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荷玉將恩生哄睡以後,坐在床頭發呆,樂兒走了進來,「宮主,小鮑子睡了?」
「嗯,剛睡。」
「宮主,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藍荷玉抬頭笑了一下,「竟瞎說,能有什麼心事。」
樂兒笑道︰「司徒公子給教主療傷,宮主擔心也是正常的啊!」
聞言,藍荷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
樂兒笑,「宮主要是擔心,樂兒就出去迎迎。」
只听外面有人道︰「那還快快迎候。」
樂兒掩嘴笑,「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一掀簾子,「公子請。」
司徒賢嬉笑地走了進來,「娘子,相公回來了。」
藍荷玉笑著站起迎上去,「如何?」
司徒賢一攤手,「沒事啊!打坐半個時辰就能恢復。」教主又不是他的親親娘子,他才不會豁出血本給她運功呢!
「那就好……」她頓了一下,「我姐姐怎麼樣?」
「再自行調養一個月就無礙了。」
藍荷玉微微點頭。
樂兒端著食盒子走了進來,「不知道公子爺餓了沒有,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說著將食盒子里的菜端了出來。
司徒賢的口水立即流了出來,「有酒沒有,酒,酒。」
「酒自然也少不了你,嗯,這個。」最後拿出一個酒壺,「六十年的陳釀,算是好酒吧!」
司徒賢高興得眼楮都眯上了,「樂兒,你真是我的知己啊!」
樂兒一笑,「我可不敢居功,這可都是宮主吩咐的。」
司徒賢嘻嘻一笑,「娘子,你最了解相公了。」
「少貧嘴,快吃吧!」
「娘子難道不陪我喝兩杯嗎?」
藍荷玉笑,「也好。」說著,回到床邊俯身將恩生抱了起來,「樂兒,抱他到隔壁吧!」
「等一等,先讓我親一口。」司徒賢立即沖了過來。
藍荷玉笑說︰「輕些,他剛剛才睡著,別把他弄醒了。」
結果司徒賢這一口親重了,恩生小臉一皺,醒了。
「哦,不哭,不哭。」藍荷玉哄道,「讓你輕一些,瞧瞧,弄哭了吧!」
司徒賢道︰「讓爹爹抱……看見沒有,他不哭了。」恩生被抱進司徒賢懷中後,不但不哭了,反而搖頭晃腦,格格笑了起來。
一旁的樂兒笑說︰「看來小鮑子已經認識爹爹了,也不枉公子那般疼愛小鮑子。硬在教主手上將小鮑子抱了回來,教主的脾氣啊迸怪著呢,最不好說話了。」
司徒賢哼哼道︰「她要是再不嫁人,將來的脾氣會更古怪。」
樂兒愣了一下,失笑。
藍荷玉輕輕一嘆道︰「其實姐姐也很苦的。」
咦!樂兒有些不解地看了宮主一眼,宮主不生教主的氣了?而司徒賢好像沒有听到藍荷玉的話,只是專心地逗弄著懷中的恩生。
「賢弟,你在干嗎?」藍荷玉嚇了一跳,司徒賢用筷子沾了些酒,往恩生的小嘴唇上抹。她連忙搶去司徒賢手中的筷子。
「喝酒啊!咱兒子長大了一定是個酒仙。你看他小嘴還啪啪呢!」
藍荷玉嗔怒道︰「酒鬼還差不多。」吩咐樂兒將恩生抱走了。
屋中只剩下夫妻兩人對飲。藍荷玉除了時不時給司徒賢夾菜外便是大口地喝酒。
司徒賢突然搶下藍荷玉正要端起來的酒杯,「姐姐有心事兒。」
藍荷玉搖頭,「沒有。」將酒杯又搶了回來,「只是許久沒喝了,想喝個痛快。」
「姐姐,再喝你就醉了。」
藍荷玉笑,「你是怕我全喝了,你就喝不到了是不是?」
司徒賢搖酒壺,「是啊!你瞧,都被你喝了。」
藍荷玉格格笑,「喝我的啊!」
「你的酒杯里也沒有了。」
藍荷玉突然指著自己張開的嘴巴,「這里,我這里有啊!」
司徒賢只覺得下月復一熱,瞬間變成了,「那我可要好好地嘗嘗。」說著便撲了過去。嘗酒最後嘗到了床上。
最後時刻,司徒賢不忘將羅帳放下來,「姐姐,我進去了。」
藍荷玉緊緊抱住司徒賢的脖子,在司徒賢進入的那一瞬那,眼淚流了出來,不是因為痛,而是心里的苦。賢弟,賢弟,我該怎麼辦?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我想自私地把你留住,可是我不能害你,我也不能置姐姐與恩生與不顧,怎麼辦?怎麼辦?
