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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糊涂 第十一章 事實的真相

不知跑了多久,胡涂突然腳上一絆,跌了出去。

一直無聲跟著她的嚴謹眼神一閃,飛快將她攬住,目光快速游移,最後定在她的腳上,果然看到她的腳正微微抖著。

忍著不自在的情緒,嚴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手臂微微用力,攬著她明顯有些月兌力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呵呵,二公子,咱們回去吧,過了這麼久,七兒怕是要擔心了。」好香,好暖……靜靜呆了一會兒,胡涂突然低著頭,笑著開口道。

無聲地注視著她完美的笑容,嚴謹感到胸中有些氣悶,她的聲音听不出問題,但是,她的身體卻依舊可以感覺到僵硬。

這個女人,明明很難過,卻依舊要笑。

總是心口不一,總是這般不坦率,實在讓人忍不住要生氣,生氣到心口……微微發疼。

他真的討厭她的笑。

明明痛得直流冷汗,卻偏要笑……

明明難過得要命,卻偏要笑……

總是笑得這般若無其事,笑得輕浮無狀……

「先生……」

「公子……」

「我們找了好久啊……你們怎麼抱在一起?」童兒走到近前,突然發現兩人的姿勢實在有些曖昧,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呵呵,童兒小扮兒放心,你家公子清白得很,只是剛剛我險些摔倒,二公子扶了我一下罷啦。」輕輕退出嚴謹的懷抱,胡涂大笑著拍了拍童兒的肩。

「先生,沒事吧?」七兒走到近前,仔細打量胡涂的臉色,有些擔心地輕聲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我能有什麼事兒?咱們回山吧。」伸手攬住七兒的腰,胡涂輕輕笑著。轉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直盯著她的嚴謹,原本還有些陰郁的眼神在看到嚴謹後微愣了下,唇邊漸漸浮起興味的笑容,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公子。」童兒瞪視著攬著七兒笑容怪怪的胡涂,敏感地感到這個胡先生笑得有些詭異。正在思索到底怎麼回事兒,余光突然發現跟在後面的公子居然還戴著那個傻傻的兔子面具,再顧不得瞪胡涂,連忙追上去,掙扎著要怎麼說才不會太奇怪。

「什麼事?」正懊惱地盯著前面神色如常的女人,听到童兒的呼喚,嚴謹隨口問道。

「……面具……要不要摘下來……」嘴唇動了動,童兒看著公子隔著面具有些不耐煩的眼神,實在要很用力忍耐才能不笑出來。用力咬著唇,童兒低下頭,輕輕開口。公子這個樣子,實在太奇怪了,他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家公子還有這麼月兌線的一面呢?哎呀,怎麼辦,好想笑……

「……」听到童兒的話,嚴謹腳下頓住,沉默了好久,久到童兒以為他沒有听到,抬起著正準備再說一遍的時候,就見嚴謹轉過了頭,摘下面具,無聲地仿佛逃命般快步向前走了起來。

啊……

鮑子,你走得太快了……

童兒抱著滿懷的花燈,拼命忍下叫住鮑子的沖動。

緊緊咬著唇,童兒低著頭,拼命地向前追。

不過,他可不敢這個時候叫住他,他怕公子會一時羞憤滅了他的口啊。

不過好可愛……

炳哈……哈……

好想笑啊……

他從來不知道公子也會臉紅呢。

「童兒,你怎麼了?」楚嵐軒看著低著頭肩頭狂抖的童兒,忍不住有些擔心地詢問道。見他只是擺擺手,依舊低著頭,不知在忍耐什麼。

楚嵐軒一頭霧水地抬起頭,看著前面一臉賊笑的胡涂,一臉擔心的七兒,看不到表情但明顯全身僵硬的嚴謹,完全搞不清狀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看了回花燈,怎麼每個人都變得奇奇怪怪的呢?

