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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騷花孔雀 第10章

比起鳳元之他們,皇帝派至江南的人馬速度更加快速,因為他們是直接搭官船而下,船上載有精兵,而魯王所擁有的親兵也在受到消息後集結,嚴陣以待。

至于鳳元之則是匆匆忙忙趕到了魏丹容暫住的地方,就看見周女乃娘急急忙忙,神情慌亂的往外奔去,那模樣讓他忍不住心頭一跳,急忙上前攔住了她。

「丹容呢?」

周女乃娘被人攔下時嚇了一跳,一听那男人的聲音才知道,眼前這名打扮得像個窮酸書生的男人,竟然是自家姑爺。

然而現在她也沒時間慢慢解釋,索性拉著他一邊跑一邊把剛剛來報信的人說的內容轉述給他听。

當鳳元之听到魏丹容全身鞭傷嚴重,昏迷不醒時,那里還顧得上周女乃娘,待問清楚是哪個醫館後,連忙就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那里去。

魏丹容由大夫先包扎了露在外頭的傷痕後,就讓人抬進了內室,大夫開了藥讓家里的女眷幫忙抹藥。

一到醫館,問清楚了她人在哪里,鳳元之連一刻都等不了,就想沖進去看她,但是魏佩喬卻死死的拉著他,不讓他進去。

「你做什麼?!」他回頭怒吼。

魏佩喬原本以為拉住的是一個想吃他姊姊豆腐的登徒子,誰知道這登徒子一出聲,那聲音卻那麼像是……姊夫?

只是瞧這落魄扮相,怎麼看都不像是天之驕子鳳元之啊!

「元哥?」他試探的喊著。

「做什麼?」鳳元之現在可沒那個心情和他寒暄。

「元哥你先坐著吧,剛剛大夫說,要把藥上好了才讓我們進去看呢!」

鳳元之忍不住站了起來低吼著,「這是哪來的破規矩?!」

「臭小子,這就是我這里的規矩!」一名眼熟的老大夫氣呼呼的從旁邊走了出來,看著他的扮相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悄悄的說了句,「等等記得來跟我拿點私藏的去疤膏藥,要不,哪個姑娘的一身細皮女敕肉就毀了。」

「有疤不打緊,重要的是她傷得怎麼樣了?」

老大夫看著低著頭的魏佩喬,又看了看一臉擔憂的鳳元之,這才慢吞吞的說︰「除了幾處較嚴重傷到了筋骨,其他地方都沒什麼問題,只是皮肉傷,養養就好,就是記得以後看到了瘋狗可得繞路走,否則小姑娘要是再來上這麼一下遭,就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她剛剛有醒來一下,是我怕她撐不住上藥的疼痛,才給她先熬了碗安神湯喝下了,現在沒事,已經睡下了。」

鳳元之知道她沒什麼大礙後才松了口氣,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只是回頭看見低著頭的魏佩喬,又想到剛剛周女乃娘說的那件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即使明白魏佩喬不過是個孩子,卻還是忍不住斥責出聲。

「你們魏家既然真的把我的娘子當成了一盆潑出去的水,那麼以後,我們兩家便從此一刀兩斷互不相見。」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親生骨肉被打趴在地上,魏夫人竟然還讓人關上門,就怕招惹上麻煩?!

這虎毒還不食子,她卻比那些畜生還要狠毒!

有這樣的娘親,也難怪他的丹容被養成那副性子,就怕人家對她好,還自卑得總以為自己配不上他

鳳元之越想越氣,如果不是魏佩喬過去給了他不少方便偷渡他進府,今日又不顧魏夫人的阻攔,及時將魏丹容送到醫館,現在他對他可就不只是這種態度了。

魏佩喬也知道魏家對不起姊姊,他只是沉默的站在一邊,不敢再多說話。

好不容易等到內室房門開了,一名穿著青色衣裳的婦人抹手走了出來,看著外頭站著的一大一小,朝他們點了點頭,「好了,上好了藥,等等應該就醒了,記得傷口別踫水,這藥膏還得擦上幾天。」

鳳元之點了點頭,然後不再理站在原地不動的魏佩喬,馬上沖進房里,看向躺在床上身上滿是傷疤的魏丹容,他頓時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這景象就與當初看見她躺在小院那陰暗的房間里,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的樣子時相同。

