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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戀冷傲公爵 第3章(1)

在經過數日的喂食後,潔兒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她甚至懷疑自己快變成一頭只懂睡覺與吃飯的母豬。

席蒙偶爾會進房來探視她——或者該說是監視?他時常不發一語的拿那雙漂亮的藍眸凝望她,那里頭有太多無解的情緒,她猜不透。

細指撥弄手心的懷表,潔兒站在窗前,目光百無聊賴的望著遠處風景,身後傳來門扉開啟的聲音。

她轉過身,發現女僕離開房間時忘了將門關上,也就是說,門根本沒上鎖?

潔兒欣喜若狂的握緊懷表,推開房門離開困住她好多日的這方天地。

走廊十分寬敞,潔兒感覺自己像成了掉入異世界的愛麗絲,她好奇的轉動眼眸,目光所到之處盡是教人贊嘆的奢華。

大概是踫上女僕休息或換班的空檔時間,潔兒這一路的探險,並沒有踫上任何人來攔阻。

順著樓梯她往上走,搞不清楚自己是待在多高的樓層,只憑著一股好奇心作祟,深入這棟美麗的維多利亞式建築物。

踏上最後一級階梯,一串清亮的笑聲傳入耳底,她仔細聆听片刻,發現那笑聲是從一扇紅色大門之後傳出。

她走近,幸運的發現紅色大門沒完全密閉。她好奇的將雙眼湊近門縫,光線從房內傾泄而出,一大一小的身影坐在瓖木地板上。

席蒙單膝曲起,一只長腿平貼于地上,一個褐發小女孩就坐在他身前,手中拿著一只騎士棋,低頭看著黑紅相間的棋盤。

「不對,你必須往左走兩格,再向上走一格。」當小女孩開始走騎士棋,席蒙不厭其煩的糾正她。

「為什麼?」小女孩不解的抬起一雙大眼,天真模樣令人莞爾。

「因為這是游戲規則,規則是不能被破壞的。」席蒙伸出握著國王棋的那一手,輕點了一下小女孩布滿雀斑的鼻尖。

「噢。」小女孩皺皺鼻子,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看著房內一大一小的互動,潔兒錯愕極了。那個冷酷的大壞蛋,那個惡魔心腸的男人,那個……總而言之,這個令人畏懼的男人,竟然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她深受震撼,胸口怦怦狂跳,一絲暖意滲入心底。

「誰在那里?」察覺門外有抹黑影,掛著微笑的臉龐一凜,席蒙森冷的提高音量。

「是……我。」潔兒推開門與他對望,對他的恐懼在這一刻全都蒸發。

席蒙臉色一寒,立刻站起身,扔下手中的棋子,小女孩不知所措的仰頭看他。

一道倉卒的腳步聲踩上樓梯,砰砰砰的傳來,潔兒轉過身,看見一個驚慌失措的女僕奔入書房。

「媽媽!」小女孩蹦起身,撲向那名女僕。

「公爵大人,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去晾個衣服,艾瑪就自己亂跑……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女僕抱緊了小女孩,恐懼佔領她的眼神。

潔兒看向席蒙,他俊美的臉部線條嚴峻繃緊,藍眸冷冷的睨著那對母女。

「她擅自跑進我的書房,應該接受懲罰。」他無情的說。

「不!鮑爵大人,很抱歉艾瑪冒犯了您,但是她還這麼小,我願意代她受罰!」女僕驚恐的大喊。

「夠了,不準在我的書房大吼大叫。」席蒙口氣更冷的說。「下去吧,我會把這件事交給羅尼處理。」羅尼是這里的管家。

害怕會越發惹怒席蒙,女僕不敢再出聲,眼角垂淚的抱起女兒離開書房。

為什麼?前一刻的溫柔,一有外人在場,就換成了冷酷無情的而貌,他為什麼要讓每個人都恐懼他?

潔兒迷惘的看著他,胸口微微抽悸,一時無法將心神從他身上拉回來。

「是誰準你離開房間的?」席蒙冰冷的藍眸轉向她。

「房門沒上鎖。」

「那並不代表你可以到處走動。」

他的冷酷與傲慢會不會只是一層面具?這個困惑浮上心頭,潔兒對席蒙的感覺越來越混亂。

「看來你的身體狀況恢復良好,現在我們可以來談一談,你接下來該替我做的事情。」他挑唇。

「我沒有答應要留下來。」她說,心底卻是滿滿的猶豫。

「很好,那就準備回去妓院待著。」

「你——不能這樣威脅人!」潔兒氣憤的揮動粉拳。可惡,她死也不要再回到那令人作惡的地方!