無論睡得多晚,嚴謹依舊會準時起床練功,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雖然昨天回來得很晚,但是他依舊準時起了床,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童兒,嚴謹決定還是不叫醒他。

輕輕收拾好,嚴謹走出房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房門。

他記得七兒每天會親手去為胡涂做早飯,所以起得比他還早,那個房中現在只有一個呼吸聲,所以只可能是那個人。

她昨天的異樣讓他很在意,並不是因為在意「胡先生」的身世,而是,在意她這個人。

這種情緒讓他十分的不習慣,家中只有大哥一個親人,他們兄弟雖長年天南海北,但他卻從來不會為大哥擔心。

這種在意一個人,牽掛著一個人的感覺,很陌生……

極好的耳力听到對面房間里的人翻身時衣料摩擦的聲音,眉頭忍不住微皺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連忙離開房間。

因為邊走邊想著事情,今天的時間較往日練功時略晚了一些,嚴謹不由加快腳步,走向平日練功的小樹林。

轉過一個彎兒,看到負責劈柴的李二哥一邊東張西望,一邊擔著兩個大筐走進小樹林,嚴謹頓住腳步,感到有些異常。

快速運功探听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他提氣縱身,悄悄跟上。

隱在樹間,嚴謹無聲地跟在李二哥身後,看著他一反往日的憨厚模樣,挑著擔子,機警地不時回著頭。

「福天。」走到一片小空地上,李二哥停下腳步放下擔子,仔細地四下觀望了起來。

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低喝︰「福地。」

听到聲音,李二哥松了口氣,重新挑起擔子,低低地回了句,繼續朝前走了起來。

仗著高超的功力,嚴謹順利躲過哨卡,看到李二哥停在一面山壁前,放下擔子,彎身在草叢里翻找了一翻後,拿出一只燈籠點燃,扒開山壁上的藤蔓挑著擔子鑽了進去。

安靜地等了一會兒,嚴謹運功探听了一下附近的情況後,輕輕躍下樹,也跟著鑽了進去。洞中四周漆黑,但是對于嚴謹並算不上困難,快速走了一會兒,便遠遠跟上了先行一步的李二哥。

又行了一陣,前方越來越亮,隱隱傳來了鐵器敲擊的聲音。

「李二哥,你來啦,沒有被發現吧?」嚴謹停下腳步,伏在洞壁上緩緩靠近,仔細听著里面的動靜。除了鐵器相擊的聲音,還有男人們不時的大喝聲,他們在做什麼?

「沒問題,昨兒個他們下山看花燈,除了七兒姑娘,大家都在睡呢。」

悄悄靠近洞口,嚴謹小心地看著里面的動靜,在看到里面的景象後,忍不住吃驚地睜大了眼楮。

正在震驚當中,身後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嚴謹下意識地揮掌迎敵。

轉身的瞬間,熟悉的香氣飄過鼻間,他心中一驚,勉強消去已經發出的勁道,但依舊撤得有些晚了,轉瞬間,身後的那人已經被余力震得跌坐在地上。

連忙蹲,顧不得男女大防,嚴謹快速模遍她的全身,檢查自己有沒有失手傷到她。

「沒事兒……」胡涂慘白的臉上因為尷尬而染上一抹血色,不過因為洞中一片漆黑看不到,雖然她一向大大咧咧,但畢竟還是個女人,被個男人從頭模到腳,實在有點……

「還好,只是有些震傷,稍稍調養即可。」模完骨頭,嚴謹伸手搭上她的脈,終于松了口氣,以氣音輕道。

「呵呵,我就說沒事兒……」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腕,胡涂不好意思提醒一臉若有所思的嚴二公子,他正抓著她的手不放。

「你難道不知道不能隨便走到練武之人身後嗎?」確定她無事,嚴謹伸手抱起她,無聲躍出山洞,幾個起落進了梅林,尋到她常上的那棵樹,放下她在樹干上坐穩後,也順便坐在她身邊,手上無意識地扶著她的腰,嘆氣道。

「一時忘記了……」不自在地模了模已經緊緊靠在身側的樹干,她有些心不在焉,這個人今天怎麼了?怎麼感覺怪怪的呢。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奇怪啊?怎麼就覺得怪怪的呢?

「你這個女人……」嚴謹看著她又亂飛的發,嗅著她的發香,有些無意識地低嘆。

「啊……你知道……我是……啊……」听到他幾乎含在口中的嘆息,胡涂愣了下,突然瞪大眼楮,轉過頭,完全忘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幸好嚴謹扶著她的腰,眼疾手快地將就要失足掉下樹的人撈了回來。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小心?」被她的行動搞得一驚,嚴謹用力抱著她有些失控地低吼了出來。

「你……」呆呆地靠在嚴謹的懷里,胡涂驚魂未定,只能傻傻地看著他。這回他吼得那麼大聲,不用問她也知道,他果然知道了……

「對,我知道,你是女人,從第一面見到你時就知道了。」注視了她難得呆呆的表情半晌,嚴謹突然笑了出來,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望入她的眼中,一字一頓,讓她听得清清楚楚,愉快地承認。

是的,他知道她是女人,從來都知道她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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