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兩年多沒在一起,當激情的火花一瞬間爆發時,他還是那個最了解宋可蘭身上每一處敏感帶的褚璋赫。
「我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偷偷愛上你了。」她嬌聲低語。
原本在她身上的雙手也同時停止。
她望著他那張驚愕的臉龐,凝著嗓子說下去。
「我怕從來沒有向你開口說過,是因為你身邊有著蘇歆寧,而我沒有任何權利破壞你們、介入你們……我原本還以為,這輩子都只能用偷偷模模的方式愛著你……」
「我明白你失去蘇歆寧有多痛苦,那陣子你沒有半點笑容,我真的好擔心你……所以那天,我偷偷跟在你後面,看著你走進一間酒吧,心疼喝的爛醉如泥的你……那時,我多希望可以緊緊的抱住你,讓你不再傷心。」
抹去滑落臉頰的淚水,宋可蘭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悲傷,甚至露出一抹釋懷的笑容,半開玩笑著說下去。
「然後,我就扛著醉得不省人事的你到附近的飯店,我的力氣很大吧?可是你們男人的力氣更大,那晚不管我怎麼推都推不開你。」
褚璋赫忽地激烈的吞噬她的唇,不想再听到她假裝輕松的說著過去,因為他懂了,他了解了她的痛苦。
她越是裝作不在乎,就越是割痛他的心。
原來在他最悲傷無助的時候,她一直默默的在遠處關系他,用一種不打擾的方式愛著他,全世界也只有他這個沒有半點知覺得笨蛋才忽略了她!
他沒有忘記飯店那一晚,雖然他喝得醉醺醺,但他並沒有醉到自己抱了個女人上床都毫無所覺,只是一覺醒來,她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般消失無蹤,只留下一室激情的氣味提醒他確實發生過什麼。
但他並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因為他一直以為那個他抱了一整晚的女人是在酒吧喝醉時迷迷糊糊勾搭上的一夜對象。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件讓他幾乎忘記的過去,竟讓她承受了那麼巨大的痛苦。
「我們的小可桐很可愛吧?」
當他離開了她的唇,宋可蘭喘息著,卻不想停止的一直說下去。
「如果你還是無法相信我的話,那就去驗DNA好不好?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沒有機會參與小可桐成長的過程,我不該為了自己而阻隔了你們父女倆……」
親子鑒定是最能證明她當初所說的是謊言的方法,也只有這樣,褚璋赫對小可桐的存在才不會有疙瘩。
那天褚母所說的必要手段,是否就是要她放下自尊,不顧外人異樣看待的目光?
她那雙燦亮如夜星的眸子閃爍著激動的水光,因為她委曲求全的低喃,他強迫自己築起的心牆,似乎正逐漸龜裂。
褚璋赫不語,內心正激烈的翻滾,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來回應她,他要抱緊她,卻又想推開她,這種矛盾到極點的感覺簡直快要將他逼瘋。
「說話好嗎?我想听你的聲音。」宋可蘭輕輕啄吻著他肩膀的線條,他此刻的沉默對她而言是極大地懲罰,她多希望听到他說些什麼,而不是這樣的寂靜,讓她還要猜測他的想法。
「你走吧。」
听見他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宋可蘭渾身一僵,愣愣的望著他。
「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呢?」背過身,褚璋赫整理著被她解開的衣物冷漠的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她胸口一窒,心口如刀割般疼痛。
「蘇歆寧自私的放棄了我,後來,我以為能和你平順度過未來的每一天,但是我把所有的一切想得太美好了,因為你跟她一樣,都是自私的女人。」他苦笑,瞪著自己的雙手。
他連續兩次都抓不住愛到令他心痛的女人明明什麼都擁有了,卻又像什麼都沒有,讓他事業一帆風順,感情路卻崎嶇難行,老天為什麼開他這種玩笑?
