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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當年是烏鴉 第十七章 相箭身世有隱情(1)

除了冷宮,同樣乏人問津的還有在丞相府的阮芝瑤,日子本就過得郁郁寡歡,再加上賀姨娘等人當年設計褚司容的事被揭穿,她的日子更是過得心驚膽顫,她好怕、好怕她曾經做過的一件壞事也會曝光。

或許因為如此,她開始睡不好,只能借酒澆愁,至少醉了,愁沒了,也能睡了。

巧兒听下人說起她天天飲酒的事,心中頗為不安,偏偏兩人雖然同住清心苑,可她住西廂房,阮芝瑤住在主屋,她每日有忙不完的活兒,很難跟阮芝瑤踫上面。

好不容易這日得空,巧兒連忙去找阮芝瑤。

巧兒皺眉,「喝酒誤事,要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怎麼辦?」

阮芝瑤其實已經半醉,她打了個酒嗝,「那又怎樣?如今在這個家還有誰會來找我說話?有誰會正眼瞧我一下?」

「總比我回去當下人好吧,其他人都明里暗里的欺負我,」巧兒咽下喉間的酸澀與苦味,「總之這里我是待不下了,但你要給我封口費。」

「你在胡說什麼?!」她皺起柳眉。

巧兒看了看四周,確定屋外沒有其他人後,她附耳對阮芝瑤說了悄悄話。

阮芝瑤倏地瞪大了眼,「那件事……你怎麼敢?」

她苦笑,「我這一輩子過得太苦了,有錢至少能過點好日子。」

「我哪有那麼多錢,我娘家如今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我還偷偷把陪嫁拿回去給我爹娘過日子,這里的月例又少。」

「那都不關我的事,或許你可以去找知情的第三人幫忙。」

「你!」阮芝搖氣得語塞,這會兒酒早醒了。

「三天後,我會過來拿錢,若拿不到,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都說了,反正留在這里當下人、看著相爺跟陳知儀恩恩愛愛的也是生不如死!」巧兒冷冷的說完這一席話,旋即離開。

殊不知她跟阮芝瑤的一舉一動,陳知儀都已安排人監視,且這人不躲在她以為的屋外窗角,而是屋瓦上。

不一會,兩人私會一事已傳到陳知儀耳里,她點點頭,看著她安排的耳目,下了指示,「我明白了,你……」

第二天,阮芝瑤又要下人送酒到房里時,一個小丫鬟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酒里偷偷加了助眠藥物,這才送過去。

阮芝瑤的貼身丫鬟雙喜則被陳知儀找了由頭派到城外去采買東西,這一來一回要近兩個時辰,而這段時間里,喝了些酒的陳知儀,早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陳知儀在下人的通知下,走進阮芝瑤的房間,身後還跟著小樂。

「快點!」話落,小樂跟另兩名丫鬟立即將房里弄成像阮芝瑤亂發酒瘋的樣子,只見酒壺落地成碎片、酒液灑滿地、椅子翻倒……

時間算得剛剛好,雙喜回來時,就見房里一團混亂,而她家主子更是一身酒味,在大少女乃女乃及小樂的攙扶下走到床上躺下。

「大少女乃女乃,我們姨娘怎麼了?」雙喜著急的上前詢問。

「阮姨娘喝太多酒了,下人說她喝得醉醺醺的,在房里大吵大鬧、亂摔東西,怕她傷到自己,小丫鬟們才趕忙通報大少女乃女乃。」小樂沒好氣的說著。

雖然這是套好的一出戲,但她其實是听命行事,並不很清楚主子意欲如何,但主子一定有其用意,所以她也沒多問。

「姨娘最近心煩常喝酒,奴婢勸了也沒用。」雙喜也很無奈。

「我會差人來這里幫忙整理,你照顧好阮姨娘吧。」陳知儀邊說邊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阮芝瑤,似乎欲言又止,但還是先行離開了。

阮芝瑤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一早才醒,她頭疼欲裂,沒想到雙喜還跟她說,她昨天喝醉鬧事,連陳知儀都驚動了。

她申吟一聲,「天啊,怎麼會?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姨娘喝醉了,能有什麼印象,奴婢真擔心姨娘可有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雙喜邊說邊扶著她下床,來到梳妝台前坐下。

聞言,阮芝瑤一驚,完全清醒過來,她焦急的起身,抓著雙喜的手問︰「我有說什麼醉話嗎?你有听到嗎?」

雙喜連忙搖頭,但手被主子抓得好疼,她皺著眉頭道︰「奴婢不知道,但以前姨娘喝醉了總會罵大少女乃女乃是賤人矯情,總之會罵一堆不好听的話。」

「天啊!還有嗎?」阮芝瑤臉色蒼白,她最怕的其實是把鞏棋華當年的死因說出來,屆時若傳到褚司容那,那她就沒命活了。

「奴婢不知,奴婢回來時,姨娘早醉死了。」

「快、快給我梳妝打扮,我去探探!」阮芝瑤急躁的要雙喜替她梳發挽髻,抹上脂粉後,腳步匆匆的就直往綺羅苑去。

本來她還擔心陳知儀不會願意見她,沒想到在丫鬟通報後,她竟然能進去。

此刻,她端坐在低調不失奢華的雅致廳堂里,面對著氣質高雅的陳知儀,她竟有種相形失色之感。

「姐姐,」除了之前要誘騙陳知儀那次之外,這是阮芝瑤第二次自己承認自己非正妻,雖然她還是不肯自稱奴婢。

「昨晚妹妹失態了,真是抱歉,驚擾到姐姐了。」

陳知儀溫婉的搖搖頭,「是當姐姐的沒考慮到妹妹的感受,其實姐姐也听聞妹妹近日飲酒頻頻,心情欠佳,但說真的,姐姐雖身為正室,可年紀較小,實在不太懂得要如何與妹妹相處。」