那是他曾在心中起誓,以後他會好好的照顧她,讓她不再受到這樣的委屈,只是,他卻食言了。

他不該讓她和周女乃娘及幾個婆子留在這里,身邊連個可以使喚的男人都沒有,才會出了今天這樣的事。

他紅了眼眶,安靜的跪在床邊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狀似因為疼痛而醒來,然後緩緩睜開眼看他。

即使他現在顯得狼狽,還經過了一些易容變裝,但是魏丹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沙啞的嗓音緩緩說著,「你平安回來啦,那……就好。」

鳳元之沒想到她醒來一看見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關心他的平安與否,一時之間忍不住啞了嗓子,柔聲說道︰「是,我平安回來你身邊了,而且再也不會讓你發生這種事情了。」

那個對她動手的人也別想好過了,就算是個姑娘或知府千金又如何?敢對他至愛的女人動手,那他也絕不會留情面!

一想到昏迷前才發生的事情,魏丹容忍不住一個哆嗦,結果扯動傷口惹來一陣痛呼,但是最讓她難過的不是身體的傷,而是心里的。

「你……都知道了?」

「嗯。」

兩個人的默契,讓他們光是眼神交會就明白彼此沒說完的話,然後她閉上眼沉默了許久。

再次睜開眼時,她喉頭哽咽著,拉著他的手,「我……我沒有親人了……這世界上……我沒有親人了……」

那樣冷血看著她被打的女人,那樣賣了她只為求的生意亨通的男人,他們徹底的讓她寒了心。

他們做的那些事哪里是爹娘會做的?她之前若還對他們有一些隱隱的期待,經過今天之後,全沒了。

鳳元之握住她的手,心疼的安慰著,「沒關系,沒關系!以後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那也是我們的親人,那些人對你不好,我們不要了……」

「嗯。」她將臉埋在他的手心,悶悶的回著。

「好了,好好的睡一覺,然後等你醒來我們就回家。」鳳元之遠遠的听到某種兵馬踏蹄的聲音,但他沒有回頭,只是柔聲安撫她。

她太累了,沒深想他說的話哪里不對勁,只是附和的點點頭,聲音慢慢淡去,「好……我們回家……」

握著她的手,他不再注意外頭那些紛亂,那些奔走聲、哀嚎聲在這一秒都已經離他們遠去。

這一刻,他只想牽著她的手,看著她沉睡的容顏,安靜的守護著她。

睡吧!當你醒來,你發現惡夢早已結束,而美好的生活在等著我們……

大周十五年

魯王抄家鳳氏,帝窺其不軌之心,出兵撤藩,查魯王私自擁兵三千,意圖叛亂,故派兵鎮壓,三日後魯王自縊,余黨貶為庶人流放邊疆,其余藩王同時撤藩。

鳳氏家產全數歸還,且封鳳氏幼子為漕運巡官,已示恩蔭。

當一切塵埃落定,鳳家人回到鳳家大宅,一切重新回到了正軌,魏丹容也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後,便和鳳元之打著療養的旗幟再次出游,鳳家其他人雖羨慕這對小夫妻整天甜膩膩又悠哉的模樣,但是一想到之前他們各自所受的苦,也全都釋懷了,就當作給他們遇劫後的一點獎勵。

而鳳老夫人更是贊同,因為她可是很清楚這小兩口從婚後到現在,都還沒圓房呢,再這麼托下去,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看見小孫子的孩子?

既然這對小夫妻打算出游培養感情,那她當然不能攔著,以免見不得她的曾孫兒或者是曾孫女。

這種考量,鳳元之和魏丹容自然不知道,更別提還有人暗地里惦記著他們圓房一事了。

不過鳳元之也是忍了許久,好不容易親親娘子終于養好了傷,之前一直被壓抑的心就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只是他畢竟是沒有經驗的童子雞,偏偏家里又沒有人知道他真的單純得要命,所以全都自動的跳過「教導」一事,讓他只能趁著娘子休憩的時候,找上頭號小廝好好的琢磨琢磨。

厚藝沒想到自己還有為人師的時候,而且傳授的還是有關「人之大倫」,雖然也有些尷尬,因為他也和少爺一樣根本就是童子雞一只,卻還是滔滔不絕的分享起「別人的經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口沫橫飛。

