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私語,溫柔的呢喃還有那深深的吻,這一切都成為了蠱惑她、迷亂她的毒藥。
明明感覺這個男人很危險,心里抗拒卻又無法拒絕他的接近他偶爾給予的纏綿,只消目光的接觸,心跳也被左右,臉頰也不受控制地發燙。
嚴格來說,他不是美男子。
尤其他那張臉,在她的治療下,那些傷痕越發的鮮紅,其實算是嚇人的了。而為了掩飾這些傷痕,他老是披頭散發,不修邊幅。
說實在,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被他身上的哪一部分所吸引。
但無論想得再多再細,結論只有一個,她為他所吸引,完全沒有緣由。
而仿佛是察覺到她心里的不安,夜里,喂了藥,待紅姬入睡後,他便會專心地陪在她的身邊,偶然會說些什麼江湖見識,師門趣事,又或許只是安靜地陪著她數星星。
他許諾,待紅姬可以下床行走,他們便出發去尋她所要的,再不耽擱。
未知的每一步,在他的唇下被規劃得讓人無法不去憧憬,她喜歡偎依在他的懷里,听著他低沉的嗓音,感受著微風中帶來的淡淡花香。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
「真是天真。」
思緒,為紅姬那忍俊不禁的聲音說打斷。
她沉默著,把藥端到紅姬的面前,紅姬半躺在床上,女王似的邊喝著藥邊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睨視過來。
碎劍門居然有這種門人,說實在,花睨感到有點失望。
只覺得江湖傳聞,實在把碎劍門形容得過于崇高。
「要不要打賭?」
她愣住,看著紅姬越發笑得嫵媚的臉。
「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不被他信任的人就馬上離開。」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說,我和他可不是單純的師兄妹。」
紅姬的話讓她淺淺地一愣。
但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紅姬手一舉,猛地把手中的藥碗丟到地上去。
「啪啷」一響,藥碗落地開花,而在天井幫著那對年老的夫婦劈柴的非語決猛地沖進來。
「好痛!」
痛苦的申吟響起。
她轉過頭來,意外地瞪著在床上抱著小骯,突然抽搐著蜷縮成一團的紅姬。
耳邊一陣風動,回過神來,只見非語決已經緊張地摟住了紅姬。
「你怎麼了?」
「有毒……」
驀然抬起的臉,蒼白著,並且滿滿是汗,而嬌艷的唇,隨著話語滾出喉嚨,一滴觸目驚心的黑色液體,徐徐地順著嘴角滑下來。
而那抖得不能再抖的指頭,堅定無比地指了過來,「師兄……她……」
猛地,他轉過頭來。
那眼神,先是驚疑,隨後一冷,沒有說話,卻緊緊地,一直一直地看著她,銳利得讓人無法喘氣。
花睨頓感頭暈目眩。
耳邊嗡嗡作響著,視野里,一切都隨著急劇的心跳頻率在跳動。
他……雖然沒有質問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可是,他的目光卻好比利刃,殘忍地直逼她的喉嚨。
這時,紅姬那顫抖的手緊緊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頭,枕到了專屬她的位置。
而他,當著她的面回過頭去,緊張地上下察看紅姬的狀況。
「噗!」
鮮血,猛地從紅姬口中噴出,濕了他一身,而紅姬身體一軟,癱倒在他的懷里。
他一震。
先是失神,猛地,緊緊地捏住了紅姬的肩膀,眼眶微微紅了,失聲叫道︰「喜兒!喜兒,你怎麼了?喜兒……」
喜兒!
花睨踉蹌地退後了一步,腳跟踩在藥碗的碎片上,一滑,跌坐在地上。
眼前,他依然緊張地搖動著紅姬仿佛已經失去知覺的身子,聲音忽然變得好遙遠好遙遠,只有手心,莫名地刺痛著。
遲鈍地抬起手心,遲鈍地看著砸進肉里的藥碗碎片,更是遲鈍得無法辨清疼痛的感覺,是來自手心還是心里?只知道那痛,抽搐著抽搐著。
「喜兒?」
突然,听到他驚喜的輕叫。
她回過神來,看著床上的紅姬徐徐地從他的懷里抬起了頭,看過來的目光,帶著逸滿的深深笑意。
「你輸了。」
是的,她輸了。
她默默地從地上站起來,只是深深地看了非語決一眼,把他臉上的錯愕用力再用力地記住。
這個時候,她已經想不起來那些甜蜜或心動,甚至認識他後就一直只增不減的苦澀與挫敗。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什麼表情,到底是狼狽還是堅強或是冷漠?
她只記得,當把一直珍藏得好好的耳環當著非語決的目光輕輕地放在桌上時,他似乎開口說了什麼。
但到底是什麼呢?
喚她睨兒?或是再次指責她誤會了什麼?
她記不起來了。
她只知道,她離開的時候他一直沒有追過來,所以,那條路很長很遠,分外的難走,而所有的景色,皆是模糊一片。
通往洛陽的路,原來好遠好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