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富商賈的擔憂 第8章(1)

當花蕾轉醒,已是圓月高掛在暗黑的天空中,家家戶戶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享用晚膳的歡愉時刻。

唐城首富的侯府今夜大廳里依舊點滿蠟燭,明亮的燭火將挑高的大廳照得如白天般光亮,但不同于以往的是,大廳里傳來一陣又一陣甜膩嗓音的嬌笑,隨後便夾雜著男子低沉的朗笑。

老管家站在大廳入口處望著坐在圓桌後的主子竟扯開嘴笑著,那笑意由薄唇傳至眼底深處,看得他老人家也跟著開心起來。

自從花蕾帶著三只肥鵝出現在候府大門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像一道溫暖的光線,穿透原先籠罩在上任主子撒手人寰的悲痛陰霾,使得侯府漸漸傳出笑聲以及溫暖。

「你吃這個看看。」花蕾提起筷子為侯丞晉夾了一塊雞丁。

「嗯!我吃看看。」侯丞晉也很配合的動箸,將花蕾的愛心放入嘴里,「很好吃,味道很不錯。」

雖然這道菜不是花蕾親手為他做的,但這塊雞丁可是她為他夾的,里頭包含了無限的愛情與溫馨,讓他感覺美味極了。

「真的嗎?那我也嘗嘗看好了。」花蕾也夾了一塊放入自己的嘴中,待她咀嚼一番後,便開心的漾起微笑,「真的好好吃,明兒個我收攤後,一定向王大媽討教一下這道菜的做法。」

這些日子以來,花蕾熱情有禮的態度讓王大媽漸漸消去對她的厭惡,反而還很樂意與她一同研究廚藝,這個轉變是她始料末及的。

瞧她如此興奮,侯丞晉也掀起嘴角,動手捏捏她粉女敕的腮邊,「你呀!這麼喜歡做菜?我看你上輩子一定是大廚師。」

「才不是呢!」花蕾噘著小嘴嬌瞅他,「我上輩子一定是個男人。」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你真傻!」花蕾有樣字樣的也動手捏了他的俊顏,才滿口驕傲的發表意見,「男人都不進廚房的呀!所以我上輩子必定是不能進廚房卻一直想做菜的人,于是老天爺可憐我,便讓我這輩子擁有一位很會做菜的娘親,教我做許多好吃的東西。」

她可愛的模樣就像一只小兔子,教侯丞晉百看不厭,他輕揉著她的頭頂,溫柔的再問︰「除了這,你還有什麼高見嗎?」

「當然還有,因為老天爺看我上輩子很可憐,所以還……」她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望著他嬌羞的笑了笑,將自己的粉腮往他剛硬的臂膀里靠。

「還怎麼樣?為何不說話呢?」她向他撒嬌,使得他心情大好。

「老天爺還送了一個對我很好的男人,那個男人除了長得俊俏無比,還家財萬貫,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很大、食材應有盡有的廚房。」花蕾第一次開口說他是她的男人,讓她羞赧不已。

以前的她見著侯丞晉,只覺得他又高又俊,但自從上回他在鋪子里的樓閣喚了她後,每次他的身影一映入眼簾,她的心就會不斷的狂跳,臉頰燥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泵娘般,看到情人,會不斷的想要朝他靠近,卻又嬌羞的不敢這次。

「你口中的男人是我吧!」侯丞晉溫柔的揉著她的細滑發絲,嘴里含笑。

「你說呢?」花蕾用粉腮蹭了蹭他健壯的手臂,嬌笑不已,這時,她卻意外的發現,他的腰際上系了那只與她成對的龍紋玉佩,于是她滿臉詫異的仰起頭望向他,「這是?」

他順著她方才眼光所及之處,便明白她想問些什麼,他微微掀起嘴角,「這不是我們訂親的信物嗎?你將它不離身的帶在身邊,難道我就不行嗎?」

「訂親的信物?你是說……」你承認了我們的親事?後面那句話,花蕾遲遲說不出口,因為她明白他不能與她成親,但是他將這只龍紋玉佩帶在身上,究竟表示些什麼?

