從來只懂為她悸動的心呵……

她終究是閉上眼,放任理智灰飛煙滅。

戀人以吻纏綿,他卻僅能以吻慰藉與情思,于是那吻既放蕩又溫柔,既激狂又小心翼翼。當他的吻在她唇畔和芙頰上滑過,吹著熱氣,她被吻得紅腫的小嘴發出讓他愉悅的輕喘和低吟……

「噯……」她小臉更紅了,只好低頭裝忙。「我的衣服……」

衛穹蒼長臂一伸,勾起沙發上的襯衫,替她穿上,她囁嚅著,終究乖乖低下頭,連耳朵都紅透了,讓他像服侍女王一般把她全身上下打理好。

當他伸手替她把領子翻好時,梁深雲才想起他一個勁兒地照顧她,自己的襯衫都還有些凌亂,領帶也歪了,連褲子都只是隨手套上,她忍不住好氣又好笑,順手也替他打理了起來。衛穹蒼專注地看著她溫柔的神情,看著她的手熟練地替他重新打上領帶,臉上不自覺地露出已經許久不曾出現的笑。這些年他的笑總是半分虛假,半分防衛,冷冷的,看不到真心。而此刻,他的眼里有幸福的光彩在閃耀,左頰有個小小的酒窩,這神情是梁深雲很熟悉的,因為他總是對著她露出像這樣孩子氣的、毫無心機的笑。

她沒深想,只不過是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這樣小小的關懷而已……

「怎麼了?」她抬起頭,見他一臉專注的看著她的模樣。

「沒什麼。」他把她散落在頰畔的發絲向耳後攏。

「我們……」想起正事,想起他已經在她辦公室待得太久了,梁深雲不禁一陣緊張。「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

衛穹蒼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放心吧,天底下的人都猜我愛的是男人,甚至根本沒發過情,搞不好還是性無能,你暫時是安全的。」

想起報章雜志上那些猜測,梁深雲其實覺得有些荒謬,她比誰都清楚他的性向,還有……他究竟是不是性無能。然而這樣的他何以一直都沒有緋聞、沒有對象?

她心里隱約猜到答案,卻沒有勇氣去正視它。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無措地絞著手指,驚覺自己在他面前竟然像個需要肩膀依靠的小女孩。那明明是她早就決定舍棄的。她不著痕跡地武裝起自己,「關于我們的約定,希望你不要說出去。」衛穹蒼早知道她會這麼說,他從西裝外套的內襯里,拿出一張磁卡和一串鑰匙,放到她手上。

「這是?」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手中的鑰匙和他意味深長的淺笑。

「我說我要你,你認為我想得到的是什麼?」

梁深雲臉一紅,「你已經……」

「不是已經,是正要。這是我住處的鑰匙和卡片,今晚我會去你的住處接你。」他的大掌包覆她的手,讓她緊握手上的鑰匙和卡片。「你不會以為我要的只是一次的激情而已吧?雲雲……」

梁深雲睜大眼,「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公開做出對不起李家的事!」

她對李家的維護讓衛穹蒼心里極度不是滋味。

「旗峰還有沒有明天,就看你的決定了。」他彷佛換了個人,這一刻站在梁深雲眼前的,是世人眼里橫霸又冷酷的獨裁者。「我會接掌旗峰,到時會替你安排新的職務。」

「你明明答應我會放過旗峰。」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對她!

「旗峰現在只是苟延殘喘而已,我會接手,由我來大刀闊斧重整,比你一個人力挽狂瀾有用吧?你放心,到時我會完整的把大權還給李家,至于我要的報酬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你總不會以為我會為了跟你做幾次愛就這麼費心地替別人做白工吧?」

他沒說的是,就算把經營權還給李家,也不代表他會輕易放棄宰制李家和旗峰生死的權力,只是要怎麼對付李家,要怎麼討回他要的公道,他決定看心情再做決定。也許他心情大好,決定網開一面;又也許他決定瞞著深雲狠狠地大開殺戒……無所謂,畢竟現在他是掌握一切優勢的主宰者,他理當好好享受這一切。

他是商人,沒理由做賠本生意,即便這樁交易已經能換來他夢寐以求的,也不代表他需要當冤大頭、當大好人。

梁深雲傻愣住。她知道他說得沒錯,可她該怎麼對女乃女乃說實話?她又該怎麼面對自己的未婚夫?

「你先好好休息吧,不用送我了。」他傾身在她額上吻了吻,深深地看著她失神的容顏,才苦笑著邁步離開。

梁深雲跌坐在沙發上,這一刻才發現自己早就累得沒有任何力氣了,她一手撐住額頭,無法不對未來戚到志下心與茫然。魚與熊掌本就不可兼得,保住旗峰跟守護和穹光的婚約都是她認定的責任,現在兩者起了沖突,她勢必得犧牲其中一個,來保全另外一個,她難道還能貪心地指望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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