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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1+1=1(上) 第6章(1)

嘟嘟嘟……嘟嘟嘟……

這女人可不可以再夸張一點?喬振宇瞪著那個抱著他的外套,倚著車窗,睡得正是香甜的韋樹樹。

嘟嘟嘟……嘟嘟嘟……

她居然在他的車上睡著,睡到連她的手機大響,都還渾然不覺。

他原來的餐廳訂位時間早已超過一個小時,而他停車熄火,待在這邊看了她整整一個小時,究竟是發神經,還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

她那雙圓滾滾會說話的眼楮閉起來了,腮幫子看起來還是很軟女敕,圓潤的雙唇則讓人想咬一口。

他咽了下口水,驀地別開眼一秒鐘。

黑眸再度回到她臉上,而他懷疑自己連她頰上的雀斑有幾顆都數得出來了。

嘟嘟嘟……嘟嘟嘟……

韋樹樹嘴里咕噥了幾句沒人听得懂的話,繼續她又香又甜的夢。

喬振宇抓過她的背包,找出吵得震天作響的手機,按下接听鍵時,他瞄到來電顯示的名字,凜眉一皺。

安西雅?他的秘書嗎?她們認識?

「听電話。」喬振宇傾身向前,將手機貼在韋樹樹左耳邊,伸手推了她的眉間,推醒她。

韋樹樹皺了下眉,慢吞吞地睜開眼。

「听電話。」他命令道。

韋樹樹雙眼大睜,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容,感覺他的呼吸拂過她的皮膚,她倒抽一口氣。

「說話!不然,別人會以為我綁架你。」喬振宇命令道,一手撐在她右臉旁邊。

「喂。」韋樹樹雙臂垂在身側,嚇到忘了要伸手接電話。

「樹樹,你在哪里?」安西雅問道。

「我在哪里?」韋樹樹問道。

喬振宇一挑眉,仍與她保持著三公分的距離,姿態卻是將她整個人圈在懷里。

「在路邊睡覺。」他說。

「在路邊睡覺。」韋樹樹一手捂著胸口,心髒怦怦狂跳著。

「我是不是听到我老板的聲音了?你們兩個在路邊睡覺?怎麼回事?」

「就……我跟章正榮分開後,他就載我出來,然後我就睡著了。」韋樹樹用力地把身子貼向椅背,但她很快就發現這個舉動的不智。

因為他的臉又往前逼近她一點,而她已經無處可躲。

「‘他’是誰?章正榮載你?」安西雅驚恐地問道。

「是喬振宇載我出來的。」她的嘴巴盡量動得很小力,否則怕會踫到他。

「那我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我…一回去再打給你,因為我不能呼吸了。」

「為什麼?」

「因為他靠得很近。再見。」

喬振宇拿起手機掛斷,往她包包里一擱。

韋樹樹等待著——可他身子沒移開,仍然橫在她面前,而她皮膚因為他的太靠近而輕刺著。

「喂,你那邊還有一個位子。」她用眼神示意,羞愧地發現她的聲音居然在抖。

「嗯。」他應了一聲,仍然沒移動,依舊定定看著她。

「你現在側身的姿勢不符合人體工學,很容易扭到、閃到。」她吞了口口水。

「我耳朵不好,這樣我听得比較清楚。」也看得清楚。

「是啊,人果然不可能十全十美。」她忘了要推開他,只拍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道︰「你耳朵不好並不影響你的成就。」

「我不想讓別人發現時,別人就不會發現。」

「喔——我——知道了——」韋樹樹刻意提高了音量。

「我的耳朵很脆弱,你不需要大吼大叫。」

「喔。」她點頭,眼尾余光瞄到車上的時間。「天啊,已經十點了,我居然睡了一個小時!」韋樹樹把他往旁邊一推,羞愧地用手蒙住臉龐。「你為什麼不叫我?」

喬振宇不耐煩地拉下她的手,她把臉擋住,那他還有什麼樂趣?

「去吃飯。」他說。

「我要回家。」她悶聲說道。

「你說什麼?」

「我今天剛跟我男友分手,回家哭個兩聲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她睜大眼看他,不明白他干嘛一臉凶神惡煞。

「他既然劈腿,分手就是皆大歡喜。你為這個劈腿的家伙哭什麼?浪費眼淚。」他沒好氣地說道。

「為分手而哭,是人之常情。」

「你該放鞭炮慶祝自己提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冷哼一聲,譏諷地說道。

「我是人不是機械,不能那麼冷血,我就不信你從沒為感情難過。」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他一時重心不穩,往前一跌——

兩人鼻尖于是輕觸!

「我不是故意的。」她驚呼出聲,抓住他的肩要推開。

「我知道。」他的唇輕觸過她的。

韋樹樹往後一跳,後背狠狠撞上車門。

「怎麼了?」他坐回駕駛座,看著呆若木雞的她,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她的唇柔軟得一如想像。

韋樹樹嚇到差點口吐白沫,但見他一臉無事人的樣子,也不知道要如何發飆,搞不好他根本不知道他剛才不小心「親」了她。

「我餓了。」他發動車子,側身看她一眼。

「關我屁事。」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竊喜,表情分明「有鬼」。

「你浪費我一小時,我餓到前胸貼後背,怎麼不關你的事?」他挑眉問道。

「啊!」韋樹樹慘叫一聲,再度把臉埋入雙掌間。

原來他是餓昏了,才會一副很饑渴的表情。

「等一下。」韋樹樹探出車窗,左右張望一番,突然對著一個熟悉街口哇哇大叫。「算你好運!車子快點往前開!第一個巷子右轉、第二個巷口再左轉,那邊有家面店‘林家園’,很美味。」