「少爺,我告訴你,其實這事說來復雜,但做來是很簡單的。」

鳳元之一听這攻略如此簡單,忍不住就想問得更詳細一點。

厚藝哪里知道自家少爺這麼有好奇心,硬掰了幾句,最後卻被鳳元之給看出了端倪,一腳踹了過去,低聲罵著,「自己也是半瓶水,還耍到本少爺面前來了,給我滾!」

被這麼一羞辱,厚藝心中憤憤不平,看到一旁沉默著一直都沒說話的栓子,立刻拉著他說道︰「少爺,這事也就我們三個能夠商量,你不和我討論,難不成要和這個臉上活像涂了漿糊的栓子教你?」

鳳元之看了看栓子,那一臉嚴肅樣看起來就比厚藝正經不少,想來對這種事也不太懂,因此正打算揮揮手自己去想辦法時,栓子卻突然開了口。

「這事兒用說的可不清楚,少爺如果相信我,我去幫你借一套東西來,保證清楚。」

厚藝很鳳元之都不知道原來這種事還有教材可輔助,整個好奇心都被栓子勾了起來,練練揮手讓栓子盡管去借,然後第二天老地方、老時間見面。

第二天,栓子拿來了一個大箱子,里面有兩層,一層是歡喜佛呈一男一女的雕像,那人物之逼真,讓鳳元之和厚藝看得目瞪口呆。

栓子解說完,又把另一層箱內的東西拿出來,「少爺,如果少女乃女乃還是不知道的話,這個可以讓她試試,我娘說這是她當年的壓箱寶……」

鳳元之一看到那個角先生,臉上立刻如焰火狂燒,他直接把角先生給扔回箱子里,低聲吼著,「她不需要這種東西!」

厚藝看了看角先生,又看了看歡喜佛,讓栓子以為他還有什麼問題,于是平板著一張臉,拉動歡喜佛的機關。

「就是這樣,懂了嗎?」栓子認真的問著,背景全是歡喜佛機關喀嘰喀嘰的聲音,讓鳳元之和厚藝頓時覺得此畫面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和某種喜感。

主僕倆霎時對看了一眼,再也不敢多瞄向箱子里的東西,轉身拔腿就跑。

留下栓子一臉正經的看著已經跑走的少爺和厚藝,很是無辜的喃喃著,「怎麼這樣就跑了?我還沒說這也能換動作呢……」

喀嘰喀嘰喀嘰喀嘰喀嘰

夜里,鳳元之想起那配著喀嘰喀嘰聲的歡喜佛人偶,然後透著燭光看向坐在床邊看書的魏丹容,那暈黃的光線柔柔的灑落在她的身上,將穿著一襲寢衣的她勾勒得曲線更加窈窕誘人。

而不只他,其實手里拿著書的魏丹容,思緒早已飄得老遠,想著女乃娘今天偷偷的問他們到底圓房了沒,她當時羞紅了臉搖頭,立刻引來女乃娘一番「細細的」教導,再想到女乃娘給的小冊子上畫的東西,讓她現在只要一和他對上眼都覺得尷尬不已,只好拿著一本書裝著,想就這樣撐到就寢的時刻,直接窩進床里睡覺,免得再次尷尬。

只是女乃娘那諄諄教誨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著———

小姐,有時候這女子也需要稍微放得開一點,否則,男人很容易就出去找野狐狸了。

還有,小姐可別太害羞,該主動的時候就主動點……

一想到「主動」兩個字,魏丹容忍不住偷偷覷了鳳元之一眼,沒想到卻迎上他同樣火熱的目光,似乎就是這樣的水到渠成,他站起身走了過來,她從下方仰首看著他,白女敕女敕的肌膚,艷色的唇,看起來紅女敕紅女敕的好不可口。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動手的,兩個人一滾上床邊,嘴唇就先糾纏在一起。

……

當快樂止息,最後只剩下歡樂後的余韻,兩個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銀亮的月光,彼此的臉都是羞紅的,他樂陶陶的傻笑,她則是拉起被子掩住臉,只剩下一雙眼楮在外,底下也正羞澀的笑著。

他們在棉被底下輕輕勾著彼此,他低下頭,她則是略微抬頭迎了上去,兩唇相貼的瞬間,他們同時在腦海里想起了那首樂府詩。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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