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蘭見他沒有任何動作,一股怒氣油然而升。「你打開看看啊!為什麼不看?還是你害怕了?」
「如果你沒有事的話,我還要忙。」
「夠了!」她尖叫著打斷他的話。
到現在他還不願意正眼面對她,還要逃避早就存在的事實!
她忿忿的將牛皮紙袋內的文件取出,攤在他眼前。
「你看清楚,看仔細!如果你連我都不相信,那你總該相信著這份親子鑒定報告吧?」
褚璋赫僵硬的瞪著她握得死緊的紙張,上頭已經說明了一切,但他依然沉默不語。
他的反應狠狠的刺傷了她的心,她垂下眼眸,掩去里頭最悲傷的情緒。
宋可蘭忽然覺得好累,頹然的放下手上的紙張。
到頭來,她還是得為兩年前所犯下的錯誤贖罪,看來她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其實當他毫不回頭的教她離去時,她就已經知道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只是心底還是不免閃爍著一簇小小的希望火苗,對他有一些些期待。
然而,他還是無情的澆熄她心中希望的火花。
「你以為我現在是在做什麼?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將我推開,那我現在就可以跟你保證,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乞求你的諒解,我不會再死巴著你不放,你自由了。」
她原以為他或多或少對她還有些感情,沒想到這一切是她自己想得太美好,所以現在嘗到心酸的淚水,是她咎由自取。
「至于小可桐,我會想辦法讓她恢復健康,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承認她的存在……我也無話可說了。」
無聲的嘆息伴隨著心碎的淚水落下,宋可蘭不想讓自己這麼軟弱,變得像是沒有他就會活不下去的女人,但她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褚璋赫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鐵青的模樣泄漏了他的情緒,藏在桌面下的雙掌逐漸握緊成拳。
如果他夠狠心的話,面對她哭泣的模樣絕不會毫無感覺,他多麼想從此真正的恨她,然而他那顆不受控制的心還是會因她而跳動。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宋可蘭已經心死了,掩住淚流不止的臉龐,匆匆轉身離開。
褚璋赫瞪著她離去,她的背影是那樣的縴弱無助,然而他卻連張開手握住她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要徹底將褚璋赫從心頭拔除,宋可蘭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待在有他的地方。
版別擔憂著孫女的褚家兩老,她以替小可桐尋找到更好的醫療沒借口,要為女兒辦理轉院。
她原本以為這樣做對誰都好,然而當褚璋赫突然怒氣騰騰的出現在眼前,她不禁開始懷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褚璋赫繃著俊臉,用力拖著死命抵抗的宋可蘭,從他將她從辦理轉院手續的櫃台前當著眾人面前拖走以後,她抗議的聲音從來沒有停過。
「放手!我叫你放手沒听到嗎?」宋可蘭氣急敗壞的嚷著,一雙縴細的手腕被他握得發紅疼痛。
他卻恍若未聞般繼續往前走。
「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褚璋赫將她拖進電梯內,當電梯門合上時,她也終于掙月兌他的手掌。
「你到底要干什麼?莫名其妙把我拖走,現在還擺臉色給我看,你是想怎樣!」她口氣極沖的開口,雙手仍隱隱作痛。
「為什麼要幫小可桐轉院?」他語氣森冷的問。
褚璋赫瞪著她同樣充滿努意的臉,有種二度被背叛的感覺、襲上心頭,如果不是他極力控制自己的脾氣,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沉默片刻,宋可蘭才死硬的開口道︰「我說過我會靠自己讓小可桐健康的長大。」
「所以你就擅自決定替她轉院?」
瞪著他滿足怒意的模樣,宋可蘭不想再回應他什麼,沉默的撇開頭。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氣她沒有經過仔細的思考就做出這麼沖動的事。
現在小可桐還處在很危險的時期,若是貿然轉到其他醫院,途中要是發生什麼意外,沒有人可以保證,而她竟任性的作出這種沒有考慮到後果的決定?
電梯一到達褚璋赫所按下的樓層,待門一開,他再次抓握住她的手,往他的辦公室拉去。
「喂!你……你放手啊!」
宋可蘭發現一路上很多人正盯在他們瞧,甚至還有以前認識的同事也見到這一幕。
她知道他們倆拉拉扯扯的模樣想必引起許多人猜測,所以後來她干脆妥協,任由他拉著。
到了辦公室里,褚璋赫才松開手。
「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小可桐的母親!」他一開口就是指責,對她自私的行為非常不諒解。
不是慰留,不是關懷,而是一句嚴厲的責罵。
她死命的瞪著他同樣鐵青的臉龐,努力要自己別再為這男人而哭泣,然而疲倦的心一點也無法控制,她還是因他的話而留下委屈的淚水。
「你憑什麼這樣指控我?你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你憑什麼干涉我的決定。」
如果一切都可以很完美的話,那她何必累死自己,把情況搞得這麼復雜?
「憑什麼?憑我再一次被你背叛!」他嚴厲低吼。「你不是還愛著我嗎?不是對我充滿歉意嗎?那你至少該拿出一些真心來給我看看,而不是想這樣默默消失不見!」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沒有拉下臉乞求你的諒解嗎?是你要我離你遠點,是你始終不願意承認小可桐是你女兒的事實,是你不肯卸下心防接受我們母女倆,是你……該死的都是你的錯啊!你現在憑什麼來指責我的不是?」
宋可蘭忿忿不平的泣訴,連日積累的委屈終于讓她爆發。
她不滿、她不甘心,因為這不是她一個人努力就可以達成,如果他肯接納他們母女倆,那她現在也不會這麼茫然不安,這樣惶恐度日。
「你說啊!我哪里背叛了你?」
「你的能耐就只有這樣嗎?那當初被你一句謊言傷害了多少年的我就活該嗎?一句原諒如果能這樣輕易說出口,那我何必忍受這些痛苦?你有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嗎?」
如果她對他有著無法割舍的愛,有著難以償還的歉意,那麼她不該就這樣逃避一切。
因為,即使再這麼不願意承認,他忘不掉她也是事實。
當她輕易的放棄對他的愛情,轉身選擇離去時,那種跟兩年多前一樣被背叛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簡直讓他無法承受。
「那你現在到底要我怎樣?」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有異議,那她可不可以不要再做些什麼了,就讓她安靜的過生活就好?
褚璋赫沒有開口,以一種幾乎令她窒息的眼神望著她。
宋可蘭不知道該什怎麼解讀他的神情。
就像一個孩子不滿足于每天只能吃一支棒棒糖,還想要更多、更多玩具一樣,不需要付出,一開口就有人自動將他想要的東西拿到眼前。
他不願意給她一些甜頭,卻要她無底限的給予他一切他想要的。
「你為什麼不說話?說句話有那麼困難嗎?」她嘲諷地道,明知道他不想多說些什麼,但她就是要逼他說。
一聲低沉的笑忽然地在耳邊響起。
「你要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但我絕不能讓你就這樣逃避一切,你別想將小可桐轉到別的醫院去。」
她想輕輕松松過一個人的生活,也要看他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