這些問題轟然的在花蕾的腦海中爆炸,震得她無法思考。

侯丞晉審視著她不知所措的小臉,俊顏上揚起一道溫柔的弧度,像是歲末的第一道春風般,撫慰了她不安的心。

「我要與你成親。」侯丞晉不疾不徐的發表宣言。

「什麼?」花蕾瞠大眼,一臉驚惶。

而在大廳里,不只是坐在圓桌後的當事人滿臉驚訝神色,就連老管家以及包含翠兒在內的奴僕們沒有一個不瞠大眼望著侯丞晉。

此時,偌大的廳堂里一片寧靜,只有晚風吹過燭火發出的聲音,每個人全呆立在原地,就連呼吸也不敢太過張狂。

「怎麼了?」見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直盯著他看,侯丞晉反而開始覺得困窘與尷尬。

「我……呃……」花蕾實在是太過震驚了,讓她遲遲無法開口說話。

侯丞晉明白他應該要好好的跟花蕾說清楚,但是放眼四周,卻發現有好幾十雙眼楮直盯著兩人看,教他有話也無法放心的說。

「跟我來。」侯丞晉伸出手拉住花蕾的小手,她被動的跟著他飛快的步伐來到花園里的蓮花池旁。

「怎、怎……」月光像是墜落在黑暗的池塘里,由水波反射出的光線映照在侯丞晉輪廓分明的俊顏上,花蕾心底一陣鼓動,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瞧她緊張得跟什麼似的,侯丞晉愛憐的揉揉她的頭頂,「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才不怕咧!」花蕾趕緊反駁。她又不怕他會對自己怎樣,她只是瞧他太過英挺,才因此害羞起來罷了。

「如果你不怕我吃了你,為何我說要娶你卻讓你驚訝不已呢?」侯丞晉挑高一邊眉頭,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我……」花蕾在腦海里轉著上千萬句的反駁話語,但是嘴里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有將小臉埋入衣襟里,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會驚訝哪是因為怕他吃了她,她只是不明白他態度為何轉變。

他開口允諾要娶她,她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害怕呢?

「為何不說話?」她將可愛的小臉壓得低低的,他得彎下腰才能看到她的小臉。

「我……」花蕾擰了擰衣擺,最後才鼓起勇氣抬頭仰望他,「丞晉,你不是在你父親的靈堂前發誓,說你這輩子都不娶妻子了嗎?」

「我是說過,但是……」侯丞晉收起挑高的嘴角,將大掌放在她細女敕的小臉龐,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我想讓你以我妻子的身份站在我身旁,我想給你最多的幸福。小花蕾,你知道嗎?我害怕我給的永遠都不夠,你要的我卻給不起,我擔心不能讓你的心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怎麼會不夠?」花蕾將粉腮往他的手掌心靠去,一只小手撫著他寬大的手掌,她輕輕閉上眼,讓那早己在眼底打轉的淚珠一顆顆滑落。「你給的太多了,我只怕我要不起……丞晉,只要能待在你身邊,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真的不害怕我嫁不出去,我也不擔心你不娶我,因為在我心底,只要能陪在你身旁,在你有心事時可以向我傾訴,有開心的事時也可以與我分享,對我而言,就勝過像山高的金銀珠寶,也勝過當你妻子的滿滿幸福。」

「我的小花蕾……」她是真的愛著他,那不求名分的愛情讓他感動不己。他張開雙臂緊緊擁住嬌小的她,將下顎置于她的頭頂,才又呢喃說話,「我要娶你,如果我爹地下有知的話,他一定會如我這般堅決的。我承認我無法做到在我父親靈堂前的誓言讓我感到羞愧,但我振興了侯府還將侯門冷鐵行推向各地,在每個地方廣設分行,這些就足以將功折過了,你說是吧?」

「可是……」她萬分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違背了對先父的承諾,因此遲遲無法答應。