「這種地方不可能有店。」喬振宇看著附近的住宅區,只勉強找到一間已打烊的早餐店和一個已經不營業的加油站。

「有!而且還是網路名店,他們還有停車場。」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喬振宇踩下油門,依言而行。

「今天時間很晚,應該討論不了訪談問題了。吃完,就要各自回家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然咧?難道等你以身相許嗎?」

「你真愛開玩笑。」她從齒縫里迸出話來。

「我從不開玩笑。」他一臉嚴肅看著她,在紅燈前停了下來。「所以才要提醒你,如果想在下周完成專訪的話,最好還要再多付出一點力氣說服我。」

「當然。」韋樹樹看著他一臉漠然模樣,只能一本正經地點頭。

她剛才在他眼里看到的一抹竊喜,一定是她的錯覺。

這人這麼一板一眼,若是兩人方才真的四唇相親,他搞不好還要告她騷擾咧!

所以,她剛才的小鹿亂撞,應該就是因為他靠得太近。畢竟,這男人不說話時,冷眉冷眼冷氣質,而她天生就怕惡人。

韋樹樹這麼一想,頓時安心許多,于是放松地坐在座位上,歡樂地哼起歌,指揮著他往前走。

喬振宇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停車場」——

一塊雜草叢生、斜躺著幾條野狗的泥濘空地上,橫擺著幾輛轎車。

而她所謂的「店」,就是一間搭著鐵皮屋,門前擺著幾張方桌、鐵椅橫在路邊營業的小吃店。

「下車啊。」韋樹樹解開安全帶,奇怪地看著僵在座位上的他。

「我在這里等你吃完。」他雙臂交握在胸前,完全不想拿自己的健康做試驗。

「你不吃會後悔。」

「我寧可後悔。」他正巧看到一只肥滋滋的大老鼠竄過停車場,他決定即便餓昏也不願就範。

「這麼不干脆,你還算是男人嗎?」韋樹樹通常一餓,就很難慈眉善目。

「就算我是女人,我也不吃這種東西。」他說。

「什麼叫做‘這種東西’,你這個不知民間疾苦的貴公子!」

韋樹樹火了,一指指到他鼻子面前。

「你知不知道近來物價上漲,等于變相的減薪。我們這種沒有後援的人,能夠吃這個也很迷人了。你以為一碗干面三十五塊,一碗大骨湯五十塊是便宜的價格嗎?老板說,最近連點湯的人都變少了,要嘛就是兩個人合喝一碗。不吃拉倒!」

韋樹樹氣得在車上一跺腳,然後忿忿地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說道︰「我餓到要變人干了,沒力氣伺候大爺了。你就繼續待在你的象牙塔,我改天再登門道歉、再跟你聯絡。」

她用力甩上車門。

喬振宇瞪著她的背影半晌,不甘心地將車子熄火。

一下車,他的手工皮鞋立刻踩到一灘顏色混濁的積水,他的臉龐一陣扭曲。

「喂!」他喊了她一聲。

「不用勉強,我對你不抱期待。」韋樹樹雙臂交握在胸前,氣呼呼地看著他。

喬振宇板著臉,快步走到她身邊。

「你最好要,否則就別想有專訪。」他扯過她的手臂,橫過馬路。

韋樹樹有求于人,只好被他扯過街。

「素素喔——」發音很不標準的圓圓老板娘正手抓魚丸往鍋里放,一看到她,笑嘻嘻地迎了上來。「你很久沒來嘍。」

「我上禮拜有跟子初他們來,結果你去喝喜酒啦!」韋樹樹笑著說道。

「厚,少年耶,長得很帥呴。」老板娘伸手就往喬振宇肩上拍。

喬振宇瞬間定格——這位太太的手剛才不是在模魚丸嗎?

韋樹樹怕他崩潰,連忙將他拉到空位,拿過面紙,把桌椅擦過一遍。

「乖乖坐著。」她朝著他燦爛一笑。「為了鼓勵你嘗新的勇氣,我請你吃大餐,我保證你絕不會後悔的。」

喬振宇看著她笑盈盈的臉龐,見她蝴蝶般地飛到老板娘身邊,吱吱喳喳地說著話。

「在追你呴?」老板娘邊對韋樹樹擠眉弄眼,一邊切鹵味。

「不是啦。」

「不然,干嘛一直看著你?」

因為想掐死她吧!韋樹樹點完餐,一回身,果然看到喬振宇正緊盯著她。

那黑鑽一樣的眸子,讓她的胸口一窒。

他如果老是要這樣看人,早晚會被人誤會啦。幸好她韋樹樹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對她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會做無謂幻想。

韋樹樹回到座位前,把她背包里的環保筷拿出來遞給他,自己則拿了雙免洗筷。

喬振宇扯了下領口,唰地拉下那條絲質領巾,繼而解開兩顆扣子。

「我建議你連西裝外套一起月兌下,否則待會兒吃到汗水淋灕,別怪我沒警告你。」

「你好像很習慣叫我月兌衣服?」喬振宇譏諷地說道,卻還是月兌下了外套。

「厚,想不到我們家素素這麼熱情喔。」穿著花洋裝的老板娘端著干面、大骨湯和一大盤鹵菜放到桌上。「也難怪啦,這少年家看起來體格不錯。」

老板娘捏了兩下喬振宇的手臂,對著韋樹樹眨眨眼。「是土雞喔。」

喬振宇臉色一陣青白,看著老板娘的背影,他木然地說道︰「她偷捏我,而且她的手剛才拿過魚丸、切過鹵味。」

「放心,她的手有用抹布擦過。」韋樹樹的雙唇已經在顫抖,因為他一副得了瘧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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