激情過後,藍荷玉身上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臉色酡紅,醉眼??地看著上方的司徒賢。
「累了?累了就睡一會兒吧!」司徒賢躺到藍荷玉身側。
藍荷玉閉上眼楮躺在司徒賢懷中,臨睡之前,呢喃了一句︰「賢弟,你為什麼會愛上我呢?」
司徒賢一怔,轉過頭正要說話,卻發現藍荷玉已經睡了。
好像有很多人問,他的干娘也問過。他為什麼會喜歡上藍荷玉?他怎麼知道啊!自己想想也覺得莫名其妙呢!靶情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加深的。第一眼見到易容成李香荷的藍荷玉時,只是覺得這女人很溫柔,尤其是眼神。好感便在那一刻產生了。以後的事情好像是順理成章。再次相遇,他欣喜得不得了。她有難,他幫忙。想來想去,想到一個娶人家的理由。仍是歡喜不已。兩人一起游玩,一起放紙鳶,她撫琴,他傾听。每一件事都是那麼快樂。那時他就已經很喜歡了吧!至于知曉藍荷玉天人一般的絕世容顏,他欣喜沒有,震驚倒是很多。嚇得他心髒險些停止跳動。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突然變臉的未婚妻,不論她是變丑了,還是變美了。況且也不是一個單純的變臉問題。
但是喜歡便喜歡了。決定救她時,他沒有想過太多。只是心里不想她受傷害,至于是否傷到其他人,他才不在乎。
吧爹說他的性格受干娘影響最深,對心里在乎的人,可以付出一切,對于不相干的人,死在眼前,都不會多瞧一眼。
他以前在乎的人有干爹,干娘,有壽伯,管家,吳成,吳安,吳江……司徒府里的人,他都在乎。現在,他在乎的人又多了一位,便是藍荷玉,其重要性好像已經排在自己之前了。
他低頭親了藍荷玉一口,將藍荷玉又往懷中摟了摟,姐姐,不對,還是叫娘子吧!娘子應該是有什麼心事吧!是因為山下的那些人,擔心他的安危嗎?司徒賢想了一會兒,最後閉上眼,也睡著了。
第二天,山下的正義人士企圖攻進飄零宮,司徒賢率領一干飄零宮弟子打退了他們。
接下來幾天,山下的人接二連三地攻山,司徒賢便接二連三地出戰。後來有一天,終于有人認出這個武功出奇的少年是燕城司徒家的少公子。
「司徒家是哪家啊?江湖人有嗎?沒听過啊!」
「司徒家並非江湖中人,但是司徒府里面住著一位司徒夫人,大家都是很熟悉的。她便是……咕嚕,咕嚕,咕嚕……」解釋一番,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等司徒賢再次出來時,便開始勸解。什麼棄暗投明,什麼大義滅親,什麼既往不咎等等,如老太太裹腳布般,講了又講,說了又說。
最後,司徒賢用一個大大哈欠終于打斷了。
于是便有人大罵,司徒賢不識好歹,冥頑不靈。司徒賢殺雞給猴看地賞了他們幾個嘴巴,然後跳到最高處,雙手叉腰,開始大聲發表意見——
教主妹妹是他的妻子,反正人他是護定了,愛啥啥的!不服就上啊!反正他不怕。
于是乎,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又開始了。
藍荷玉時不時地向窗外望著,可是除了院中擺放的幾盆山花,什麼都看不到,只是耳邊隱隱傳來山下的喊殺之聲。
她抬頭看到樂兒急匆匆地跑進來,問道︰「樂兒,山下情況怎麼樣了?」
樂兒一擦額頭的汗,笑說︰「宮主放心,司徒公子狡猾著呢,絕不會有事的。」說著便將山下的情況一一講給藍荷玉听。
听後,藍荷玉道︰「他啊!是把全部的人都得罪了。」
樂兒笑道︰「無論那些說什麼,司徒公子就是不理他們。心啊一直在宮主這邊呢!」
藍荷玉淡淡笑了笑,「畢竟刀劍無眼,他那嬉笑的態度總是讓人不放心。」
樂兒道︰「司徒公子的功夫宮主最清楚,沒事的。渴死了。」說著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終于舒服了些,一抬頭,卻見藍荷玉又將眼楮望向了窗外。樂兒微微蹙下眉,放下茶杯走了過去,「宮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樂兒啊?」
藍荷玉一回頭,笑說︰「瞎想什麼呢!我只是有些擔心賢弟罷了。」
樂兒猶豫了一下,「宮主,我從小就跟著你,你有心事兒我會看不出來嗎?你這些天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司徒賢公子因為天天都要去應付山下的那些人,可能沒有注意到,但是樂兒可是看到了。宮主,你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兒。不能告訴樂兒嗎?」
藍荷玉神情怔忡,驀地笑了笑,輕輕撫模樂兒的頭發,「我的樂兒真是長大了呢!」
「宮主。」樂兒大叫,「樂兒不希望宮主愁眉不展。到底是什麼事啊?」
