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干淨衣服的管寧君來到醫院。
「你的。」她將管寧涓的衣服交給她。
避寧涓拿著姊姊替她帶來的衣服,牛仔褲膝蓋以下跟衣服背面幾乎全濕的她倒也不急著換掉,而是詢問管寧君,「有打听到關于他的消息嗎?」
避寧君搖頭,「雅典娜那邊只有紀錄他是日本來的訪客,還有聯絡電話,沒有任何在台聯絡人的信息。」
「是喔。」管寧涓低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經過檢查後已經睡著的荒川日,「剛檢查好像沒啥問題。」
「警察來過了嗎?」
「嗯啊,做了筆錄就走了,因為他沒受什麼傷,所以姊你應該不會被抓去關的。」管寧涓高興的說。
避寧君好似一點都不在意此問題的又問,「他要住院多久?」
「明天報告出來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嗯。」管寧君點頭,「去換衣服。」
避寧涓進了廁所,管寧君拉過椅子坐下。
這是間雙人病房,另外一張床位的病人不知上哪去了,一台筆電攤在床上,熒幕閃動。
避寧君剛坐上椅面,荒川日就醒了。
「知道我是誰了嗎?」荒川日問。
「你叫荒川日。」他該不會又忘記了吧?
「我知道我叫荒川日,我是說,有找到認識我的人了嗎?」如果世上沒有人認識他,光知道名字又有何意義?
「沒有。」管寧君搖頭。
「天啊!」荒川日夸張的抱頭,「這下我怎麼辦?我不知道我是誰……」
「你叫荒川日。」管寧君再次點醒他。
「你確定我真的叫荒川日?說不定那本護照不是我的,我可能是其他人,搞不好是什麼國際警察派來臥底的,結果我現在卻喪失記憶了,我的任務該怎麼辦?」
避寧君不發一語的看著不曉得在演哪出的他。
「我可能懷著拯救世界的任務,這下卻無法執行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啊啊?」
避寧君心想,這麼容易情緒激動的「秘密警察」,應該初次執行工作就被發現身份,不是被嚴刑拷打,就是被丟去當消波塊了吧。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包包嗎?」也許可以再找著什麼資料。管寧君指著放在桌上的包包。
「剛警察看過了,我只帶了幾套換洗衣物,護照跟十萬塊台幣、十萬塊日幣跟兩千元美金,其他什麼都沒有。」荒川日大嘆了口氣。
「手機?」
「我不知道密碼。」荒川日將放在枕邊的手機交給她。
手機一打開就顯示輸入密碼的頁面,管寧君望著四個空白格子,又問,「生日?」
「測試過了,但不是。」
「姊,那手機只剩下一次的密碼輸入次數了。」從廁所換好衣服出來的管寧涓提醒。「再輸入錯誤就會被鎖機了。」
「那只有一個方法了。」管寧君將手機翻過背面。
「什麼方法?」管寧君與荒川日好奇的問。
避寧君將手機放到地上,「你答應,我就把它踩碎。」
「什麼?」荒川日瞪大眼,「踩碎它做什麼?」
「把里頭的內存拿出來。」
「你開玩笑的吧?」荒川日吃驚瞪眼。
把手機踩壞,拿出里頭的記憶體?
這看起來常是面無表情的女生是來亂的嗎?
「不是拿螺絲起子把機體分解就好了嗎?」荒川日喊道,就怕管寧君當真一腳踩了。「里頭的SD卡、SIM卡什麼的,都可以直接拿出來,不需要把機體分解啊。」
「對。」管寧君一臉恍然大悟的撿起手機。「你真了解。」
「那不是普通常識嗎?」荒川日覺得她竟然只想到踩手機的方法,還真是不容易了解啊!
