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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1+1=1(上) 第6章(2)

喬振宇看著老板娘收拾完餐具回到流理台前,胖手在那塊完全看不出是抹布的黑布上抹了兩下,又繼續切鹵味。

他臉色慘白,手里的筷子差點滑了下去。

「喂,有guts一點,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能吃的。」韋樹樹幫他挾了一筷子的燙青菜。「老是吃太干淨的食物,會沒有免疫力的。」

見他還是一臉木然,韋樹樹偷笑地說道︰「他們的綜合湯也很美味。不過,想也知道你不敢吃什麼豬心、豬腎、豬肝。」

「我對器官毫無興趣!」喬振宇放下筷子,食欲全被打敗。

「那你吃塊米血。」

「血?」喬振宇倒抽一口氣,一臉看到凶殺案的驚恐。

「厚,你要在這邊做食品衛生檢查隨便你啦!我餓了,先開動嘍。」韋樹樹可不管他,蘇蘇蘇地吃著她的面。

喬振宇發現他坐在這里根本就是個錯誤,他正襟危坐地瞪著面,別人就盯著他,埋頭苦吃還比較不引人注目。

他不甘心地拿起筷子,挾起面,吃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老實說,如果不理會周邊的環境,還有桌上那堆「尸骨殘骸」的話,這面還真是不錯吃,面Q、肉香,調味又有滋味。

「好吃吧。」她瞄他一眼。

喬振宇沒答話,只埋頭苦吃。

「這可是我私人寶地,我只有帶好朋友來過這里喔。」她邀功地說道。

「還有你的前男友?」

「你真的很顧人怨,我好不容易才忘記他一點。」韋樹樹眼楮睜得圓滾滾,腮幫子也隨之鼓起。

喬振宇一愣,胸口驀然一窒——她怎麼能同時氣呼呼,卻又可愛到不行。

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明天去檢查心髒,因為他懷疑它有問題。

而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

他伸手戳她的腮幫子,不許她那麼可愛。

「干嘛?」韋樹樹奇怪地看著他。

「有蚊子。」他很快地收手,以尋常的冷靜聲音說道︰「那種人一分鐘都不值得為他傷心。」

「感謝你為我打抱不平。」韋樹樹好感動,沒想到這人分明刀子口豆腐心。

她頓時大樂,彈起身到一旁的透明冰箱里拿了兩瓶飲料,又沖了回來。「請你喝飲料。」

「為什麼你喝啤酒,我就要喝黑松沙士?」

「因為你要開車送我回家。」韋樹樹喝了一口啤酒,沖著他直笑。

「你現在是在佔我便宜?」喬振宇看著她臉上的笑靨,突然覺得下方的鐵制圓椅坐起來沒那麼不舒服了。

「現在還不會,但是喝了幾瓶酒之後,我就不保證了。」她故意恐嚇他。

喬振宇拿起黑松沙士,猛灌幾口降火。他決定——

待會兒她無論想喝多少罐啤酒,他都會奉陪,完全不會阻止。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夏子初看著不約而同來到他家報到的韋樹樹和安西雅——

韋樹樹顯然喝了酒,笑容傻乎乎地坐在地板上,一副下一秒就要入睡的神態。

安西雅則板著臉坐在沙發上,把他的紅酒當水喝。

「誰先說?」夏子初雙臂交握在胸前,無奈地說道。

「我跟章正榮正式分手了。」韋樹樹舉手發言,眼楮瞪得又圓又大地以示清醒。

「分得好!」夏子初雙眼發亮,立刻鼓掌叫好。

安西雅看著夏子初,覺得他未免開心過頭。

「可是我這里還是怪怪啊。」韋樹樹拍著胸口,大眼水汪汪,可手里揮出拳頭卻很虎虎生風。「那個男人一直在騙我,一直到最後還毫無悔意!還要我給他機會,讓他繼續腳踏兩條船,簡直可惡到極……咳咳……」

