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里換衛生棉的時候,姚千惠決定,霍準今天的行為,可以稍稍平息下她因為單線電話而產生的怒氣,不過怒氣削減了,疼痛感卻沒有消失。
肚子好痛哦,姚千惠捂著肚子走出浴室,爬到吊床上歪著,之後的一整天,她都持續這種要死不活、無精打采的狀態。
眾所周知,女性在經期里都會有一些異樣,而姚千惠的具體癥狀就是情緒波動較大,食欲也格外的旺盛,但常年在男人堆里混,並且沒有穩定戀愛關系的霍準,雖然大致知道女人每個月流血是怎麼回事,但卻不知道這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奧義,所以面對著詭異的姚千惠,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結婚的日子雖然短,但自己這小嬌妻的表現也是比較一致的,向來是看到他就嚇得像小雞,但是這兩天……這只小雞十分的不正常。
一向粗線條的霍準起先並沒有發現,他只是覺得今天耳根子似乎清靜不少,可當他百無聊賴的從樓下撿來一塊大石頭,搬到屋里開始錘錘鑿鑿,姚千惠卻毫無反應的時候,他終于覺得不太對勁了。
他鑿了幾下後停下動作,略微想了想,這才發覺,這一整天她除了去浴室替換衛生棉以外,根本沒離開過那張床墊,確認之後,霍準立刻就站起身來,扔了小錘子走到床邊,手探下去,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你怎麼回事?」
「啊?」姚千惠有氣無力的回答。
「哪里不舒服?」霍準粗魯的伸手搓了搓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沒有啊。」姚千惠被他搓的額頭發紅。
「那你這麼要死不活的給誰看?」他的語氣有些不知覺的加重。
面對著這樣的姚千惠,霍準莫名的覺得氣悶,難道他又是哪里嚇到她了?他已經很溫柔了好不好。
被他這麼一凶,姚千惠愣了愣,然後小臉一皺、鼻頭一酸、眼楮一紅,可憐兮兮的就要哭了,霍準嚇了一跳,她上一次哭,是在兩人登記的時候,可結婚之後,無論他怎麼故意嚇唬,她都沒再哭過,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霍準眉頭擰成川字,訓斥道︰「哭什麼哭?」他暴躁的松手,轉而提起她的衣領,把她整個人提了雙腳離地,姚千惠整個人都蜷了起來,她縮著身子,雙手還捂在小骯上。
霍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心頭的躁意更重,「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怎麼小臉都白了?
姚千惠垂著頭,抽抽搭搭的,肩膀一縮一縮的。
霍準更急,猛地一晃她,「別哭了,說話!」
姚千惠又嚇了一跳,之後就嚶嚶的哭了起來,但哭又不敢太大聲,看起來可憐極了,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她這副模樣,也難免會心軟。
霍準吸了口氣,把她拉近了一點,語氣稍微和緩了一些,「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
說完就等著姚千惠發話,結果她還是抽抽搭搭的。
就在霍準忍不住又要發飆的時候,就听她囁嚅的開口,「我肚子痛……」
「你說什麼?」霍準沒太听清。
「我……肚子好痛。」姚千惠又復述了一遍,聲音有些抖。
「肚子痛怎麼不早說。」霍準把她放下來。
「唔……」姚千惠還是垂著頭。
「女人就是麻煩。」他當初中彈都沒有痛成她這樣的,不過說歸說,霍準還是跨過去,準備把她打橫抱起來,沉聲說︰「去醫院。」
姚千惠听完連忙躲開,「不、不用。」
霍準去抱她的手撲了個空,于是直起腰看向她,滿臉不耐,「不什麼不,痛成這樣還硬撐。」
這種事哪有去醫院看的?姚千惠臉頰微紅,一步步的退到角落里。
霍準見她這麼不配合,難免火大,又粗聲粗氣的訓她,「不想去醫院就別擺出一副要痛死的樣子,既然能忍住,干嘛還哀哀叫的?」
姚千惠顫巍巍的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霍準在心中不耐煩的大吼。
姚千惠委屈的蹭出來,弱弱的說︰「我來收拾屋子好了。」不要她擺出要痛死的樣子,那她就找事做好了,可她剛準備彎腰去疊起被子,手臂就被人給拉住,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霍準被抱在懷里。
姚千惠低呼了一聲,下意識的抓住霍準胸前的衣裳,然後覺得他那低沉粗嘎的聲音,仿佛是從胸口里傳來的,「肚子痛還收拾屋子,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虐待你。」
「不用去,真的不用。」
「老實點。」
「我真的不用看醫生。」
「別任性。」
「我沒有任性,我只是……經痛啦。」
霍準頓時無言。
你滿意了吧,混蛋!姚千惠在心里罵道。
霍準已經抱著她走到了門口,听完這話之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麼愣在原地,然後一向冷漠的俊臉上,居然浮現出了尷尬的表情,窩在他懷里的姚千惠也是小臉通紅,原先因為經痛而蒼白的小臉,此刻也是紅潤了不少。
霍準迅速的整理了下表情,抱著她回到客廳,然後拉著臉將她放到床墊上,冷硬的吐出一個字,「哦。」
姚千惠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瞥了霍準一眼,嘆,他是不是也臉紅了?
她好奇的眨了眨眼,瞠大了眸子端詳著霍準,可還沒等她看出什麼名堂來,就又感覺到一陣月復痛襲來,她立刻皺起小臉,捂著肚子又縮了起來。
霍準轉身坐回到地板上,拿起小錘子在手里掂來掂去,但余光中卻只有姚千惠在捂著肚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才有點紅潤的臉頰又白了下去,一向神經大條的她難得這麼安靜,看來是真的很痛了,霍準忍不住側頭看向她,「要不要吃止痛藥?」他這一問,就完全勾起了姚千惠使喚他的。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霍準喂她吃了一片止痛藥,又連喝了幾次熱水。
最後她還弱弱的咕噥一句︰「要是能吃到外婆家的烘焙坊,賣的紙杯蛋糕就好了。」
霍準瞪了她一眼。
姚千惠弱弱的說︰「可能吃一個就不會這麼痛了。」霍準還是瞪著她。
姚千惠委屈的說︰「我還是睡覺吧。」肚子這麼痛卻連個想吃的東西都吃不到,她怎麼這麼可憐。姚千惠忽然悲從中來,嘰嘰咕咕兩聲就紅了眼圈,然後裹著被子縮在角落,默默的流淚。
霍準的額頭上都繃出青筋,「好了,我去幫你買。」他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到一邊,勾過她的下巴惱怒道︰「怎麼這麼愛哭。」說完粗魯的模了模她的臉,雖然把眼淚都擦干了,但也把她的小臉搓紅了。
他又模了模她的額頭,沒好氣的問︰「外婆家的烘焙坊?」
「嗯嗯。」
「老實等著。」
「喔。」
霍準說完就摔門離開了。
姚千惠縮在被子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霍準還真的去幫她買了?她忍著月復痛,慢慢地眨了眨眼,忽然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雖然凶巴巴的,嘴里也沒有好話,但原本給人的危險感似乎就這麼不見了,連她這種俗辣都敢用對付老爸、老媽的那一套,來使喚霍準買蛋糕給自己吃,而且他偏偏還吃了這一套。
她望著霍準消失的方向怔了怔,忽然覺得心頭有道暖流淌過,就連肚子好像都不怎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