侯丞晉明白她縴細的心,可是那雙柔女敕的白皙小手卻比任何男人都要來得強硬,這樣的她讓他感到心疼,因為他知道她是值得被疼惜的。

在月光的照耀下,花蕾的雙眼透著滿滿愛他的神情,他的心一陣悸動,再度用力的緊密抱住她。

「小花蕾,我說了我要娶你,請你別再推辭好嗎?以前的事都已經是過去了,當下最要緊的不就是活下來的人嗎?」侯丞晉低醇嗓音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將從前的想法說給她明向。「我母親紅杏出牆的那日,就是她在我面前咽下最後一口氣的那日,之後我的父親在病榻中時常悔恨他當時沒有想過要花一點點的心力在我母親身上,我不斷的告訴自己,我要振興候府,所以我不打算娶妻子,原因在于我真的無法在處理岌岌可危的鋪子里抽出時間來陪伴我的妻子,而且我也沒有自信讓我的妻子無論我是否有時間陪伴她,她都能堅定的愛著我,那種被家人背叛的感覺,我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那你為什麼還開口說要娶我?」他的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為何他還是打定主意要娶她?這一點讓她搞不懂。

「因為我愛你,因為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家人。」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時間,侯丞晉低啞的音調隨即從他好看的薄唇逸出。

他的聲音在胸腔里共鳴著,花蕾靠在他胸膛上听著他的愛情告白,一顆心滿滿的都是激昂,隨即淚珠又不爭氣的紛紛落下。

「我知道我無法控制你是否能在任何的困境中,依舊像現在般愛著我,但是我卻明白我自己,明白我在未來的日子里永遠都愛著你。」侯丞晉撫著花蕾柔順的烏絲,輕聲說著話。

「誰說我不能的!」花蕾抬起閃著淚珠的眼眸微怒的瞅著他,她噘起小嘴,心有不甘。「我告訴你,我真的很愛你,所以我堅信在任何的情況下,我依舊愛你,一如現在的我。」

她的大膽告白讓侯丞晉扯起嘴角望向她,他心底是波濤洶涌的悸動,但嘴里卻只能輕輕的吐出一句,「傻瓜。」

這時,花蕾才赫然發現,她剛剛不甘心他藐視她堅定的愛情,因此隨即出言反駁的尷尬行為,她害羞的低首將小臉埋在他厚實的胸懷里。「你真討厭。」

「我的小花蕾,願意跟我這個討人厭的男人攜手直至白頭嗎?」

花蕾在他的胸膛里輕輕的微笑著,听著他穩重的心跳聲,讓洋溢幸福愉悅的聲音從她口里逸出。「傻瓜。」

「是呀!我們都是傻瓜。」侯丞晉用一只大掌扣住她的窄小下顎,將她可愛的俏臉從他的胸膛里拉起,接著將薄唇深深的貼在她豐滿的香唇上,一直到兩人用完了體內的氣後;他才舍不得的離開,緩緩的說話,「我們是深愛著對方的傻瓜。」

他吐出來的熱氣噴灑至她的臉上,滲入她的肌膚里熨熱了她的心。她踮起腳尖,將香唇往他的薄唇靠去,采出小小的舌尖與他的舌緊緊交纏,誰都不想離開誰……太陽高高掛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上,讓騰虎大街上的行人個個洋溢著愉悅的笑容。

一如往常,花蕾的鹵豆干不到一個時辰全被顧客一掃而空,讓她有多余的時間踏著雀躍步伐來到隔壁的侯門冷鐵行。

在鋪子底端的辦事房里現在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不用鋪里員工的親自確認就明白,這鐵定是主子的小愛人發出的可愛笑聲。

鋪于里上下的員工沒有一位不替主子感到開心,畢竟這麼大的一間店鋪還是得要有個直系的繼承人來接手比較好,所以只要主子與他的小愛人感情越如膠似漆,小繼承人的出現機會就會越大。

但只有侯庭魏不這麼認為。

他站在通往底端的走道上,一雙眼惡狠狠的瞪著房門掩蔽的辦事房,大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成拳。

若是侯丞晉娶了花蕾,到時必定生下正統的繼承人,他這個旁系血親絕對與經營權扯不上任何關系,白白讓這幾年的辛勞付諸流水,說什麼都是他不願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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