韋樹樹說得太激動,不慎被自己口水嗆到。

「我們不要為那種人動怒喔。」夏子初過去拍拍她的背。

「我最氣我自己,為什麼老是踫到這種人。是我太笨——」韋樹樹把臉湊到夏子初面前,抓著他的衣領,質問著他。「我傻嗎?很傻嗎?」

她一逼近,夏子初就頭昏,只能舉手投降。

「你不傻,傻的是我。」夏子初揉揉韋樹樹的頭發。

韋樹樹呵呵一笑,又倒回地板上。

他拉過一條薄毯覆在她身上,轉頭看向安西雅。

「你還好嗎?」他問。

「不怎麼樣。因為鐘南要求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所以,我們應該也快分了。」安西雅揉著太陽穴,長吐了口氣。

「不公平,為什麼沒有人要和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我也要結婚!」韋樹樹氣到腮幫子都鼓起來,可腮幫子很快地便消下來。

因為她喝醉酒後,就會很想笑。

安西雅與夏子初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傻笑。

「干嘛一定要替感情設一個目的?不結婚,對感情會有影響嗎?」安西雅明知和這個小酒鬼說話,她明天也是全忘光光,但就是忍不住想問。

「可是,我就是很想結婚啊!風吹日曬、刮風下雨、地震災難時,知道有個人會關心你,會等著你報平安。很好啊!」韋樹樹大聲說。

「你有我們。」夏子初說道。

「但是,你們會有你們的家,我也想擁有家啊……」韋樹樹抿了下唇,眼眶開始變紅。「想想看,等到我和另一半白發蒼蒼時,可以並肩坐著聊起當年的回憶……」

「對,若是運氣太好,還要替他還賭債、順便替他把屎把尿。」安西雅說道。

「她都潑我冷水。」韋樹樹跟夏子初討公道,卻是一臉的笑嘻嘻。

「你喝了多少?」安西雅捏了下她的腮幫子。

韋樹樹皺著眉,很用力的想了半天。「三瓶?我忘了……呵。」

夏子初認命地起身,去幫她準備果汁,補充維他命C醒酒。

「那你搞定我們老板了嗎?」安西雅問道。

韋樹樹當機了三秒,好不容易才從腦袋里調出資料。「剛才他送我來的,他後來好像有說……他同意接受我的采訪,不過只準我放一張照片。」

韋樹樹揮手要她彎,她壓低聲音說道︰「但是,我要把他放到封面!嚇死他!炳哈哈!」

「幾瓶啤酒也能發酒瘋。」酒量超好的安西雅看她笑咧了嘴,也忍不住笑了。

「瞧她多麼容易快樂啊。」夏子初愛憐地看著韋樹樹,倒了杯果汁遞到她手里,才轉頭看向已經喝完整瓶紅酒的安西雅。「你呢?鐘南不至于讓你頭痛吧?」

「你應該去當心理醫生的。」安西雅朝他敬酒。

「沙桀又找你了?」他問。

「對,而且還跟我說‘他等我’。」安西雅冰山容顏泛上一層怒氣的紅。

「那你為什麼不回到他身邊?」夏子初問道。

「因為我當年拿了錢,就要遵守約定,離開他!」安西雅驀地提高音量,又忽地閉上眼。「抱歉。」

「那你把一百萬還給他啊。」夏子初說道。

「那是我目前僅有的存款。而且,現在的一百萬和那時的一百萬價值不同。」安西雅深呼吸,盡可能平靜地說道。

「重點不在那一百萬。」韋樹樹爬進安西雅身邊的沙發,不客氣地躺在她的大腿上。

「你酒醒了?」安西雅捏她的腮幫子。

「你不喜歡沙桀媽媽,可是沙桀很無辜啊,他超超超喜歡你!你記不記得那座你們去結婚登記隔天的那座汽水塔?」韋樹樹根本沒听她說什麼,只是嘴里嘀嘀咕咕地停不下來。

「誰會忘記!沙桀雇了一台卡車,上頭擺著一座香檳汽水塔,上頭播放〈結婚進行曲〉。」夏子初笑著說。

安西雅也笑了,腦中浮現沙桀那時燦爛到可以融化任何人的笑容。他們公證結婚那天,他無視于旁人的目光,到哪里都抱著她,根本不讓她的腳落地。

「記不記得校長還找人來取締。結果,沙桀的車停在停車格,沒違規,警察也不能怎麼樣。」韋樹樹開心地猛踢腿。

