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淡淡薄荷香 第1章(2)

「咦,你有朋友在二樓?」方寶兒身旁的男生問道。

「……呃,是啊。」狂汗。

「如果你們要找的是杜子威的桌子的話,那應該是在靠門的左數第二張。」他表情認真地說道。

她狐疑地看了男生一眼,然後朝著二樓小聲喊道︰「靠門左數第二張桌子。」

片刻後,「找到了。哦,沒想到我真能找到王子用過的杯子!」張可綺興奮的聲音傳了出來。

「找到就快點出來!」方寶兒催促道。

「可是我還在他的桌腳下發現他用過的校園守則。」雖然這本校園守則被不幸地墊了桌腳。

「……」

「另外,垃圾桶里好像有王子打過的草稿紙。」王子的筆跡,她可是熟悉得很。

「……」

「還有桌子上有王子用剩了一半的紙巾。」

「……」

方寶兒開始懷疑,張可綺是不是要把所有的和這位校園王子有關的物品都打包帶回家。

「寶兒……怎麼辦,東西好像太多了,我兩只手拿不了!」張可綺的聲音再次傳來。

方寶兒狂暈,她這個死黨都拿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在左邊牆角的三角架邊,有一個空的紙箱,可以裝東西。」一旁的男生冷不丁的又出聲道。

她的耳朵自動接受信息,嘴巴則自動把男生剛才的話又對張可綺喊了一遍。

丙然沒一會兒,張可綺便找到了紙箱,把東西一裝,然後從窗戶口探出腦袋,「寶兒,幫我接住箱子。」她說著,把紙箱拋給了方寶兒,自己則以難看至極的姿勢慢慢地從牆上爬下來。爬下之前,還不忘把窗戶關好,以表明自己是個有道德的——小偷。

「喂,你下次拋準點,剛才害我差點接不住。」方寶兒抱怨道。把紙箱塞進對方的懷中。

「OK,下次注意。」張可綺做了一個保證的手勢,這才注意到樓下還有一個男生,正一臉淡然地看著她們。

「寶兒,他是誰?」她問。

「不知道。」方寶兒熱得明顯受不了,「快走啦,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請我吃一個月的棒冰。」

「曉得!」

「那現在先去小賣部給我買根棒冰。」

「哎,用不用那麼急啊!」

兩個女生向著遠處跑開,而男生則在月光下靜靜地站著。那印著月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跑開的倩影。

「是……第二次了呢!」他對自己說著。

學生會的辦公室內,杜子威看著嘴角含著笑的好友,越看越不對勁,「默雨。」

「嗯?」手背撐著下頜的少年微微側頭。

「你已經笑了一個上午了。」他說道,比起他的寡言少笑,江默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天使牌的男人了。

「有嗎?」對方愣了愣。

「有。」

江默雨把整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舒展了一下筋骨,「那就算我有吧。」

「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難得杜子威會好奇地問。

他揚揚眉,若有似無地岔開話題︰「對了,新的杯子你用得還習慣嗎?」瞥了一眼好友手中的水藍色陶瓷杯,江默雨問道。

「一般。」杯子這類的東西,對杜子威而言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你昨天晚上不是回來這里拿過東西,沒看到什麼人進來過?」

學生會昨夜遭到不明人士的闖入,但是奇怪的是,丟失的全部都是他的東西,而且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垃圾,唯一不是垃圾的,大概就是他平時常常喝水的杯子。

「看到了。」江默雨含笑道。

「是誰?」杜子威問。

「秘密。」

「……」

杜子威眯著眼眸,盯著面前的人。很難得看到好友會袒護別人,「今天的你還真是奇怪。」

「今天的天氣不錯。」江默雨站起身子,抬頭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掛鐘,「已經十二點了,要一起吃午飯嗎?」

「不了,我吃泡面。」杜子威面無表情地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包泡面答道。

「寶兒,你真的不知道昨天那個男生是誰?」走廊的一頭,張可綺猶如一只小麻雀般,唧唧喳喳地問道。

「不知道啊。」方寶兒翻翻白眼,她說得口水都快干了,就差沒有指天發誓,她的確是不認識昨天的那個某男。

張可綺搔搔頭,怎麼想都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你說,昨天那人干嗎和你一起站在行政樓的牆角邊?」

「這我哪知道。」

「那他會不會去和學生會的人說昨晚的事啊?」雖說她沒拿什麼值錢的東西,但畢竟還是闖了空門。

「應該不會吧。」

「可是……我怎麼老覺得他有點眼熟啊。」這也是讓張可綺覺得不安的原因之一。

「眼熟?」方寶兒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昨晚所看到的男生的相貌,「會嗎?我倒沒這感覺。」