她自認脾氣不算壞,還是朋友間公認的好好小姐、和平大使,但是面對這個獨斷獨行又冷酷霸道的男人,她體內的暴力因子就會蠢蠢欲動。

「看來你是同意了。」藍眸直直的看進她眼底,找到了沮喪的妥協。「容我警告你一聲,我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我帶你回來,只是單純想要你替我做事。」

「放心吧,我寧願愛上一頭冷血的狼,或是一只殘暴的老虎,也不會愛上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家伙。」她咬著唇,雙眸被怒意綴得水亮無比。

席蒙挑起嘴角,走近她,順手抓住那只粉拳,慵懶的掩下藍眸望她。「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得意忘形,忘記自己的身分,可沒說不準你愛上我。」

潔兒臉蛋霎時嬌紅,雙手扭緊裙擺,尷尬地替自己辯駁︰「是你先誤導我的。」

「我只是說不缺女人,可沒說擔心你會愛上我。」席蒙唇上那抹笑異常刺眼,讓她尷尬得無以復加。「況且,我身邊的女人只分兩種,一種是腦袋沒東西,只懂幫我暖床;一種則是可以幫我做事,除此之外,不會有第三種。」

「對你而言,怎樣的女人是第三種?」她知道不該再往下問,但這個問題不受控制的沖出口,就算懊惱也來不及了。

「愛我的女人。」席蒙冷冷地說。

潔兒一怔,有些錯愕也有些困窘。錯愕,是因為她不懂,他似乎寧願別人畏懼他,也不要別人愛戴他;困窘,是因為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別有深意的警告她什麼。

警告她什麼?她承認自己對他有一種很深的好奇,會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但那並不代表她一定會愛上他好嗎?真是個自負的壞蛋……

「你有一張美麗的臉龐,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崇拜你、愛你,你又怎能準確的判斷,待在你身邊的女人只是單純替你暖床或者做事?」

席蒙抬起修長的指頭,滑過眼角那塊肌膚,嘲笑似的說︰「因為我有眼楮。」

「眼楮只看得見表面,愛一個人是用心去感受的。」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你在乎什麼?錢?公爵的面子?」

發現她情緒有些激動,席蒙反倒好整以暇的回了抹笑,也不在乎她的口氣是否太過無禮。她跟霍爾特家新上任的公爵夫人一樣,一點也不把貴族放在眼里。

「我在乎什麼,又與你何關?」席蒙嘲弄的睨她一眼。

「我總有權利知道,一個逼迫我替他做事的壞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你不需要了解我,因為那不在你的工作範圍。」席蒙松開了她的拳頭,轉過身背對,獨斷的結束對話。

潔兒咬住下唇,瞪著那抹背影,用盡力氣在心底咒罵他,卻沒發現,腦中畫面自始至終停留在方才他溫柔的面貌。

這里是查理曼家族位在倫敦郊區的莊園——為了配合議會的開會時間,維多利亞時代的貴族們通常在倫敦會有棟別墅,等到休會的時候,便會回到郊區或鄉下的莊園。

一望無際的花圃里,潔兒拿起花鏟,將排水性良好的沙壤土弄松,算好球根之間相隔的最佳距離,依序在八公分處,將新鮮的球根尖處朝上,逐一種下。

這方位背風向陽,是她特意挑選餅的栽種位置。

此刻的倫敦,正好是十二月寒冬,是郁金香適宜栽種的季節,氣候越凜寒,花期越長。冬季種下,鱗睫會開始生根,適度的施以肥料,一至兩個月後便會開花。

等到花瓣凋零盡謝,原生株的鱗睫會枯萎,但會繁衍出其他小球根,屆時將之挖出,一一切割下來,放進冷藏庫妥善保存,待到秋天來臨時,又能將小球根重新種下。

也因此,郁金香可以繁植,亦可使原生株的花色傳承下來,但若是要重新育種,培育出獨特的花色,那又是另一番功夫。

有時花瓣出現特殊斑紋,並不代表那就是一株獨特的郁金香,而是球根染了病,或是受到蚜蟲危害的緣故,花本身生病,才會出現的現象。

倘若要雜交培育新品種,必須采用種子繁植,培育過程相當繁瑣,而且必須等上三到四年才會開花。

正是因為如此,十六世紀時,當全歐洲的貴族都為郁金香瘋狂時,荷蘭的花商搶著培育新品種,以此哄抬高價,卻因為必須等三到四年才能得知新品種的花色與形狀,因此銀行推出了期貨的交易制度。

誰想得到呢?期貨交易行為的出現,竟然是因為這一朵朵美艷的郁金香。

潔兒站起身,看向另一片廣袤無邊的花園。幾天前,她與其他園丁已將種子播下,準備進行雜交培育,這邊的則是以球根繁植。

她敢拍胸口打賭,在十九世紀的英國,絕對沒人比她更懂郁金香。

身為花商的女兒,從小學習如何栽種花卉,每年都到荷蘭探視靠栽種郁金香糊口的阿姨,加上又有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園藝知識,在這里她絕對是個中專家。

這也是她想在這里安然生存下來的唯一技能,那就是乖乖的幫席蒙或其他貴族培育郁金香。

至于回到二十一世紀的事,她連想都不敢想,每晚只能盯著那個古怪的懷表,卻苦思不出任何方法。

最糟糕的是……

她害怕自己在這里待得越久,想家的念頭會越來越薄弱,對這個時空的抗拒感也會越來越軟弱。

只因為那個冷酷陰沉的男人——席蒙。查理曼。

潔兒嘆了口氣,蹲繼續未完的種植工作,渾然不覺,不遠處的宅邸,二樓窗口有一雙目光,追逐著她的一舉一動。

席蒙從書房的窗口往下眺望,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在後院空地上忙進忙出,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緊緊追隨的視線卻泄漏了,他一直想掩飾或者壓抑的在乎。

只不過是個能幫他培育郁金香,又恰好能勾起他興趣或者的東方女人罷了,沒什麼特殊的。

最一開始,席蒙對潔兒的想法僅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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