阮芝瑤急忙點頭,「妹妹能明白、妹妹能明白的。」

「說來大家都是一家人,能相親相愛最好,不能也該彼此尊重,是不是?」陳知儀友善的說著。

對方看起來頗和善,阮芝瑤卻覺得很不安,她很在意昨晚的事,「姐姐,妹妹想知道昨晚喝醉酒後,有沒有說一些不該說的醉話?」

她只是試探,沒想到陳知儀的臉色微微一變,輕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妹妹說了嗎?說什麼了?」阮芝瑤簡直急壞了,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

陳知儀若有所思的蹙眉看她,隨即示意要小樂等丫鬟全退出門外,這才看著臉色青白不一的阮芝瑤,輕嘆一聲,「妹妹說你好愛相爺,任何跟你搶相爺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像是鞏棋華,藥單改了,冤死無人知,還說了下一個就是我。」

阮芝瑤臉色刷地一白,「不是的,那……那都只是……只是醉話。」

「姐姐也知道,畢竟妹妹看來不是凶殘之人,只是人家說酒後吐真言……」

「沒有!真的,那真的只是說醉話,姐姐別當真,呃,妹妹突然想到還有點事要處理,那就先告退了。」她慌亂的起身,急忙的行禮退出門外。

在門外候著的雙喜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連忙追上,「姨娘怎麼了?您走慢點。」

陳知儀緩步走到門口,看著在飄落的雪花中也不打傘、後頭像有鬼在追的阮芝瑤,再看向由褚司容指給她的、有著高強武功的段侍衛。

段侍衛立即明白她的意思,隨即跟上阮芝瑤。

「主子到底在忙什麼,最近好神秘喔。」小樂一臉困惑。

陳知儀朝她微微一笑,「你好好伺候我就好,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較幸福。」她這是有感而發。

另一方面,阮芝瑤簡直恨死自己,為什麼要喝醉?才會管不住自己的嘴。

幾乎是從綺羅苑逃出去的她,雙腳像有了自己的意識,穿過庭院、回廊,頂著茫茫白雪,也不管後頭雙喜撐傘追了過來,她腳步未停的直奔清心苑,將正巧在晾衣服的巧兒給強拉到一偏僻無人的角落。

阮芝瑤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吩咐雙喜多注意點,千萬別讓任何人靠近,接著她壓低聲音將昨晚跟今早發生的事一一說給巧兒听。

巧兒差點沒昏倒,她難以置信的瞪著頭上、身上都見白雪的阮芝瑤,「你怎麼會這麼蠢!我早說了喝酒誤事!」

阮芝搖氣得跺腳,「你以為我願意,但我就是悶,堂堂定遠侯之女淪為側室不說,一輩子只能看著別人恩恩愛愛,那心里有多苦啊。」

「這下怎麼辦?你快把錢給我,我得趕快離開。」巧兒也急了。

「不成!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憑什麼你拿錢去逍遙,那我怎麼辦?」

巧兒咬著下唇,「你可以回娘家去。」

「我娘家現在什麼狀況了,他們不會要我一個棄婦的,總之你得留下來,至少等這件事過去,還是去找……」

「不,你別亂找人了!」巧兒馬上搖頭否決,「我們這樣緊張會顯得奇怪,總之低調點,你最近也別來找我,省得讓人懷疑,反正你咬死你是喝醉亂說就好,千萬別把我拖下水。」

阮芝瑤沒好氣的瞪大了眼,「那分明是你……」

「別說!」巧兒急切的打斷她的話,「小心隔牆有耳,有些話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一切維持正常,別到時因為你心虛而讓大少女乃女乃想去調查,又惹得相爺懷疑,那我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阮芝瑤看著她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很清楚她說的都是對的,隨即有些疲累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在兩人分開後,一個隱身在屋檐上方的身影立即飛掠而下,快步前往綺羅苑,將兩人聚首時的神態與交談內容一五一十全跟陳知儀報告。

「我明白了,謝謝你。」她微笑道。揮揮手示意段侍衛可以退下。

稍晚,褚司容下朝回到綺羅苑主屋,就見她佇立在窗前,整個人陷入沉思,並未察覺到他已回來,還要小樂先出去。

他輕敲桌面,只因不想驚嚇到她。

她聞聲回頭,一見是他,嫣然一笑,「回來了。」

他微笑走近她,擁著她到椅子上坐下,又將她拉坐到自己腿上,以溫柔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幫自己找凶手找得如何了?」

陳知儀的表情有些復雜,「可以確定她們之間真的有鬼。」也就是說,她真的是冤死的,且要不是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就要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注意到她神情一黯,他執起她的下顎,「再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我真的不希望在過年期間你還得抓那些「鬼」,還是由我出手?」

她搖搖頭,「你將段侍衛撥給我,已是如虎添翼。」

他笑,「說真的,我的功夫不會比他差。」

陳知儀伸手輕撫他習武後變得精壯的臂膀,輕輕的將臉頰貼靠過去,「我知道,祖母都跟我說了,說你這幾年練武練得多麼瘋,處理政務又有多繁忙,可惜當時我不在你身邊……」

「小傻瓜,你現在在我身邊,這對我來說,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他深情的伸手輕撫她的秀發。

陳知儀闔上眼眸,享受此刻的靜謐與溫馨,暫時不去思考那些煩人的事,有些事本就急不得,需要時間醞釀催化,才能露出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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