避寧君定定看著他,「我沒想到。」
「我想也是。」他抹了一下額上的薄汗。
「交給你了。」管寧君把手機拿給妹妹。
「交給我做啥?」管寧涓一臉迷糊。
「找人把里頭的資料讀出來。」
「我又沒認識在通訊行上班的人。」
「想辦法。」管寧君把問題丟給她去找方法解決。「你朋友多。」
避寧涓在台北有不少朋友,要牽線到從事通訊工作的朋友應該不難,不像她手機通訊簿一打開,一排頁面剛剛好塞入所有電話資料,其中有三個就是自己家人的,一個是自家民宿電話,一個是女乃女乃的,兩個是好幾年沒連絡的大學同學,再來就沒了。
她一直都待在家里,常把手機遺忘在抽屜里,只有出外辦事才會帶著,預防萬一家人找她。
「好啦!」管寧涓將手機收進口袋,「反正我下星期還會回來。」
「為什麼?」管寧君不解抬頭看著妹妹。
妹妹都兩三個月才回花蓮一次,從不曾連續兩個禮拜都回來,她請她查手機資料也是臨時授命,但听她的語氣好像本來就有打算下星期再回家一趟。
避寧涓賊笑了一下,瞟了荒川日一眼。
避寧君明白--原來是為了帥哥。也難怪手機的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
棒日中午,管寧君開車到醫院接荒川日出院後,順道載管寧涓到火車站坐車。
「人家真不想這麼早就回台北。」管寧涓在後座翻滾。
早知道會在路上撞到帥哥,她至少吃完晚餐才會回台北,更別說因為這個帥哥身份不明,在解開其身世之謎前都要待在她家耶,吼,她是不是該跟公司請幾天假啊?
「你票早就買好了。」管寧君平聲吐槽。
避寧涓苦著一張臉下車。
她對坐在副駕駛座的荒川日道,「我下星期六就會回來喔。」
荒川日不太明白為啥她要特地對他這麼說,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要等我喔。」管寧涓不忘再交代。
「等什麼?」荒川日終于開口問了。
「唉呀,」管寧涓食指指尖在荒川日肩膀上轉了轉,「你知道的嘛。」
「等你的手機資料。」一旁的管寧君回。
荒川日恍然大悟,「那我當然會等了,一切麻煩你啦,非常感謝你!」
「才不是!」管寧涓要為不解風情的荒川日而氣得跺腳了。
「不然要等什麼?」管寧君與荒川日異口同聲,不約而同望著管寧涓快要惱羞的小臉。
這兩個人……
避寧涓心想姊姊在感情這方面是呆子,只喜愛動漫上的二次元人物也就算了,荒川日長那麼帥一定有很多女生追,該不會人失憶了,就連感受性都沒了吧?
「不理你了啦!」管寧涓火大跺腳提著行李走向火車站。
「她為什麼要生氣?」荒川日不解,「我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要不然她干嘛好像發了很大的火?我帶給她麻煩了嗎?她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幫我查手機資料?若是這樣的話我要怎麼辦?我總不能用十萬日圓、十萬台幣跟兩千元美金過一輩子啊!」
相對于荒川日老是驚慌失措的樣子,管寧君穩重淡定得可以。
「你護照上有個電話,日本的,回去再打電話過去問問。」她跟妹妹的手機都未開啟可打國際電話,故無法打到國外去。
「還好遇到了你們姊妹倆,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荒川日十分萬幸。
「是我們撞到你的。」這位老兄該不會忘了吧?
「還好是被你們撞到,萬一要是遇到肇事逃逸的,我不就完蛋了,所以當然要慶幸啊。」
避寧君心想這男的雖然常一副很慌張慌亂的夸張模樣,好像天就要塌下來了,但其實他根本是個樂觀主義者吧。
「說得也是。」
至少她沒把人撞傷後,直接輾過去。
悲戚的鈴聲在荒川日空無一人的工作室內響個不停。
漫畫家擅自放了一個星期的假,助手也跟著不用上班,故在一個星期內,荒川日護照上的電話是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接的。
但遠在台灣,失憶的主人跟旅館女兒兼肇事者自然不會知道這件事。
「沒人接。」管寧君放下話筒,「晚一點再打打看。」
「喔。」荒川日失望的垂頭。
「我弄個房間給你。」管寧君想了一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