藍荷玉嘆了口氣,「樂兒,我姐姐……」
「教主怎麼了?」
藍荷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姐姐做錯很多事情,卻有許多的不得已,這些年來是我冤枉她了。可是……可是我不能因為這些就害賢弟啊!」
「宮主?」樂兒不解地看著藍荷玉。
「樂兒,有些事情我不想瞞你,而且這件事也需要你的幫忙。」
午時開戰,直到傍晚才結束。各自回去療傷,意思是明天咱接著打。
司徒賢滿身是血地走了回來。
藍荷玉迎了出去,「傷到哪了?讓我看看。」
「沒有,沒有,都是別人的。別擔心。」
藍荷玉仔細打量他全身,「怎麼能不擔心,我要跟你出去,你偏偏不讓。」
「你當然不能出去,你的肚子里已經懷了恩生的妹妹,怎麼可以出去見那些粗魯的男人。那些臭男人只會打打殺殺,嚇壞了我的女兒怎麼辦?我女兒可是比花還嬌貴呢!」
「怎麼,小妹又有了身孕?」教主走了過來。
藍荷玉臉微微一紅,無奈地瞪了司徒賢一眼,「沒有,听他亂說。」
教主道︰「妹夫,總這樣打殺也不是辦法,你難道……」
「我早就對你說過啊!我武功再高,也不能一直打下去。」
教主被咽了一下,「那個……你的辦法,是什麼?」
司徒賢皺皺眉道︰「應該快起效果了吧!」再不起作用,他就要發瘋了,天天雞不叫就被山下那群人叫下去應戰。他才剛成親啊!想與娘子多親熱一會兒都不行。再這樣被煩下去,他真要開殺戒了。傷了他們的胳膊腿,第二天他們還綁上繃帶還照樣上來打,氣死他了。下次一劍封喉,看他們還怎麼打,除非是當僵尸。
樂兒見藍荷玉臉上那種拼命掩飾的笑容,心也微微酸痛起來,宮主跟司徒公子難道就真的無緣了嗎?
五天後,司徒賢要的效果終于出現了,山下靜悄悄,不再攻打。司徒賢也可以休息幾天了。
司徒府派來了一個人,吳成,長得賊眉鼠眼,眼珠子一轉好像就有個壞主意。
「小鮑子放心,山下的那些人都被小的說服了,當然他們不久以後就會離開……啊!這宮里真是不錯啊!有點仙宮的味道。」左顧右盼。
司徒賢道︰「說正事兒。」
「是是。那個……」還在看。
司徒賢道︰「樂兒,讓院中的女侍衛都退出我們的視線之外。」
「是。」樂兒道,無奈地搖頭,真是什麼主子,什麼僕人。司徒看到宮主便走不動道。這個吳成也一樣,看到俏麗點的女侍也移不開眼了。
藍荷玉坐在司徒賢身側。身形依著他,靠著他。一刻也不想與他分開。
吳成終于收了心思,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明白。
司徒老爺與夫人已經暗自與各大門派打好招呼了,快些招回你們的弟子,你們打飄零宮,他們不管,但是打他們兒子可不行。敢傷他們兒子一點毛發,跟你們拼命。
司徒老爺別的沒有,就是錢多。哪個門派所開的商鋪都與司徒府多多少少有些關系,經過司徒老爺十多年來的經營,其間盤根錯節,復雜得已經說不清了。或是司徒老爺有意為之,總之,各個商鋪可是都離不開司徒家了。
司徒老爺說了,別傷我兒子一切都好辦,否則,你們的錢也別想賺了,同歸于盡。
司徒夫人說,她那長得漂亮的兒媳婦也不許踫,傷到一絲,讓你們全家都不得安寧。
因此,兩廂就這樣僵持著。各大門派既沒派人攻打,可也沒招回弟子。
又過了一些天,教主氣悶地找到司徒賢,「這些人圍而不攻什麼意思?不然這樣,今晚我帶人殺下去,攻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司徒賢道︰「教主以為將他們全部殺光,事情就解決了?」
藍荷玉道︰「姐姐少安毋躁,賢弟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司徒府頂多就是錢多些,難道真能抑止了他們?」
「那當然,我們司徒府就是錢多,砸也砸死他們了。」吳成道。
「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滾出去。」
「好了。」司徒賢皺眉,「教主,吳成是我的人,他有什麼過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你……」教主臉色氣得鐵青。
司徒賢繼續道︰「你也該明白,一個大門派要養活上千子弟,所花銷用度絕非小戶人家可比的。江湖人,只知道快意恩仇,打打殺殺。真要讓他們經商,有幾個能上得了台面的。他們或開商鋪,或開鏢局,或開客棧來賺錢維持一個大門派的正常運作。但是並非人人都能經商,人人都會賺錢。而我的干爹卻是經商的天才,經他指點過的商鋪,必會財源滾滾。經他想出的點子,必會帶天驚天財富。這樣的人誰不巴接,誰不買賬?十多年來,在干爹的有意為之下,他們各大門派的經濟命脈早已掌握在干爹手里。只要干爹願意,毀了一個門派那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斷了他們的銀兩,等他們吃穿都困難的時候,還拿什麼去逞大俠的威風?」