「最夸張的是,沙桀最後還跟那個警察稱兄道弟,警察還跟我們一起喝香檳汽水。」他哈哈大笑地補充道。

「我這輩子沒喝過那麼多汽水,可是覺得那時候好幸福。」韋樹樹說道,一邊笑一邊哭了起來。

「哭什麼?」安西雅撫去她的淚水,可自己的眼眶也紅了。

「我也不知道,可是就是想哭啊!你們看看,時間過了十年,我們還在一起,家人都沒我們這麼相愛!」韋樹樹用力抱著安西雅,然後再沖過去抱夏子初。

夏子初被她抱得好緊,差點就要喜極而泣。

他當真願意這麼一直抱著這樣柔軟的韋樹樹,他願意保護她一輩子,給她所有需要的一切……

「好姊妹。」韋樹樹重重拍他的肩,轉身又抱住安西雅,很用力地拍她的後背。「過去的都過去了,去找沙桀!去和他重新開始!」

安西雅臉上的笑意淡去,斬釘截鐵地說道︰「不。那筆錢給了我新生的機會,我不會出爾反爾。」

「厚!你真的很死腦筋。」韋樹樹抓起安西雅的手臂,大大地咬了一口。

「又咬人,你喝醉酒就變食人族。」安西雅連忙把她推到夏子初那邊。

「我才不是食人族,我是很氣你!你不知道我多想有個人像沙桀那樣在乎我,可我遇到的都是一些很鳥的人……」她哽咽了一聲,就沒法子再往下說。

「你還有我……」夏子初握住韋樹樹的手,在她目不轉楮的注視下,緊張地咽口水,多補了一個字。「們。」

「反正,你一定要給我幸福!」韋樹樹突然一躍而起,抓起安西雅的衣領,大聲說道︰「你那麼努力過日子,就算是要把我幸福的份量給你,我也願意。」

「傻瓜,我把我幸福的份量給你好了。」安西雅苦笑地拍拍她的頭。「因為我不要婚姻。」

「閉嘴。你是最值得幸福的人。」

夏子初一看韋樹樹開始掉淚水,安西雅的眼眶冒著可疑水光,他立刻跳出來大聲一喝。

「時間很晚了,你們兩個快點睡覺,不然待會兒又喊睡不著,我去整理一下客房。」

兩個女人眼巴巴地看向他,同時大喊出聲——

「夏子初!」

「又要說‘為什麼我不是你們的男朋友’,對吧?」夏子初說。

「對。」韋樹樹點頭,還在布沙發上蜷成小蝦米狀。「而且我真的好愛你家。你再去買一間房子,然後便宜租給我,好不好?」

「最好買一層有三戶的那種,那樣我們各自有空間,又可以敦親睦鄰。」安西雅附和道。

「你們兩個當我是金山銀山?」夏子初哇哇大叫。

「我們是看得起你。」韋樹樹說。

「多謝兩位慧眼。」他無奈地搖搖頭。

「瞧瞧他,現在說話也會夾槍帶棒。」韋樹樹控訴道。

「孩子大了。」安西雅長嘆了口氣說道。

兩人四目定定地看著夏子初。

「你們兩個玩夠了吧?」夏子初脹紅了臉大叫道。

韋樹樹沖到他面前,雙手捧住他的臉。「哈哈!又臉紅了!你怎麼會這麼可愛?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最喜歡你穿淺藍上衣、白色褲子,超年輕有活力。」

有,所以他的休閑服有一半都是這個色系。夏子初看著韋樹樹晃來晃去的大笑臉,也隨之笑了。

其實,韋樹樹真的不用擔心孤單,他很願意陪她走上一生,如果她願意把他當成可能對象的話。他在心里嘆了口氣,扶著韋樹樹走向客房。

安西雅斜躺在沙發里,看著他們的背影。

她一直覺得夏子初有些地方不對勁,尤其是在面對韋樹樹的時候。現在她知道問題在哪里了。

夏子初看著韋樹樹時,眼神太專注,就像——

沙桀看著她一樣。

可是,夏子初如果真的喜歡韋樹樹,為什麼不表白?一個人可以喜歡對方那麼久而不說出來嗎?安西雅拿過抱枕置于頭下,眼皮慢慢沉下。

可以,因為她對沙桀就是這樣……

夏子初走出客房時,看到已經在沙發上睡著的安西雅。

他拿過被毯替她蓋上,希望她與沙桀——這次一定要幸福。

因為安西雅吃了那麼多的苦,她值得所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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