「我肯定我應該見過他!」這句話,張可綺說得肯定之極。

方寶兒聳肩,「難不成他是學生會的人?」

一句話,卻讓張可綺靈光一閃,「天啊,寶兒,你和我來!」她一把拉著好友,蹭蹭蹭地奔到了校園的公告欄前,指著其中的一張單人兩寸照問道,「你覺得昨天那人像不像他?」

「他?」方寶兒湊近腦袋,仔細地打量著那張兩寸照片,很普通的一個男生,五官談不上精致,但是組合在一起卻很舒服,略薄的嘴角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真要說什麼特別的,大概是他的氣質吧,很濃的書卷氣,即使照片中亦能感覺出來。

她訥訥地張著口,吐出了兩個字︰「很……像。」或者該說,這根本就是昨天她遇見的那個男生。

敝不得,他知道杜子威用哪張桌子,怪不得他知道哪里有空的紙盒可以裝東西……

好吧,不用那麼多怪不得。總體來說,就是她昨天晚上把風把得太沒到位。竟然讓己方完全暴露在了敵人的視線。

然後,她的目光瞥見了照片下一行黑體字——學生會秘書︰江默雨。

一個溫文爾雅,帶著一絲絲憂郁氣息的名字。

在方寶兒的意識中,絕對不希望和江默雨再次見面。

但是上帝顯然沒有听到她這發自內心的呼喊。

星期一的下午,當她蹺課窩在學校的圖書館里睡覺的時候,很不幸地迎來了學生會的大檢查。

于是,兩個人站在學校的圖書館里,彼此大眼瞪著小眼。

「你蹺課?」那淡淡的嗓音,幾乎沒有音調的起伏。

「……是。」剛睡醒的聲音,略帶一點沙啞。該死的,有沒有搞錯,她居然能夠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這種狀況下再度和這人見面?

江默雨攤出冊子,一手拿著筆,準備記錄,「名字,班級?」

「方寶兒,二年三班。」她一副活見鬼的模樣。這只能證明,她這段時間的確是衰到家了。

秀挺的字,在他的筆下誕生。至少,他把她的名字寫得挺漂亮的,方寶兒在心里咕噥著。

「你好像很喜歡吃棒冰。」他停筆突兀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方寶兒詫異著。

「我記得你朋友應該答應請你吃一個月的免費棒冰吧。」那天晚上在她們離開的時候,他听她們如此說過。

嗄!方寶兒死瞪著江默雨,連這他也知道?

「那天晚上……」江默雨的話才開了個頭,便被她打斷。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她問。

「記得。」他點點頭。

「那你也知道那天我和可綺去學生會是為了拿杜子威的東西?」

「原來你朋友叫可綺。」

「……」方寶兒簡直想要抽自己一嘴巴。好吧,她認栽了。深吸一口氣,她昂首挺胸,一副大無畏的表情,「你想怎麼樣,把這事報告給學校嗎?」不知道擅自闖入學生會辦公室這事,需不需要記過處分。

「我不會。」他搖搖頭

她詫異,懷疑自己沒听清楚,「什麼,你說不會?」

「嗯。」他看著她,她的眼楮很晶亮,小巧的鼻子,紅彤彤的唇,還有那頭柔軟短發,讓他聯想到了某種可愛的小動物,「對了,你為什麼要蹺課?」他轉了個話題問道。

「如果我說了原因的話,你會不記我蹺課?」她斜眼瞄了瞄他。

「可以。」他低頭就把剛才記下的她的名字給劃掉了。

啥?!下巴掉地,方寶兒第一次感受到了權利階級的影響力,「你……你這算是濫用職權。」她覺得她有提醒的必要。

「我知道。」

太坦白了吧,「那你還干?」

「我只想知道你蹺課的原因。」他那雙烏黑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她。

方寶兒聳聳肩,「也沒什麼,我只是對英語一向不在行,所以我偶爾會蹺幾堂英文課。」她承認,她和五好學生絕對掛不上鉤。

「蹺課不好。」他一本正經地對她道。

「哦。」她虛心接受批評,只求能早早送走這尊瘟神。

「如果你英文不好的話……」他接下去說的話,卻猶如一枚炸彈似的,炸得方寶兒差點直不起腰來。

「我可以幫你補習英文。」是的,江默雨是如此說的。

「你幫我補習英文?」她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某種機能性的問題。

「對,每個星期三、星期五的下午,有自由活動課,你可以來學生會辦公室,我幫你補習英文。」

別!千萬別!方寶兒嘴角抽搐著,與其讓他幫她補習英文,她不如直接被記蹺課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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