「我可以忍住心痛讓蘇歆寧走,同樣的,我當然能推開你。所以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褚璋赫說得淡然。
他不過是需要一個過渡期而已,他可以再忍一忍,當時間越來越久,他就不會再想著她,就不會再渴望她,也不會再愛她了。
一旦他下定決心,是不可能再改變了,就算他仍然會為她心痛。
「當時你應該知道,當你作出那樣的決定時,我就不可能再回頭了。」
他沒有轉過身,所以沒有看到宋可蘭哭得哀傷的臉。
淚水爬滿了雙頰,她拼命以掌捂住自己的唇,不敢哭出聲來。
他挺立的背竟孤單得教人心痛,她難以割舍,卻又不得不割舍。
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也握不住他了。
褚璋赫劃清界限的話說得那麼堅定,宋可蘭心想,她就算再怎麼厚臉皮,也不可能繼續死纏著他不放。
然後老天似乎嫌她還不夠疲憊似的,讓她混亂的生活更添上一筆。
一通電話讓她的心跌落谷底,電話那頭,褚母哭得連一句話說也說不清楚,而當她趕到醫院看到那小小的身子無助的躺在加護病房里,可愛的小臉蛋蒼白無血色,揪心的痛楚讓她無法克制的落下眼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小可桐會突然變成這樣?」隔著一層玻璃,她的寶貝正奄奄一息的被插著管用呼吸器來輔助呼吸,身上更多了好幾條管線監測著生命征象。
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
「下午她一個人在客廳里玩球,跑跑跳跳,突然間就在我們眼前昏倒,送到急診來的時候就被插管了,醫生說了一堆話,我們也听不懂,只知道情況很嚴重。」褚母同樣哭紅了眼眶,看到寶貝孫女奄奄一息的模樣,極為舍不得。
「怎麼會……」憑平時小可桐總是很有朝氣,蹦蹦跳跳的玩耍著,絲毫看不出哪里有毛病,怎麼會突然說昏倒就昏倒?
「醫生說可能是心髒的問題。」嘆了口氣,褚父搖搖頭,望了一眼哭紅眼眶的宋可蘭,有些遲疑的開口︰「剛才我們也通知了璋赫這件事,可是……我問你,你們還是決定要分開,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嗎?」
他本來想,璋赫是心髒科的主治醫師,孩子人都在同一間醫院里了,璋赫應該會過來探望才是,怎麼卻是冷漠的回絕?
褚父問得十分小心翼翼,不需要他明說,宋可蘭也明白他要說什麼。
褚璋赫肯定是拒絕來看小可桐一眼,不然褚父也不會支支吾吾的問她這些。
因為恨她,褚璋赫竟連自己孩子的生死都不想理會?他到底要她怎麼做,才能不再這麼任性妄為?
「我去和他談談。」
努力抹去不斷滴落的淚水,宋可蘭憑著過往的記憶找到褚璋赫的辦公室,做了個深呼吸後,她敲了敲門便推門而入。
兩道身影在辦公室內,一個是褚璋赫,一個是曾在他們的婚禮上出現過的安之權。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別再把我們之間劃分得那麼清楚?」她出聲問,眼淚瞪著正坐在電腦前的褚璋赫。
宋可蘭突然的闖入,驚擾了辦公室內的兩人。安之權詫異的開回看了看他們,一個是噙著淚水滿臉憤然的樣子,一個是鐵青著臉龐冷漠的模樣,他嘆了口氣,而後默默的離開辦公室,將空間留給他們。
「你來做什麼?」
一份以牛皮紙袋裝著的東西,在褚璋赫話剛落時被丟在他的桌面上。
他睨了一眼,再望向她,並沒有動手打開牛皮紙袋。「這是什麼?」
「這是我最近用自己的尊嚴換來的證據。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就請你打開來看個清楚。」
為了小可桐的身世,她忍氣吞聲,讓自己變成別人眼中疑似外遇的女人,然而這一切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她只希望他能夠接受這個事實,放開心胸接受女兒。
褚璋赫瞪著她聲淚俱下的臉,她的一字一句都撞疼了他的心,抿緊的薄唇微微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